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劫

第一章 楚家后人(一)

暮色苍茫,烟波浩淼。寒雁悲啼,风声呼号。碧浪千里的沧海烟雾笼罩,朦胧一片,依稀可以看见一团淡淡的红光,在西边徐徐沉落。
云荒大陆的沧海素有“晨虹晚雾”之称,春、秋、冬季大雾弥漫,少有晴日就连沧海边境以打渔为生的“绝情村”也常年被大雾笼罩
此刻夕阳西下,正值秋日时节,更是一日雾霭浓密之时。
“呜”浓雾之突然响起一声苍凉的号角。白雾离散,碧浪分涌,一艘檀木桅渔船在浓雾鼓帆破浪,若隐若现。
船长二十丈,风帆鼓舞,气势恢弘。船首那黑齿裂鲸图腾狰狞凶恶,栩栩如生,巨眼的荧光石在浓雾放射出昏暗的光芒,在白雾淡若星辰。
船高不过两层,全是由绝情村外灵止山上的红檀木所制。甲板上熙熙攘攘地挤了些满脸稚气的少年,他们全是在为了锻炼自己海上生活的能力,才跟着大人上了巨鲸号出海的。
“腰下沉,下盘蹲低再使劲,这样就可以将帆控制住”站在船头的年人昂着头冷然说道,那冷厉的目光更是朝右侧控帆的少年们扫了过去,一个个咬着嘴唇,拼命地控制着那跟身材不成比例的风帆,嘴角渐渐露出了一些微笑。
这个人是就是绝情村村长林云,曾经在人族军队当过将军,右脸上那块摸额的伤痕,就是与黑齿裂鲸搏斗留下的。
过了一会儿,许多少年上都被勒出了血痕,力气也被耗尽了,旁边的大人让他们都放了,而后弦上却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死命的咬着牙在坚持着。俊朗的外表下飘逸着淡淡的灵气,脖子上那块紫玉随着风浪的起伏在脖间飘荡,偶尔一丝浪花跨过船舷打在他的脸上,粘湿了脸庞。
“这楚家小子毅力还真强,第一次出海既然能坚持到现在”旁边一个青年人一边扯起水渔网,一边对林云说道。
“是啊羲寒确实很厉害,他爹娘在天之灵,也会安慰的。”林云眼露出一丝惊喜的光芒,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却能够在沧海巨浪坚持,这资质,管窥豹,可见一斑。
楚羲寒自小父母双亡,和婶婶楚心怜相依为命,他发誓一定要照顾好婶婶,所以苦心学习驾船,虽然双被磨出血痕和水泡,但还是不放。
“好了,今天出海,到此结束”林云宣布道。
这种驾帆控船的训练是有规律的,沧海浪峰高,特别是午时,除了早上能训练以外,就只有傍晚了。
“村长,给我们讲故事吧。”一结束,立即就有少年将林云围住喊了起来,而林云都会给这些孩子讲述在云荒之上的奇闻趣事,或者是世俗地理。
绝情村被高耸入云的灵止山隔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唯一的联系就是偶尔出海能碰到一些过往的人族船只,孩子们只能在林云的口了解外界。
“好,今天我就跟你们讲讲云荒大陆四大种族”林云眼里仿佛有了一些沧桑。
那些少年顿时耳朵竖起,眼睛发亮,连还在练习控帆的楚羲寒也感觉心里有些好奇:“四大种族”楚羲寒不由自主放下了的帆,死死看着林云。
林云深吸了口气,盯着朦胧的落日余晖,声音却是依旧平稳:“天地初开,女娲、伏羲两位大神创立了云荒,这里不仅生存着各种各样的怪兽,而且还存在着不同的种族,其势力最强大的要数四大种族,这四大种族每一族都拥有神奇的法术和力量这四大种族,分别是拥有能够驱使关兽的人族,能够驭使百兽的妖族,五灵仙术通玄的仙族和强悍无比的魔族”
