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骤起,庭院里的枯枝在风中瑟瑟晃动,沉默又孤寂,唯有熬过这难耐的冬季,待落满枝头的白雪融去,才能够等来春日的新发的嫩蕊。
秦羽涅拢了床头搁置的玄色衣袍,随意地披在肩上,打开房门时,阿四正手执书信,站在门外。
“殿下,这是从苗疆寄来的信。”阿四呈上那封信,“殿下看看,是否还有什么吩咐阿四去做的?”
秦羽涅将信接过,拆开来,的确是苏辰砂的笔迹,内容大致便是这几日在苗疆所发生的种种及辰砂接下来的部署和计划。
“洛怀梁......”秦羽涅捏住信纸,抬首远望,阿四只见他的剑眉微微地一蹙。
“阿四,你赶紧去丞相府一趟,拜托靳丞相帮本王查一查洛清源究竟有多少个孩子。”阿四明白,秦羽涅既然已经如此说了,便证明此事至关重要,他定然会竭尽全力。
“是,阿四这就去丞相府。”言罢,阿四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
秦羽涅捏着信纸的一角刚一转身,便被屋里的人抱了个满怀,她的头搁在他的胸膛上,整个人就只着了薄薄的一件单衣,秦羽涅舍不得责备她,只得赶紧将自己身上的衣袍敞开将她裹在其中。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刀鸑鷟被他揽在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手轻揉了下自己的头,耳边是他低沉温柔的声音,于是她便仰起头来看他。
“便是你将我吵醒的。”刀鸑鷟笑着,“你打开房门时我就已经醒了。”
“快去将衣衫穿上,如此是要冻出病来的。”秦羽涅将她的身子轻轻地扳过去,在后面推着她往屋里走去。
“好好好,我知道了。”刀鸑鷟乖乖地站回床榻边,“方才你在同谁说话?阿四吗?”
“不错,辰砂派人送了信回来。”秦羽涅将木架上刀鸑鷟的衣衫拿下,为她穿在身上,犹如照顾自己的孩子那般细致入微,“他们找到了洛怀梁,写信时已决定了亲自去洛家一探究竟。”
“洛怀梁?”刀鸑鷟忽而疑惑,“这名字听上去怎么与洛清泓的子嗣名字如此相似。”
“的确,我想这不是巧合,所以我已经派阿四去丞相府了。”将她腰间的腰带系好,“父亲那边应该很快便会有回复了。”
“我们能想到,安永琰一定也会想到。”刀鸑鷟秀眉微蹙,“他会不会对公子他们不利?”
“放心,辰砂一定是有所防备的。”秦羽涅看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地想让她安心,“再则还有苏越在他身边保护他,不会有事。以辰砂的谋略,他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的,相信我。”
刀鸑鷟点点头,秦羽涅说的没错,她不应该在这里胡乱地担忧,她相信羽涅,也相信公子,现在最需要做的便是等待。
“我相信你。”刀鸑鷟也不愿秦羽涅时时刻刻地为她担心,“羽涅,不如这样,你借进宫探望太后娘娘,向戚贵妃打听一番看看她安插的眼线有没有皇后他们最新的动向。而我即刻前往靳丞相那里,一有消息,我便让人通知你。”
“好,我送你至......”
秦羽涅话音还未落,便被刀鸑鷟打断了去,“我自己去便好,不用担心我。”
秦羽涅沉默了片刻,“那好,你路上小心。”终是拗不过她,答应了下来。
“知道啦。”刀鸑鷟说着,踮起脚来,在他的面颊上落下一个轻吻,“那我便去了。”
秦羽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刀鸑鷟离去后,他敛去笑容,忆起他假借玄天令与安永琰为约,让安永琰帮他收集云苍阑与皇后一族的证据,实则是想引他离开帝都凤华。
秦羽涅尚不能确定安永琰的生父安茕究竟是否真的抛却了仇恨,是否真的不会助安永琰一臂之力,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孩子。虽然此事最终仍会被知晓,但他必须要延缓到来的时间。
他随即便进了一趟宫。借着探望太后的缘故,请太后帮忙说是宫中有杂物要清理,人手不够,向各宫娘娘借调几个宫女过去。戚贵妃派来的人自然是云若初。
云若初被安排进太后休息的偏殿,秦羽涅就站在殿中等待着她。
“慎王殿下。”云若初进了偏殿,将门扉紧掩,向他行礼。
“云姑娘是鸑鷟的朋友,便不用顾及这些虚礼了。”秦羽涅话锋一转,直入主题,“戚贵妃可有说什么?”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贵妃娘娘托我来向慎王殿下传话,让我告诉慎王殿下皇后的兄长还带兵驻扎在傲雪神山脚下,依然没有撤离的迹象。”
“他们在等,若是皇后的事情败露,他们便会立即进宫。”说到此处,秦羽涅剑眉一蹙,眸中射出一道利光,看的云若初心下一颤。
“贵妃娘娘说她会继续派人监视他们的动向,一有消息即刻通知慎王殿下。”云若初顿了顿,在秦羽涅点头后继续道,“娘娘还说殿下需得尽快想办法将他们拿下,不殿下是否已有计策?”
“本王在洛氏与皇后还有云苍阑所密谋的事情上已经查了到眉目,现在只等证据得手,到时候父皇自会下令捉拿皇后一族,没有人逃得掉。”
云若初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还有一事。”
“什么?”
“娘娘说,她手里有一个人,对慎王殿下有利。请殿下入夜后于娘娘殿中相见。”显然云若初也不知晓此人是谁,戚贵妃并未告诉她。
“好,告诉戚贵妃,本王知道了,多谢她了。”
“那么慎王殿下,若初这便走了,待太久会引起怀疑的。”云若初言罢,便欲开门离去。
“云姑娘,多谢。”顿了顿,“还有一事,我想也是鸑鷟想告诉你的,这人世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只有活着,才有明天。”
一字一句,重击在云若初的心间,她身子一颤,微微侧过头来。
薄唇微启,吐出几个字来,只听她道:“若初会的。”支离破碎的音节被她努力地拼凑起来,哽咽着,却也坚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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