人类有史以来,一直跟自然界神秘的、不神秘的事件斗争着,探索着,其可歌可泣的过程书写了人类的历史,几千年的文明史。题记
鬼剃头之迷
已记不清是那年的亊了。那时,我好象刚结婚不久,只不过想起来有些遙远而已。那是个仲夏的夜晚,天气好象不算太热,但也绝非凉爽。四十瓦日光灯照耀得屋里分外明亮。我坐在写字台前看书,妻子坐在窗前摇着扇子纳凉。
“别看了,讲个故事吧昨夜讲的红玉完了没有”妻子说着一把夺掉了我手中的书本。
“讲完了,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我没好气地说。我实在看不惯她那蛮不讲理的霸道。
“嗳,多好的红玉却是狐精,是人该多好啊,”妻子叹息道,“你说,世上真有鬼狐吗”
我没理採她。
“你咋回亊让你讲故事你不讲,跟你讲话你又爱理不理的。”她涨红着脸唠叨着,摆出一副想发作的架势。
“好吧,给你讲个画皮的故事”我虽然看不惯她那种凌势欺人的样子,但也不愿为这些小事闹别扭。
“不听、不听”她吓青了脸说:“小时候,听老爸讲过,我吓得接连三个晚上都尿床。”
看到她这副鸟样,我偷着乐了心想:你刚才的威风都去那里了呢但是乐归乐,安慰她还是必要的,男子汉嘛不跟妇人一般见识。我说:
“有啥怕呢聊斋里的故事全是瞎编的,当年蒲松龄状元不第而著聊斋,借花妖狐魅的故亊,大胆地揭露了封建社会的黑暗。瞎编的。”
正说着。突然窗外伸进一只白得怕人的手。
“窗外的,是人,还是鬼”妻子哆嗦着问。
猜一定有人搞恶作剧了,我悄悄说:
“快给我拿扫把来。”
妻子找了半天没找到,大声咋呼着,既已说开了,我只好说:
“没扫把木棍也行。”
窗外的一听拿木棍了,把手赶紧缩回去。竟砸起门来:
“开门他妈的开门。”
妻子急忙关上窗,一个箭步跑到我身边,似乎门外来的是鬼狐或画皮什么的,而我仿佛成了捉鬼的钟馗。
我想去开门。
“别开吧,你说己睡下了,明天来”妻子哆嗦着,教唆我。
可门外的却在敲门,门被砸得山响,而那高八度的大嗓骂骂咧咧:
“他他妈的,开门有有有事商量”
我有点犯难,门外的出言粗鲁,想必是莽汉。今晚若得罪于他,谁知日后将会出啥事看了看手表已是十一点半了,夜半造访,定有要事但我瞟了一眼失去往日威风的妻子,心却又软了下来
门,到底还是开了。来人竟是猎人朋友小王。
看到小王一身的打扮,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头戴着草帽,帽沿压得很低,几乎盖到眼上。我想,如果扮演电影,电视剧中的特务和杀手之类,却是绝佳的人选
我笑着问:“怎么没去打夜猎是什么风把你给吹了来”
“他他娘的,你还笑,我我都成这样了”小王叹了口气,缓缓地摘下了草帽,把一个秃头呈在了我的面前:白括括的秃头,连同眉毛、胡子几乎都精光。在这电灯光下折射出白色的光辉,使整个屋里似乎顿时明亮了许多。我正在纳闷:理发头毛刮得精光的,大有人在;连胡子一起刮的亦不在小数;但是连眉毛都刮的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这难道是新发型吗
只见小王说:“他他妈的,真真倒了霉了”小王口吃,不骂娘,下面的话便说不出:“你瞧瞧我这鸟相”
“想赶时髦是你,后悔又是你你呀真让我无语”
“那由得你你过来看。”小王晃着秃头哭丧着脸说:“是是一种病”
看着他的秃头,我着实吃了一惊:剃的头有发桩子的,而他没有,倒是留下了发孔,象是被人拔掉似的。如果都拔得精光,倒也好看,而且一年下来也可省下理发的几个籽儿,可偏偏在头顶上留下了不伦不类的三小掫稀稀拉拉的头发,使人马上想到三毛流浪记中的主人翁。也使人联想到野火烧荒的山坡,因某种原因而逃过刧难的三三两两的灌木丛。
我感到问题有些严重:“可我不是医生呀,要我为你干些啥”
“陪我去去陈家集,找找一个叫陈陈其的,他他老婆也生过这病,不知用啥治治好的。”
陈家集,我很熟,早年在那里工作过。
第二天中午。我们赶到陈其家。可是,陈其的老伴已死去了二个多月了,未亡人接待了我们,我们说明了来意。他在给我们沏了二杯茶后,看了看小王的头说:
