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隐瞒,把眼一沉,对住玉羲那张似在隐瞒什么的脸,问:
「你到底……是去了哪里,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浅淡又带有威胁感的清冷嗓音,低低传入玉羲耳里,引得他忍不住因为微诧而回过头去,结果便望见了应天晴那张距离只有咫尺的阴晦脸庞,感觉自己的肩被他的大掌箝住而无法动弹,那力道似是要把他的肩骨给捏碎般的大。
玉羲感觉危机逼近而恼羞成怒,「朕不必样样都予你禀报,快放开朕!」望着应天晴毫不放弃地朝他步步近逼,忍不住往后退了几小步,接着跌坐进一张圈椅内,昂高了不服输的下颚。
被激怒了的应天晴呵呵笑了,「放开?呵呵……」那张向来俊朗的面孔竞现出了一抹阴笑,倾身把脸对住玉羲的,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玉羲呀玉羲,你别忘记我现在才是风国的君主!该是你坦白从宽于我吧?」眼角瞄着玉羲紧扯的左臂。
玉羲当然不从,撇嘴,好战心又被挑起了,「你没有风国的传国玉玺,谁会信你的话呢?宰相?」玉羲忽然轻笑起来,但是他的笑却在应天晴自怀底掏出那枚印章后而硬生生被打落于地。
「您说的是这个吗?呵呵……」
应天晴拿着那枚印记,嚣张地在玉羲眼前示威性的晃来晃去,一怒之下,玉羲伸出手来想腾空抓拿,却让应天晴一一闪避过而无法如意,震惊的眸底掠过了一抹不敢置信,怒问:「你去翻过我的书房?」
应天晴哈哈大笑,「不止呢!我还翻过你的桌案与奏章还有某些密函,不能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了喔……」
玉羲恼怒的扬起右手,欲掌掴眼前变了的那张熟悉脸庞,可应天晴却马上擒住他的腕,一手撕开玉羲一直护住的左臂一瞧,其上原有的青龙君的纹章已经被一条细长鞭痕所取代。
玉羲眼儿一瞠,赶紧拨开应天晴的手,以双脚踢开应天晴靠近的身驱,像只受伤的猛虎般瞪视着眼前敌人,右手不忘掩住左臂那道丑陋痕迹;被震离几人步的应天晴,在与玉羲对视了几秒后便快意哈哈大笑。
真的是天助我也!玉羲没了那枚青龙章,就等于失去了青龙君的佑护,也就代表他的身份已经作废了!
「你笑什么?」玉羲怒气勃发着。
应天晴不怒,反而面带笑容的坐了下来,「你现在已经有名无实,当然我就不必大费周章再去做什么攻打火奴奴国的笨事就能得到你了!呵呵呵……」
玉羲怒拢着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才想篡位呢?」颊边泛出一抹无奈的笑,应天晴瞥了一眼玉羲像只刺猬般剑拔弩张的模样,一改之前的笑,露出了一脸哀戚,「因为我知道你会为了风国而牺牲我的感情,我不得不这么做!如果你在失去风国后才能专心接受我,那么我就先毁了风国……」
震慑地听着应天晴的告白,玉羲止住了忿怒,愕然呆在原地久久不语。
我从不知道天晴对我的用心……
抬起首来,应天晴在瞬间抹去他之前的哀声,唇角一扬,「如果……你答应成为我的人的话,我就把王位还给你,并且仍然继续效忠你,为你保守失去青龙纹的秘密。」
闻言,玉羲黯然咬唇,垂下眼,并且放下右手紧抚住的左臂。
鸟儿啁啾的刮风早晨,水无情一头紫冠,将长发高高束起,面容幽暗地在自己的寝宫里踏步来回走着,凌乱的步伐让人看出他正在担忧某事。
殿里放了五张椅子,抬眸瞪向坐在离殿门口不远的圈椅上的人影,水无情负手走来踱去,又看到水无痕一副面无表情,气在心底的他,忍不住咬牙道:
「呵呵!你倒好,坐在那边凉凉的看我替你想办法,你为什么可以这样不在意?」水无情眼角一瞥,甩袖,「你放走的那个人可是火奴奴的罪人!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为何在行动之前不跟我商量?」
水无痕仍旧不吭气,任由水无情一句一字骂着,反之,水无情见他如此颓丧,也就止住到口即出的话,重重一撇首,叹息,「你为什么这么鲁莽?如果你来找我的话……」抿唇深思,水无情的这句话教水无痕为之一颤。
「你不会帮的……」水无痕冷淡启口,看着水无情回过头来看他,继续说:「你是个好君主,所以你不会……」
水无情先是楞了半晌,然后垂眼,掩住落寞,「你错了!除了国家外,我还有其它更重要的东西……」抬首直勾勾瞅着不太明白的水无痕,接着,似乎在逃避什么的回过头去,「比如你……」
水无痕愕然睁眼,而水无情则是不太习惯别人如此直率的注目礼,因而撇头,想要遮掩他的不自在,「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虽然我们是不同一个母亲所生,但是我们拥有同一个父亲,这个血缘还是一直存在的。」
「……皇……兄……」
水无痕艰涩的喊出声来,把第一次如此真心与充满对兄长的敬爱给喊了出来。
闻言,抚额的水无情突然咧唇无声的笑了,「呵呵呵……」
水无痕不明白水无情的笑容代表了什么,正欲问出门之时却被水无情抢先发问:「他对你来说真那么重要?」询问的眉眼泛着忧虑,水无情皱眉。
「……是。」
水无情望着自己向来直言的皇弟水无痕,伤透了脑筋,「那么……你应该知道风国大军的主帅,那个人已经在二天前下战帖给火奴奴国了,你有什么看法?」
「……皇兄,请让我去吧!」水无痕如此说道,神情转为坚决。
水无情见水无痕说得一脸毅然,狭长眸中迅速掠过一抹光点,只听得水无痕继续道:「我……和他之间必须做个了断!」水无痕垂首,想起了玉羲临别的在天牢底对他所说的那句话。
『别了,此去无回,我没有忘记你对我所做的侮辱,我定会在未来加倍奉还,水无痕!』
如果玉羲要找我复仇的话,那就来吧!我不会当一个畏缩不前的懦夫!