“其仙、魔两族因为掌握着创世的力量而最为强大,传说两百年前曾经发生过四族混战,当时仙术怒舞,剑气纵横,仙帝和魔主便是两族最强之人”林云眼满是憧憬,“当年四族大战,最终是以魔族战败而告终,但是这却不能说明是魔族孱弱,你们知道这沧海大雾为什么不散么”
众人摇头,面露疑惑。
林云指向沧海的东边,悠然道:“当年四族大战,魔主与仙帝在沧海决战,导致沧海逆流,洪水暴发,将近百万军民被洪水淹溺。此后百万冤魂凝结为阴霾妖雾,终年不散。据说这便是沧海大雾的由来。怨气不解,这雾可就难散了。”
楚羲寒心疑惑,这朝夕相处的大雾竟然是冤魂所化么可是这是为了什么要大战呢正待说话,忽听船尾长角激越,众人轰然失声,惊呼四起。
楚羲寒心一凛,转身望去,登时大骇,险些叫出声来。
只见荧光石所照之处,波涛如血,赤浪汹涌,巨鲨、虎鲸等猛兽来回游曳,数百具尸体密密麻麻地随波沉浮,惨白浮肿,如断藕飘萍,在凄迷的浓雾里,说不出的惨烈诡异。
“海族,一定是海族海族来啦”有人颤声大叫。此言一出,如千浪翻涌,年人立即让留在船舷的少年回船仓。
林云眉宇堆叠,自从百年之前,四族大战后,海族因此惨遭池鱼之祸,从此便敌视沧海之上过往船只,四族曾经五次清剿海族,但却是无功而回,反而被海族打得大败。海族擅水,又得沧海茫茫大雾的庇护,自然是战无不胜。
几次清剿,让海族更加仇恨四族,从此便有零星海族偷袭过往船只,沧海也因此成为云荒最不安全的凶险地带,常有过往的商船被洗劫一空,屠杀殆尽。眼下这数百人被开膛破肚,断头剁,死状极之惨酷,颇似海族所为。
狂风呼啸,云雾迷离,站在船板上的年人各个惴惴不安,正暗自提防,蓦地自西北边上惊雷四起,波涛怒起,巨鲸号也开始随波起伏,船上诸人登时大乱。
雾霭水波光怪陆离,林云自问若是普通海族当可与之一战,若是海族军队那这整条船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混乱只听船尾有人惊骇叫道:“妖怪有妖怪”林云立时运气急掠几步,荧光石齐齐照在前方某处。
“轰”波涛迸舞,仿佛被炸裂开来,船身登时又是一阵晃动,众人惊叫翻滚,万千水珠密雨似的洒落。林云电眼如炬,瞧见一条丈长的巨大黑色物体破浪抛扬,当空划出一条弧线。
雾气飞扬,隐隐又见有一青衣老人踏剑行于半空,不住怒号:“公车鱼,你为非作歹沧海,今日便要你死舞葬身之地。”
“啊”一声尖叫自船舷一侧传来,林云向后一瞧,只见本已回到船舱的楚羲寒,不知何时来到了船尾。楚羲寒听婶婶说过,公车鱼乃是海恶兽之一,经常掀起风浪,危害过往船只,凡是遇上了,就没有一个能逃的了的。
那青衣老人一声低哼,真气漫舞,剑气纵横,口念念有词,“雷,行于天,意,由心发,以气引之,神雷诛邪”
片刻之间,浓雾渐散,天空乌云翻涌不止,雷声隆隆,黑云边缘不断有赤色电光闪动,天地之间一片肃杀,狂风大做。
“焚天雷”林云脸色苍白无比,这可是仙族五灵仙术至高雷系法术之一,莫非此人是仙族人
巨雷爆袭,赤炎横飞,纷纷朝那公车鱼甩射公布攻去。登时公车鱼皮开肉绽,腥血四溢。
“嗷呜”仿佛当空一声春雷,兽吼如狂,震得众人气血翻涌,险些晕厥。
楚羲寒和甲板上众人尽皆呆住,如此仙术,若是击在人身,还不成了飞灰。绕是一向稳如山岳、深似海泽的林云也面色都变,说不出话来。
当是时,公车鱼雷鸣怒吼,巨尾翻腾,狂滔怒浪如潮水般击打在巨鲸号的一侧。
“轰”碎木横飞,水波卷袭,船尾那个船桅和一个站立不稳的年汉子当空瞬间腾空掉入海。
“杀了这恶兽,为何大叔报仇”林云屹立于船尾,大喝着拉开关弩,奋力射出一枝猎鲸矛。
猎鲸矛气势恢弘,快若闪电,“吃”蓦地穿入恶兽鳞甲,腥血飞喷,溅得甲板上斑斑点点。
公车鱼吃痛,嘶声怒吼,巨尾横甩,将猎鲸矛震断弹飞,猛然对着船尾一拍,登时整个巨鲸号山摇地动,从海面上腾起。