“象,象,是我老伴那样的病”他说着,眼圈泛红,似乎泪珠在那里打滚。看了看又象想起什么,接下说:“老伴的病来的跷蹊,死得也快。是一个夜里发的病。那夜,她见一个凶老婆子,老远就冲着她说:我找你找了三千年,终于把你找到了老伴说: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呀那凶老婆子突然哈哈地大笑起来。老伴走近看到那凶老婆子面目狰狞,舞着半尺长的指甲。老伴見不对头,转身就跑说:婆婆我们往昔无怨,近日无仇,为啥跟我过不去那凶老婆子又哈哈地笑着:你就那么健忘三千年前,你抢走了我的老公,还害死了我怎么成了往昔无怨今天我饶不了你说着气冲冲地从后面追来,说时迟,那时快,在将跳过水沟时被一把抓住。是抓在发髻上。因跑得快,冲力猛,向前一争扎,只觉头皮一阵撕裂疼痛,回头看见自己的发髻被抓走了,顿时哭将起来醒来,原是南柯一梦。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梳洗时头发眉毛尽皆脱落。”他说到这里,哭了起来:“后来,我带她去了几家医院就诊,都断不出是啥病。不到二个月,便撇下我走了”
毫无疑问,这次造访的结果是很糟的,没打听个子丑寅卯来,却在小王的心里投下了可怕的阴影。
一小时后,我们从他家出来,他送我们到家门口,擦了擦泪眼对小王说:“回去买好点吃吧,得了这种病是没”他说到这里嘎然而止。我们知道他所要说的下文。在这种场合,说与不说同样会产生效果。当然他并非刻意,而是是农村民众中常见的,无意识的流露,我想责备他,却又没有责备的理由我正想着,突然回身后传来陈其的笑声:
“哈哈我找了三千年,终于找到你了我饶不了你,看你那里跑”
声音怪怪的,让人听了头皮发麻,我想陈其的精神可能有点问题了,也许他离他的老伴已不远了。
小王的脸色顿时苍白,浑身在微抖着,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了下来。我想安慰他,却说不出恰当的话来。
不过陈其老伴的病是三千年前情敌所致,虽属是牵强的演义,但从陈其口中说来似乎亦能自圆其说。今天小王秃头病的起因又会是怎样的呢我怀着种种的疑问问他,他黙然处置。
“你的头发是怎样掉的呢难道也有情敌不成”我打着哈哈,半是想调节一下气氛,半是出于好奇。”
“哎,呀,你开开啥啥玩笑呢”小王涨红着脸很不高兴。继而又流下泪来。我于心不忍,但又没有办法。
于是,在接连几天里,我都陪着小王到各家医院诊,也可能他真的气数已尽,阳寿当没,几家医院都没看出个名堂来。小王心烦,说不看了。死掉就让死掉,世上那有不死之人活得长短,无多大意义。活着也是受苦、受累、受罪。
我隐隐预感到他正沿着陈其老伴的足迹在走。我甚至想筹划他的后亊,既是好友,追悼会是要开的,花圈和挽联也决不可少,还有悼词等等,也算朋友一场。当然,能医还得医,有此想法也决非坏事。
我已记不清究竟是夏未还是秋初的一个不算太热的傍晩,落日的余辉给西边天上染上了一抹桔红色的晚霞。我和妻子坐在阳台上纳凉。腑瞰着落日的余辉烘托着的田野、村庄、及远处起伏连绵而神秘的“鬼叫崖”山麓。多少年来,在那里曾上演出一场又一场的神话故亊
想着,想着,又想起了小王。情不自禁地长叹了起来。
“你这几天倒是咋啦老唉声叹气的,难道我有什么不是,或对你有啥差池”妻子不高兴起来了。
“这跟你不搭介的,”我说。
“你说啥二个人在一起生活,你整天唉声叹气,好象是我在欺负你似的,还说跟我不搭介还有啥不好对我说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妻子越说越气,声高八度。
每当这种时侯,我不待她拿出看家的本领,便早早地缴械投降了。为着这种小事闹得不可开交花不来,往后的日子咋过我装个笑脸说:“好了,好了,别生气,还不是为小王的病”
“他的病关你屁事他自己不焦急,你焦啥急”妻子嘟噜着。
“你那能这样说话呢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他不是不焦急,是没法子”
“那你焦急,是有法子啦”妻子余气未消,又钻起牛角尖来了。这样的事跟她是说不清楚的。
哎,看来小王来日无多了。这帮医生呀,怎么连啥病都诊断不出来呢只是吃饭拿工资的角色我心潮起伏着。
“这样吧,小王既到这步田地了,死牛当作活牛医让我舅舅给看看,他是医生。省得人家说我没有同情心”妻子唠叨着,对我刚才的责备耿耿于怀。
“在那家大医院的”
“你要大医院那让你失望了他是刘庄赤脚医生老刘。”
