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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起7o点7o中7o文7o网更新时间:20061215 17:33:00 本章字数:5463
美女江山一锅煮
刘建良
天元五九三七年,犷狨猖狺狰联兵三十万围攻天安城,是为五犬之乱。大皇帝下诏勤王,诸候应命,二十一王军马陈兵虎威江,公推苍陵王为首,共击五犬。进兵之日,突有巨蛙跃上王船,体大如牛,三足怒眼,声若炸雷,苍陵王为蛙声所惊,跌翻椅下,口不能言,遂连夜退兵,另二十王大军亦先后退去。大皇帝闻诸候兵至,亲上天安城头遥望,见二十一路王旗退去,心剧痛,仰天喷血斗余,崩于城头。天安城破,五犬纵火焚城,三月后城中仍有余火。
大皇帝共有十七子,十四子玄信十七子玄痴为帝最爱,城破之日,痴不忍大皇帝龙体为五犬所辱,抱帝于宫中自焚,年十岁。信单骑出城,至江边无船,大哭,突有大红马现身江侧,驼之渡江,信遂得救,大红马随消失不见,事后有人传言曾见江边小庙中泥马全身大汗淋漓,恍似被水泡过一般,民间遂有泥马渡江故事。
天元纪&;#8226;帝难
天将暮,寒鸦乱啼。
一个少年懒洋洋的躺在墙角,破棉衣敝开着,对呼啸而过的寒风恍若不觉,要睁不睁的一双眼睛,只在码头上的人堆里扫来扫去。
这少年叫战天风,是这龙湾镇的一个小混混儿,打小时也曾是富家子,佣仆跟着私塾读着,但七岁时家中遭盗还给放了一把火,父母双亡家业精空,就此流落街头,天落一口地捡一口,竟也给他活了过来,但打小在街头挣命,也养成了一身的泼皮性气,这一带的老实人家,轻易是不敢招惹他的。
船靠岸了,码头上的人骚动起来,战天风悄悄起身,靠了过去,隔着七八丈远近时,船上开始放板搭桥,这是战天风选定的最佳时刻,他双手一扬,手中各抓着一只大老鼠,飞抛出去,落点奇准,正落在人堆中的女眷中,那几个女人一心在准备着上船,突然头顶落下个东西,惊叫声中再看清是两只吱吱乱叫的大老鼠,顿时就死命的尖叫起来,乱跳乱蹦,东倒西跌,整个人群立时就全乱了,战天风便趁这个机会急步窜过去,口中乱叫:“老鼠老鼠,快打老鼠。”身子在人堆中一通乱钻,顺手便拨了三根金钗,摸了两个手绢包儿,手绢包里硬硬的,不用说,包着的必是金银锭儿。
他手脚奇快无比,一得手,立即钻出人堆,向河边跑去,到岸边,装作给什么绊了一下,一个滚子便向河里滚去。他打小在河里泡大,水性精熟,只要入了水,即便那些人发觉了追过来,也休想抓得住他。这样的把戏他已玩过不止不回,从来没失过风。
眼看入水,战天风突地觉得脚脖子一紧,身子同时间腾空而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已扑通一声落在了船板上,摔得他眼冒金星,五脏离位,随即胸口上更踩了一只脚,那脚力重,就象一座山,战天风的感觉里,胸口好象给踩得陷了进去,别说动一下,想吸口气都是难比登天。
那只脚的主人是个青衣汉子,三十来岁年纪,一张脸又黄又瘦,生象个痨病鬼,如果不是亲身领受,打死战天风也不信这人脚上会有这么大的力道,这人左手上还提着一节缆绳,很显然,战天风便是给他用这节缆绳缠着提过来的。
“倒霉,出门没祭瘟神爷,碰上个遭瘟死的痨病鬼。”战天风暗骂,知道这次糟了,他心底明白,这黑瘦汉子不是个痨病鬼,而是个武林高手,他平日在街头放泼,也算得上是机变百出,即便是再不利的形势下,也总能想到脱身的办法,但这会儿面对着这黑瘦汉子的这只脚,他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黑瘦汉子伸手从战天风怀里掏出金钗和手绢包,扭头看向船舱里出来的一个中年汉子,道:“高师爷,是这小子在捣鬼。”
那中年汉子四十左右年纪,穿着一身绸,右手中指上还勒着个老大的玉扳指,战天风身子不能动脑袋还是能动的,扭头看了这汉子的模样,心中转念:“这人竟是个师爷,贾大爷算得上码头上第一号人物了,也不过他这身装扮,什么人府上用得起这样的师爷啊”
那高师爷向这边瞟了一眼,道:“一脚踩死了扔到河里喂鱼,问什么”