楚羲寒“啊”地一声尖叫,一时站立不稳,从船尾掉入海里。还好他水性较好,纵然掉在水里也不至于淹死。
公车鱼见楚羲寒掉入水,巨眼一轮,巨口大张,一道道冰箭怒射飞舞,接连不断地向半空那青衣老人电射飞去,猛然钻入水,朝着楚羲寒而去。
转眼之间,乌云密布的天空,登时一片炽白,冰箭寒洌,绕是青衣老人法术通玄,猝不及防下也被一道冰箭贯穿右臂,鲜血汩汩流出。
那青衣老人蹙起眉头,凝视海面,正在思忖公车鱼到底逃往何处,突然间见水一落水少年水面下黑影叠起,登时怒喝:“孽畜,休要伤人”
电光火石间,已经御剑来到楚羲寒身前,正要搭将楚羲寒拉出水面,“哧”地一声,公车鱼自水面下电射而出,楚羲寒只感觉身形一晃,竟然脱离水面,
再向下看去,只见公车鱼大口巨张,想把那青衣老人一口吞下。
青衣老人猝不及防下,被公车鱼森森寒气一袭,面色顿时大变,不知怎地,竟然“噗”地吐出一口鲜血。长剑也倒飞插在公车鱼的脊背上。
“吱吱嘎嘎”地声响,楚羲寒心痛难忍,没想到刚才那位前辈竟然为了救自己而尸骨无存,心怒气交结,猛然一个加速,拔出那把长剑,朝着公车鱼的头颅匍匐而去。
公车鱼此时还在为打败敌人而兴奋,根本没料到一个少年竟然要对自己不利。
不过十息,楚羲寒已经站在公车鱼的头颅之上,长剑倒竖,绚光大闪,怒喝一声:“去死吧”
不知这剑是什么材料所制,竟然“哧”地一声,破开公车鱼坚硬的鳞片,毫无阻塞地没入公车鱼的头颅。
楚羲寒不知道的是,此剑名叫望忧,是太古时期仙族奇人利用女娲羽化后的枯骨加入北海玄冰铁,寒光血魄,幽冥星辰木等阴寒之物以百炼之法练就而成,公车鱼的鱼鳞纵然是坚硬如铁,却怎么能和削铁如泥的望忧想比。
公车鱼突然发出一声气力狂怒的痛吼,巨尾扭曲,狂奔乱窜,想要将楚羲寒甩落,奈何楚羲寒双死死握着剑柄,双眼紧闭就是不松。
楚羲寒一会儿感觉全身冰冷,全身仿佛窒息,仿佛置于千丈海底,一会儿又衣衫赫赫,狂风怒号,宛如飞身万仞高空。
这一瞬间,船上林云及其众人都是目瞪口呆为楚羲寒担心不止。
“蓬”公车鱼再次跌入海,那长剑竟然从公车鱼头颅割开,然后滑了出来。
这一瞬间,众人心跳停住,呼吸窒堵,见楚羲寒握长剑从公车鱼背上跌入海,生死不知,心担忧、愤怒、急切的表情一一而过,林云更是驱船想去营救。
公车鱼突然一声狂暴怒吼,朝着楚羲寒急电游来。楚羲寒此时全身乏力,浑身是伤,根本无法躲开。
就在公车鱼巨口要吞下楚羲寒的时候,突然间从公车鱼体内鼓起一团刺目的蓝光。
“蓬”那图蓝芒猛然膨胀,剧烈地爆炸开来,强光闪耀,宛如银蛇乱舞,雷电交错。
那个被公车鱼吞噬的青衣老人踏着绿色光剑竟然自爆炸出电射而出,顺抓起水的楚羲寒。原来公车鱼鳞片厚实,不易被伤,于是青衣老人在被公车鱼吞下的瞬间,飞奔向它的内腹,刚才公车鱼被楚羲寒所伤,来回摆动,无法施法,等到它向楚羲寒游去的时候,正好青衣老人以气成剑,自公车鱼腹爆炸,青衣老人因而飞出。
公车鱼悲吼如狂,巨大的躯体在半空停顿了刹那,陡然炸裂,血肉横飞,强烈的腥臭气瞬间弥布在沧海上空,久久不散。
楚羲寒瞧得眉飞色舞,虽然屹立半空,还是拍咳嗽笑道:“老前辈,你好厉害,就这一招就杀死了这个怪兽,能不能也教教我”
那青衣老人听若罔闻,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着,身子微微一晃,突然趔趄从半空跌落海,那淡绿色的光剑波光碎荡,倏然消失。
船尾的林云瞧见,才知刚才那以气御剑耶已耗去他极大真元,虽然瞬间毙杀恶兽,却也是两败俱伤。林云立即抛锚将二人救起。