各大医院的医生都奈何不了,一个赤脚医生能有多大能耐,他行吗我肚子犯嘀咕了。
“如果不放心,那就别去看了。”妻子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说:“老舅可是出地香乌籽,老啦田韭姜,他原是名牌大学高材生。毕业后任h地区医院的主任医师。后因得罪上司,因此,在反右时就让他解甲归田,回家务农。后来刘庄的党支部书记看他是个人材,就让他当上了赤脚医生。有些病人连大医院都认为不治之症在他那里却治愈了。文革后落实政策,h地区医院要调他回去,县医院不同意说:他那么好的医术,你们能用,我们不能用乡卫生院听说县医院要调他去也不同意:县医院用得,我们用不得舅舅却说:我那里也不去,那些地方我都生活过够了这里的人们和我有感情,我欢喜这里。话是实话,信得过就让小王去看看,能治好也未可知。”
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也不会放弃,尽管是出脚医生,但却也是医生呀,而且他毕竟还是舅舅呢。
第二天,我和妻子陪着小王去了刘庄。
刘庄的医疗门诊部设在大祠堂的左厢房。祠堂的正殿作病房,里面住满了病人。
就诊的病人从四面八方慕名而来。有来自百十里外的各州、各府、各县人;也有来自咫尺天涯的本乡、本土、本地人。在祠堂门口排队着。他们有站着、坐着、有的干脆在地上摊了块布躺着;有老人、大人、和小孩。说话声、笑声、和儿哭婴啼、纷纷嚷嚷合唱着;刺鼻的药水味夹杂着汗臭屁臭到处漾溢着。我们挤过了人丛,穿过门外排着的一长溜就诊队伍,来到了左厢房。进了房门,只见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医师在给病人量血压。
“舅舅好忙呀”妻一进门,早放开大嗓子。
“是妮子吗,可把你舅妈思念坏了一结婚,就把我们给忘了,哎,人老了,不中用,你们也不来了。今天是啥风把你们吹来了”
“怎么能忘掉您老人家呢早就想过来,可就脱不开身。哎,你们一向可好吗”
“好,好,我们都好你今天”舅舅边说边给病人量血压。
“你看,我只顾说,把他俩凉在一边了。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那个是我爱人的朋友小王。”妻子指指我和小王又接下说:“小王得了一种病,大小医院都跑遍了,没看出个道道来,想请您老人家给诊断一下。”
“你们先坐,”他给病人量完血压,开了处方,未了又千叮万嘱:“安心静养,多吃芹菜,水果,洋葱,烟就别抽了,得戒掉,一抽烟血压马上就会上来比上次好多了。”
那病人唯唯喏喏,千恩万谢答应着走了。
要不是妻子领着来,小王恐怕等到日落西山也轮不到他就诊。好在这年头走后门成了顺理成章,司空见惯的事。小王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挺胸收腹地呈岀那颗白得发青的秃头。
“你的头发是啥时侯掉的”舅舅拍拍秃头,左瞧瞧,右看看,好象挑选一个大西瓜。
“大大约二十多天的一个夜里。”小王张着口吃的嘴巴。“
“在掉发前有没有吃过不爱吃的,或以前没有吃过的东西”
“没没有。”
“过来,我看看你的眼睛。”舅舅看了看说:你的病是鬼剃头”说着又看看小王的白得惨人的双手说:“看这手跟正常的鬼剃头的手似有区别。”
我们都大吃一惊:是的,小王的双手象死人手一样白得无血色,小王脸色苍白,两行眼泪淌了下来,好象马上要告别这个世界。妻子吓得声音走调,浑身如同筛糠。妻子胆小,我怕出事,问舅舅:“舅妈呢怎没見她呀”
“她在家洗衣服呢,”舅舅低着头正想给小王写病历呢。
我对妻子说:“快去帮舅妈洗衣服去,别让老人家累着小王这里有我陪着没事的。”
多日未见舅妈妻子自然高兴,三步并做二步走,飞也似的走了。
小王流着泪,我心里犯嘀咕着:“鬼剃头”虽不多见,但没听说是绝症呀。我抱着一线希望问:“这病对生命有没有威胁”
“没有威胁,但有影响。其实,所有病对身体都会有影响的。”舅舅说。
我瞟了一眼泪水纵横的小王,问舅舅:“陈家集有人得了这病死了”
“那是自然死亡,跟这病无关。”舅舅沉思了一会说。
我们终于都松了口气。
舅舅说:“你先讲讲发病的经过吧,对治疗有好处。”
小王瞟了我一眼,低下头黙不作声。良久,舅舅又说:“你要是不讲,让我怎好对症下药呢”
我在一傍催着:“你快说吧,有病瞒不了太医。现在没有比治病更重要的。”
