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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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若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生与死。
那么……最残忍的欺骗呢?
很荣幸的,刘牧葳在数个小时前刚刚亲眼目睹。
对刘牧葳来说,世界上最残忍的欺骗,绝对不是撞见男友背着自己挽着别的女人的手,而是那个女人竟然是男友的妻子,自己成了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两人的恋情就跟男友妻子肚里的胎儿一、样、大!
睁不开眼睛。
因为狠狠地痛哭了一整晚。
但,人是醒着的,所以可以听见住家附近某栋某楼的邻居,一早就忘我的把音响开到最大,让五月天阿信的独特嗓音肆无忌惮的流泄。
你哭的太累了你伤的太深了你爱的太傻了你哭的就像是末日要来了oh~就像是特地唱给刘牧葳听似的,这首《伤心的人别听慢歌》的每一句都这么直白、贴切。
若不是母亲焦急慌忙的唤她,只怕她会放纵自己就这样继续瘫在床上,浸泡在咸咸的泪海里,一整天。
强行用手拨开浮肿的眼皮,头重脚轻的下床去,刚打开门,就看见母亲搀着虚弱的父亲从房间走出来。
“爸怎么了?”她悚然清醒过来。
“吃坏肚子了。早就跟他说过别乱吃,东西坏了就该丢掉,他这死脑筋就是讲不听,再怎么省着吃也不能省成这样,这下好了吧,省出毛病了!”刘母一方面生气,一方面也是心疼,不住地数落这不让人省心的丈夫。
对于爸妈之间吵吵闹闹的幸福,刘牧葳早见怪不怪,只得安抚着劝说:“妈,好了,别说了,我们先送爸去医院吧。”老爸的脸色还惨白着呢。
“不不不,不是我们,你不用去,我带你爸搭出租车去医院就好了。刚好你今天休假,一会儿你换身衣服,代替我跟你爸回‘来丰镇’喝喜酒,喜帖和红包我放在房间梳妆台上,就搭秀峦阿姨的便车一起下去。动作要快,别磨磨蹭蹭的,你秀峦阿姨的车中午过后就到,记得帮你爸向陈叔、陈婶他们说声抱歉啊。”
母亲连珠炮似的叮咛,让刘牧葳原就发胀的脑门彷佛置身外层空间,直到大门砰的一声被关起,她才回过神来。
……所以,她得去喝喜酒,在她被男朋友狠狠背叛的第二天?!
呵,老天爷对她还真是仁慈。刘牧葳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
她没得选择,只好换了衣服,硬着头皮搭上秀峦阿姨的车,一起回来丰镇参加父亲的小学同学的儿子的结婚喜宴,这也就是为什么她现在站在这里的原因。
流水席下午六点才开始,一行人抵达主人家的时候还不到五点,屋里屋外喜气洋洋的热络氛围,让刘牧葳都快招架不住。反正谁也不认识,代替爸妈送上红包,勉强瞎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她索性趁大家一个不注意,仓皇逃离现场。
她虽不是土生土长,好歹小时候也曾跟爷爷奶奶在来丰镇住过一段时间,想起这些年只在相片里见过的老家就在不远的彼端,心想,不如回去瞧瞧,哪怕爷爷奶奶早已不在,哪怕此刻她手边并没有老家大门的钥匙,能站在门口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黄昏时分的来丰镇,暑气消退,夕光映着街道,细微的尘埃在光晕里飞旋漂浮。
刘牧葳根本不记得上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触目所及的来丰镇和记忆里的样子早已相去甚远,她只好靠着几个醒目的旧地标,比如来丰高中、市场的碗粿摊贩、杂货店……拼凑出回家的路。
原以为会万无一失,不想,待她意识回笼,自己已然不知身在何方。
连着几户人家皆是大门紧闭,刘牧葳又一次落得没选择的境地,只能鼓起勇气往唯一敞开着大门的那户人家,踏着夕光小心走去。
站在门口,刘牧葳从眼前为数不少、累排而去的书架判断,这应该是一间书店,而且还是一间二手书店,爆多的书量不只把书架挤压的快要严重变形,就连走道也堆的满满都是书。
明明曾经光鲜亮丽,被主人爱不释手的阅读过,没想到最后却被淘汰放到这里来,这些书肯定没料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是这样的下场吧?
