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貌美爱如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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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母亲……害死我姨娘……为、为什么?”她低不可闻地喃喃,惨白的嘴唇哆嗦着。“父亲……父亲一定不知道……我、我要告诉父亲……”
“夫人弄死的小妾多了去了,伯爷又何尝放在心上过?”胡妈妈嗤地一声,满眼恶意地笑了。“不过就是些新鲜好颜色的玩物罢了,死了一个再添置几个便是,你还真当你和你那贱货姨娘是伯爷的心头宝不成?伯爷要真拿你这庶女当一回事,又怎么会由着夫人把你发落到这山庵里自生自灭?”
容如花浑圆杏眼里的神采瞬间寂如死灰,恍若失去了所有生机的宝石珠子,消瘦的身躯僵麻着,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温柔娇美,笑起来像是有春天在眼角眉梢,会唱着好听的曲子哄小九睡觉,会将小九拥在怀里轻轻拍抚,说自己是她和爹爹的心肝宝儿的姨娘……
——居然只是爹爹眼中的玩物,是伯府众人眼中死了也不算什么的的“东西”?
原来,这就是真相。
“你们……”她声音瘠哑地开口,苍白脸庞仰望着一脸嘲讽的胡妈妈,“都是坏人。”
“嗤!”胡妈妈蔑视地盯着她。“谁是坏人?谁让你姨娘要当人家的妾?谁让你偏偏是个妾生子?哟,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呢——什么玩意儿!”
“我恨你们……”她眸底血红更盛,死死地瞪着胡妈妈。
“老奴可怕死了。”胡妈妈嘲讽地拍拍胸口,下一瞬却勒住了她的脖子,直直将她向后方的悬崖推去。
容如花被勒得满脸涨红两眼翻白,小手拚了命地抓、掐,小脚猛踹猛踢,激烈挣扎着去咬胡妈妈的手——
她不要死,她不能死,她还要报仇……
姨娘,小九一定帮你报仇!
“孽种!去死吧!”胡妈妈强忍着被这小畜生踢踹抓咬得鲜血淋漓的痛楚,也非在下一刻要了她的命不可!
眼看着小小身躯被推出悬崖飞坠的那一刹那,胡妈妈得意畅快地大笑了起来,却不知怎地心口剧痛,她楞楞地低头看着自胸口冒出的一截雪白剑尖……没有见血,可浑身的血液却像是顿时被抽空了……
“怎么……会……”胡妈妈惊恐愕然迷茫的低问却永远噎在了喉头,再也说不出来了。
容如花在坠落的当儿,已经被勒得呈现半昏迷状态,小脸凝结着咬牙切齿狰狞愤恨的神色,意识却越来越飘忽微弱,只能任由悬崖下方山缝间凸出的树桠,重重划破了她脆弱的后背腿骨……
她不知道有个身着月色箭袖劲装的俊美少年犹如鹰隼般腾飞扑向自己,紧紧地抱住了她。
也不知道悬崖上同时有几个玄衣暗卫在这生死一瞬间,疾如流星地一个勾住一个地及时抢救回了自己的少主和他怀中的小娃娃。
“臭小鬼,就知道你不乖,想吓死爷不成?”一个沉沉怒气中透着如释重负的清亮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却带着一缕缕无可掩饰的温柔和心疼。
容如花彻底昏了过去。
第4章(1)
欧冶子挟其精术,径往湛泸山中,于其麓之尤胜且绝者,设炉焉。取锡于赤谨之山,致铜于若耶之溪,雨师洒扫,雷公击劈,蛟龙捧炉,天帝装炭,盖三年于此而剑成。剑之成也,精光贯天,曰月斗耀,星斗避怒,鬼神悲号,越王神之。
——“湛卢书院”山长·杨缨
四年后冠玉侯府
一个梳着两把头可爱发髻的十岁小女孩儿偷偷在书斋外探头探脑,紫檀木书案后那高大颀长俊美清傲的青年浓眉抬也不抬,只深幽凤眼里掠过了一丝好笑又有些许头疼。
只见那小脑袋又咻地缩了回去,仿佛是心虚,可是不一会儿又悄悄地伸出一点点。那张不管喂养了多少山珍海味、滋补药物,都无法红润起来的小脸只勉强可称得上清秀可爱,可那双恍若闪动着满天星子的浑圆杏眼却总是能令人见之心下怦动,不自禁想随着她娇憨趣致的眼儿一起笑起来。
计环琅散发皇族贵气的英俊脸庞一贯地清冷严肃,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嘴角浅浅地往上扬了。
“小鬼,又想作什么怪了?”他淡淡地出声。
容如花抖了一下,神情讪然地蹭了出来,对着他腆颜讨好一笑。“侯、侯爷,您眼力真好呀!”
