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分寸”展父被负着双手,双眼望着屋外的水面,神情郁郁。展玫顺着父亲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空阔的水面波光粼粼,杨柳低垂,斜阳普照,斜阳的光辉映照着水面,为这萧瑟的早春带来几丝暖意。
不知父亲是在问她,还是只是单纯的感慨而已,展玫不知其意便故作不知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展父才回过神来,望着展玫:“我儿还没有回答为父的话”。
展玫双手抚膝跪坐在凭几上,声音如出谷黄莺清脆悦耳,女儿认为“过犹不及”的意思是多了少了都不好,万事须讲“度”,率性而为不可取,急于求成事不成,心慌难择路,欲速则不达,过分之事,虽有利而不为,分内之事,虽无利而为之,是为“度”也。
这就是你对分寸的理解,展父神情如常,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这个答案。女儿见识浅薄还请父亲大人解惑,展玫恭敬的说到。
“哈哈哈,展父拂须大笑道。”好一个见识浅薄,我女儿天资聪颖,不输男儿,便是考状元也绰绰有余。
“可惜可惜”展父摇头叹息。
展玫知道父亲在惋惜什么这个封建社会就是这样,女子只能依附男人而活,这世间要求“女子无才便是德”,展父便是少数人中的那朵奇葩,和世人反其道而行之,悉心教导展玫。展玫的母亲在来坞洲的路上因病去世,从此父女俩相依为命,在这陌生的地方度日。
“父亲谁说好女不如男,古有妇好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女儿虽不敢自比圣人,可也不是碌碌之辈。
见女儿神情间异常自信,展父甚感欣慰,不愧自己悉心教导,展衡心下满是自得。
展父姓展,名“衡”字“平”,八年前因官场风波被牵连,被贬到了这个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一直郁郁寡欢,平生最得意之事就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展玫”,展玫从小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展衡更是亲自教授,从小把展玫当做男儿教养,教授其“礼、乐、射、御、书、数”。
展玫也没有辜负展父的期望,样样精通,不输其父,“礼、乐、射、御、书、数”无一不通。
你说的有理,这个“度”其实就是分寸,也是人生当中最难把握的两个字。为父当年就是没有把握好“度”,才落的如斯境地,这一生也不知还有没有回晋城的机会,难道注定老死异乡。展父说到伤心之处,泪如雨下,实在伤心的难以自持
“父亲,何必如此悲观,正所谓安危相易,祸福相生,缓解相摩,聚散以成”你淡出权利角逐,正好可享受这边疆的美丽风光,不用再劳心劳力的与他人争权夺利,享受天伦之乐。岂不快哉,见父亲郁郁寡欢,展玫出言安慰道。
你说的为父又何曾没有想过,只是为父一生苦读诗书,欲报效家国,光宗耀祖,奈何时世弄人,终究是大梦无期,心中始终放不下,展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色灰败
“父亲,前日不是晋城来了消息说木太尉官复原职”,女儿猜想过不了多久,就是您重回晋城之时,毕竟木大人一直颇为器重您,现在他官复原职正是重新培育势力的时候。
这时候您应该派人打点一下,到晋城与熟识的官员走动走动,与其在这里等待时机,不如主动出击。
展父听着展玫的分析赞同的颔首,只是这些年终归是“人走茶凉,曲终人散”不知道木大人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曾经的下属,“也罢”展父长叹一口气,望着长得如花似玉的女儿,暗下决心,不管怎么样都要试一试,为了女儿的前途,怎么也要豁出老脸去活动一番,自己的女儿坚决不能嫁给边关的粗野莽夫,她应该拥有更加光明的未来,享受荣华富贵,而不是像一个乡野村姑一生庸庸碌碌。
只是该派何人去办这一件,是该好好斟酌一番。
展玫不知父亲正在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见父亲神情不在郁郁,展玫就说起一件趣事试图转移父亲的注意力,岂不料引火烧身。“父亲,前几日女儿在游玩时听闻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展玫一脸兴味的说到。
“哦,什么事且说来为父听听”展父听女儿如此说,也十分感兴趣。毕竟女儿平日里对大多事都漠不关心,很少有这么高兴的时候。看来这件事一定非同一般。
“前日女儿去北边的栗木族游玩”,什么你去栗木族干什么那里都是一群野蛮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为父怎么办你给我跪下展父怒气冲冲的望着展玫。展玫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怒气冲冲的展父打断了。
展玫见父亲气的吹胡子瞪眼,狗腿的上前端了一杯茶递给父亲。“嘭”展父丝毫没有消气,把茶盏重重的放在案几上,意思是这事没完。
“父亲大人”展玫拉长了尾音,双手放在展父的肩膀上殷勤的为父亲捏着肩膀,展玫一向把力度拿捏的很好,展父一脸享受的神情,只是佯装着。这一次不给点教训,以后不知要怎样无法无天。
也不说话,展父一脸怒气。“父亲女儿一直很谨慎,出去从来都是女扮男装,再说女儿武艺高超,有什么人敢熊心豹子胆敢惹你女儿我,你就安心吧”
“哼”展父冷哼一声并不买账。
见好说歹说都没有效果,展玫一阵气馁,看来这一次父亲是动了真火。父亲那你想怎么样展玫破罐子破摔的说到。毕竟女儿去都去了,时间不可能倒流。你要怎么样才肯消气展玫实在找不到让父亲消气的办法。