“那好好吧。”小王终于鼓足了勇气:“他他妈的,你他妈的不要急,让我他妈妈的从头讲来”小王结结巴巴张着笨嘴说。
“那里来的楞头青”舅舅面露怒色,转身问我:“你所交的都是这类人”
真让我难堪初来作客,竟让舅舅不顾情面的我感到无地自容小王这人也真是的,在长辈面前说话也不注意,看今天怎样收场哎真让我为难但此时此境解释还是很有必要的,至少也可争取舅舅的谅解:“舅舅,小王口吃,他的口头禅是他妈的这话不说。下就说不下去。其实,他虽是山野粗人,心眼不坏。”
舅舅转身叹了口气,对小王说:“哎算了。说吧,说吧,说完了对你的治疗有好处。”
我终于舒了口气。小王也如释重负,又开始讲述。说实话,小王虽然骂骂咧咧,满嘴喷粪,最好的话从他的嘴里出来往往成了坏话。但人品不坏,很讲义气。正因为如此才成了我的莫逆之交。那天小王讲述“鬼剃头”的经过讲得很糟,一则因口吃,二则被舅舅克了一顿后讲话一拘束,更加结结巴巴,我听了老半天才明白个大概。如果我现在将他的原话全盘托出,那么最精彩的故事从他那张臭嘴里出来,大家一定味同嚼蜡。考虑再三,只能用我低得可怜的水平转述:
那是二十多天前的亊。
那天刚吃过晚饭,他爱人说:“爸捎信说明天来咱家。我想,也总得买点什么,意思意思。”
他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咋不吭气啦”他爱人有点不高兴。
他拍了拍口袋说:“小袋二层布,钞票未放过”
“你就不会去打猎,弄点什么过来老人家老远跑来,既没钱买鲜的,但也不能让他空着肚子回去呀。”他爱人红着脸,一肚子不高兴。
有山兽猎,倒也可以,但大部份山场早毁于农业学大寨劈山造田。近年虽然退耕还林,但刚栽下的小树未成气侯,别说是山兽,就是黄鼠狼拜堂也看得一清二楚。只有离家十多里的“鬼叫崖”自然保护区,野兽却多的是。但却禁止捕猎。
“鬼叫崖”历来因多山精鬼怪而闻名,人迹罕至。山上古木参天,怪石磋峨,百巨岩峥嵘。每当西山日暮,狼鸣虎啸,鬼哭神嚎,令人毛骨悚然。且又多蛇虫,护林人曾见一条巨蟒在吞食一头狼
他是胆大出名的人,常常夜猎,如龙似虎,那些所谓的山精鬼怪都不在话下。至于夜间偶尔上“鬼叫崖”偷猎,打几只野兔或山鸡什么的,鬼不觉,神不知。却又何妨于是那天他穿上半筒胶鞋,带着小黑和小花,背上猎槍砍刀就走了。
那是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小黑和小花在前面开路。它们是西德进口警犬的后裔。那年他叔叔任公安局长,小黑是走后门搞来的,小花则是因病而被淘汰的警犬。但作猎犬却是一流的。我想全就是全县最好的猎犬和它们相比,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这倒也不是它们出地的尊贵,就是拿有猎人曾以一万元一只的高价买它们,而被他婉言拒绝来说,也足已说明了它的确不同凡响。
进了“鬼叫崖”山口。树木开始茂密起来,月光透过古木浓阴间隙倾泻下来,洒在崎岖的山路上斑斑驳驳;山泉在山涧里哗哗地奔唱;远处的深岙里不时传出几声狼鸣,几声猿啼;偶或间杂着夜鹰的啼嚎,显得分外神秘。阴森森的山风袭来,使人毛发悚然,不寒而栗。
在前开路的小黑小花不知啥时侯也慢了下来,脚前脚后地跟随着。
大约又向前挺进了半里之遥,山路开始陡削起来,两傍的树木也更加密匝。月光早被头顶上的树木枝叶挡住。他仿佛走进了一个黑色的山洞。打开手电,只见两边榛榛莽莽,黑压压的。他不禁怀疑起来,今晚的打猎是否是时候。正想着,只见小黑和小花咽咽呜呜低鸣着,绕着他的脚跟乱转。他毛骨悚然:根据以往夜猎经验,是碰上山鬼了在往常,碰上这种场面,他只消把二条狗往麻袋里一装,扛上肩头便可撤回。可是现在不行了,来时忘带麻袋。他庆幸当兵时学过“孙子兵法”,懂得“置死地而后生”的妙理。他急忙蹭下去摸了摸小黑小花,不时拍拍它们的脑袋,不断地给它们打气壮胆。俗话说“狗通人性,”这话不假,它们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