战天风魂飞魄散,知道只要这黑瘦汉子脚往下一踩,自己小命立时玩完,他脑子灵光无比,不等那黑瘦汉子答应,猛力吸一口气,大叫道:“我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这一叫竭力挣长了脖子,那情形象极了一只初学打鸣的公鸡,不过声音倒还真大,一时间码头上下的人都向他看过来,那高师爷本来扭开了头,这时也扭头看过来,看到他眼光转过来,那黑瘦汉子的脚自然也不再踩下。
高师爷眼光与战天风眼光一对,哼了一声,却并不出声,战天风心中冷哼:“这种鸟师爷都是老狐狸,不过碰上了本穷少爷我,真狐狸也要上当。”装出一脸惊急害怕巴结讨好的神情道:“高师爷,我真的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是关于传国玉玺的,当日十四王子泥马渡江,过了江,高兴之下不小心,却把随身带着的传国玉玺失落了,传国玉玺你知道吧,就是大皇帝用来下诏盖章的大印啊,那可是国之重宝,谁拿到了谁就可以坐大皇帝的宝座啊,但捡到这传国玉玺的却是个老渔翁,老渔翁不识货,拿到玉器辅去卖,玉器辅的师父却是个识货的,也不告诉东家,当夜便带了传国玉玺跑了,凑巧的是,那师爷是我一个远房亲戚,我刚好就有他的消息,而且我还认识他。”说到这里,他不说了,只是看着高师爷。
十四王子泥马渡江,天下皆知,很多人也都知道传国玉玺在他身上,但说什么传国玉玺在江边失落了又给一个什么老渔翁捡到了,却纯是战天风瞎编的,不过他打小在街头混,骗过的人比走过的路还要多,经验丰富无比,最难得的是他练出了一样本事,说起谎话来诚恳无比,便是天下最多疑的人,也休想从他眼中看出一丁点儿他是在说谎的痕迹。传国玉玺为天下重宝,而从高师爷的穿着上,战天风看出高师爷的主家绝不是一般人,不可能不对传国玉玺感兴趣,而只要高师爷有兴趣,战天风一条小命就算是从鬼门关回来了。看人说话是街头混混必需要有的本事,但在那黑瘦汉子落脚的刹那能看出高师爷大致是什么人,估计对什么感兴趣更对症下药的编出相应的谎话,却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对自己的机变,战天风心里也是暗暗得意。
高师爷的反应却有些出乎战天风的意料,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一双三角眼,只在战天风身上扫来扫去,那不似在猜疑战天风是不是说了谎,而恍似牛贩子在看牛,看得战天风心里直发毛。
看了几眼,高师爷对那黑瘦汉子略一示意,那黑瘦汉子松开脚,战天风胸口一松,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心中得意:“本穷少爷就不信你不上当。”翻身爬起,刚要说话,高师爷先开口,却不问传国玉玺,反问起了他的名字,道:“小子,叫什么名字。”
“战天风,但也有人唤我做叫鸡公。”
这时码头上的女眷都上了船,听了战天风的话,便有几个哧哧笑了起来,高师爷脸上也泛起一丝微笑,不过那笑里好象别有味道,战天风骗过的人多了,却从没见过象高师爷这样叫他难以捉摸的。
高师爷又道:“你走两步看看。”
这要求更怪,战天风心中暗叫:“真个是牛贩子相牛吗还要走两步,接下来是不是还要看看牙是几岁口啊。”心底骂娘,脸上可不敢含糊,高师爷让他摸不透,在没掌握主动之前,可不敢放刁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依言便走了几步,他素来没个走像,不是肩打斜便是脚打拐,这时虽拿捏了一下,但平时油惯了,再拿捏也好不到哪儿去,僵着身子反而怪模怪样,那边的女眷又有几个笑了起来。
这回高师爷却也笑了,但笑的意思还是和那几个女人不同,不是为战天风走路的怪样,而是为另外的东西,战天风心中越发起毛,暗中嘀咕:“这鸟师爷不会是个人妖吧”
“很好,不错。”高师爷点点头,对那黑瘦汉子道:“皮秋,带他下去,别让他溜了。”
“是。”皮秋一抱拳,伸手在战天风腰间戳了一下,点了战天风的软麻穴。
战天风本想把高师爷哄圆了,找个机会开溜,没想到高师爷会是这样安排,虽给点了软麻穴,但嘴巴能动,急叫道:“高师爷,你要带我到哪儿去你不想听那个大秘密了吗”