夜色朦胧,星汉无语,沧海上大雾凄迷依旧。荧光石纵横照射,水气森寒,幻影重叠,前方越发扑朔迷离了,众人驾船在雾穿插,分花拂柳,穿过漫漫云雾,抵达绝情村。
楚羲寒受到惊吓,自然被送回楚大娘照顾,而那青衣老人却被村长林云照顾。
夜凉如水,然而楚羲寒却是久久不能安睡,想起今日傍晚那青衣老人以气御剑的英姿顿时睡意全无,走出门外,左拐右转,已经来到林云家,却发现那青衣老人站在月下,遥望沧海水天。
“老前辈”楚羲寒轻声唤道。
“小兄弟,你来了”那老人转过身来,面容慈祥
楚羲寒此时才看清老人的面目,虽然须发皆白,但是那样貌却是与年人无异。他背上背着深蓝剑匣,正略感有趣的打量着楚羲寒。
突然瞧见楚羲寒脖颈间的那块紫玉,脸色大变。
“小兄弟,你的爹娘呢”青衣老人倍感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楚羲寒。
楚羲寒脸色黯然,抬起左指着灵止山,“我爹我娘都在我出生不久去世了,就埋在灵止山上。”
“百年光阴,却是韶华白首,孰是孰非,却已成梦幻。”老人转头对着楚羲寒说道,“小兄弟,我在落入水的时候听你说要想学剑术,你倒是告诉我你学了剑术是为了什么”
楚羲寒脑袋一歪,他只是对御剑飞行很感兴趣,却说不上来为什么,只能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做的,我只想保护我婶婶”
那青衣老人捋了捋胡须,笑道:“果然是孝顺之人,我可以答应传你武艺,但是你必须得帮我做一件事。”
“真的”楚羲寒不敢相信,但是随即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学了,要是你让我干坏事,我婶婶会揍我的。”
青衣老人蓦地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好,我答应你绝对不做坏事,你只管放心,这里有些不方便,明日正午,灵止山冰雨峰,不见不散,记住不要告诉其他人。”
话毕,楚羲寒就见面前剑匣腾身而起,宛若怒龙升空,老人轻轻一跃,竟然踏在剑匣上,划为一道流光,向着灵止山行去。
楚羲寒目瞪口呆,良久才回过神来,大声吼道:“前辈,那你的尊姓大名”
久久平静如水的夜空下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嗟叹,“我叫龙奕。”
倘若是其他人听到这个名字,只怕会立即跳起来,但是楚羲寒却只是哦了一声,没有任何反应,只认为这个老人是个神仙。其实这个老人乃是当今人、魔、妖、仙四族神帝,轩辕氏。龙奕两百年前便已无敌天下,二百年前,魔族入侵云荒,龙奕率领人、仙、妖族联军,在青丘大败魔上主,最后四族缔结残渊之盟,永不侵犯,自此天下太平,最后被四族奉为天子。在位50年,百姓安居乐业。四族五陆,人人归心。
云荒402年,龙奕离开仙族,孤身游历天下,背着炙阳剑匣,寻求天下至阳至刚之物,此后百年,行踪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时有神帝拯救世人的传闻不绝于江湖。只要龙奕在人世,天下便太平无事,无为而治。
谁料威震天下的神帝竟然现身灵止山,楚羲寒自小身在绝情村,在乡野间长大,虽然有过往路商传递消息,但是对天下之事知之甚少,对龙奕二字闻所未闻。虽然亦知云荒四族神帝,却不知神帝名讳。所以听老人自报姓名,竟无丝毫诧异之色。
楚羲寒兴奋异常,盯着老人行去的方向,不能释怀,久久。
“羲寒,羲寒”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呼唤,却是楚大娘发现楚羲寒没在床上而出来寻找。
