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

062
顾天真更新微博了，这是一个月对徐砚最好的消息。
所有人都以为徐砚生活恢复了正常。他是一个男人，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妻子。
他可以找更好的。
但只有亲近的沈孟川才知道徐砚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糕。
酗酒抽烟，彻底不睡觉。
沈孟川让徐砚去放一个长假。
徐砚拒绝了。
后来，沈孟川强制给了徐砚假期。
“弟妹一个人孤身在外的，你不应该去看看？”
徐砚掐灭了烟，这一次，他没有口是心非的反对。
只不过，顾天真并没有见到徐砚。
她以为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可徐砚还是通过一些渠道查到了她的住所。
她过得很糟。
人瘦了一大圈。
他经常看见她在遛那只丑狗。
他以为她离开了他会幸福，事实上，他只看到她一个人像个小老太婆坐在街角的长椅上，身边卧着那只肥嘟嘟的丑狗。
她看上去并不开心，只有苏丁丁回来的时候，她会勉强绽开笑容。
她时而会哭，不过她都是选择人少的时候，一个人咬着唇哭。哭得无声无息，哭得可怜巴巴，哭得他心脏剧烈疼痛。
这也是徐砚不敢上前的原因。
他对顾天真太多责备，他不甘心为什么顾天真会抛弃他，可从来没有想过……
她失去了弟弟，还失去了孩子。如果不是必要的理由，她不会再想失去一个丈夫。
一个家人。
他的确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家人。
他对顾天真，没有照顾，只有伤害。
徐砚的长假全部用来观察顾天真。
她时而会哭，当她哭的时候那只丑狗就会搭着肥腿儿，舔她掌心。
渐渐的，她不哭了，摸着丑狗，表情出现了一些松动。
那一刻徐砚有种感觉。
他还不如一只狗。
顾天真带丑狗回家的时候，徐砚也跟着。
他不敢跟得太紧，那只丑狗机灵得很，好几次他都差点被发现，还好他用了美国大热狗贿赂了它。
顾天真也没有发现他，他原本是想过来度度假，顺便“偶遇”一下顾天真。
走在林荫路上，对彼此愉快地打招呼。
他在飞机上的时候一直在准备这一刻的碰面，可见到顾天真的那一刻，在看到她的眼泪的时候，他失去了上前的勇气。
顾天真很喜欢猫猫狗狗。街上路过的小动物，她都要热情地打招呼。
也是那个时候，徐砚才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光亮。
她漠然了太久，好像失去了生活的力气一般，这让他感到惧怕。
他无数次想上前去，最后却止步于她哭泣的脸。
他如果出现在她面前，她会哭得更加厉害吧。
长假结束的时候，徐砚在顾天真的房子对面也买了一套房子。
他想，以后要经常假期了。
这次回来，他忧心忡忡。
他开始严重失眠。
就算好不容易睡着，梦里总是梦到顾天真在异国他乡，一个人缩在床上，哭得可怜兮兮。
他总是半夜醒来，摸着身边空无一人的床铺，然后抽一晚上的烟。
他的状态很不好，沈孟川知道。
他自己也知道。
“云海那边你还跟吗？如果实在不行，这个案子我们去就可以了。”
“不用了。”徐砚掐灭了烟头，“这个案子我要亲自跟。”
沈孟川无法理解，“这是何苦呢，你明知道弟妹和蒋乃珺关系很好，你还跟蒋瑶合作？”
“因为，当年的事情我还没放弃。蒋乃珺，我纯粹看不惯。”
沈孟川无语，“你这吃醋也太明显了吧。以前你可是谁挣钱你就跟谁的，现在你这个样子……”
“蒋瑶未必不能赚。”徐砚燃起一支烟，“对了，叶麟晋那边的你给我安排好了吗？”
“还用你安排？”沈孟川白了他一眼，“陈睿那边早就把他逼到死路了。根本不用我们插手。”
“嗯。叶梦幽那边呢？”
“放心，陈睿没放过她的，我也帮你留着的，放心好了，保证她在国内混不下去……”
徐砚吐出一个烟圈，轻轻叹息了一声。
“行！”
这天下班的时候，徐砚接到了秦明朗的电话。
“教授让你今天过去吃饭。”
徐砚打着方向盘，“教授身体好了没有？”
“老样子。”看在上次赚钱的投资上，秦明朗给徐砚提醒了一下，“叶梦幽也去了，应该是找教授求情的。你知道她现在很惨的……”
“告诉教授，我今天没空。”
“哎哎……”秦明朗拦住他，“你这样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如果是我，我就去给教授说，这女人害了我小舅子，我妻子还跑了，我见她就打她一回，不会帮她！”