高师爷微微笑:“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秘密嘛,慢一点儿听没关系的。”
“但我这人忘性大,你现在不听,过一会儿,说不定我就不记得了。”
“年轻人忘性这么大啊,没事,忘了就忘了吧。”高师爷说了这句话,自行进舱去了,再不理战天风。
皮秋抓了战天风腰带,象提一捆烂白菜一样把他提了起来,向舱中走去,船板在战天风的脑袋前面一晃一晃,晃动的,还有高师爷那莫测高深的眼神,战天风一阵头晕,心中忐忑,想:“到底是小狐狸把老狐狸骗了呢还是老狐狸骗了小狐狸”把握不定,又想:“小狐狸骗老狐狸是想活命,老狐狸骗小狐狸又是为了什么呢”左思右想,越发的捉摸不透。
皮秋把战天风扔在了一个船舱里,道:“小子好生呆着,不要打什么主意,在老子手底,你逃不了的。”
“三脚猫拳脚加个点穴法,有什么了不起,要是那夜的剑仙肯收我啊,可怜,就你这点子功夫,本穷少爷吹口气也能吹死你。”不过这话是战天风在心里说的,脸上仍是一脸的老老实实,甚至还向皮秋陪了个讨好的笑脸,眼前亏他是绝不肯吃的。
战天风心里这话,还真不是吹牛,那还是几年前,当时他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那天倒霉,没能弄到吃的,睡到半夜饿醒来了,往天上一看,突然看见有一个人在空中飞,当时是个大月光的晚上,绝不可能看错,也不是战天风饿花了眼,第一眼看见,他确以为是自己饿昏头了,再细看,没错,确实是一个人,一个道士,有胡子,大约有五六十岁年纪了,穿一袭青色的道袍,脚底一双麻鞋,踩在一柄亮光闪闪的宝剑上,由东往西飞掠。
战天风当时几乎惊呆了,他平时最自负的就是脑瓜子转得快,但那一会儿,脑子里却完全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直到那剑仙要飞走了,眼瞅着看不见了,他才猛地想起,自己遇到剑仙了,急跳起来狂喊,要那剑仙等一等,收他为徒,带他走。那剑仙虽然飞得不是很快,但比一般的快马也要快多了,没等战天风叫出几个字,那剑仙早没影了,战天风那个悔啊,当真把肠子都悔青了。虽然没能拜得剑仙为师,但并不妨碍战天风看不起一般的练武之人,别说是皮秋,便是再声名赫赫的大侠豪客,只要他不能御剑在天上飞,就休想战天风会正眼看他。
不一会船就开了,也再没人来管战天风,战天风肚子咕咕咕一阵叫,饿了,喂了两声,无人理他,嘴中咒骂:“你大爷的,也给本穷少爷送碗饭来啊。”骂了两句,又琢磨一回高师爷的心思,船舱摇摇晃晃的,竟就睡着了。
“臭小子,睡得倒舒服。”一阵骂声把战天风惊醒,是皮秋,一掌拍开他穴道,叫道:“到了,起来自己走,不要打鬼主意,大爷跟着你呢,敢弄鬼,小心你的皮。”
“不敢不敢,在你皮大爷如此绝世高手面前,小的如何敢弄鬼。”战天风挤一个笑脸,心中暗骂:“又瘦又黑的猴子精,霜打水泡的痨病鬼,吓你祖宗呢,只要本穷少爷有下水的机会,你就哭吧。”打定主意,只要稍有机会,立即跳进河里,虽然他对高师爷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非常的好奇,但小命更要紧。
可惜战天风打错了算盘,船竟是靠岸了,弄了一匹劣马给战天风骑着,且皮秋打马时时跟着,战天风虽然瞧不起武功,但心里也知道,除非入了水,陆地上他在皮秋手底绝对跑不了,便装出特别老实的样子,不时还拍拍皮秋的马屁,他在街上混的,练得一张蜜糖嘴,哄死人不尝命,皮秋给他哄舒服了,看得到松了些。
上岸走了半日,进了一座大城,战天风明白到了地头,暗暗点头:“我就说这高师爷必有来头了,原来是在王都里混,东家只怕不是丞相就是大将军了。”
原来这大城是吞舟国的都城吞舟城。吞舟国北有大湖,传说远古时湖中有能一口吞下大船的巨鱼,吞舟国因而得名。吞舟国有三州十三城之地,在以前六霸的时候,只能算小国,随着各大国的分崩离析,现在的吞舟国竟可以算得上是大国了。做为吞舟国民,战天风还是第一次来国都,大是好奇,反正也跑不了,东瞅西看,看了一路的热闹。
