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让她周身忍不住发颤。
一时花影凌乱,梅林静谧无边。
他放开她时,她周身一软,落在他的怀中,唤得他一声低醇的笑。
宁玉瑶羞红一片,灵台清明之际,反应过来方才两人发生的事情,羞得满脸通红,嗫嚅道:“你不庄重。”
景旭远闻言差点儿没笑倒,“从没有听说过夫妻之间还庄重的,若是真庄重,那一定不是恩爱夫妻。”景旭远咬了咬宁玉瑶的耳朵。
宁玉瑶赶紧捂住耳朵,“谁跟你是夫妻啊,你不许再靠近我了,站过去说话,否则我就要走了。”
“好了好了,迟早有一天我会娶你的”他毫无章法地劝了几句,“除了嫁给我,别无他选。”
宁玉瑶登时不动了,双眸俨然能喷出火来,“你怎么这么霸道?”只是嘴上这么说,挣扎也渐渐减小了。
“这才乖了。”男子泰然镇定地抬起头,“再闹就再亲。”
她这是遇到什么人了!土匪?宁玉瑶控诉道:“今夜逞一时之快,你叫我以后要怎么做人?”
这话……合着她是担心外人知道了没法儿做人,而不是责怪他强行吻了她?
景旭远何其聪明,听到她的言下之意,心情愈发好了,眉眼里春风一片。
宁玉瑶尚且没觉察到话语里泄露了她的心意,犹自红着眼恶狠狠盯着他,“你笑什么?”
男子止住了笑意,开口道:“今夜只有你我,哪里会有旁人知道?便是有人知道也无妨,你嫁给我就是了。”
“我还未及笄呢!”
景旭远一愣,继而点点头,“的确,还是太小了。”
大齐国例制,女子及笄后方能议亲,本早就想着让皇侄赐婚,但终究有些许顾忌,如了瑶儿的一丝,秘而不宣。
宁玉瑶瞧他一眼遗憾的模样,仿佛巴不得把她娶回去一般,羞得简直不知作何反应。低首一看,自己还被他牢牢抱着怀里,丝毫动弹不得,只觉得这人越发可恶至极。
他抚摸了一番她的鬓发,修长的手指划过她娇嫩的脸颊,“很讨厌我?”
她瞪着他,不说话,他一放开她,她就蹭蹭往后几步,跑去梅林小径的光亮处。
男子瞧着她走路不稳的模样直皱眉,登时三两步追过去,“雪天路滑,你慢些。”
“你快回去,我要走了。”甜美的声音隐隐传来,宁玉瑶已经跑远了。
别让我等太久,景旭远无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唇角,想着刚才的甜蜜,眼神越发幽深。
等到第二日,玥郡主和霍菡嫣就相携来了宁玉瑶的怡蓉水榭,一进门见着了宁玉瑶,玥郡主神神秘秘把宁玉瑶拉到一边,“怎么样?玉瑶妹妹你有没有排舞?”
“还没有。”宁玉瑶话音刚落见着玥郡主表情失望的样子,扯了扯她的衣袖说道:“嫦曦姐姐别急,我大概有了想法,只是还需要同你们商议一番。”
“你快说。”
“问题就在菡嫣姐姐伴奏的曲子上,若是欢快大气的曲子,是有现成的,只是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想用的曲子。”
“特殊意义的曲子吗?”玥郡主沉思道,“让我仔细想想。”
宁玉瑶扭头对着霍菡嫣说道:“菡嫣姐,我琢磨的是两人合舞,节奏是一块一慢,不知你可否弹奏心中那预备的曲目。”霍菡嫣自幼便通音律,技艺高操,只要是听过一次,便能够奏出八九分出来,所以把这件事儿交到霍菡嫣身上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要不妹妹先把琴备好,我们先试试?我刚想到了一曲新曲。”霍菡嫣答道。
