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子手中地金牌就如同尚方宝剑一般,那些御林军想拦又不敢拦。
钱佐回头丢给钱一个眼神,示意他先离开部署,这边就由钱佐来顶着。钱佐冷静地看着眼前跪倒的大臣们,一言不发,等待着他们地说话。
几个顾命大臣都哭丧着脸。一个个老泪纵横:“皇上,皇上啊,那些新兵不能杀啊!”
“是啊。不能杀啊,现在满城风雨。都说皇上把新兵赶进杭州北面的安风谷里。并不是要训练新兵,而是把新兵尽数坑杀。这……这怎么得了啊……”
“现在杭州城都要乱套了,皇上,一定不能杀啊!”上你要是把七万新兵杀了,只怕越国必将上下颠覆,那些新兵家在杭州,父母兄妹也都在杭州城内,皇上你这样把他们杀了,誓必激起民怨,到时候契丹没有攻过来,越国的百姓自己就先反了!”
“是啊,杀不得……杀不掉”
钱佐直等他们说完,才出声道:“新兵患上了疟疾,依各位的意思,这新兵不能杀,又该如何处置?是不是要让全杭州城的百姓都得上疟疾,我越国不战而亡,诸位才心满意足?”
众臣一下子没了语言,“你们还有什么良策?”钱佐逼问了两声,底下都是一片默然。鸦雀无声。
钱佐慨然道:“既然百姓都已知道此事,想瞒是瞒不住了。既然如此,那这杀新兵地恶名就由朕来背负罢!”他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回过神来,眼里的坚毅仿佛能应对一切厄运:“若是百姓不平,你们大可以拥立新帝!只要能保住我越国,朕死不足惜!”
他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地说出来,气势磅礴,原来钱佐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他或许也猜到过会走漏风声,他完全可以让钱去杀新兵,但他却要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即便百姓要恨,也只是恨他一个。他要用他的死来换取越国的安宁。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不能救活那七万新兵,又要保住全城人的安全,便只有用他的死来祭奠亡灵。
我心里默哀,深吸了一口气,眼前的那些臣子们在听了钱佐地说话之后,竟然一时间都没了语言。
“谁说要杀死新兵!”万籁俱寂之间,我站了出来,这虚弱的声音,却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数十双眼睛投向了我,我淡淡一笑,看向钱佐,“皇上,您之前派臣妾出宫寻访新药,臣妾幸不辱命,已然找到了根治疟疾地新药,那七万新兵的性命绝不需枉送。”
这话一出,连钱佐都忍不住张开了口。
所有地文武百官都直起了腰板,诧异地看着我,难以置信。
我笑:“臣妾并无半句假话。”治疟疾地特效药,我早就知道。
“什么药能治疟疾?”有几个大臣已经按捺不住,出声问道。我正要回答,却见钱佐摆了摆手,吩咐道:“去把宫里的太医全部给朕召来。”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终于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急要见他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上半句话,就听见一匹快马地声音,由远及近而来。钱佐眉头一皱,高腾亮已然冲了过去,“放肆,宫内谁敢策马!”
但是那人一路过来,只喊着两个字:“皇上,皇上……”
钱佐奔了过去,那人一见钱佐,猛地勒马,摔了个人仰马翻,钱佐认出他来了:“刘副将,出什么事了?”
那名副将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只急急道:“不好了,大批百姓涌入安风谷,一个个都闹着要救自己的儿子兄弟。胡将军,将军快抵挡不住了!”
群臣哗然,但是钱佐却没有机会在那里叹息,他一把就扯过那名副将的马,翻身上了马,这就要冲出去。
我慌忙喊着他:“等等,带上我!”
钱佐回头看了我一眼,正犹豫间,我赶紧说道:“皇上也不想越国有事!”
钱佐再不说话,伸出手用力一拽,我上了马背,一个不稳,就趴在了他背上,钱佐调转马头,对高腾亮等人看了一眼,说道:“你们快些跟上来!”
高腾亮也二话不说,在钱佐的马还没奔出去,就也拔腿往宫门外冲出去,根本不管这里的一切。
钱佐对我说了一句:“坐稳了。”这才挥了一下马鞭,马奔了出去。
一路上钱佐不说话,我也没有说话,直到高腾亮等人追了上来。
钱佐的马本就跑了一圈,此时速度不由慢了下来,钱佐这时候才对他背后的我说道:“你说的新药是什么?”
“青蒿。”
“青蒿?”钱佐似是有些失望,“这药确实有用么?”
我一笑,青蒿被用来治疗疟疾似乎自古就有,但是却效果很差,只不过因为人们弄错了真正的“青蒿”,真正起作用的,是青蒿素。可是这种成分,并不是所有的青蒿都有的。
“我说的青蒿,并不是一般的青蒿。青蒿种类颇多,有香蒿和臭蒿。人们都用香蒿来治疟,事实上,真正有疗效的,只有臭蒿,把臭蒿做香蒿用,才能见效!”
钱佐听罢,看了一眼稍稍落后于他自己的高腾亮,问道:“你听见了吗?”
高腾亮说道:“微臣听见了,微臣这就去办。”
“等等。”钱佐说道,“这次量大,你千万小心。你分两路人马,明着是收集香蒿,暗中收集臭蒿,我的意思你明白没有?”
