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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盛子瑜难得起了个大早,等她洗漱好了下楼,发现虫虫已经带着他的咕咕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了。
她走过去捏一把儿子的胖脸蛋,“吃饭你最积极!”
盛子瑜百无聊赖地当起了恶霸,欺负完儿子又打算欺负他的胖鹦鹉。她暴力地晃了晃桌上的鸟笼子,看着里面的绿毛鹦鹉,“叫一声来听听。”
咕咕收拢翅膀,一脸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个疯女人。
虫虫赶紧护住他的宝贝,“妈妈,咕咕它还小,还没学会说话。”
“哇哦。”盛子瑜坐回自己的位置,“我觉得你的咕咕可能是个哑巴。”
没一会儿,林艺兰也下来了,她在虫虫旁边坐下来,看着笼子里的咕咕,问他:“虫虫今天喂咕咕了吗?”
虫虫很沮丧地摇头,“咕咕它不吃。”
“这样啊。”林艺兰笑眯眯地哄他,“那是因为虫虫还没吃,虫虫吃饱了,咕咕才会吃。”
一旁的盛子瑜翻了个白眼。
家里的早餐式样丰富,只是盛子瑜没什么胃口,只舀了一碗小米粥,又拿了个奶黄包,坐在那里细嚼慢咽起来。
林艺兰坐在虫虫旁边,剥了个水煮蛋放进他的碗里,叮嘱道:“要把鸡蛋吃完。”
盛子瑜在旁边重重地“哼”了一声。
想了想,她也拿了个奶黄包放到儿子面前的碟子里,“赏你的。”
虫虫手里拿着的水煮蛋刚咬了一半,此刻就显得非常为难,“妈妈,我吃不下啦。”
明明还在津津有味地吃鸡蛋,还敢说自己吃不下。盛子瑜突然就生了气,扭过脸去不理他。
只是虫虫并未意识到妈妈生气了,吃完了鸡蛋便拍一拍手,兴致勃勃地去逗他的咕咕。
恰好盛谨常也从楼上下来了,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错,破天荒没骂盛子瑜,只是和颜悦色同她说话:“今天起这么早?要去学校上课吗?”
盛子瑜心里还记着虫虫的仇,一看见盛谨常便告儿子的状:“你看看你外孙,被有些人教成什么样了?整天抱着只鹦鹉,就要变成斗鸡走狗的小纨绔了。”
“你少说他,他可比你好多了。”虽然这样说,但盛谨常并没有生气的迹象,还是一派和气的模样,“真稀奇,你还学会用成语了?”
盛子瑜没想到自己想找个人吵架都吵不起来,当下觉得心情十分糟糕,放下手里的勺子打算起身回房。
“等等。”盛谨常叫住她,“秦家那边说秦朗对你很满意。你呢?你觉得他怎么样?”
盛子瑜坐回到椅子上,翘着腿哼哼唧唧道:“不怎么样。”
盛谨常终于瞪起了眼睛:“你给我好好说话!”
“你还要我怎么说话?”盛子瑜也来了气,重重一拍桌子,“我早就告诉了你不可能,你要真想和人家司令家攀上关系,就让你的便宜女儿林冉冉去啊!她肯定很乐意!”
林艺兰在一旁低头咬着嘴唇不说话,盛谨常更是怒不可遏,“你说的这叫什么混账话,这又关冉冉什么事——”
“怎么不关她的事?你这些年供她读书供她吃喝没花钱?当大小姐她有份,卖女儿她就没份啊?她们林家的人最擅长的不就是攀高枝么?”说完盛子瑜又转向林艺兰,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让你女儿嫁宁绎。可你们母女俩怎么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宁绎会娶林冉冉?宁家看得上你这样的亲家?”
她这一番话说得实在是不好听,没给林艺兰留半点脸,捎带着也让盛谨常觉得没脸了。
盛谨常几乎是气疯了,他随手就抄起面前的杯子往盛子瑜这边砸来,好在被她一闪身躲过了。
他指着大门口咆哮道:“你给我滚出去!”
