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美丽的尖吻蝮盘踞在我脚下,我端着高脚杯,站在冷冰冰的钢铁大楼上,俯视着下面的人群和车辆。
脚边那个哀求我施舍给他同情的男人被它一口咬住脚踝,去见了上帝。我想了想,他是我杀死的第一千个人。
值得庆祝。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七岁。那个人是我的继父。
当时他伏在我不到十六岁的大姐身上做着无比丑恶的事情。一开始我不懂他在干什么,只能呆呆地坐在一旁。但是后来姐姐挣扎得越来越厉害,甚至被他掴了两巴掌,我才知道,他在干坏事。
我面无表情地从外面拿了一把水果刀进来,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朝他不着一缕的背部刺去。我力气不大,但是将刀□□去后,就死命地往里捅,这样大姐就不会痛苦了。
大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后来,我长得像□□一样的继父被我捅死,鲜血蔓延床单,他肥硕的身躯像张瘪掉的蛇皮口袋;大姐也因为染上病,在两年后惨然死去。
我成了一个背负着人命的孤儿。不,实际上,我还有个二姐,但是在八岁的时候就被母亲卖给了山区里的一家人,给一个傻子当了童养媳。后来我去看过她,她活得挺好,还带了一个孩子,那个傻子把她当宝一样护着。
但是,没有钱和权的清淡生活,真是狗屁不如。
我十七岁那年,跟着一帮人偷渡到美国。在那里,我获得了第一份工作:上流社会某名媛的情人。
我讨厌女人,但我更讨厌男人,比起男人和金钱,我屈服于前者。这个贵妇只比我大三岁,在牛津大学读书,中美混血,长相漂亮。没人比我更了解她,这个sao货,从十八岁开始就和自己的叔叔an伦,她的身体脏到我都不想碰。这只下贱的母狗,甚至要求我吃我的她的粪便。不过她的“愿望”还没实现之前,就被我分尸了。
她是我杀死的第五个人。
之后,陆续有两个女人包养了我,一个三十岁,一个三十五岁,我利用她们往上爬,一直爬到二十三岁。这年,我在美国最大的地下赌场混得风生水起。
有人说我是天才,天生的赢家,我的确是。我对数字的敏感程度尤其惊人。
有人说我像一条毒蛇,带有毒刺的毒蛇,后来我将这个比喻做成了代表教会的图腾。
没有人比我更加懂得人生的凄惨和生命的不公,纵使我拥有完美的样貌和智商,但我的人生依旧不完整。
我很空虚,整晚整晚地失眠。一失眠我就会有杀人的冲动。但我从来不碰性,那东西成了我世界里最肮脏最恶心的禁忌。我的身体,是我自己的,我没办法和另外的人分享。
在我二十五岁那年,我开始发展起了自己的教会。在教会里,我是他们的上帝,是他们的神,那些愚蠢的人会听从我的一切指挥。这些断线的人偶,成了我枝叶向全世界各地蔓延的载体。
我天生就是一条毒蛇,后来见过我的每个人都这么说。
我每年固定杀死的人都在二十个,不多不少。ji女、孩子、老人、警察、乞丐……他们在我的刀下,个个都像条濒死的狗一般,苦苦哀求。
我怎么会有同情之心呢?我能做的就是将他们残忍杀害,让他们脱离生活赐予的苦痛。没人能否认我在替他们摆脱苦海。
从七岁开始,我就成了没心的人。我没有信仰,只会在这泥泞的社会里用尽手段,用他人的生命来换取快乐和金钱。这样做,我没有一点愧疚,我成了一台冰冷的杀人机器。
我以为我会这么过一辈子,但在二十七岁那年,我遇见了一个在智商方面远远超越我的人。神奇的是,他有着和我一模一样的样貌。
这种感觉,就像双胞胎在照着镜子。我的情绪开始莫名地兴奋。
不知道以前在哪里听说过,如果这世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却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相遇了,那么其中一个必定会死亡。我想,我再次找到人生的乐子了。
我搜集了他的所有资料,并且会在合适的时间段让我底下的人于他的眼皮底下犯案。根本不出乎意料,他完美而快速地解决了所有我设置给他的难题。
他叫席川,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对手。
但随着他在我生活中出现得愈发频繁,我发现了一件可怖的事情,他的聪明程度可能远远在我的想象之外。我开始慌乱,一手操纵的棋局开始失控。
我不甘心,为什么如此相似的两人,现实差距却如此大?
他出身好,活在阳光下,不像我,就是一条盘踞在阴沟里的毒蛇,永远见不得天日。我嫉妒,疯狂地嫉妒他。
同时,一种很奇怪的感情在我的身体里慢慢涌出,浓稠地冒着泡,要冲破我的身躯。
我想,我必须要做点什么。
事实上,席川欠我一条命。他本是严谨仔细的人,却在一次案件中,差点被炸弹给炸成肉块。那次,他正式认识了我,我邀请他进入我的世界,但他拒绝了。
他当时站在冷清的街头,神情高傲。
“你算什么东西?”