还真给战天风猜着了,高师爷还真是吞舟国丞相纪苇的师爷,纪苇是吞舟国第一红人,手握重权,朝中大臣,十九是他一党,当真是权顷朝野,气焰滔天,不过民间却是骂声一片,战天风知道进的是纪府,立即便暗骂一声:“原来高师爷的东家是这大奸臣,呸,呸,倒霉,要是其他王公大人,本穷少爷死不了回去还有得吹,进了这纪府,光耀是没有的,只好沾一身臭气,吹起来臭死人。”他虽是个小混混,面子却要得紧,真说起来,骗人还只是第二,吹牛倒是第一了。
进了纪府,皮秋带战天风到一个小房子里,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名家丁过来对皮秋道:“高师爷说让这小子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带给公子去看。”
战天风听了大奇,想:“洗了澡换了衣服带给他家公子看,什么意思相姑爷么可也要小姐看啊”猜不透,又想:“可能小姐不好意思看,所以让公子看,却不知纪大奸臣的女儿长得什么样比小红如何”小红是龙湾镇上的妓女,在那小地方也算是头牌名妓了,战天风当然没嫖过,没钱啊,就有钱也先进赌场,不过有一回曾爬到屋顶上看嫖客嫖小红,那会儿他年纪还小,恶作剧的心比色心大,看到高兴处,往里面扔了一块大石头。
那家丁带战天风去洗澡,皮秋在后面跟着,到一大盆子水,结实搓了一遍,又换了衣服,却是一套青色的紧身劲装,还挺合身,战天风换上,左顾右盼,自己也觉得颇为精神,自鸣得意的想:“原来本穷少爷长得还蛮俊的呢,纪大奸臣的女儿若是看见,必定要爱死我了,头痛啊,真若是纪大奸臣的女儿爱上了我,我要不要娶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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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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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那家丁带路,皮秋在后押着,七弯八拐的进了一处厅子。进厅,战天风一眼就又看到高师爷,站在一个年轻人边上,那年轻人二十来岁年纪,打扮华贵,一张小白脸,眉间略带青色。
“这就是纪公子纪小奸臣了,典型的酒色过度啊。”战天风心中嘀咕,趴下叩头。
高师爷喝道:“抬起头来。”战天风依言抬头,高师爷看了那纪公子道:“公子,怎么样,象吧”
纪公子在战天风脸上细看了两眼,微微点头,道:“有一点儿,但还不太象。”
高师爷笑道:“我以为,只要有一点象就行了,到那一日,我们打发一帮老的病的残的,只放这小子在中间,公子以为”
“那臭丫头没得挑,加上这一点点象”说到这里,纪公子猛地一拍巴掌,大笑道:“好,我看这条计可行,高师爷,这事交给你了。”
“公子只等着看好戏就是。”高师爷躬身,对皮秋道:“带这小子下去,看好了。”
皮秋应了一声,带战天风出来,战天风心中嘀咕:“一点点象,抛绣球,放我在中间,什么意思”一时间怎么也猜不透高师爷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有一点他是明白了,高师爷根本没上他的当,带他来,跟什么传国玉玺的大秘密没有半点关系。
“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小狐狸还是上当了。”战天风咬牙:“但这老狐狸的狐狸尾巴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呢他那条计,又是要对付谁”
皮秋带他出来,这回好一点了,竟叫了饭来给他吃,饭后不久,高师爷来了,后面跟着个家丁,牵着一条狗,高师爷看了战天风道:“战天风,你走运了,公子爷看上了你,要赏你一宗福贵呢。”
“老狐狸给小狐狸下饵了。”战天风心中低叫,嘴上却道:“多谢公子爷,更要感谢高师爷提携。”