“婶婶,我在这里”楚羲寒快速回应,向着楚大娘奔去。楚大娘见楚羲寒满脸兴奋,还以为被傍晚恶兽吓坏了,将楚羲寒搂入怀,“羲寒,这么晚跑哪里去了,吓死我了”
楚羲寒刚想说刚才龙奕之事,但想想却是二人的秘密,便笑道:“我只是睡不着,到处走走,我这就回家去。”
话毕迈开步子,撒腿就向家里跑去,后面楚大娘不急不忙地跟上。
夜露凝噎,楚羲寒走出一段路后,忍不住又回头向灵止山望去,只间天色暗却,依稀可见灵止山高耸云端的山峰,但那道光芒却已经消失不见。
月明星稀,清风和鸣,余晖漫撒,龙奕站在灵止山前,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睁开眼睛,此时已是月悬天,头顶树影枝桠,仿佛要压落下来。此时在他旁边一座坟墓静静伫立,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久久在他心里回荡楚无忌,天璇之墓。
背上的剑匣嗡嗡作响,红光大炽,显然是想要破匣而出,龙奕双成诀,急速变幻,绿色仙灵气息有若实质的不断摄入炙炎剑匣,红绿交错,整个冰雨峰幻化出无数怒光霓浪,四散飞舞,好一会,才慢慢消退。
此时龙奕面色苍白,半跪在墓穴前,面有愧色,“无忌兄,天璇师妹,没想到两百年没见,竟然已经阴阳相隔,而我也想不到重会故人,竟恰逢望忧魔气噬体,不出两天,注定尘埋此处。”
原来当年龙奕得到望忧,便觉此剑阴寒之气大盛,持剑之人若不是世澄澈之人,必被此剑带入魔道。
龙奕恐世人为望忧所摄,遂以仙族五灵仙术将之收起,之后每日夜以仙术进行镇压,百年间重不间断,并以仙族至宝之一“炙炎剑匣”的炙炎真气抵挡望忧魔气,终于将望忧凶灵压了下来,紧紧锁在炙炎剑匣。
不料路经沧海,路遇海恶兽公车鱼袭击商船,一怒之下,便千里追袭,没想到,猝不及防下,竟然被公车鱼所伤,修为大损之下,长久以来封印望忧而残留在身上的魔气竟然破印而出,将自己反噬。
冥冥之自有天意。想到此处,他忽然觉得说不出的轻松。只是此番东来,原为剑门关一事,此事未竟,又怎么能安心化羽。
他就这样盘坐在巨石上,一动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龙奕才睁开眼睛,只见烈日高悬,阳光普照,头顶桃花树的枝影枝桠,仿佛要压落下来。
再过几个时辰,太阳就要落下,他的人生也将走到尽头,魔气已经破坏了他的五脏六腑,现在他已经宛如一块岩石般僵硬,龙奕心泛起淡淡哀伤。落花飞舞,蝴蝶盘旋,晚霞如火,涛声隐隐。他盘卧在巨石上,聆听耳边流水,天际海鸥,心一片澄静。
一只蝈蝈从草丛欢快的跳了出来,在他身边停住。他侧过脸,蝈蝈瞪着他,触须轻轻摆动。过了一会儿,蝈蝈傲慢的跳到他的身上,跳过草丛,扬长而去。
他哑然而笑。原来现在他连一只蝈蝈都不如。
两百年前他便已天下无敌,降龙伏虎何止千数。想不到今日僵卧山顶,丝毫不能动弹,竟连一只蝈蝈也不将他放在眼,世事无常,无稽如此。他越想越是好笑,忍不住放声大笑。
笑声浩荡,林鸟惊飞。
龙奕突然停住笑声,凝聚着最后的真气侧耳倾听。远远的桃树林外窸窸窣窣地传来一阵脚步声。过了半响,脚步声越来越近,楚羲寒从桃树林走了出来,拎了一个篮子,全身的衣服都被树枝勾破,满面泥土,狼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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