宁玉瑶说道:“菡嫣姐姐,也不一定非要用新曲的。”
“既然有新曲,咱们就用新曲。”玥郡主喜滋滋地说道:“我们要跳就要跳最好的。”
等到妙凝取了琴,宁玉瑶也换上了舞服,细心凝听霍菡嫣的选出的舞乐,等到一曲完毕,宁玉瑶不得不说霍菡嫣在这方面的天赋,只听自己大概的描述自己跳舞想表达的东西,便能选出最适合的舞乐。
宁玉瑶细细思量如何将舞姿同这乐曲相配,因为匆忙只听了一遍,只取了自己印象最深处的旋律推敲。
宁玉瑶在推敲的时候,玥郡主捧着茶杯,一会儿喝一口水,显然有些紧张,约摸一盏茶功夫之后,宁玉瑶笑着说道:“还请菡嫣姐姐再弹奏一遍舞曲,零零碎碎想到几个动作,我们看看是否合适。”
霍菡嫣点头,乐声响起的时候,只见宁玉瑶的左手指尖微微颤动,那颤动渐渐传送到她的小手臂,再到大臂,大家仿佛能看到水面的波纹,沿着宁玉瑶的手臂,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将颤动送到了她的右手,渐渐颤动到右手的指尖,宁玉瑶的动作舒展而缓慢,还从来没有人将这样细微的波浪起伏,传递到每一个关节,且以如此缓慢的速度呈现在人的眼前,那真真儿是柔若无骨,难怪都说女人是水做的。
宁玉瑶此刻就像化成了一股春日涓涓的流水。她的腰肢随着音乐缓慢地开始扭动,将韵律传送到了整个身体,这是山泉流过小溪里的青石,激起了涟漪。
宁玉瑶的水色舞裙波动开来,她的身子前倾,展露出修长的身姿,她的舞姿流云一般写意地舒展,又像雨打绿荷一般轻快。
等到了高潮迭起部分的时候,宁玉瑶也猛地动了,舞步急转,玥郡主紧张瞧着宁玉瑶的动作,只见宁玉瑶她手中的大袖舞起,双脚交替,飞快转着圈,每一个落脚点都踩在激昂的琴音上,腾挪间舞裙飞舞如绽放的山茶花,流水击打在巨石上,激出团团浪花,巨石之后是吸引万物的漩涡,宁玉瑶急速地旋转了起来,可倏尔,那舞裙倾泻,仿佛流水从高处奔泻而下,水珠四溅,映着艳阳,发出耀眼的银光,宁玉瑶的动作忽的一停,随着琴音柔和,宁玉瑶的动作也是柔情似水,足尖轻点地面宛若轻飘飘的柳絮随风飘荡,宁玉瑶的一静一动一张一弛,宁玉瑶的动作若是快起来的时候极快,若是静起来的时候,则是摆出妙曼的姿势。
宁玉瑶就像一股活泉,清澈甘甜,生生不息地流动着,令人耀眼和感动的是那种百折不挠的生命力。
一曲落幕后,宁玉瑶俏皮地抖动蝉翼纱裙行了一礼,玥郡主和几个丫鬟还痴痴地看着她,宁玉瑶的这支舞真是称得上,一夫当关了。
咋一看似是零落的不成舞蹈,霍菡嫣却微微颔首,须知这是双人舞,玥郡主因为基础的缘故跳舞做不得太复杂的动作,不然就容易露馅,宁玉瑶这般的跳法正好和玥郡主的动作想和。而且宁玉瑶的记忆不错,能够记住高潮时候的节律,融情于琴音之中。
霍菡嫣停住了琴。
宁玉瑶有些紧张地问道:“两位姐姐,怎么样?”
“太美了,玉瑶妹妹,要是我是个男人绝对把你娶回家得了。”玥郡主兴奋的如此说道。
瞧着两人的样子,霍菡嫣微微一笑,觉得这次与他们俩的节目伴奏可真是对了,竟想不到瑶妹妹身负如此才华,“玥郡主见着漂亮,到学的时候可不能叫苦啊。”霍菡嫣坏心眼的打击道。
“不怕,玉瑶妹妹肯定会罩着我的,是不是?”玥郡主豪爽的盘着宁玉瑶的肩说道。
“这是自然,姐姐的动作并不难,只要我们两人配合好,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又对着玥郡主说道:“嫦曦姐姐你可会作画?”