“你小子识趣就好,乖乖听话,有你亨不尽的好处。”高师爷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玉葫芦,倒出一粒红色的丸子,小心翼翼的剥去外面的红皮,露出里面的黑色药芯,桌上还有战天风吃剩的肉包子,高师爷顺手拿过一个,将那药芯塞进肉包子里,扫一眼战天风,道:“小子,看清了。”说着逗一下那狗,抛出肉包子,那狗抬起嘴来叼着,一口吞下,过了不到三声数,那狗突地一声惨嚎,一下子跌翻在地,口鼻间同时喷出血来,在地下挣了两挣,便就断了气。
战天风早猜到那药丸必是毒药,却想不到毒性如此厉害,一时间心脏狂跳,脑中刚闪念:“难道这老狐狸也要给我喂毒”念头刚起,突觉脖子一紧,给皮秋象捏鸭子一样捏住了脖子,高师爷从那葫芦里又倒出一粒药丸,冷冷的看着战天风道:“这毒药叫一笑丸,就是说笑一笑的时间里就能置人死命,不过只要外面的封皮不去掉,七天内不会有事,你乖乖听话,到第七天自然给你解药。”
战天风给皮秋捏着了脖子,想不张嘴也不行,高师爷说完,将药丢进战天风嘴里,先前那牵狗的家丁过来给战天风灌两口水,将药丸冲了下去。
药丸入肚,战天风魂魄齐飞,皮秋一松手,他立时弯腰大咳,妄想着能把药丸咳出来,这会儿皮秋倒是不阻止他,看他咳了半天,冷笑一声:“再咳,把药丸在肚子里咳破了,你小子就和那死狗一样了。”
这话管用,战天风一声咳到一半,再不敢咳出来,直憋得面红耳赤。
高师父哼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道:“小子,在这上面按个手模。”
战天风过去,看那纸,原来是一张卖身契,上面写着他战天风的大名,声称因家境贫寒生活无着,自愿卖身纪府为奴,不但是他自己,便是以后娶的妻子生的儿子,也全都自动转为纪府家奴。
高师爷花这么大心力,又抓人又下毒,难道只是要战天风卖身为奴,那也太不可思议了,这世道别的不好说,想买个奴隶那可是太容易了,用得着这么费事吗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战天风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只是个套儿,真正的刀把子在后面呢。”
但象战天风这种街头混的人,最惯见风使陀,知道此时无论如何抗拒不得,再有荫谋,那也得往里面跳,当下便毫不犹豫的按了指模,还讨好的对高师爷笑道:“高师爷,早知只是要我的一纸卖身契,直说好了,我人轻命贱,能卖身进纪丞相府为奴,不知多么荣光呢,倒可惜了那一笑丸,那药一定很贵吧。”嘴中拍马屁,心底同声暗骂:“呸呸呸,只有乌gui王八蛋才愿意进纪府,纪大奸臣这黑心王八蛋,别说给他做家奴,就是做他祖宗,本穷少爷还嫌无脸见人呢过住的各路神仙鬼仙男仙女仙狐狸大仙灶王烧火仙,可千万别把我哄老狐狸的话当真啊。”
“你识趣就好。”高师爷嘿嘿一笑,收了卖身契,对皮秋道:“带他下去,弄点好东西给他吃,公子爷说他脸有菜色呢,要喂壮点儿。”
战天风大骂:“你祖宗的,什么叫喂壮点儿,喂猪么”不过想到有好东西吃,不由自主就是满嘴口水,便又骂自己:“人家当你做猪喂呢,你还流口水,真是猪啊,男儿汉要有志气,这样的东西,绝对不要吃。”不过到晚间丫头端了晚饭来,看着一桌子菜,大肉油光闪闪,烤鸡金光灿灿,烧鱼红光耀眼,一腔志气立时散于无形,想:“志气几多钱一斤,不管喂猪不喂猪,放着眼前的好东西不吃那肯定是猪,最多本穷少爷边吃边骂还他好了。”于是口中叫着:“纪小奸臣你这条猪啊,我吃了你的猪脚啊。”抓起一个红烧猪脚,一口便啃下了半边。
皮秋给战天风安排了一间房子,叫他不要乱跑,便就不管他了,肚子里装着一笑丸,皮秋没看着,战天风也不敢跑,吃饱喝足了一个人在房里发呆无聊,便琢磨高师爷到底有什么荫谋,但这么凭空想,怎么想得出来,在房中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念叼:“老狐狸到底有什么荫谋诡计呢”
这么念叼着,忽听得一个声音应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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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起2m点2m中2m文2m网更新时间:20061215 17:35:00 本章字数:2394