唉,她又何尝不是……以为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疼爱的真爱,不想,就是个打发无聊的玩具罢了。
她甩甩头,暂时甩掉堵得心口发疼的低落情绪,扬声问:“请问,有人在吗?”
唯一的回应,来自第一排书架上的一只黄底斑点小猫。许是被刘牧葳的声音打扰了,睡眼惺忪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后,就又趴了回去。
连猫都不理她,真惨。她自我解嘲的摇摇头。
刘牧葳迈开步伐往里头走几步,发现店里并非没人,柜台里坐着一名老妇人,微驼着背,兀自低头看书。不知是太过专注还是根本没听见,老妇人一动也不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书中世界,对于刘牧葳的出现更是直接采取不看、不听、不理的三不政策。
也许,老妇人正沉溺在某个精采绝伦的篇章里吧!刘牧葳可以理解这种一旦专心起来就澈底忘我的时候,索性就不再打扰,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径自逛了起来。
随手从架上抽出一本半旧的小说,翻了几页,刘牧葳被故事内容吸引,追逐起了起承转合,发现这本书里的主人翁和自己有着极相似的感情遭遇,都一样被爱之信之的人所欺骗。被惹出两眼泪花的刘牧葳心头涌现一股强烈的冲动,想买下这本书。
“请问,这本书怎么卖?”
老妇人依然没搭理她,倒是小花猫突然从架上纵身一跳,刘牧葳因而看见张贴在书架侧边的购书规则。
原来柜台上摆了一个“善良投钱箱”,买书人挑中满意的书后,自己决定书的价值,把钱投进箱子即可把书带走。
刘牧葳看着手里这本引发共鸣的书,认真地思索着自己到底要投多少钱才合理。
蓦地,目光不经意看向手上那枚如今看来讽刺无比的求婚戒指……
据说这枚号称是每个女人心目中的梦幻蓝的品牌钻戒很昂贵,可对她来说,戒指再贵,也比不上一个真心懂自己的人来得更珍贵,尤其是在经过昨天那场巨大的情感冲击后。
倘若这枚戒指给她带来的只是沉痛的伤心,让她对人性失去信心,她还不如拿来换手上这本书,至少,书还能陪她走过悲伤……
下一秒,刘牧葳走向柜台,毫不恋栈地拔下戒指往箱子里投去,带著书,转身翩然离开二手书店。
说也奇怪,方才一度被困禁在此,弯弯绕绕走不出去,没想到一转眼,苦觅不得的老家竟就在不远的前方,门口的含笑花寂寞萧索的伫立着,似是在等候着她的到来,她静静地凝望,不知怎地,眼睛就湿润了。
是夜,结束喜宴赶回台北后,刘牧葳躺在床上,那本从二手书店买来的书就摆在床头。
不知怎地睡不着,总觉得被爱情伤得支离破碎的身体里,似有一股声音在召唤她……
召唤着被爱情遗弃的她。
召唤着她的归去、召唤着她的重新开始。
第1章(1)
午后,阳光灿烂如流金,穿透玻璃帷幕,写意地泼洒在广新集团总部宽敞洁净的地板上,映出一层浅金色的莹莹光泽。
费了一番周折,好不容易争取到企业赞助经费,陆橒离开广新集团财务部时,乐得都快要中风了。
他踏着流金,走在光泽莹莹的地板上,心情像涂了蜜似的,步伐飞扬宛若一名芭蕾舞者,甚至几次难忍兴奋地亲吻手中的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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