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轮到了白北做自我介绍。
在一众目光的注视下,白北脚步以匀速的节奏沉稳地走上讲台。因刚刚已经有半数人介绍过自己,所以此刻辅导员和导生都站在一旁等候。辅导员时不时会开口和正在作介绍的同学聊上一两句。
白北嗓音清冽地对台下的同学们说道:“大家好,我是白北,白色的白,北方的北。”
她随手拿起讲台上白色的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不大不小的“白”和“北”两个字。写完后白北又继续说道“要比较好记的话,大家可以记住‘雪白了北方’这几个字”。
她又在黑板上加上“雪”和“方”二字,行云流水的字迹一如白北内在的性格。
“听我爸说在我出生时,北京刚好下了当年的第一场雪。当时整个医院都被白色给覆盖了。”说到这事白北嘴角微扬,这是她上台后的第一个笑。台下一直被她冷冷的气质骇住的同学,感觉此刻身边终于回暖了些。
白北在笑后声音停顿了一下,台下有些从刚刚就开始注意她并且比较大胆活跃的几个男生立刻趁着这停顿的空隙说:“爱好呢?”,“有没有男朋友?”
有个男生还用一副大冒险的表情说:“美女快报三围~”
白北维持着浅笑说“至于兴趣爱好,比较多我也就不说了,大家喜欢的我基本都感兴趣。我的特长是舞蹈,至于有没有男朋友,答案是没有。但我并不希望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追求我。要是男生里有哪个突然觉得自己有多喜欢我了,也麻烦忠告他一下,没有必要浪费时间追,也不可能追得着。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大一课程也很紧凑,有那么多的时间游戏人生不如多花些时间在提高自身素质上。毕竟我们专业入行后竞争激烈,诱惑也多,在学校能处到结婚的近乎于零。言尽于此,我对强行进入我生活,打着真爱的旗号来纠缠的追求者,脾气和说话一向很不友善。”
说完这段话后白北微微斜了一下脑袋做思考状后又继续接着说:“可能说完这些会有人觉得我高傲自视甚高什么的。但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我也没那么多空闲时间理会他人的成见。在我看来朋友之间性子合则来不合者散。当不成朋友的,只能说你我都没这个福气。至于流言蜚语在我看来也就是人生里的过眼云烟,若我不在乎的话它就什么也不是。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有福气和某些志同道合的人成为一辈子的好友。而不是那种表面一套背后又一套的那种,那只是在浪费彼此间的表情,我也懒得与这类人虚伪。好了,话就到这里,谢谢在座的都在认真听。”
话说完后白北微微鞠躬,无视台下小声议论纷纷的同学和李少袁深沉专注的目光坐回到自己座位。
白北很厉害地用一段话便将整个场合都弄冷了,在场的人此刻都貌似在思考或吐槽着她的话。
作为辅导员,谢老师这时只能出来救场。
她貌似对白北这番话毫无触动,微笑着对议论纷纷的学生说:“现在请下一位同学上台,大家掌声欢迎一下”,说完她自己带头拍起了手。
大家受到老师的带动也都慢慢鼓起掌来,这事也就当是过去了。
到底这些话在今后有没有引起什么效应,此时也不得而知。
其实白北说这段话还是事出有因的,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喜欢和别人废话的人。若按照她原本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她一定是简单介绍完自己的名字后就下台了,哪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但实在是若此时不多事,她今后将要分出多好几百倍的时间来解决和解释这些事。因为毕竟都是同一学院,要躲是肯定躲不过的,所以白北现在只想用一段话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追求者都清理干净,最好是一劳永逸,希望今后能有一个安静的生活环境。
当年在这个班里,曾经有四分之一的男生都先后明示或暗示过她求交往。后以各种层出不穷的手法来展开追求,这种情形在她大三上学期和李少袁终于确定了关系后才渐渐歇息。
这事对心态已不再年轻的白北来说,实在是太累人。她实在是不想再和这班家伙再来玩一次心跳游戏。
可能艺术类的学生都比较玩得开,对于男女交往方面看得比较轻吧。
据白北所知,他们班个把月换一个对象的男男女女都大有人在。对这些她不想去批判什么,价值观不同。
只是她这辈子真的不想他们像上辈子一样。总时不时用各种奇葩的方式来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尤其是在他们还正谈着一两个的时候。
听李少袁说当年对她是一见钟情的,那时她情商还没有现在高,听后觉得他对她用情较深所以颇为感动。
现在想来,果然是应了那句“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对方连自己的三观都还没搞清楚,只凭借外貌就觉得自己是他的真爱,这真爱到底是有多廉价。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这才是你名字的北吧?”谢子文带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是她以前那热衷吐槽的男闺蜜。这表面文质彬彬内里一肚坏水的家伙用这张脸可是骗了不少人。
谢子文后来做了歌手,延续了她母亲的职业。这家伙就是长期在电视和杂志各种刷脸的其中一个。
他的声音就如同他的人一样,干净清澈中又带了种他这类斯文男人所独有的特质,所以备受追捧。
白北早已有了和他熟络后的相处模式。所以她说话很随意,斜了斜身子回了他一句“这你也能猜得出来?祖上师从王大仙?”
