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从有记忆起就有一种感觉,仿佛有什么在牵引着他,不断的寻找。小时候不懂事时,顺着这股感觉他走丢过很多次,让父母好一阵找。长大后懂事了,顾行倒不再走丢了,但这个冥冥中让他寻找着什么的感觉却伴随他长大而越来越严重,甚至到了影响睡眠的地步。父母问顾行到底要寻找什么,顾行又说不上来。
为此,顾行的父母带他看过中医西医各种医生,也去过各大名寺古庙教堂道观等地求神拜佛祷告;科学的,迷信的;东方的,西方的;都试过了,但仍然没有用。
终于,在中考后的那年,这股愈发强烈的感觉发展到了让顾行彻夜辗转难眠的地步快被逼疯的顾行把这些年存的压岁钱以及能卖的东西全卖了,然后瞒着父母踏上了“寻找”之旅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寻找什么。
而这一走就是两年杳无音讯。
这两年里,顾行路过许多人来人往的城市,也走过廖无人烟的荒山野岭;曾逢坏人抢劫,也遇好人救助;从开始的大手大脚,到后来的忍饥挨饿,看过了许多,成长了许多,可仍然什么也没有找到,那股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十七岁不到的人不修边幅宛如一个流浪的叫花子。一直到这一天,顾行顺着感觉鬼使神差的来到一座十几年前因“闹鬼”而全村迁走的荒村。
在踏入这个无人荒村那一刻起,顾行感觉到了一股内心的安宁,而后,他被大量涌入脑中的信息淹没
初夏之际,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南方的一条省道上,空空如也,车辆稀疏,偶尔才能看到一辆车开过。
现如今高速公路开通越来越多,相比耗时长和蜿蜒曲折的省道,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走高速公路,如非必要,很少会有车辆从省道走。
正是抓住这一心理,夏琳心情愉快的开着自己的宝马5系行驶在省道上,享受着任意驰聘的感觉。
车内开着空调,放着ffthhrny和kdink合唱的rtht,跟着节奏,夏琳一边晃着脑袋一边跟闺蜜徐嘉怡打着电话。
她是个比较感性的人,一个人能很嗨也能伤感。
“你到哪了”电话里传来徐嘉怡的询问,“我已经在sky订了位置,晚上摇起来”
夏琳一边跟着音乐节奏晃脑袋,一边笑着回道:“来啦来啦,别催知道你缺少父爱想爸爸了。”
“不容易啊,你个农村婆娘终于要进城了”徐嘉怡电话里嘲笑着。
夏琳:“呵呵。”
自从一年前手臂上的纹身被发现后,夏琳就被自己那个法官老爹“发配”去了“乡下”距离省会城市几十公里外的县城四河县,当地一个幼儿园当幼师,用各路熊孩子磨自己的性子,直到前几天才批准她回来。
在四河县的这一年里,徐嘉怡等一群闺蜜朋友没少拿这事来嘲讽她,夏琳每次都是“呵呵”回应。
“不说啦,你专心开车吧,到了电话联系,我要陪我家亲爱的了~”说到最后,徐嘉怡声音故意矫揉做作起来。
“呕~”夏琳故作干呕了一下,骂道:“滚吧,骚货”
挂断电话,夏琳刚要放下手机,忽然手机“叮咚”一声响了起来。
夏琳解开锁屏一看,是徐嘉怡微信发了一张抱着一束玫瑰做闭眼亲吻状的照片,夏琳白眼一翻,随手将手机往副驾驶扔去。但就在她刚做出丢手机这一动作时,突然省道旁的山林中骤然窜出了一个人
夏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紧急刹车
“哧”
尖锐的摩擦轮胎声,刺得没关窗户的夏琳耳膜一阵难受,但好在最终还是刹住车了。
夏琳看到那突然窜出来的人在距离自己车的一两米外,自己并没有撞到这人。
“呼~”
夏琳顿松一口气,但下一刻,她便看到那窜出来的人僵直着“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诶诶
夏琳扫了一眼四周,确认周围没有埋伏其他人,排除玩“拦路打劫”的可能后,她把车窗摇下来探头出去喊道:“喂,我都没撞到你你演什么啊你,碰瓷是吧”
此时夏琳也看清了倒在她车前面的人。
这是一个浑身脏兮兮,头发乱糟糟的流浪汉。
对于夏琳的话,对方动也不动,气得夏琳白眼直翻:“差不多就行了,周围又没有观众,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你信不信”
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夏琳按了几下喇叭,又说了几句对方都没有反应后,夏琳一咬牙:“这是你逼我的”