这声音突如其来,战天风吓一大跳,急扭头向门口看去,门边并没有人,又向窗子边看,也没有人,正自疑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臭小子,看什么呢。”
这回听得真切,确是有人说话,声音苍老,显然说话的人年纪不小了,但叫战天风惊异的是,声音并不是外面传来的,就出自房里,可房里明明没人啊,房子不大,东西也不多,就一床一桌一椅,桌上一个茶壶一只杯子,所有的东西一眼可以看个清清楚楚,要是有人,怎么可能看不到
战天风又惊又疑,退两步身子靠墙,叫道:“是谁在说话是人是鬼告诉你,我前世是荡魔祖师转生,妖魔鬼怪撞着我,有死无生呢”
“呵呵。”那声音笑了起来:“臭小子原来这么厉害啊,那到要问清楚了,魔撞着你怎么死,鬼撞着你又怎么死呢”
战天风早尖耳听着,这次确定声音就是在这房里,可却仿偏偏见不到人,心中打鼓,又琢磨:“这老家伙不问妖不问怪,只问魔和鬼,我知道了,这老家伙不是魔就是鬼。”想到这一点,满背心是汗,心中低叫:“老娘,祖宗,战天风前世不行运,今世鬼上门。”第一个念头只想跑,可惜后背心就是墙,心中急跳,脑子倏倏倏乱转,想:“不管是老鬼还是老魔,我就针对着这两点吓吓他再说。”强自打个哈哈,道:“怎么死啊,那是各有各的死法,我说了你别怕啊,可千万别跑,我比较馋,能吃不能吃的都想啃一口,一般来说,鬼比较瘦,毛又多,我就喜欢烤着吃,到七分火候,外焦里嫩,咬一口,那叫一个脆。”说到这里,他舌头还伸出来在嘴边绕了一下,装出一副馋像,耳朵却是加倍的扯长了听着,看那声音还在不在,可惜话刚落音,那声音便叫道:“这吃法别致,那魔呢又是怎么一个吃法儿”
“这老鬼竟是不害怕,惨。”战天风心底哀叫,突地想:“对了,这老鬼不是鬼,是魔。”想到这点,又打起精神道:“若是魔呢,那又是另一种吃法,魔一般比较胖,肉多,最好是煎着吃,当然,事先要洗剥干净了,肠子可以喂狗,大粪用来肥田,没有丁点儿浪费。”
这么说完,心想着老魔头该吓跑了吧,可惜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吃法也勉强。”
战天风差点要跪下了,但这一句里,他却确定了那声音的来处,竟是从桌子上的茶壶里发出来的。那茶壶腰身大约有大海碗大小,壶口还要小着一圈儿,要说谁能藏身茶壶里,打死战天风都是不信的,只能是鬼怪邪物,但战天风突然间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叫道:“你老是狐狸大仙,是不是”
狐仙的传说,到处都有,战天风混的那小镇上就常闹狐仙,虽然从没见谁揪一个出来,但说起来都是有鼻子有眼的,战天风也从没怀疑过,而狐仙最喜欢呆的,就是坛子里碗橱里,所以战天风会突然生出这么个想法。
那声音呵呵笑了起来:“臭小子,现在才想到,也真是后知后觉了。”
战天风又惊又喜,声音打颤,叫道:“你老真是狐狸大仙。”
“老夫壶七公是也。”
“狐七公大仙。”战天风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狐七公大仙,小的战天风给你老叩头了,小的祖宗十八代,最敬的就是狐仙,最爱的就是狐狸,小的打小顽皮,打猫戳狗,无所不为,就是没打过狐狸,你老便不看别的,便看在小的这份敬狐的心上,也千万救救小的啊。”这么说着,心中却在打鼓,原来有一年他在个墙洞里逮住了一只小狐狸,当时也是饿极了,就把小狐狸打死剥皮烤着吃了,这时便想:“听说狐仙极灵,这件事不知这狐七公知道不知道,若是知道,我就死了。”
壶七公道:“你小子油嘴滑舌的,不过老夫细察了一下,你敬狐的心倒是个真的,所以才出来和你说话,但有一件事你要先弄清楚,老夫的壶,是茶壶的壶,不是狐狸的狐,更不是胡说八道的胡,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明白了,你老一定是在茶壶里修成仙道的,所以改跟茶壶姓了。”战天风连连点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想:“原来狐仙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这一点要记住,以后说不定就用得着呢。”心中转着念头,眼睛却巴巴的看着茶壶,盼望壶七公能现身出来,但壶七公在茶壶里呆着似乎很舒服,并没有出来的意思,却开口道:“战小子,你猜不透高师爷有什么荫谋是吧,老夫可以告诉你。”