白北的母亲欧雪文是香港人,年轻时特别喜欢读那些多愁善感的诗词。
当时她想把白北现在的名字安成“白北佳”和“白诗月”什么的。若不是她的爷爷不认可,按她老爸那三从四德的样子,现在她的名字很有可能就不是现在偏男性化却干净利落较为符合她性格的“白北”了。
谢子文嘴角含笑地对白北眨了眨眼“哈,没,就忽然的一种感觉,我祖上谢大仙。”
看他嘚瑟的样子,白北就又回了句“其实对也不对,我爸妈说不是前面四句而是因为最后两句才安的这名。”
谢子文旁边那三位无知的诗文白痴正一头雾水。
“佳人难再得?哈,你爸妈一定很宠爱你。”
想女儿将来的丈夫是个只爱美人不在乎江山的,这不是宠爱是什么?心里□□着那几句诗的谢子文心想。
白北分外淡定貌似还带了点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那是当然。”
那冷淡又带了点傲娇的样子让谢子文失笑。这时也轮到谢子文上台自我介绍了,他嘴角攒着未散去的笑从容地上了台。
这即时兴起的话题也就不了了之。
白北在学校住宿时为求方便在食堂断断续续地混了将近四年,终是彻底无爱了。
她中午在小吃街那边比较熟悉的那家餐馆打包,回家里草草吃了顿午饭,在阳台走了一会儿消了食,便回房里休息了。
下午白北又一个人到了上午辅导员说的那领取军训服的地点准备领军训的衣服。
还在苦恼着要再重复一次累人的军训,纠结到底要不要开假条的白北,抬眼便看到了远远的那对在有说有笑的婊渣。
白北视力非常标准,所以离得远远地也看得非常清楚。分开时还好,这两人凑到一起时,就算她非常清楚此刻两人之间并没有暧昧,但白北还是觉得她心里头那把因理智而熄灭的火又逐渐燃烧起来。
若不是李少袁用两年时间入侵了自己的生活,再潜移默化地让自己习惯了有他的日子,花了那么多的柔情、时间和心思得到了她的心。今天站在此地的她也不会那么怨他。
他们两人间的相处一向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个男人对她也算是竭尽全力的好。他们唯一突出的问题就是李少袁太爱在自己没空理他的时候和其他女生相处。
白北与他相处多年知道他有这个毛病,但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也知道一旦踩过了这条线,她们之间默契着不说的最大的矛盾也将会因这事而彻底爆发。
但他还是做了。
不管他是被动还是主动都好。
因为这都只是自己多年忍耐后所需要爆发的一个点罢了,只要他不作出改变,不在那时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
因为什么喝醉了、不清醒,这些根本就是借口,苍蝇永远叮不了无缝的蛋。
他和李眉早有暧昧的蛛丝马迹可寻,是自己逼迫自己视而不见。或许在那时自己潜意识里就做好了分手决裂的准备了吧,毕竟李眉那种渴望拥有自己所有东西的心理是表示得如此明显。
白北在这刻又想到李少袁那性子,心中叹息……
不是李眉以后也会有陈眉、王眉什么的吧,算了吧……出轨这东西究其根本是男人管不好自己,怪不了小三。
“学号17,m码”想到那么多事的白北此刻实在是不想搭理这两人。但班里负责派军服的就是他两,没有办法,还是要开口。
话是对李眉说的,女装也是李眉在负责,李少袁却直接越过李眉,把她那边的m码军服的上衣和裤子拿过来递给白北。
转身拿剩余的皮带时李少袁以熟络口吻对白北说:“领书了吗?书在大堂那边取,认路吗?”
李少袁特长就是能让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都如沐春风,相处时他绝不会让他人感到尴尬。
白北却是直接无视掉这句话,拿走皮带时回了一句冷淡的“谢谢。”
白北走后李眉似笑非笑地问李少袁“喜欢她?这么殷勤,没听人家上午说了些什么吗?这是朵高岭之花啊,那么有勇气?”
李少袁这时回想起上午灿烂阳光底下那个清冷的侧脸,还有室友们说白北从他进课室起就一直深情看着他的那些话……
李少袁全无被人暗中拒绝后还被人发现了的沮丧,他大方地笑了笑说:“别多想。”
每年开学的头几天,学院总是会到处都洋溢着新生兴奋躁动的气氛。
白北一路上拒绝了好几个热心助人为乐要帮忙送书到她家的,一个人拿着一叠书往住处方向走。
白北边走边对着路上的学生们分析。
不好好从两边走非往道路中间走的一定是新生,这时候四个人一起出出入入的一定是同一个宿舍的,穿着违和的一定是从小地方来的。是否新生在老生眼里其实很明显。
新生懵懂却无所畏惧,总想着做出什么大事件来证明自己,但他们代表着的是改变、革新以及无限的可能。而自己这些老生则是因为已知所以规矩,传统得毫无违和,却缺少了他们那股蓬勃朝气。
a学院地标大学城,所以周边的商业圈也相对较为发达。白北把刚领到的书放好后就到了离自己家最近的那家商场采购生活用品了。
因为报道前几天才租的房子,所以自家屋子里还差很多东西,又加上准备要军训了,水杯、茶叶、纸巾等必需品根本少不了。
结果白北果然是如自己所料地买买买了,在结账后左右手各拎着三大袋地回家了。
不知她这幅夸张的样子把隔壁学院缺乏笑容的另外一朵高岭之花给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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