这时,一阵沉闷的怪声自远处传来,似乎山峦都右微微地颤抖,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哈哈哈笑声自远而近,他顿觉得头皮发涨,毛骨悚然。本能地握紧手中的猎槍,壮了壮胆,用自己刚阳之气一声吆喝,二只猎犬便扑了过去。要是普通猎犬,别说是扑过去,恐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黑暗中,只听到两只猎犬几声惨叫,他急忙揣槍循声放去,但槍没响哑了。他急忙拧手电想着个究竟,但不知啥的,手电竟不亮。妈的,人在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他吓得毛发倒竖,脑袋象炸开似的嗡嗡作响。急呼两只猎犬,四周万籁具寂就这样,人和犬的联合阵线彻底崩溃了,他失去了可靠的同盟军,陷入了孤军作战的境地他不敢久留,急忙往回跑,可身后又传来震耳欲聋的的笑声。他来不及细想连滚带爬跑着,一路上他不知道足摔了多少个跤,终于跑到了头頂上能看到月光的山路上,后面传来“哒哒的声音,怕是那东西追来了。他慌不择路,奋力向前逃去好不容易远远看到前面有一小茅屋,在那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朦朦眬眬,屋前有二个人坐着似乎在聊天,他顿觉胆子大了许多。他大声喊:“老哥,老哥”可是没人搭理。走近定睛一看啥也没有,他吓得浑身直帽冷汗,他一转身却发现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少了一只耳朵,一个没有鼻子,奇丑无比。他来不及细看,更来不及细想,夺路而逃。身后传来一阵怪里怪气的狂笑
他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向前逃窜。渐渐地身后好象没了点响声。心想那东西是没追上来了。心里稍安,他跑的脚步也就慢了下来。
远处传来轰鸣的山泉声,他仔细一看,原来是已到了龙潭坑地带了。糟了,刚才慌不择路跑错路口了。本来应跑向西山口方向的,现在却跑向了南山口方向,而且还过来了好几里路程。跑回去是不可能了,在这多事的夜里跑回去的后果谁也无法预料。只能从这南山口出去了。大不了回家多走几里路程罢了。
他正向前走着,突然从山谷中传来“呱呱呱”的叫声,声音很响亮,似乎整个山谷都在震动,他知道这是山坑里的“田鸡狗”的声音。这么宏亮的叫声,这“田鸡狗”至少都右一斤以上,这东西非但美味,且是滋补身子最好的食材,尤其是这山坑野生的东西。那些美国的牛蛙是无法与它相比的。想到这里,他顿时来了精神,把刚才的恐惧的狼狈早抛到了九霄云外。心里又开始活路着:今晚虽然运气不佳,丢了二只猎犬,但是在这里遇上了“田鸡狗”抓上几只回去,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明日老丈人来了,让他老人家偿偿这美味的“田鸡狗”。在老婆面前也算有个交代。
他循声走了过去,这声音总感到怪怪的响得头皮发麻,是从龙潭坑的龙潭里传来的。他蹑手蹑脚来到潭边,叫声已经没了。潭里有一个人在洗澡,借着朦胧的月色,他发现是个女的,头发很长,很长。那女人听有人来,双于急捂住胸前,转过身来。如果不转身倒也罢了,这一转身真让他魂飞魄散:他只见那女的青面獠牙,两眼射出两道绿光。小王不禁“啊”的一声跋腿就跑。急匆匆似漏网之鱼,颤栗栗丧家之犬。他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也数不清栽了多少个跟斗,只恨爹娘给他少生两只脚没跑多远又怱见那女的双手捂着胸部拦在前面,他吓软了双腿,哭着:“我的妈呀,今晚我究竟是咋啦”下面那个又不争气,在这紧要关头没关住早已涨了多时的尿液,竟在这女人面前不知羞耻排放出来,真他妈的丢脸裤档子竟一下子湿透啦,尿液还顺着裤脚流进了半筒胶鞋里
散了泡尿后,他顿觉神清气爽,那个女的忽然不见了。趁着这个空隙,他舍命向前狂奔。好不容易逃出了“鬼叫崖”的南山口,看看后面没有什么东西追来,心里稍微安了下来。定了定神,发现自已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一只半筒胶鞋。心想也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他正想着,已来到护林员小杨的房前。他以前走南山口上山打猎,必定会在小杨屋里坐坐,聊一会天小杨的房子共有三间,东头一间放着二张床,算作卧室;中间那间靠后墙放张长桌,桌上正奉着释迦牟尼、观世音、和弥勒佛等菩萨,左墙角还供着一尊关云长神像。前厅放几把椅子,几条长凳供来往客人临时歇息聊天。西头一间沏了个灶,供生火做饭、吃饭,就算作是厨房了。中间房子正中开一双大门,门外边上放一张长石凳,供来往客人坐坐。
