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又一次从梦中醒来,我淡然的摸了摸已经被汗水打湿的枕头,低头叹了口气,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从那样的梦中惊醒了,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翻身起床,屋里的空调温度有点低,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咯吱咯吱的地板声音给这个夜里增加了一点喧嚣,凉意让我打了个冷战。
走到酒柜前,拿起一个杯子,给自己开了一瓶红酒,赤红色的液体像血液的颜色,在杯子的晃动下分外的诱人,我出神的望着杯子,思绪飘远,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人,仿佛犹如发酵的酒水一样,一层一层的在记忆里铺荡开来。那些本来已经模糊的身影,仿佛凝如实质,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我的朋友顾琳出生在一个单身家庭,父亲在她还嗷嗷待哺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顾琳曾经问过母亲,后来才知道,当年家里穷,所有的人虽说不至于把树皮当饭吃吧,但是也是顿顿清汤寡水的,小米汤都能照出人影来,她的父亲不想让她们两个人挨饿,于是去偷村里耕地的牛,打算卖了以后贴补下家用,结果被逮了个正着,不出所望的,进去接受改造了。那时顾琳的母亲已经即将临盆,拖着笨重的身体,一个人无奈的等待顾琳的降生。几天后,顾琳出生了,当听到她出生的消息时,她那在牢中的父亲,为了见她一面,越狱了,并打伤了看守的预警逃了出来,据母亲回忆,那天很晚的时候听到墙外有人叫她,一出屋门就看到了顾琳父亲那慌张又有些激动,盛满了复杂表情的脸,她父亲就说了一句话,把孩子给我看看。母亲连忙进屋把还在睡梦中的顾琳抱了出来,父亲戴着手铐的手颤抖着想抱一下这个自己的女儿,可是刚刚还睡的好好的小顾琳却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她母亲慌忙掩住了她的嘴巴,可惜还是惊醒了邻居,他父亲无奈之下,只得准备跑路,没几步又折了回来,爱怜的抚着小顾琳的脸庞,说了句,等我闺女以后会叫爹了,她要啥我给她买啥。说完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顾琳的母亲把顾琳抱回屋里,一个人哭了一夜。没过几天就传出她父亲要枪毙的消息来,原本她父亲罪行并不足以枪毙,然后袭警跟越狱在当时还是骇人听闻的行为,于是他的父亲想当然的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她的母亲始终感觉这一切都是顾琳造成的,如果不是她哭闹不休,如果不是她的降生,也许她并不会失去丈夫,于是,或多或少的对她充满了怨怼,在顾琳六岁那年,她的母亲头也不回的改嫁了,家中只剩下了年迈的爷爷,当她长到九岁时,她的爷爷也离开了她。在这样的情况下,顾琳还是像杂草一样的长大了,一直都是东家一口西家一口长大的顾琳,反而养成了一个乐天派。成天笑嘻嘻的。每次说到她的家世,我们几个都是掬着一把心酸泪,可惜她本人从不把这些当回事,照样没心没肺的。好吧,她是我迄今为止最佩服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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