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是前任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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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折|腾一下午, 时槿之累得睡了过去,像只死猪似的拍也拍不醒。
六月天虽然热, 但屋里开着空调, 出风口正对沙发,傅柏秋担心她受凉,费劲巴拉地将她抱到另一边沙发上, 拿来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 末了用纸巾擦去她额头的汗, 落下一吻。
槿崽是饿醒的。
她梦见自己在吃大餐,吃了好多好多, 胃依然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慢慢就睁开了眼。
厨房传来高压锅出气声,刀落砧板声, 一股浓浓的玉米香味飘进鼻子里,她裹着被子坐起来, 胃里又咕噜一声, 同时心里某根弦被拨了一下。
她起来穿好衣服, 蹑手蹑脚走向厨房。
灶台上的高压锅滋滋喷着气,傅柏秋在一旁切菜,背影纤瘦颀长,墨发飘逸如瀑,那小黄人围裙穿在个头高挑面容微冷的她身上显得非常不搭, 甚至有些滑稽。
时槿之弯起嘴角,悄悄靠近, 从背.后抱住她,“老婆~做好吃的呢。”而后发现她眼睛通红,泪流满面,懵了。
“怎么哭了?谁欺负我老婆了?”
“切洋葱,傻瓜。”傅柏秋转头笑了笑,用手背抹了下脸。“睡醒了?还要等一会儿才吃饭。”
“……”
时槿之皱眉,怒视砧板上的罪魁祸首——洋葱,一把按住媳妇儿的手,夺走菜刀,“我来,臭洋葱,弄哭我老婆,切了你!”
“诶——”傅柏秋出声正要制止,就见槿崽一刀下去,原本按片儿切的洋葱,切成了洋葱块。
刀工奇差无比。
这双手,十个指头分开来灵活有力,但合在一起用力却不听使唤。
“当心切到手,我来我来。”
“不行,今天我必须收拾了它,给老婆报仇!”
噗——
瞧她嘟着嘴努力想凶狠一点但怎么看怎么可爱的样子,傅柏秋登时忍俊不禁,亲了下她脸蛋,转身去客厅拿纸巾擦眼泪。
再回厨房,槿崽也被熏得眼泪直流。
“哈哈哈哈......”
“唔,这洋葱也太难切了。”时槿之勉强把洋葱切成几块,刀一丢,皱眉嘟囔。
傅柏秋顺手替她擦眼泪,柔声道:“我来吧,你去练琴。”
“不去,我要看你做饭。”
“做饭有什么好看的,傻子。”
时槿之像牛皮糖似的黏过来,依|偎在她身前,“老婆做什么我都想看。”
傅柏秋下意识问:“上厕所也.看?”
噗。
她嘴快了。
“唔?”时槿之咬了下嘴唇,“我可以!”
——咚
傅柏秋敲她一个暴栗,眼里染了笑意,嘴上却嗔道:“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想老婆啊~”偷一个亲亲。
“好了好了,想看就看吧,给你无聊的,真是。”傅柏秋轻轻戳了下她眉心,唇角弧度深得抿不住嘴。
只要是自己爱的人,做再无聊的事情也看不腻。
槿崽很乖,就在旁边看着,看老婆把洋葱放冷水里泡会儿再拿出来切片,看老婆敲了两个鸡蛋在碗里用筷子搅拌,手速完全不输她弹八度版《野蜂飞舞》,蛋液一点儿没漏,很是均匀。
她炒菜,她就在后|背抱.着她,很轻,尽量不阻碍她动作。
“老婆,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嗯,说。”
时槿之下巴搁在她肩头,斟酌片刻道:“我认真想了一下,觉得之前说让你跟着我太鲁莽了,飞来飞去很辛苦的,那种漂泊流浪的感觉可以感受一时,但不能一辈子,我还是想我们有固定的家,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这一年加上那七年,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酒店里和飞机上度过,有固定居所却像没有,仿佛永远没法停下脚步歇一歇,令她焦虑。
而她所幻想的未来生活不是这样的,工作归工作,但时间要尽量均匀分配,自己累,不能让爱人跟着自己一块儿累。
“也可以,你的任何想法和决定我都支持。”傅柏秋侧头微笑,用脸碰碰她鼻子,而后继续炒菜。
时槿之歪头一笑,继续说道:“那我向老婆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计划吧。”
“下半年重点是专辑录制和宣传,七月份我要去趟公司,大概呆半个月,其实去年就策划好了,我今年才有时间,然后......宣传期只去那些重要城市,以欧洲和北美为主啦,国内只会去北京,放在最后一站,这样结束就可以直接回榕城了。”
“别的安排呢?”傅柏秋问,上次在伦敦酒店她听到槿崽和助理说话,就是在斟酌挑选邀约,哪些去哪些不去。
洋葱炒蛋好了,装盘,时槿之把菜端去外面餐桌,回来继续黏.着她:“其他就是一些音乐会之类的,我筛选好了,非你喜欢钢琴,喜欢音乐,但当爱好变成生存压力,就会是一种折磨,而目前我们没有这种压力,何不尽情去追求你喜欢的呢?”