后来他背脊挺直地离开。
是啊,我算什么东西?他怎么会看上我的世界?我开始妄自菲薄,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后来,我将他的眼睛弄瞎。
但他依旧是意气风发的那个席川。
我又开始疯狂地嫉妒,开始疯狂地想要将他藏进我的标本库。
再次和他近距离接触的契机很快就来了。
我爱伦敦这个城市,它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有着无法言说的病态感。那天,我看见他竟然和一个女人坐在咖啡厅里,言笑晏晏。一开始,席川和我一样,对女人百般反感,但如今……我知道,我的敌人来了。
那个女人也是不笨,但聪明不到哪里去,一股蛮力,很好入网。
我将自己设计已久的密室献给了她,这种折磨人的感觉让我像在逗弄一只弱小的蚂蚁,实际上她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分分秒秒都在犯蠢。但我得留着她,因为我想知道,席川对她,到底是什么看法。
令我永远无法想到的是,他竟然为了这个无足轻重的女人,接受我的挑战。
我的催眠术无人能比,能在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他们对我言听计从。于是我想试试,他到底能抵抗到哪一步。
但我错得离谱。他的心理防线实在是太过坚固,我根本无法撼动半分。
他处处护着那个蠢女人,还亲昵地叫她“小七”。凭什么?这个女人凭什么能得到他的看重?
甚至到后来,他甘愿用自己的一个月,来换取那个女人的性命。当然,我是个很守信用的人,我会履行了放她走的承诺,并且替她做了催眠,让她忘记所有事情,将她送回国。
和他在一起的那一个月,我想尽办法折磨他,但很遗憾,他在我的酷刑下,从来都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我问他是不是爱上那个女人了,他说现在没有,但以后很可能。
呵。
我陷入了一个困境。我幻想他是从我本体里分离出来的一个人,我舍不得再伤害自己,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于是我放他离开。
后来,他回国,又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
我真是愚蠢。
在他和那个女人结婚后,我耍了一点手段,成功得到了他的家庭和身份。我有着他的把柄,有着他所有的数据,一旦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国安局,他们就会立刻将他送去实验室。我用他的家人威胁他,用他的身份威胁他。
我就是个卑鄙的小人,但这又怎样?我卑鄙是因为我在为我自己而活,我不是圣母玛利亚,没有义务照顾别人的感受。
最后我想,我可以取代他,成为真正的“席川”。真正的他,应该能随时掌控别人的生死,而不是挥舞着解剖刀,用着别人用过的身体。一具死尸,还有什么意义?活着的“尸体”,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物品。
我开始搜寻他在别墅里的每一处生活痕迹,我学着他的生活习性,唯一令我不满的是,我无法做到对那个女人投以深情。她在演戏,我也在演戏,我们都心知肚明,却互不戳穿。
我做不到,或者说,我低估了他对那个女人的感情。
他是天上的神,怎么可能爱上如此平凡的女人?
我失败了,彻彻底底失败了。
那天早上,我站在街口,拿出手机,让他们撤掉了埋伏在席家老宅周围的人。这点东西根本不能束缚住他,真正能束缚住他的,是那个女人。
一开始,我满心得意,握着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手里还攥着他欠我的一条命,恣意挥霍。我得意忘形,差点陷入我是“他”的迷局中。真正让我醒来的契机,是他发来的一条短信。
“别动乔崎,否则我会杀了你,认真的。”
这句话,有很多意义。令我高兴的是,之前,他一直没有想除掉我的意思,这说明,他对我也是有着特殊感情的——我这样欺骗我自己。
但后来,他真正开始动作了。
我的教会遍布世界各地,发展到如今,已经壮大到连政府都无法撼动。但他,可以凭借一人之力,轻易就将我的势力瓦解。
我没有不高兴,我的血液反而越来越沸腾。我知道,我的死期快要来了。但作为一条离开水的鱼,我还得挣扎一下,让他对我的印象深刻一些,不是么?
没人比我更了解他,我到死都会守着这个秘密。
于是,我制造了一些假象,利用样貌的优势,让他替我背了黑锅。我还是卑鄙的我,但能死在他手里,我很兴奋。
我没有多加反抗,但我打算在死之前,将那个女人一并拉进坟墓。这样,又能加深他对我印象。
那个女人是他的死穴。
他越狱出来后,很快就找到了我的所在地。
我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桀骜、如真正的天神一般自信。他缓步走到我面前,我听见自己的血液在翻滚。
“对你的忍耐度,到此为止。”他如是说。
我看见了他眼里的杀气。
“你的女人马上就要死了。”我蠕动了两下嘴唇。
他无动于衷,只是走近我,在我的胳膊上注射了麻痹大脑的液体。我站着不动。
与其这样孤独地老死,还不如死在他的刀下。
在他的解剖刀触上我的皮肤之前,我问他:“如果我是你,现在的一切会不会改变?”
“不会。”他简洁明了地回答。
我闭上眼,肌肤上传来的疼痛没有令我太过难受。他的一切操作都是如此熟练、干净。这个时候,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席川永远都只是席川。
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席川。
作者有话要说:boss也是个变态啊,他有精神病,一直在他本体和“席川”之间徘徊。
其实为何席川之前不对他动手?他们长得一样是因为啥。我之前不是提过嘛,这文是衍生的,应该说,席川占据了宁凯晨的身份。如果当初他没有来到地球,那么地球上的“席川”,将会是宁凯晨。所以席川抱有愧疚,他占据他的身份。
所以,为什么宁凯晨说席川是“复制品”。这样对他也是不公的,但如果按照他的性格,不管出生在哪个家庭,都会变得扭曲。
有童鞋问到,席川为啥要入狱、越狱。那天那么多警察,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逃得出去,而且他要顾及小七的性命啊。
哈哈哈哈这文好科幻哦。妈呀,遁走。明天是梁友的番外,司霖打酱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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