高腾亮看了钱佐一眼,知道事关重大,点点头,这才转身去了。
我捉摸着这事,心里想着怪不得钱佐不让我当着众臣之面说出新药是什么,现在更是让高腾亮做两手准备。“皇上怀疑有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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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梦篇 第三十五章 安风
钱佐没有说话,我则继续说道:“疟疾本只该在夏秋季传播,如今已然入冬,蚊虫应该都不在,确实不该有疟疾横行,更不会如此广泛。”心里一想,有了主意,只怕正是慕容楚风的诡计吧!即便不是他的主意,也与他有关。
钱佐募集七万新兵,只是几日之间的事,辽国正进攻晋国,打得火热,又哪里能分心来越国投毒?若不是慕容楚风又能是谁有这闲情雅致?还有钱佐和钱的密谋又是有谁给传播开来的?早上我入宫的时候,好像还没什么动静,怎么只几个时辰的功夫,就有了这样的变化。想到慕容楚风那晚的不甘,只怕就是要用越国的内乱来要挟什么。
“我听说皇上收到了辽国的战书,可知这送战书之人到底是谁?”钱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说了一句:“你为何要这样聪明!”我一愣,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倒似是埋怨我不该聪明,不该猜出这许多东西,更不该知道一切似的。
钱佐再没说话,一鼓作气策马前奔。
安风谷位于杭州城北,被两峰所夹,如同一个口袋一般,只留一条狭长的口子容人进出。两旁郁郁葱葱都是参天树木,风吹着树叶抖动地沙沙作响,远远就能听闻。但是那谷中却是连风也透不过,所以叫做安风
钱佐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来坑杀新兵,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士兵站于两边,箭石齐下。锁住路口,管教人出不来,也进不去。
现在。那安风谷里的残兵身体正经受着水与火的煎熬,疟疾使得他们时冷时热。不停地哆嗦颤抖,完全丧失了行为能力。
但是安风谷外却也是黑压压密密麻麻的人群。不是士兵,而是百姓。清一色地百姓。他们或者拿着榔头,或者拿着家里的菜刀,气势汹汹地袭来。他们和守住出口的士兵对峙着,士兵一方已经宝剑出鞘,最前方是一排盾,盾后藏着弓箭手,严阵以待,所有人都不敢松懈,每个人地额头都是汗水,只因为这数千的士兵所对峙地却是数万百姓,这其中恐怕有他们的邻居。..也有他们的兄弟父老。
负责此事的大将军胡庆乃是三朝元老胡进思之子,忠于钱佐,深受器重。此时却声泪俱下:“乡亲们,这新兵之中也有我的挚友。有我地好兄弟。可是他们都染了疟疾,你当我的心好受吗?可是。要是他们不死,我们就得跟着一同死,难道皇上要眼睁睁看着大家都跟着丧命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但是他的说教显然并不能平息百姓们的怒气,试问做人父母的又有几个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去送死?
“要死就一起死!”
“我的儿啊!“什么弥勒佛啊,根本是妖孽,妖孽!”
“我要救我的儿……”哭天喊地声震动天地,这些百姓有壮实汉子,但更多地是老弱妇孺,他们手无寸铁,但一旦爆发,势必要拼死冲进谷去。
胡庆听着众人的哀嚎,汗早已经湿了背。但听一声“放肆!”仿佛从天而降,胡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支长箭从远处射来,胡庆身子一矮,那根箭和他的帽缨擦过,没入他身后地木桩之中。
这一声暴喝盖过了所有的哭喊,却不是钱佐用气送声还能是谁。
所有人都反转头,想听那一声暴喝从哪里传来。他们理所当然地看到了那匹白马,看到了白马上那被银光裹住地铠甲英雄。
不,在他们眼中,却是这世界上最大地仇人。
有人认出了钱佐,“是皇帝!是皇上!”
这声音迅速蔓延开来,黑压压一片群众就要朝钱佐涌来。那满山遍野的百姓,看起来竟然是这样地可怖。
钱佐策马前奔,那些百姓看到马匹过来,却又生出了怯意,自动让开道,钱佐的白马在迎上来的胡庆跟前团团转,钱佐怒斥道:“胡庆,你大胆!朕何时说过要坑杀新兵?你竟敢造谣?!”
他的声音依旧用气送出,几百米之内是听得清清楚楚,前面的百姓顿时安静了不少。
胡庆抬眼看了钱佐一眼,或是明白了钱佐的意思,慌忙跪地,不敢说话。
钱佐叱道:“朕将新兵安置在安风谷,只是为了治好他们的疟疾,更是为了避免他人染上!”他话音刚落,百姓们就叫嚣起来,“你骗谁啊!”
“这么多弓箭手,根本就是要杀人灭口的!”……
只几个人挑头,顿时就又激起了民愤,众口悠悠,让胡庆等人顿时又感觉招架不住。
钱佐大喝一声,对身下的胡庆道:“把你的弓箭手全部调走。”
胡庆睁眼望着钱佐,以为自己听错了,钱佐又说了一遍:“把你的弓箭手都调走!把这谷口的人全部撤走!”
胡庆知道钱佐说的是认真的,便也不再敢坚持,挥了挥手,示意撤兵,顿时把钱佐身后的谷口暴露出来,空洞洞的,狭长幽深,让人看不见里面。
百姓们万没料到钱佐会这样做,看着那不见另一端的谷口,一下子都呆站在那里,鸦雀无声。
钱佐这才说道:“你们既然不信,朕现在就把守兵撤走!你们不是挂记自己的儿孙兄弟,你们不是怕他们有事吗?你们要是不怕染上疟疾就自己进去看看!”他说完,就拉着我下了马,站在中央,威风凛凛。
钱佐的以退为进,顿时让百姓们哑口无言。那些老百姓面面相觑,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打算。
我看了钱佐一眼,知道是我上场的时候了,“各位乡亲,皇上乃是弥勒佛转世,自是来带领大家脱离苦海,恩施四方的。昨日晚上,皇上正忧心疟疾一事,忽而狂风大作。本宫就觉得奇怪,这大半夜的,皇宫里哪里能来这样的狂风,这风一刮,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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