小王看房子里面灯还亮着。门外的长石凳上却坐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是同村的宏姐。宏姐与小王年纪相仿,从少一起长大。平常吵吵闹闹,两少无猜。小王见了说:“你怎么在这里。”她没应,竟用脚绊了小王一下,小王一踉跄,顺手往她的头发抓了一把,她也不吭声,却随手往小王的屁股打了一巴掌,小王只觉得屁股刺骨的疼痛,心想,这个宏姐今晚那来得那么大的劲想着顺手推进小杨的房门。
小杨正坐在凳子上磨刀,他老爸杨老忠坐在菩萨前念着金刚经。小王往手上抓的宏姐头发一看,竟傻了眼:整把全是稻草他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杨老忠问啥事小王说:
“刚才我进来时,看到同村的宏姐坐在门外的石凳上,她绊我一下,我顺手往她的头上抓了一把头发,进来一看竟是稻草”
杨老忠说:“你今晚是碰上东西了。看来那东西还有些来历你想,我这里供着释迦牟尼、观世音、弥勒佛等菩萨,墙角上还有一尊关云长的神像。按理说一般的鬼魅见了菩萨,早就魂飞魄散,恐避不及,而且,我正念着金刚经,如果没点来历那东西还敢坐在我的门囗儿子快操傢伙”杨老忠说着从壁上摘下了桃木剑,小杨则拿着正在磨的砍刀,冲了出去,小王拿着猎槍紧跟出去。但是,石凳上那“东西”早没影了。
他们转身回屋,杨老忠对小王说:“你这支槍一定没用了,是放不响,哑了。对吧因为槍筒里装满了泥沙。”
小王槍口向下果然倒出了沙土。小王大惊。惊恐之余,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难忍,让杨老忠给看看。杨老忠说:
“如果这东西来历在三千年以内的,那好办,如果三千年以外,那我也无能为力了。”说着让小王把裤子脱了下来。
小王的屁股己开始青肿了,杨老忠仔细看了看说:“这功力还在二千年以下不碍事,好在你的一裤子的尿液多少起了拖延青肿的速度”他说着瞟了羞得满脸通红的小王。接着开始摆了香案,嘴上唸着经文,然后写了两道符,一道先烧了泡成茶让小王先喝下,另一道符用红纸包好让小王放在衣袋里,到家后贴在家门口。
然后拿来了自制的药水,洗擦了小王的屁股,贴上自制的“镇魔消肿膏”说:“这膏药贴上去十二小时后,可以完全把体内的毒素逼出来肿也能全消。”杨老忠瞟了小王一眼接着说:“那年我儿子当上了护林员,我怕他年轻,在这深山野岭里出事,也就跟着来了。我在屋后搞了个蓬,里面种了点灵芝、磨菇、白木耳等,偶或空闲,猎个山鸡,野兔什么的,打发日子。这山里,那东西多,不过一般你不招惹它们,它们也不会惹你的,大家都会相安无事的。你今晚是打猎的吧”
小王就把自己丢了二条猎犬的事讲给老杨听。老杨笑着说:
“小伙子,今晚你碰上了我,是你运气好,否则你足回不了家的了。在这山道里混,没两把刷子是混不下去的。我年轻时也有过你一样的经历,后来师傅救了我,使我摆脱困境。还教了我一身的本事。我们既然碰上了,看来也有些缘份。我教你几招吧:”
“1夜里走路要不慌不忙,要想些开心的事,或哼些小曲;”
“2走到路口,或道路拐弯的地方,必须咳嗽一声。自会觉得胆子大许多。那些东西
也会自动避开;”
“3夜里行走万一碰上那东西来麻烦,你就撒泡尿,那东西就会跑掉,一切都会顺利的;”
“4那东西怕刀,只要手里拿着刀,那东西就不敢接近你。”
听到了这里,小王会心地笑了:怪不得在龙潭坑,被吓尿裤子,那东西突然不见了,原来是怕尿液他妈的,真稀奇。他真在想着,只听见杨老忠又接着说:
“从现在起你把槍背在肩上,把大砍刀拿在手里你跑掉了一只半筒胶鞋,先把小杨的军鞋穿上,这只半筒先放在这里,待明天找回另一只一起拿回去。现在屁股好些了吧”
小王摸摸屁股似乎好多了,小王低了低头。杨老忠说:
“好些了我就不留你,把我的手电也带上。”
小王唯唯喏喏,准备回家,杨老忠和小杨送他出来,小杨说:“爸让他把桃木剑也带上吧”
老杨说:“行,带上这个。”说着,把桃木剑掛在小王肩上。