到现在你都没有明白,你到底错在哪里,为父罚你,你必然不服气,下次依然犯同样的错误。为父就算责罚你又有何意义,你且下去吧以后为父再也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现在你翅膀硬了,为父也管不了你了,展父一脸心灰意冷。
“父亲”展玫跪在地上,神情惊慌。女儿知错了,你就消消气吧
错,你又何错之有,是为父错了,不该管束你,展衡心下得意不已,小样和你爹我比心眼,你还嫩的很。
“父亲你就别和女儿一般见识了,是女儿任意妄为,女儿家天生就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抛头露面实在不是大家闺秀所为”展玫对展父一向都了解,现在采用衰兵之策,父亲一定会退步的,展玫低着头语气黯然的说到。
“为父也不是不准你出门,只是有些危险的地方,你须得忌讳些,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于心何忍。这边城之地民风开放,对女子没有都城的诸多规矩”只是日后有机会,咱们终究是要回去的,到时候你行为异于常人,为世俗不容,你让为父以何面目,面见宗族。”展衡一脸担忧,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把玫儿当做男儿教养是害了她还是好了她,他只是不希望埋没女儿的天资。没想到现在女儿行事异于常人
玫儿你要明白父亲的苦楚,展衡语重心长的说到:“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为父不希望以后听到你去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
起来吧展父语气警示的说到。
展玫见这件事在自己的插科打诨之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时间又生龙活虎。
“父亲,喝茶这一歇功夫你辛苦了”展玫语气谄媚的说到。
“哼,就你鬼点子多,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展父无可奈何的用手指点了点展玫的额头,一脸爱怜。
展玫吐了吐舌头,见父亲望着自己,急忙做出一脸严肃的表情,行为无比端庄优雅,展衡越来越头一脸无奈。
展玫一边为父亲捏着肩膀,一边想着事情。“玫儿你怎么了”展父忧心的望着展玫。
“啊,女儿没有什么事,父亲莫担忧”展玫摇了摇头表示无事。
你是我的女儿,心里有事当父亲的难道看不出来,你我父女两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有什么事不能坦诚相待。
女儿不是怕说出来父亲又要生气了,这才不想说,免得又勾起父亲的怒火。
你都没有说何事,怎知为父会生气为父岂是不讲理之人,展父反问道。“哼,明明就是,”展玫小声嘀咕道。女儿不是刚才才因为这件事和父亲争吵,女儿都没有说完,父亲就好一顿教训了,女儿不敢说了,展玫一脸你蛮不讲理的样子。
“哦,既然你不肯说,为父就不勉强了”展父一脸你不必勉强,我不感兴趣的样子,淡定的喝着茶。
“父亲,女儿这一次出去主要是打探一件秘闻,听说栗木族的圣池有一神奇宝贝“三百年一开花三百年一结果”虽不能长生不老,但有延年益寿之奇效,女儿想去把这一件宝贝找到,献给父亲,希望父亲能够长命百岁。”展玫忍不住说出事情的原尾。
天下怎么会有如此便宜之事,长生不老,又岂是几颗草木所能达到目的,世人大多以讹传讹,皆不可信。你且莫中了别人的圈套。
父亲女儿对这件事十分好奇,再说万一真有其事不去争取,岂不是太可惜了。
傻孩子,人生死有命,又何必强求。你有这份孝心为父十分欣慰,这件事你就不要去冒险了,再说这件宝贝是栗木族的,俗语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就不要去想了。
回去休息吧这些天你在外面吃苦了,爹等一下吩俯下人弄些好的给你补补身体。
“父亲”展玫跺了跺脚一脸不甘心。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为父坚决不会同意的。
展玫见无法说动父亲,怏怏不乐的回了居住的竹轩园。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展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长命百岁谁人不想,只是这件事关系重大,一旦处理不当,就会引起栗木族和大月的战争,到时候就算死也难辞其咎”,女儿终究还是太年轻不懂权衡利弊。
父亲真是,眼前这么大的好处竟然不知道去争取,展玫心下也明白父亲的忧虑,只是展玫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
展玫与展父不同,这个不同也是她如此执迷不悟的原因所在,因为她来自异世,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十二年前展玫不知何故,穿越到了陌生的朝代大月朝,成了当朝学士展衡的独生女儿,后来展衡官场失意被贬到坞洲作太守。
展玫因为自己的奇异经历,一直比较相信玄妙之说,一直留意着大月朝传说中的神仙之地。
坞洲位于大月与弖国的交界之处,从大月建国以来,一直是一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地方,这里长年两国交战,民生凋敝,百姓困苦不安,更有不安定的栗木族虎视眈眈,在这里当了几年官,展衡觉得比在晋城和人争权夺利都累,真是深也深不得浅也浅不得
坞洲位于泸风山的边缘地带,山里面居住着当地的少数民族“栗木族”,这个民族好勇善战,时战时降是当地太守的心头大患,却又苦无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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