时槿之思忖片刻,静静地凝视她,倏尔扬眉轻笑。
——啵唧!
.
吃完饭,两人出去散步。
盛夏的夜晚暑气未消,沿着院门走出去,是一条蜿蜒曲折的水泥路,幽然僻静,白天夜晚偶有户主开车经过,而散步的人群都集中在池塘那边,显得这边十分空旷。
月未上梢,路灯拉长了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四周虫鸣鸟叫声热闹非凡。
转了一圈,时槿之突然说:“毛毛,我想吃葡萄。”
“走,去买。”
傅柏秋二话不说牵着她往小区大门走。
步行两三分钟有一家水果店,种类多还新鲜,价格略贵,但是值得,原本时槿之只想吃葡萄,进去逛一圈后却见什么想吃什么。
葡萄、哈密瓜、车厘子、西瓜、火龙果......
她抱着满满一篮子水果犯了愁,“每样我都想现在吃,会不会发胖啊?”
“我要用一个月的时间把你养胖至少十斤。”傅柏秋飘过来,笑着捏捏她削尖的下巴,接过篮子去结账。
“十斤?!”槿崽睁大眼睛,“那就破百了,不行不行!”
傅柏秋不理她,一副没商量的样子。
两人拎着一大袋子水果回到家,时槿之路上念叨着必须要忍住不吃那么多,想找点事分心,便打开电视机点播了一部《笔仙》。
“毛毛,来陪我看电影嘛。”她盯着电视机屏幕,眼珠一转,打起了歪心思。
恐怖片最适合两个人一起看,然后看着看着就——
咳咳。
“好,我先把葡萄洗了。”
傅柏秋提着袋子提进厨房,把水果拿出来摆放好,目光挨个扫一遍,勾起了嘴唇。
一番动静后,她端着大号的水果拼盘出来。
“老婆快来,我害怕。”时槿之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上,单手挡在眼睛前,手指张开一点缝隙,透过那缝隙偷瞄屏幕。
噗——
傅柏秋放下盘子,看了眼电视机,诧异道:“咦,我记得你从来不敢看这类电影的。”
“我......好奇。”某人心虚道。
一个打雷都要开灯睡的胆小鬼,心血来潮看起了恐怖片,以她对这家伙的了解,八成是琢磨着什么小心思。
既如此,她配合。
傅柏秋坐到她身边,将人揽进怀里,柔声安抚:“不怕不怕,我陪你,来,吃水果。”说着拈起一个车厘子送到她嘴边。
“啊——”她张嘴咬下果.肉,满足地嚼着。
这部《笔仙》是韩国那版,不像国产恐怖电影披着惊悚羊头卖精神病幻觉狗肉,而是实打实的恐怖片,傅柏秋早些年看过,并且是在殡仪馆值夜班时看的,完全一点感觉也没有。
要说恐怖,不及车祸尸体十分之一。
但影片的惊悚氛围营造得相当好,不是像她这样的特殊行业从业人员看了,很容易投入进去,自然会被吓着。
才片头几分钟,时槿之就害怕了,边吃水果边紧紧.抱.着她,忘了自己只打算吃葡萄,老婆喂什么就吃什么。
“崽崽,我们换一部看吧?”傅柏秋感觉到她在发抖,心疼了,不由皱眉,往她嘴里塞.了一小块西瓜。
时槿之一脸严肃地摇头,而后目光落在水果拼盘上,目瞪口呆:“毛毛?不是说好只吃葡萄的吗?”
嘴里嚼的这是什么?西瓜?盘里还有什么?车厘子?哈密瓜?
“买了当然要吃,否则不新鲜了。”傅柏秋说着拿起一颗葡萄,细细剥皮,送到她嘴边,“乖,吃一个。”
她乖乖张嘴吃掉,嚼了两下,甜滋滋的。
“好甜,还想吃。”
傅柏秋又剥了一个,这次没有直接给她,而是笑眯眯地问:“崽崽想用哪张嘴吃啊?”
“唔?”
时槿之疑惑地看着她,半晌没明白意思,“人不是只有一张嘴么?”
傅柏秋轻咳一声,视线缓缓往.下移,突然停住,挑了下眉,目光意味深长。
“……!”