“你老请说。”战天风忙又叩头,心中突又想到一点:“壶七公必是纪府中的狐仙,所以不知道我在那小镇上的事,哈,我知道了,原来狐仙也是分地盘的,自己地盘上的事,天知地晓,别人地盘上的,那就昏头黑脑。”明白了这一点,心中大是得意,不想那壶七公竟就看了出来,叫道:“臭小子,眼珠子乱转,想到什么坏主意了”
战天风吓一大跳,忙道:“不是打什么主意,小的只是想到你老叫壶七公,而我的外号唤做叫鸡公,声音相近,明显是跟你老有缘呢,所以高兴。”
“叫鸡公,哈哈哈。”壶七公大笑,笑了一回,道:“叫鸡公小子啊,你知道纪苇是什么人吗”
“纪苇是大奸臣,天下皆知,那还要问。”战天风答。
“吞舟国通共就这么一亩三分地,什么天下,说得那么夸张。”壶七公哼了一声,道:“那你知道吞舟国还有忠臣吗”
“有啊。”战天风点头:“大将军苏良就是天下,不,吞舟国尽人皆知的大忠臣,只可惜为纪奸所害,给大王贬嫡在家,气病了据说快不行了呢,唉,这正象是戏里唱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壶七公哼了一声,道:“听你小子的语气,好象还挺有忠义之心呢”
“那当然。”战天风一拍胸脯:“我们在江湖上混的人,最讲究的就是忠义二字,最敬的也就是苏大将军这样的好汉子,七公可莫要小看了我呢”他胸脯拍得山响,挣得面红耳赤,却只惹来壶七公的一阵大笑,叫道:“行啊小子,倒看你不出,还知道个忠义二字。”笑声略收,道:“高师爷这荫谋,便是针对苏大将军的。”
战天风吃了一惊,道:“高师爷这荫谋是针对苏大将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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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起9t点9t中9t文9t网更新时间:20061215 19:24:00 本章字数:2710
“是。”壶七公叫:“纪奸有个儿子叫纪胜,而苏大将军有个女儿叫苏晨,纪胜不知在什么地方看见了苏晨,竟就起了个色心,要娶苏晨,纪奸只有这一个儿子,虽然不情愿,但也只有厚着脸皮遣人去苏府提亲,苏大将军却一口拒绝,回了纪奸八个字:苏门虎女,不嫁犬子。”
“好一个苏门虎女不嫁犬子,果然是有气势。”战天风在腿上猛一击,大是兴奋。
壶七公接下去道:“纪奸接到苏大将军回信,气坏了,但纪胜要死要活的,又没有办法,纪奸就想到一个主意,去跟吞舟王说,说什么合朝上下都说他和苏大将军不和,其实根本没有那样的事,为了证明他和苏大将军是一条心,他愿和苏大将军结成儿女亲家,这样朝野就没话说了,也利于安定吞舟国的民心,吞舟王昏庸,竟真的信了纪奸这番话,下诏赐婚,要苏大将军将女儿苏晨嫁给纪胜。”
“岂有此理。”战天风大是气愤:“大王真是昏了头了,鸡蛋鸭蛋臭咸蛋,就没一个赶得上大王这昏头糊涂蛋。”说到这里又追问:“那苏大将军答应没有是了,他是忠直汉子,一定是宁死不屈,公然拒旨了。”
“那倒没有。”壶七公道:“苏大将军一腔忠义,他是不会公然拒旨的,但他另想了个办法,说是因女儿苏晨打小体弱多病,便在佛前许下了天婚,许诺只要苏晨能平平安安长到出嫁的年龄,就抛绣球撞天婚,绣球打着谁就嫁给谁,算是对佛祖保佑的感激。”
“撞天婚”战天风讶叫:“要是撞着瞎子聋子跛子呢那也嫁,那不是太委屈了苏小姐吗”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壶七公嘿的一声:“苏大将军不愿担抗旨的罪名,又不愿把女儿嫁给纪胜,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