一声“侯爷”不知怎地让他面色沉了下来,她心一跳,又有躲回门后的冲动了。
“过来。”他脸色不好看地唤。
“欸,欸。”她小脸亮了起来,乐颠颠地蹦到他跟前,再度眉眼弯弯冲着他笑。
计环琅凝视着她纵然努力掩饰,却还是露出了一丝跋相的腿脚,胸口又闷窒得抽痛了下。
四年前,他虽然救回她一条小命,可终究去得太慢,让她后背与腿脚落下了一生无法消弭的伤痕。
尤其是膝盖后的筋脉被尖锐枝桠划断,流了太多的血,火速带下山到城中医馆时已延误了最好的诊治时机,就连后来回京接好筋脉,涂上珍贵至极的“续玉膏”,也只能令她伤了的右腿恢复行走能力,可这腿,却是注定永远跛了。
在病榻上整整躺了半年才养好身子的容如花却没有哭,也没有沮丧愤怒撒泼,甚至怨天尤人,她只是拉着他的衣袖,认真地对着他道:“美人哥哥,你把小九丢掉吧,小九已经花掉你太多银子了。”
他凤眼霎时刺疼发热得厉害。
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小娃娃静静地躺在榻上,这一幕紧紧掐痛了他的心脏,计环琅几次呼吸不上来,最后脸色难看地低斥了她一句——
“闭嘴!本侯就是银子多,本侯就是乐意救你养你,本侯问过你要不要了吗?”
他怒气冲冲地甩袖而去,然后回头马上命人送来满满一大盘金黄焦嫩的烤鸡腿子。
她越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他越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这才能显示出他计小侯爷的手段来。
可四年下来,这不争气的小鬼身子是好起来了,可偏偏通身上下还是瘦得跟把柴禾似的,简直丢尽了他冠玉侯府的脸面。
“笑得这么谄媚,说,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侯爷——”
他斜飞的浓眉高高一挑。“怎么都不叫哥哥了?”
容如花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您不是不喜小九喊您美人哥哥吗?”
而且自从她知道了他显赫尊贵的身分后,又哪里敢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亲昵欢快地唤他“美人哥哥”?
“把前头的‘美人’去了。”
“……哥哥。”她小脸明亮了起来,快乐喊道。
他眉心打结,怎么听起来越发教人气闷不痛快?
“连着姓氏唤吧。”他修长手指轻敲了敲紫檀书案。
“鸡哥哥!”她从善如流地笑嘻嘻道。
他眼角一抽,话自齿缝硬邦邦迸出,“计!”
“计、哥、哥。”她缩了下脖子,乖乖地刻意咬字清楚道。
计环琅神情还是不大得劲,哼了哼,“叫阿琅哥哥。”
“阿琅哥哥。”她好脾气地叫道。
“乖。”他没有察觉自己笑得有些傻。“嗯,说吧,鬼鬼祟祟的所为何事?”
“侯……阿琅哥哥,小九今儿可以跟府医伯伯上山摘药草吗?”她眼儿巴巴地望着他。
“不准!”
“为什么?”她小脸一垮。
“胡闹。”计环琅修长指尖弹了她额头一记,满意地看着她瞬间疼皱了脸,又不自觉地用掌心替她揉了揉。
“他上山摘药草是办正事,你去捣什么乱?”
“不是捣乱,府医伯伯说我很有天分的。”
“什么天分?吃草的天分?”他戏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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