“我的天,毛毛你居然——”傻子槿崽顺着她视线望去,终于回味过来,一时羞恼至极,半句话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气得用软拳捶她。
“流氓!”
雨点般的小拳头砸下来,不痛不痒,傅柏秋连声哄道:“我错了,崽崽,给你吃葡萄,喏。”
时槿之垂下眼帘,盯着她手中剥了皮的碧绿的葡萄,情不自禁脑补着另一张嘴吃的画面,耳尖缓缓生出热|意,起了鸡皮疙瘩。
完全无法直视!
“不吃,我再也不要吃葡萄了。”她红着脸坐回去,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傅柏秋存心戏弄她:“真不吃?很甜噢。”
“走开——”翻白眼。
“那我吃光光了。”
“……”
说不吃就不吃,时槿之不理她,用手挡着一半眼睛,专心“看”电影。
方才这么一闹,音效营造出来的氛围倒不觉得恐怖了,她尝试一点点拿开手,看得津津有味。
傅柏秋把葡萄吃光,去洗了手,回来继续用牙签扎着吃其他切成块的水果。
“啊——”
突然时槿之尖叫一声,整个人跳了起来,猛扑过来抱住她,“有鬼,有鬼!”
“???”
傅柏秋下意识将人揽|进怀|里,抬眸瞥向电视机,只见六十寸液晶屏幕上赫然出现一张鲜血淋漓的鬼脸,她愣了一下,无奈叹气,默默拿起遥控器退去出,换了部轻松搞笑的喜剧片。
“崽崽,不怕了,我们看别的。”她拍着媳妇儿的背安抚。
“唔。”
时槿之像个树袋熊似的半挂在她身上,嘟起嘴巴:“老婆,你怎么不怕?”
“见多了。”
“……”
忘记了她老婆是敢在房间里放骷髅骨的人。
泄气。
两人看了一会儿喜剧片,哈哈大笑,时槿之毫无形象地四仰八叉歪在沙发上,一边给老婆喂水果,一边吃老婆喂的水果,撑得肚|皮鼓了起来。
“对了,毛毛,下周六乔鹿过生日,在体艺中心开演唱会,我去给她当嘉宾。”
“嘉宾是做什么的?”傅柏秋叉着着自己吻过的哈密瓜放到她嘴边。
槿崽迫不及待吃掉,边嚼边说:“就是她唱歌,我伴奏,然后我们四手联弹,再合唱一首歌。”
“四手联弹???”傅柏秋神色微僵,声音高了几个度。
虽然她是个钢琴菜鸟,但是受古早偶像剧熏陶,潜意识里觉得这名词带有浓厚的暧|昧.色彩,轻易便想到了秀恩爱。
何况槿之与乔鹿曾经被无良媒体炒过cp,届时同台,又是伴奏,又是四手联弹,还合唱,粉丝岂不是嗨翻了?
“嗯,怎么了?”
“......没事。”傅柏秋扯了扯嘴角,“去吧,好朋友过生日是该捧个场,顺便替我送份礼物。”
时槿之抬手卷她头发玩,眯着眼笑:“毛毛也去,她给你留了张内场最前排的vip贵宾席票,结束之后还有私人生日宴,我们一起吃蛋糕。”
内场,最前排,贵宾席,看自己女朋友和绯闻对象秀恩爱?
“不了吧,我不爱听流行歌。”她淡淡道。
都说相爱的人会越来越像,傅柏秋不知何时起很少听流行歌了,车里手机里一张一张都是古典音乐cd,口味变得与槿崽一样,只有听古典才能让她的心静下来。
“别,在后台也行。”时槿之抱着老婆胳膊撒娇,“去嘛,毛毛,你不去我还怎么给她撒狗粮,怎么狠狠虐她个单身狗?”
啧。
这倒是可以。
傅柏秋眼神亮了起来,唇角不自觉上扬,“好吧,去。”
——啵唧!
时槿之用力亲她一口,揉乱了她顺滑的黑发,“老婆最好了。”
“再吃个车厘子。”
“唔,吃不下了。”槿崽低头看了看自己明显凸起来的胃那部分。
果盘里还剩一块西瓜和一颗车厘子,傅柏秋不想浪费,自己吃掉了西瓜,拈起车厘子送到媳妇儿嘴边:“乖,最后一个,吃完我去洗盘子了。”
诱哄的语气,嗓音柔如棉花,时槿之瞬间没了抵抗力,听话地吃下那颗车厘子。
甜甜的。
“崽崽。”
“嗯?”
傅柏秋盯着她因咀嚼而微微鼓起的腮帮子,眼眸含笑,突然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其实这个也可以用另一张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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