水无情定定瞅着水无痕,却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如果母后没有死,你还会自命请缨吗?」似乎是夹杂着什么玄机的话语般,水无情问得小心翼翼。
水无痕在水无情那闪着希冀的眼底看见以往自己看不见的光芒,点头道:
「我会!」
未了,撇去眸底窜上的可惜与同情,水无情叹息。
「好吧!就让你将功折罪……」
第十章
坐在主位上头的是一名面貌秀丽的年轻男子,他正面无表情的托着腮,挥着笔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墨字,写毕,男子将信箴放入一个信袋里,把信件一翻,于信口的地方盖上青龙纹印,最后把信件折好放入木箧里头。
时至晌午,帐外透进的亮眼阳光让帐里的男子微眯着眼,然后,一抹声齐门帐外传进。
「皇上,微臣端了午膳来了。」
清亮的嗓音带着一抹愉悦,进帐来的应天晴一手托着木盘、一下撩开帐子,双眸在踏进主帐后便立即主动寻找他的王的身影。
望着殿上正倾身坐着的皇上,应天晴不语的仅以双眸定定瞅着他,走上前去把木盘搁在堆满文件的桌上,劝道:「您多少吃点吧……」目光在玉羲那透着一丝疲惫的绝丽脸庞上游走,踏上阶梯,弯身在皇上耳旁轻语:「这样晚上才有体力……」
话都还没说完,应天晴马上被玉羲一个以手臂格开倾近的胸膛,不悦,「少来了!谁答应过只要一晚的?」故意忽略应天晴在耳廓边吹气的暗示,玉羲才没有时间应付他的需求。
脸色一黯,应天晴抓住玉羲的腕,把微愕的玉羲门椅子上扯起,揽在怀里,眯眼轻语:
「谁说要以成为我的人的这个代价来与我换王位的?」
玉羲望着应天晴凑近的脸,撇过螓首,任对方将炽烈的唇吻上他的颈,霎时,玉羲的眼中因而快速闪过一抹厌恶光点,却也不挣扎的任应天晴放肆。
「喏!以你自己来换这永远的王位和我的忠心,值得了吧?」讽笑的扬起唇角,应天晴在玉羲的耳边轻声呼道:「多划得来呀……」
玉羲垂眼,「你以前不是这个模样的。」
「呵呵!不然你以为呢?」应天晴抬首对住玉羲那张思案的美颜半天,笑了,「你真的明白我是哪种人吗?笑话一桩!」眼眸一转,无情扬起唇角,动手扯过惊讶的玉羲与之对视,「人只要有欲望,那欲望就会驱使自己变成鬼!而我想要你的这个欲望,正是使我改变的原因……呵呵呵!」
「……你疯了……」玉羲瞪眼喃喃。
闻言,应天晴阴森的哈哈大笑,「是呀!我亲爱的皇上人人,我是因你而疯……」
玉羲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望向应天晴的眸底带着同情。
你永远都得不到你最想要的!
看着眼前人儿不语的瞧着自己好半天,应天晴终于止住大笑,以正常的态度说:
「怎么了?吓着你了吗?可是这才是我真正的面貌啊……以前的我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欲望,不想让你感到害怕,没想到……」
玉羲摇头,「不是怕。」望着应天晴因这句话而露出愕视表情之时,玉羲方才缓缓启口,「我在想,如果我原来想把一桩很重要的事交给你回王城去向大神官传达,要是他见到我风国的宰相已经变成了疯子,不知道他还会不会以为我也疯了,因而不相信我的话……」
应天晴抿唇望向玉羲,「重要事?什么重要的事?」
玉羲见应天晴上勾的产生了好奇,一边听着他的回问,一边把木箧交给应天晴。
「是这一样,但是我已经在封口处下封印,除了大神官之外没有人可以解,我想托你快马送回王城去让入神官公布。」
应天晴嘴一掀,「不是要退位吧?」
闻言,玉羲便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而捧腹呵呵笑了起来,「我干嘛多此一举?」
「……是吗?」
「老实告诉你吧,这张其实是我要你回去调遣兵马的紧急书令。」玉羲摆手又回坐在桌前,「光以现在的兵马是打不过火奴奴国的十五万兵,所以我要请调整个驻守王城的兵马来,这种动摇国本的事,当然得要大神官也同意。」
「好吧!」听毕,应天晴马上一个旋身,踏步踱出帐外,「我回去带兵。」
「快去快回!」玉羲不假辞色的吩咐着。
皎洁弯月如钩挂在天边,军营里处处无声,仅有几篝火焰静静烧于空气中,一袭便衣的玉羲一手牵着马儿漫步走出营地,偶尔仰望着今夜穹苍中那满满的星斗,无言。
绕过岩壁,出了青龙岩,玉羲于阿恰子母河的沿岸上骑着那匹自水无痕手中牵来的爱驹,漫步,微沁凉的晚风将玉羲一身月牙白袍吹得四处飞扬,月光半洒于他的半身,让黑暗盖住了他半张秀丽的而孔。
为了一抒已怨,我把自己卖给了风国与应天晴,利用他们来报复水无痕对我所做的侮辱,但是……这样做真的是我的本意吗?我已经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了,既然承认水无痕在心底占据着一小部分的是自己,可焦虑否定他的人也是自己,我真的很矛盾!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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