夏琳拿过副驾驶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一罐防狼喷雾和电击棒,左手防狼喷雾右手电击棒开门下车,向着前面这个碰瓷的人走去。
“再不起来信不信我给你戒戒网瘾”
夏琳威胁道,同时按了一下电击棒,噼里啪啦的电流从电击棒端头闪现出。
地上的“流浪汉”仍然动也不动。
夏琳眉头一皱,仔细看了看对方,发现对方晃眼一看像是个流浪汉,但从长相来看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罢了。剔除这脏兮兮的着装和边幅外,其实还算清秀。
此时,对方正闭着眼睛,紧锁着眉头好吧,人确实容易以貌取人。夏琳看到对方不是那种猥琐长相后,心中怒意消了一些。
心态一变,处理的方式自然也跟着有了变化。
在见对方闭着眼睛紧锁眉头,怎么叫都不醒后,夏琳抬头看了看天上还算炙热的太阳,觉得对方可能是中暑昏过去了,于是最终决定打电话报警。
等待警察来的这期间,夏琳从车上拿了水喂对方喝以及帮对方遮太阳,她也不敢擅自挪动对方也挪不动,只能停车在一旁守着。
大约十几二十分钟后,警察和医护人员来了,带走了这个“流浪汉”少年,夏琳则跟着警察去做了笔录毕竟站在警察的视角,在那个“流浪汉”少年没醒之前,不排除夏琳将对方撞昏迷的可能虽然那“流浪汉”少年看不出什么外伤。
很快,警察从“流浪汉”少年身上的东西获知了对方的信息。
“流浪汉”少年名字叫做顾行,是两年前黔省的一个失踪少年。
粘稠如泥泞的黑暗,无边无际;
时而掀起惊涛骇浪,时而平静如死水;
偶尔化作恐怖难以形容的怪物,互相撕咬;
大多数时候孤寂不动,亘古毫无变化。
脑海中不断有画面浮现,从清晰到逐渐模糊。
当不再出现画面时,顾行意识慢慢回归,开始苏醒过来。
在苏醒后,顾行首先听到的是旁边的低声啜泣,很熟悉,但他却想不起来是谁。直到睁开眼睛,看到趴在旁边的中年妇女后,顾行才恍然,原来是自己老妈。
看清啜泣的是自己老妈后,顾行打量周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所在是一间病房。不过不是什么单独病房,而是一间六人的病房,其他五个床位有四张躺着人。
“你儿子醒了。”
旁边床位的病人提醒了一声。
啜泣的顾行老妈猛地抬头看向顾行,在看到顾行真的醒了后,她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小行你醒啦”
“妈,这两年让你担心了。”
顾行点点头,勉强笑道。
这两年到处“寻找”的记忆他很清晰,自然知道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会让家里父母多么担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顾行老妈抹着眼中的泪花,语言中没有责备。
之后,顾行老妈电话通知了顾行的老爸,片刻后,顾行的老爸,警察,夏琳和夏琳的父亲一起赶到了医院。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昏迷的吗跟她有没有关系”
警察指着夏琳询问顾行。
顾行看向夏琳。
此时的夏琳板着一张脸,一回来就遇到这种事,她这几天跟闺蜜约好的活动显然都泡汤了,而且她是做好事,却因此这几天被迫禁足在家哪里有不能去,她心里那个气啊
“跟这位姐姐没有关系,相反,我忽然昏迷在路中间,如果不是这位姐姐救了我,我很大可能还会被来往的车辆碾到,谢谢你。”
顾行对夏琳道谢道。
他说的是实话,当时他脑海中消化那些涌入脑海中的信息到了关键时刻,如果不是夏琳,他的处境恐怕真的很危险,所以他的道谢也是真心实意的。
夏琳没有回应顾行,而是目光看向身旁一位一脸严肃的中年人,没好气道:“这下你相信了吧”
说完便走出了病房。
那个一脸严肃的中年人向警察点了点头后,也跟着走出了病房。那些警察对那中年人的态度很谦卑,在对方离开时有点笑脸恭送的味道,并且在顾行说出昏迷跟夏琳没有关系时,来的警察神态间似乎都松了一口气,这让顾行猜测那中年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很快,在中年人走后,警察也很快走了,顾行的父母叫来了医生对顾行做各项常规检查,之后顾行借口上厕所离开了父母和人群。
在厕所隔间的马桶上坐下来后,他这才深深吐出一口气,开始研究涌入脑海中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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