“会。”玥郡主点点头,“我擅长风景图,花卉方面的倒是不错,仕女是不擅长,教习我作画的师傅还说过让我扬长避短。”掰着手指细细说着。
宁玉瑶听着玥郡主的说辞,面上带着笑,看着霍菡嫣她的面上也是带着如出一辙的微笑,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别开了脸。
“那便好,”宁玉瑶点点头,然后对着霍菡嫣说道:“菡嫣姐姐,这舞蹈的前半段是我同嫦曦姐合舞,而后半段,我另有主意。”
霍菡嫣抬抬眼,说道:“可是让玥郡主作画,你在旁边跳舞?”这个主意在霍菡嫣看来并不算高明。
“我和嫦曦姐都是一边跳舞一边作画。”宁玉瑶说道。
霍菡嫣也有了兴趣,原本以为是玥郡主静静在一边作画,宁玉瑶跳舞,现在看来竟然不是。
就连玥郡主也睁大了眼睛,说道:“可是水墨舞?用水袖蘸着墨汁跳舞?这个我跳不来。”
宁玉瑶摇摇头,“自然不是。”那种水墨舞需要用上巧力,必须要日经月久的练习才行,这正是玥郡主所欠缺的。
让人取了一扇屏风上面覆着宣纸,妙凝和清芙两人分立在左右,妙凝所做的是把笔落上墨汁,宁玉瑶脚步轻快跳着舞接过了妙凝递来的笔,在屏风上悬着的宣纸重重画上几笔,便把用过的笔递给了清芙,舞动到屏风前侧方脚步轻快跳着舞蹈,之后又转到屏风来,再次画了几笔。“便是这般了。”宁玉瑶索性画完了怪石嶙峋,把笔交给了清芙。
“你这法子有趣。”玥郡主拍着手笑着说道。
“确实不错。”霍菡嫣也赞叹说道,又有舞蹈,又有具体的书画,可谓是两全。
☆、第一百一十章
宁玉瑶微微一笑,“得了菡嫣姐姐的赞叹,妹妹也放心了不少。”
“看你舞蹈,也算是下了些功夫。”霍菡嫣说道,“十分难得了。”
练了半个时辰之后,三人都有些累了,至于霍菡嫣完全是坐久了,她与宁玉瑶说了缘由,得到点头应允之后,就带着含书出去了。
她出了怡蓉水榭,一路向宁府的花园红梅林走去。
“霍姑娘。”霍菡嫣转身抬眼一看,只见身姿修长芝兰玉树的男子朝自己走来,宁玉霁白净的面上染了红,一双澄澈的目光可以瞧见本是温润的眸子越发明亮,霍菡嫣心中一动。
“宁公子。”霍菡嫣笑着唤了一声,盈盈一拜。
“是来找妹妹关于宫宴节目的事儿吧。”他笑道,澄玉的面容愈发温润,眸子里有光华流转。
霍菡嫣“恩”了一声,瞧了一眼不远处的红梅林,想转身回去。
此时已经是初冬,刚刚下过小雪,吸入的空气入了肺腑也觉得带着凉意,开口说话更是有浅淡的薄雾,宁玉霁见着霍菡嫣的嘴唇微微翘起,眼眸也弯如新月,那唇边的两点梨涡也是深陷。垂下眼眸,遮掩住自己潜藏的心意。
“你想去那边逛?”宁玉霁明白她的心思,朝她笑道:“我陪你去吧。”
她抬头,正见他温若春风的眸子,定定瞧着她。
她心头一跳,还来不及说什么,男子已经先她一步朝前方行去。
霍菡嫣咬咬唇,跟了上去。
花园寂静悄然,只剩得两人的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男子一身清贵,女子一步步跟着他后面,心头初始时还有一丝不自然,但是想到眼前这人对自己的心思,又瞬间安定下来。
男子的步履坚定有力,时而让她注意脚下的雪滑之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里异常温润。
初次见他时,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一身的清贵疏淡。如今,他时时对她露出笑容,满目温若春风,眉宇间有着毫不掩饰的喜爱。
胡思乱想之际,霍菡嫣抬眼一瞧,却见满园的红梅恣意开放,绚烂如火一般。梅影稀疏,清香沁心,正应了那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好一派迷人景色!
霍菡嫣被这红梅的火热绚丽震住,一时说不出话来。宁玉霁道:“我妹妹也是甚爱梅花,最初打算这一处都种的都是红梅,只是我娘说太单调了,便派人把各色梅花都移了些来,原先的红梅倒只剩下这一角有了。”
“我倒更喜欢红梅一些。”霍菡嫣伸手碰了碰那梅花枝头,蕊心的点点残雪登时落下,沁凉喜人。
“哦?”男子道,“如此,我便在府里多种些红梅如何?”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眸中光华宛若最柔最温的春水。
他想,若是一年前有人告诉他,他会用这样温柔的目光对待一个女子,他定然不会信,他受人赞颂的才华,他被人欣羡的家世,还有众多少女见之迷醉的气质容貌,这些他从不在曾在意过,对于众多褒扬和仰慕,他也素来安之若素。
一向疏淡若水的心,就这样骤然被撬开,她深深扎根进去,他无法抗拒,初见时的那一眼一瞬,是他永远难忘的美景,如今梅林前安静而立的少女,双眸澄澈清透地瞧着他,让他心头仿佛有朵花在寂然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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