徐砚想了想，点头了。
“嗯，我等会儿到。”
徐砚到的时候，秦明朗正扶着大肚子的方言从车上下来。
见到徐砚，秦明朗努了努嘴，“看，人出来了。”
徐砚抬头，见到台阶上的叶梦幽，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
“徐砚，你们来了。”
徐砚没理会，直接走进了教授的房子。
叶梦幽憔悴了不少，徐砚不理她，她也不在乎。她想，只要他愿意过来，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教授见徐砚消瘦的样子，眉头蹙起，“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徐砚在教授面前坐下，叶梦幽去厨房端了茶给两人满上。教授喝了一口，徐砚看都没有看一眼，说道：“她要和我离婚。”
“一个女人就把你搞成这样？”
“老师，她是我媳妇。”
徐砚扯出一丝笑容，“等她心情好了，我把她接回来，到时候再带来拜访你。”
教授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只是她……毕竟是一手带大的学生，在外科上也算是很好的……”
“老师。好医生很多。我不可能帮助每一个。尤其是我小舅子死了，还死在她手上，我没办法帮一个杀人凶手。”
“徐砚，梦幽不可能……”
“老师，她完全有可能。”徐砚打断教授，“他们在国外就有一段情，只不过是一夜/情。”
叶梦幽脸色惨白，就连一边的方言也忍不住诧异地看了一眼叶梦幽，教授更是脸色尴尬。
徐砚却毫不在乎，“老师，你从小把我当儿子养，我的媳妇就是你的儿媳妇。你不知道，她现在还会哭，咬着唇不敢大声哭，我看着……”徐砚深吸了一口气，“我疼她，以前不够疼，以后不会让她再疼。”
说完，徐砚没有看身后摇摇欲坠的叶梦幽一眼，目光落在教授面前的棋子上，“老师，我和你一样，都很护短。”
徐砚从教授家出来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给沈孟川。
“帮我一个忙。叶梦幽不能再留在云州了。”
沈孟川打了一个哈欠，“你想怎么办？”
“给她找点事情做，别让她出现在我的周围，跟别让她出去找天真。”
沈孟川幽幽叹息了一声，“你要是早点这么护短，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废话少说，帮我办好就行了。”
沈孟川答应了，“你这周又要过去？”
徐砚摇头，“这周不了，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就在徐砚过得狼狈颓废的时候，顾天真更新微博了。
苏丁丁不愧是中国好闺蜜，她其实一直能看出顾天真失去了生活的勇气。
她虽然忙，但忙里偷闲，想着怎么帮顾天真找回重新生活的勇气。
失去的弟弟，她不能再帮忙找回来。
但是失去的男人，她完全可以帮忙找到啊。
苏丁丁介绍了几个朋友给顾天真。
别说，顾天真的行情还挺好。她这种小巧可爱，外表看着温柔娴静的，和大大咧咧的国外姑娘不一样，加上长相秀丽，很快赢得了男士们的宠爱。
顾天真对此兴趣全无，好几次都不想出去。
苏丁丁抓住她的手，“别这样啊，我们只是去海滩玩一下而已。尼克和沃尔夫都是健身教练，身材好到爆。”
“我还是不想去……”
“去嘛，你每天陪着一只狗，还这么丑的，你不怕自己审美异常了。再说了，我听说破身的女人都有欲/望的，你难道不想……”
顾天真摇头，她还真的不想。
“就当陪陪我嘛，我一个人去会很危险的。”
顾天真不觉得，反而她觉得那尼克和沃尔夫比较危险。
不过，群体活动的确给顾天真带来了一丝生活的生机。
沃尔夫是个健身教练，但是他四肢发达，头脑也不简单。他还是一个大学的教授，兼职模特。
他很喜欢顾天真身边的阳光，一点不像其他人嫌弃阳光长得丑。后来她才知道沃尔夫周末的时候偶尔回去做义工，比如帮助流浪小动物。
他还是流浪小动物保护协会的会员，知道顾天真喜欢小动物，他热情的邀请顾天真周末去做义工。
大约是生命的挣扎和努力带动了顾天真，让她那可已经沉寂的心慢慢地苏醒过来。
她开始重视生命的努力，珍惜当下。
所以，她更新了一条微博。
阳光下，她抱着一只断了尾巴的猫，温柔浅笑，岁月静好。
彼时，徐砚正好刷到这条微博。
他第一个反应。
顾天真笑了。
真好看。不过还是瘦了点。
第二个反应，她身边那只毛茸茸的手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