滚就滚,盛子瑜好汉不吃眼前亏,脚底抹油正准备溜,余光扫到旁边呆呆张开嘴观看着大人们战况的傻儿子,又伸手一把将他抱了起来,然后就跑出了家门。
上了车,盛子瑜长长呼出一口气,好在今天把傻儿子带出来了,不然一定很无聊。
虫虫坐在后座上,扁着小嘴,闷闷不乐的样子,“妈妈,你不要再骂外公外婆啦。”
盛子瑜没搭理他,一时间心里只是想,她只不过是说几句难听的话,就成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了,可里面的那一家子人,却是要把自己往死里逼。
可眼前这个小傻蛋什么都不懂。
有些话,她从没在儿子面前提起过。
和她不一样,打出生起,虫虫就是个喜气洋洋、人见人爱的小活宝,谁都对他好,是以他也对谁都好,对谁都笑眯眯。因此盛子瑜也不打算破坏他的这一份童真,有些话自然就要憋着了。
这样一想,盛子瑜觉得自己真是寂寞极了。
晃了晃脑袋,她极力让自己开心起来,又转头问儿子,“今天带你玩,你想去哪里?”
一听到玩,虫虫立刻将他的外公外婆抛到了脑后,兴冲冲道:“去游乐场好不好?”
只是到了游乐场,盛子瑜很不开心。
一大堆项目都是五岁以下小孩不能玩的,她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儿。
看着傻乐傻乐的胖儿子,她恨不得将他打包快递回家。
在坐完第十八遍旋转木马之后,盛子瑜跪在胖儿子面前求饶道:“我们回家好不好?”
虫虫眼巴巴地看着身后的旋转木马,满脸的意犹未尽,可看到妈妈很累的样子,他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母子俩走到游乐场外面,整整一条街都是小吃店,旁边的小馋猫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拽着妈妈的衣服,急急地踮着脚,小身子一探一探,“妈妈,我饿了!”
盛子瑜还记着早上的仇,“谁让你不吃我给你的奶黄包,饿肚子活该。”
虫虫吸了吸鼻子,探起小身子指了指旁边的小店,“我想吃章鱼小丸子。”
“吃吃吃。”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看着儿子津津有味地嚼着章鱼小丸子,腮帮子鼓鼓,满嘴都是油的样子,盛子瑜忍不住嫌弃道:“你慢点吃,我不和你抢。”
“妈妈!”虫虫看见对面的果汁店,眼睛发光,“我想喝果汁。”
盛子瑜看了一眼对面还要过天桥的果汁店,终于忍不住爆发,恶声恶气道:“你真的好烦!”
虫虫冲着妈妈狗腿的笑:“我要西瓜汁。”
好在这会儿大街上没什么人,盛子瑜只得把傻儿子托付给章鱼小丸子店的老板,然后自己过街去买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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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航展中心出来,大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了一上午,累死我了。队长,中午去我家吃饭?”
其实大史前年就从作战部队里退了下来,人早就不在飞行大队了,但却还是一直没改过口来。
霍铮坐在副驾驶座上,神情同样有些疲惫,他沉声道:“去了又要麻烦阿姨,我们就在外面吃点。”
“我妈才不嫌你麻烦。”大史哈哈大笑起来,“她不知道多喜欢你,成天盼着你来我们家!”
霍铮听出来大史的潜台词,十分谨慎地不接话。
大史继续絮絮叨叨:“这不是我夸自家人啊,虽然小蔚是我妹妹,可我还是要公正的说一句,她的性格长相那都是没的说,最重要的是职业,你工作忙,顾不上家里,她一个当老师的,平时也有空操心家里,你看看你们俩,多般配啊!”
霍铮绷着一张脸,“别瞎说。”
“真的!”大史来了劲,“我们家小蔚今年也二十四了,一直没谈男朋友不就是为了等你么?”
