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是简简单单的往地上用力一砸,陆安然百十来斤的身体就跟一个大麻袋似的哐当被扔在了地上,完全没有被当成人来看
“唔啊”
而陆安然也极为配合,没有丝毫停顿,立马就被疼醒了,还疼得叫出了声,不过很快就止住了,就算嘴唇破了也没有丝毫犹豫,男人该狠就得对自己狠一点,不然别人肯定得对自己更狠
陆安然很清楚这个道理
其实不仅陆安然清楚,换了谁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被人拖到荒郊野外被十几个丈许持刀大汉包围都得是这个反应,更何况陆安然清楚自己身无二两肉,小胳膊小腿儿连绑他自己的麻绳都比不过,逃是没的想,只能看天命了
到了这会儿,陆安然倒也稍稍平静了些许
人在什么时候是最害怕的?
头顶悬着一把长刀,而自己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落下的时候。[
之前陆安然就是处于这种状态,一步踏错那就是死路一条,正因如此才会始终感到畏惧,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已经被抓了
最多也就是死路一条了
人在没有选择的时候往往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拼死挣扎,另一种就是等死
陆安然清楚自己没那个挣扎的能力,还不如舒舒服服的把什么都交代出来,然后干净利落的让他们给自己来一刀,对谁都算好处,他自己也不用受太多的苦,毕竟长这么大,家里老爷子一直那么疼自己,连打都没下过几次手,最多不过是骂骂而已,刀子嘴豆腐心
想着想着,陆安然突然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发酸,明明已经不害怕了,可是心里为什么还是沉沉的,感觉有好多事情还没做,好多话还没有说,家里的担子也没撑起来,这么多年总是调皮捣蛋,都不知道给爹倒杯茶、揉揉肩
为什么是我?
我明明已经把千字文背下来了,我还要考童生呢
我还想娶个媳妇,好好的在京城定居,盖个瓦房过好日子呢!
家中独子夭丧,爹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以前为什么那么蠢,那么不懂事?
我不想死
我,想活着。
脑中的轻语彷如丝线一般穿透、交织,不断在那畏惧和思念之间穿梭来去,破碎的记忆也在一点一滴中汇集凝聚,短短的十五载好像回马灯一般极速在眼前流转
“嘿,都说人在死前总会浏览自己的一生,这话还真没错”
声音低沉,眼角泪水还没止住
“看来我真的没活路了”
“不!”
陆安然全身一颤
一只大手径直掐住了陆安然的头顶,好像拎小鸡一般一只手就把陆安然提了起来,陆安然只觉自己双脚悬空,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到头皮都有些发麻的时候,才终于与一双细长如刃般的眼睛对视起来
这是那名被称为百将的军士
“你,还有活路。”
为了维护自己死前最后一丝尊严而极力眯眼忍住眼泪的陆安然听到这话立即把眼睛瞪大了起来,不大的眼睛此时瞪得跟个球似的,眼角都因这种极速睁大微微撕裂了开来,一直忍在眼底的泪水
不夸张的说,为了活命,让陆安然去吃屎,他都能笑出声来
但是显然,这位百将并没有这么无聊
手臂一甩,陆安然便再一次摔倒了地面上,不过陆安然没有丝毫停顿,立刻用双腿跪了起来,蹭到那百将身边,静候听命
那百将的脸色和缓,眼中却充溢着不屑的意味,不过那抹不屑很隐晦,即使是对面前这等升斗小民都没有丝毫大意,不过看到陆安然这做派,显然也明白了对方并不是什么为了国家大义打死不说的主,这就省了他们很多功夫了
而代价,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世上还有比这更合适的买卖么?
当然,现在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那百将看到蹭过来的陆安然没有太多表示,用脚蹭了蹭脚下烧的发黑的土地,又
“这是你烧的?”
那巨汉的一脚对他自己来说只是
眼中微微闪烁
“不不是我烧的”
噗
语气只是稍有闪烁,立刻就得到了一击重脚,大脚板印在儿臂粗的麻绳上愣是踢出了一道大凹印,而没办法做出任何防御措施的陆安然只能任凭对方一脚踹在自己身上,整个人直接飞出去三四丈,在满是灰烬的地面上扫出了一条长长的沟壑,刚落地就是一口老血喷出,显然是踹狠了。
那百将脸上的不屑之色愈发浓郁,不过却有些不自然,带着点做作
“骗我?小六,把他的绳子给我弄开。”
陆安然听得一愣,立刻挣扎着蠕动了起来,也不顾嘴边的血,不停嘶吼
“大人!大人!等等!大人啊!”
还没等陆安然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语,那被称为小六的年轻男子反手一刀划在了陆安然的身上,力道没有丝毫减轻,也没有多少控制,就这么径直划了开来,在划断麻绳的瞬间也在陆安然那瘦弱的身上划下了一道长长的刀痕,强烈的撕裂感痛得陆安然双眼几乎冒出血来
“呼!呼!呼!大大人您听我说,我我全招”
一边大喘着气,一边为自己刚刚的谎言做着推脱,那种撕裂肌肉的感觉陆安然不想再尝试第二遍了,不过虽然这一刀很疼,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小命还在,因此还不能放弃。
那被称为小六的年轻军官则是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只是
那百将看到陆安然的反应倒是饶有兴趣,嘴角微微挑着,好像想看看这个小家伙能论出个什么道理来说服自己似的,完全没有在意他的疼痛与否,心冷硬的好像钢铁,没有丝毫人情意味。
“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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