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规

大发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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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墙可撞。
凌焰深吸口气,站着没动。
主卧很大,配备独立卫浴。躺在床上的江渝无声无息,一墙之隔也听不到门外那人的动静。这样的安静,更加放大了凌焰的失措。
他立时转过身,停顿几秒,狠狠抓了把头发,想要将脑子里乱七八糟、逐渐偏离的想法通通抓出来。
但所有的动作都太过机械,等他回过神再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跳霎时如鼓。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不对——不能待在这人身边了。
凌焰觉得江渝很危险。
平时的危险指数也就够和他打打嘴架,但这个喝醉了酒的江渝,简直就是终极武器,光摆那就能造成十足的杀伤力。
片甲不留都是轻的,凌焰想,他这是神魂俱灭。
这么想着,凌焰头也不回,就要往外走。
身后突然传来动静。
凌焰下意识回头。
原本被他好好安置在床上的人,忽然坐了起来,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按着额头,指节发白,似乎在很用力地抑制什么。
凌焰皱眉,走回几步,蹲下身瞧江渝,这是喝了几杯啊。
三杯就能难受成这样?
“头疼?想吐?”
江渝抬头,意识里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也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但酒精让一切变得模糊和缓慢,他听到自己开口叫了这人的名字。
“凌焰......”
嗓音和平常不同,带着酒精熏染的沙哑,还有些忍耐的迟疑。
凌焰没有发觉自己脸红了,嘴上的反应比脑子快:“干、干什么?”
江渝不自觉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只是觉得凌焰这副蹲在自己身前,红着脸如临大敌的神情很好笑。
凌焰:......
感觉自己被嘲笑了,但是没有证据。
江渝头很疼,他需要解酒药。
凌焰明白了,未等江渝再用他那嗓子说什么,先一步急急说道:“我知道了!你给我待着别动!不许说话!”
江渝:......
凌焰知道蜂蜜水和生姜还有醋对解酒管用。
但由于刚搬进来,厨房里根本没有蜂蜜。
生姜倒是有,是晚饭的时候曾芹做饭剩下的,醋也有。
凌焰倒了一小碗醋,一杯的水,切了两片生姜,然后搁在小碟子里给江渝送去。路过客厅的时候,喻呈安已经睡得人事不知了,跟在自己家似的,还打起了鼾。
江渝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凌焰推门进来,乌黑的眼珠子便跟了上去,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人。
也许是酒气上头热的,也许是难受的,江渝眼里没了平日的冷淡克制,眼眶湿润,眼角红着,加上慢几拍的反应,迷茫得有些无辜。
凌焰拿出准备的三样,跟个江湖骗子似的,点兵点将:“喝点醋?吃片姜?然后咱们再喝点水?”
江渝:......
他觉得他好了。
凌焰从江渝迟钝来不及掩饰的神情里看到了明明白白的嫌弃。
凌焰乐了,他还是第一次见江渝露出这种孩子气的样子。
拿起醋碟就往人跟前溜,嘴里不怀好意:“喝一点?你不头痛吗?我跟你说,生喝醋最解酒了。”
醋味浓郁,凑得近了还有些冲。
江渝直接撇开头,都懒得跟凌焰废话。
这下直接笑出了声,凌焰越瞧越好玩,接着逗:“渝叔叔几岁了?嗯?几岁了?渝叔叔?”
江渝受不了,头没转回来,就这么斜斜地瞪了眼凌焰。
气势三分,剩下的七分薄怒,借着未尽的酒意,勾勾缠缠,入眼直接烧着了凌焰的五脏六腑。
唇边戏谑的笑容没了,凌焰望着江渝,片刻,忽然低下头自顾自笑了下,再抬起头,笑意藏进深不见底的眼里,开口正式了许多,低声轻哄:“江老师,喝一口,不然头疼。”
江渝这才正眼瞅他。
两人对视半晌,江渝凑过来抿了一小口。
凌焰神色如常,也不逼他多喝,搁下醋碟就拿起一小块姜片,对江渝说道:“含一会?”
这下,江渝根本连理他的意思都没有了。
要不是夏天天热,盖的都是毯子,凌焰简直怀疑江渝会毫不犹豫地拿起被子兜头盖上,再也不理他。
憋着的笑到底没忍住,凌焰低下头,极力控制全身的颤抖,咬紧牙关,最后愣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一会后,肩头被人碰了下。
凌焰知道是江渝,但为了避免被他发现,凌焰依旧低着头大口换气,不着痕迹地擦了擦眼角。
手里的姜片突然被人拿走。
凌焰抬头,就见江渝捏着那片姜,神情专注。
“啊——”
凌焰哄,“就含一会,没事的”。
“坚强点。”
江渝白眼,没有理他,但也张嘴含了进去。
要不是江渝的神色过分严肃,凌焰禁不住都要夸一句“真乖”了。
他怎么这么可爱。
这是短短两天时间里,凌焰第二次觉得江渝可爱。
刚才有一秒的空隙里,凌焰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在江渝身上体会到了太多的情绪。
有些根本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那个隔着重重雨幕,漫不经心抽烟的江渝依旧停留在脑海里,冷漠疏离。但此刻有更深的印象重叠了上去。
有些是难以启齿的,而有些,是让他会心一笑的。
凌焰坐在地板上陪着床上的江渝,江渝含完生姜又喝了点微凉的水。
这回什么抵触都没有,似乎等这口水等很久了,江渝自己拿过来喝的时候,凌焰莫名有些负罪感:他其实也挺欺负人的,早知道先给人喝点水了。
不过这三趟折腾下来,江渝似乎好了些,神志也清醒了不少,喝完水对凌焰说了句谢谢,便躺下睡觉了。
凌焰站床边看了会,江渝背朝他,安安静静。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等走出卧室,关上门,站立一会,轻轻靠上门板的时候,凌焰才感到那么一点名为失落的情绪。
凌焰洗完澡回客厅倒水喝的时候,喻呈安刚醒,还在反应自己在哪,见了凌焰,愣了好一半天。
凌焰解释:“您送江老师回来的,江老师这会已经睡着了。”
喻呈安点点头,“对对对......不好意思啊,我们都喝多了,麻烦你了”。
凌焰耸了下肩,没说什么。
喻呈安叫了个代驾,又和凌焰说了几声抱歉,便走了。
凌焰刚要把客厅灯关了准备进去睡觉的时候,看见主卧关着的门,想了想,又走近,转开门把,打开门看着床上那个明显已经陷入熟睡的人。
凌焰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或者想做什么,他站在床边,好一会没有动。
他想说些什么。
一些前几个小时只会让他生气却不会介意的话,几个小时后,变得介意。
他蹲下身,挨近江渝,但也没有靠太近。
床上的气息是陌生的,但却是江渝的气息。
“我跟你讲”,凌焰额头蹭上枕沿,轻轻嗅着那些布料纹理间的细腻味道。
“今天早上的早饭是我大发慈悲给你买的,不关曾教练半毛钱事。”
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还有心跳。
“你听见没有啊......”
更加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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