“我有大砍刀行了,桃木剑就不带了。”小王心想:桃木剑管咋用要真碰上事行吗
“你不懂,这个避邪的呢”老杨说着,又千叮万嘱要他一路小心。
小王虽然屁股上贴了膏药,肿也消了许多,但走起路来,仍然有些疼痛,他也只好忍受着。一路上,少不得跌跌撞撞。所好着老杨的手电让他带上了,路上坑坑洼洼,坎坎坷坷及一切脏东西都能一览无余。他虽然走错了,从南山口出来,回家的路因此远了一些,但却终于安全了。今晚真的吓人,想来真的后怕,几次脑袋里都划出这样想法:这一百多斤今晚要交代这里了。天可怜见却又让他转危为安了。他正想,前面路上突然出现一堆黑呼呼的东西,他的心又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走近了看是大莽蛇。那傢伙见人来了把头昂得老高,吐着红信子。
小王一手舞着砍刀,一手拿着手电说:“畜牲,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啥要挡我去路”他真想上去给它一刀,但是这一刀下去,要是砍不死那麻烦就大了,弄不好反被它所伤。他想老杨的话:你不惹它们,它们也不会惹你,大家相安无事。在相持了几分钟后,它果然向路边窜去
“你在编故事吧你应该着重谈谈掉发经过,对你的病情诊断不无好处。”舅舅有点不高兴,在一边提醒着。
小王摸了摸秃头。不好意思地接下叙述:
他到家的时侯都已凌晨二点多了,可以说他是连滚带爬跑回家的。一路上他也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斗,衣服撕烂了多处,脸上也淌着血,想定是撞在树上所致。
他爱人见他如此狼狈,打了洗脸水,他头脸一洗,毛发尽掉,便成了这副鸟样
第二天上午,他在家门口贴了杨老忠给写的“符”。看看屁股上青肿消得差不多了。喊了邻居老三一起,想找回二条猎犬。顺道把杨老忠的桃木剑和小杨的军鞋还了。
老杨对小王说:“你虽然常打猎,但对山里的事知道很少。平常只是凭着自已有几斤力气蛮干着。并不知山有山道,水有水路,看来你已得罪了那东西了”,接着又看看小王的秃头摇着头说:“这个我无能为力,得找医生。所以今天进山一定要格外小心行事。常言道:吃饭难讲话,上山难讲大。这点你们记住了。”老杨说着喝口水接下说:“这样吧,还是我跟你们一起去稳妥些。小王过来看看屁股怎样了”
有老杨一起去,小王自然高兴。屁股也早不碍事了。他把屁股让老杨看了,老杨说:“恢复得不错,看来那东西功力不深,才千年的样子。”说着一行三人一起上路。刚出门,老杨对小王说:“把那把桃木剑也带上,这剑就送你了,我家里还有二把呢。”
他们一路寻了上去,在距龙潭坑“龙潭”二三丈的地方找到了小王跑掉的那只半筒胶鞋。老杨见了大惊:“你昨夜到了这龙潭”
小王说:“是呀,潭里有几只田鸡狗在叫,我想去抓几只,结果没有”
“看来,你也不是一般的人”老杨说着,大家开始继续前进。到昨夜小王碰到一个没鼻子,一个只有一只耳朵的地方,老杨在那里站了一会,叹息着,又摇了摇头。小王问老杨:“咋啦”
老杨摇了摇头说:“没啥”然后继续前进。
寻到出事地点,没发现猎犬的踪迹。心想可能早己成了野兽们的美餐了。正想返回,只见远处满掛枯藤的古松上掛着两只雪白的口袋。出于好奇,他们走了过去,没想到,竟是两条猎犬犬尾被拧成结儿,倒掛在松枝上。犬毛尽皆脱落,雪白白的如同案桌上刮净毛的肉猪。犬肚一息一息的,还没死。
把那杨老看发呆说:“没见过这么大的力量一条西德警犬几个人近它不得;而且又是二条犬竟被两尾结在一起,倒掛在树枝上,这可不是一般的力量”
说着大家一齐动手,把它们弄了回来。现在养在家里呆头呆脑的,浑身上下根毛不长,己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是鬼剃头无疑”舅舅听完小王的叙述后说:“从临床的角度看,头发的主要成份份是角质蛋白,是一种动物性蛋白质。在当营养不良,体内缺乏制造角质蛋白的某种元素时,就会造成脱发。就象树木需要水份,一旦缺水,树木就会落叶,甚至枯死一样。脱发可分为生理性脱发和病理性脱发即脂溢性脱发,临床可分为全秃、斑秃、秃顶三种而你的脱发是属严重的斑秃,俗称鬼剃头。造成鬼剃头的真正病因虽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你的体内一定缺乏制造角质蛋白的必需元素