霍铮终于绷不住脸笑了,他骂大史,“扯淡。”
等红绿灯的间隙,大史敲着方向盘,打量着霍铮的神色,试探着开口了:“队长,你不会还一直没忘那谁吧?”
他和队长认识也快有小十年了,队长不爱说自己的事,从前他不清楚,可在他清楚的这些年里,队长的的确确是只有过那一任女友的。
可队长要是拿那一位的标准来找对象,那恐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霍铮将视线转向了车窗外,没吭声。
大史知道这是个禁忌话题,不能碰。
可这三年都过去了,有再大的心结,也该一笑泯恩仇了吧。
红灯转绿,车子缓缓启动,刚开出了百来米,旁边副驾上的霍铮却突然开口:“停车!”
“这儿不能停——”大史嘟嘟囔囔,转头发现霍铮的视线一直集中在车窗外,他以为是出了事,也不敢怠慢,赶紧踩下了刹车。
霍铮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那个叫虫虫的小家伙。
他原本只是随意往窗外一瞥,却发现当街站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小男孩,他的脚边是一盒打翻的章鱼小丸子。
动作先于大脑,在霍铮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下车大步走到了小哭包身边,他蹲下.身来,问他:“虫虫,就你一个人?你爸爸妈妈呢?”
听到这样的问话,他“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我把爸爸弄不见了。”
这样孩子气的话,霍铮不由得失笑,他摸摸小家伙的脑袋,问:“你和你爸爸在哪里走丢的?”
虫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身子一抽一抽的,霍铮轻轻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别着急,慢慢说。”
好不容易缓过来,虫虫抹了抹眼泪,眼眶和鼻尖都哭得通红,看起来可怜极了。
霍铮这才发现他的小手紧紧揪着脖子上的一截红绳,红绳的颜色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虫虫揪着脖子上空荡荡的红绳,抽抽搭搭道:“小花生爸爸丢了。”
霍铮花费了一点功夫,但还是没能理解眼前这个三岁宝宝颠三倒四的话。
虫虫见这个叔叔没有听懂,又瓮声瓮气地重复了一遍:“我把小花生爸爸弄不见了。”
霍铮终于有几分明白过来,“你把你爸爸送给你的小花生弄不见了,对吗?”
小家伙的大眼睛里还包着泪,听这个叔叔这样说,他赶紧点头。
就在这一瞬间,霍铮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渺茫的预感。
可那预感又实在太难以置信,他根本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是以也根本不愿往深处想下去。
他强自镇定下来,只是问面前的小家伙:“你的小花生长什么样?”
虫虫张着胖短的手指比划着,“小花生有这么大,是白色的。小花生中间、中间是……”
小家伙还没说完,霍铮就已经在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了一个小物件。
羊脂白玉,只有两指宽,雕成小花生的形状,中间还包着一层金箔。
霍铮将地上的那个小花生捡起来,稳定性测试从来都是第一的他,此刻手却在不住地颤抖,一时间他只觉得脑中像是要爆炸一般。
旁边的虫虫看见他找到小花生,高兴得不得了,当下便跳过来一把握住他的大手,瞬间就破涕为笑:“我的小花生爸爸!”
被虫虫柔软的小手握住的那一刻,霍铮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阵电流击中。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抖:“虫虫,这个小花生是谁给你的?”
“是爸爸!”虫虫的小手攥着失而复得的小花生,开心得将它放到嘴边亲了又亲。
霍铮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家伙的眉眼,“……你爸爸现在在哪里?”
被问到这个,虫虫又有些想哭了,他吸了吸鼻子,“妈妈把他弄丢了。”
霍铮呼吸一滞,很快便再次开口:“那……你妈妈为什么不去找他?”
“找不到。”虫虫摇了摇头,然后又耷拉着脑袋,神情十分低落,“妈妈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霍铮还想开口,可下一秒面前的虫虫便突然被人往后面一拽。
他抬起头,正看见盛子瑜,她手里提着两杯西瓜汁,气势汹汹地将小家伙挡在身后,满面怒容的看向他,“姓霍的!你对我儿子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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