“那两条猎犬犬毛掉尽,倒掛在树枝上也是缺乏制造角质蛋白的必需元素”我怀着一肚子的迷惑问。
“在目前的科学水平下,对于自然界的一些怪现象还是无法解释的,”舅舅说着喝了口开水,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就象飞碟与百慕大三角一样,犬毛尽掉,倒掛在树枝上也是一个迷。但却不是我们今天所要研究的,要研究的是小王的病这样吧,给你开个处方试试”
我简直不相信自已的眼睛,舅舅开的处方竟是:“米醋二斤,一日三次,涂于患处。”
二个月后,小王来到我家,我发现他的头发及眉毛都重新长出来了:细细而淡黄色的,婉如秋后的嫩草,虽然有点难看,但比起以前的秃头好看多了。那天小王非常高兴,还备了点礼物给舅舅,算作是谢礼。让我陪着他去。
舅舅见我们来了,异常高兴,说:“来就来吧,还带啥礼物再说救死扶伤是我份内的事”说着动手给我们沏茶。
小王在一边涨红着脸,张着嘴:“他他”,我知道他不骂一句:“他妈的”下面的话便讲不出来。我在一边一再提醒,有话慢慢讲,不急。
舅舅那天心情好,微笑着走过来看了看小王的头,拍了拍说:“不错嘛,头发长出来了呀。”接着又对小王说:“说不出就骂吧逼着也难受。”
“他他妈的,我我那俩条猎犬毛毛也长出出来了,只只是呆头呆脑,不会赶赶猎了”小王无可奈何地说。是的,猎犬是猎人的命根子。
我问舅舅:“是否有药”
舅舅说:“治人都差点儿治不好,治犬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了,它又不会说话。我又没有治犬的经验,最好找兽医商量,看看有啥办法。”
说起兽医肯定不行,他们无非是治疗猪狗拉肚子,打打针喂点药什么的,治呆头呆脑行吗尤其是这特殊的病。而且这两条犬可也不是一般的犬呀,在我们迫切的要求下,他终同意给猎犬开方子了,说先试试,但不一定有效。接下他又问:“那天夜里猎槍为啥会哑了”
小王说:“那天晚上在杨老忠家,老杨告诉我那槍筒里一定装有泥沙,我一看果然装满了泥沙。也不知道这些沙土是怎么进去的。”
舅舅突然兴奋起来:“这就对了手电筒不亮也就不难解释了”
我说:“为啥呢”
舅舅笑而不答。给犬开的方子了,上面写:“乌梢蛇15克,僵蚕15克,蜈蚣3条,地龙15克,全蝎6克,石菖蒲12克,胆星12克,威灵仙8克,水燃服。去镇中药店抓7帖试试,如见效,按这方子继续服用。如果不见效你再来,我重新再开。”
“你怎么会开起中药方来了呢你不是西医吗”我疑惑地问道。
“自学的,早几年还通过了自学考试,并取得行医资格证书,还得过中医论文奖呢”舅舅自豪地说:“现在是按人的呆头呆脑的病情开的,没法子猎犬不会说话先偿试一下。”
我是爱钻牛尖的人,舅舅不告诉我们枪筒有泥沙和手电不亮的原因让我们不爽我只好一而再,再而三的盘问下,他才压低声音告诉我们:“鬼叫崖定有一种不为人知的神秘东西。我想只要我们坚持不懈的努力,一定会把它弄个水落石出。”
我实在记不起是又过了一个月还是二个月,小王的两条狗也恢复正常了。而正在这时,却传来了舅舅的噩耗。他死在“鬼叫崖”山峪深处。是护林员小杨发现的,据法医鉴定是已死了二天了。
那天我和小王去了那里,只见舅舅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头发和眉毛掉得精光。手里还拿着笔和笔记本,上面写满了歪歪斜斜的符号,旁边还画了一幅草图,仔细看好像是个山洞,旁边有几棵树舅舅平常练功用的龙泉宝剑粘满红得发黑的血,放在他的身边,那个东西看来被舅舅刺伤了,一滴滴红得发黑的血一路滴向山谷深处
那天杨去忠也去了那里,他比我们晚几分钟到。他仔细査看了血渍,滴滴通往的的去处
。他也忍不住流着泪说:“干这样的事怎么好单独一人来呢要是叫上我一起情况或许会好些呀”
小王跪在舅舅面前,仰天大哭,一反往日口吃的习惯,这次却出奇的流畅:“舅舅,你就这样走了,我这辈子拿什么报答你呀你要到这里来,怎么好单枪匹马呢怎么不叫上我一起呢”
这哭声在这“鬼叫崖”山谷里久久盘旋着,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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