“也是。”战天风点头,突地想到先前纪胜和高师爷的话,猛叫起来:“啊呀,他们打我的主意,难道是要我去接苏小姐的绣球”
“小叫鸡还不傻吗。”壶七公嘿嘿一笑,道:“没错,苏大将军想出的这个撞天婚的主意让纪奸彻底没了办法,因为纪胜即便那天去撞天婚,苏小姐也绝不会将绣球丢给他的,这几天在家里发脾气呢,刚好那姓高的师爷撞上了你,而你的长象刚好和苏小姐的心上人卢江有三分相像,所以高师爷便想了这一条计策,先让你写下卖身契,卖身做纪府的家奴,然后让你去撞天婚,到那天高师爷会派人去控制场面,除了他选的一帮老弱病残,别的人休想靠近,然后把你这小叫鸡放中间,一大帮子人中,只你年轻壮实,又长得和苏小姐的心上人有三分象,苏小姐的绣球不抛给你,除非碰上了鬼,而等你和苏小姐拜堂的时候,纪小奸突然一下拿出卖身契,哈哈,堂堂苏大小姐就此成了纪府家奴的老婆,苏家这个丑可就出大了,苏大将军非当场气死不可,而苏小姐除了自杀,就真个只有去纪府当家奴一条路走。苏家算是彻底完了,纪奸在大王那儿却也说得过去,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明白了高师爷的奸计,战天风呆了好一分儿才猛地叫了起来:“好毒啊,我平生也自负有几分智计,想得出几个弯弯绕的点子,生得出几个麻麻辣的花样,但与这高师爷一比,简直就是癞蛤蟆比猪,不是个儿。”
“你这小叫鸡也有歉虚的时候,倒也稀奇。”壶七公嘿嘿笑。
“不行,我绝不能为虎作伥,助纪奸奸计得逞,我要是做了这事,以后在街面上再也莫想抬得起头来。”战天风叫着猛地叩下头去,道:“七公,求你老人家救救小的,带小的走吧。”说到这里,略略一顿,想到自己其实没什么面子,便又道:“七公,小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个街面上混的小混混,不够资格劳动你老人家的贵手,但苏大将军一代忠良将,你真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奸臣害得家破人亡吗”
“一代忠良将”壶七公哈哈大笑:“你小子是不是戏文看多了啊,说起话来就跟唱戏一样。”
听了他这话,战天风却是大力点头,道:“是,镇上每年都要唱戏,我也看得多了,每当看到忠臣被奸臣害死,戏台子下都是骂声一片,甚至还有人往上扔石头呢。”
“往戏台子上扔石头”壶七公又是一阵笑,道:“那扔石头的傻小子是你吧”
“是。”战天风不好意思的搔头,道:“不过我扔那一石头,却给那些老家伙狠狠敲了几下,真是莫名其妙,我打奸臣,大家伙该叫好才是啊,却反骂我捣乱,气死我了。”
壶七公更是大好笑,笑得战天风面红耳赤,暗骂:“老狐狸精,小心笑岔了气,那时笑死老狐狸,可就成全本穷少爷的名声了,啊呀不对,他若笑死了,苏大将军一家可就糟了。”急叫道:“七公,你老别笑了,说真的,救救苏大将军一家吧。”
壶七公止了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带你走,让纪奸的奸计无法实施”
“是。”战天风点头。
“不好。”壶七公却断然拒绝,道:“这样一点都不好玩。”
“那你要怎么样”战天风急了。
“只是带你小子走,有什么意思,我老人家即然给他面子陪他玩,自然就要玩得他心花怒放,屎尿齐流。”壶七公哼了一声,道:“纪奸奸计的最厉害之处,是在你小子和苏小姐拜堂之日,突然闯进喜堂拿出卖身契,当着到贺的百官之面羞辱苏大将军,老夫要玩,就要在这点上跟他玩。”
“到那会儿,只要纪小奸亮出我的卖身契,一切就成定定局,正所谓米已成饭,还能怎么玩”战天风大是迷惑。
“臭小子不学无术,什么米已成饭,是木已成舟。”壶七公骂了一声,道:“真要到那时候,自然是晚了,但我们可以预先准备啊,可以双管齐下,一是给你小子备个假身份,例如哪一国的落难王子什么的,反正现在破国的王子多了,突然出来一个,没人能怀疑,当然,老夫会给你小子备下点东西作凭证。”
“落难王子我”战天风指着自己鼻子,一时呆了,壶七公这种想法,真的是匪夷所思。
“是啊。”壶七公叫:“纪小奸说你是他家奴,借以羞辱苏大将军,结果你亮出身份,却是一位王子,虽是国破家亡流落至此,但王子就是王子,身份永远在那儿。”
“但纪小奸手中有我的卖身契啊。”战天风还是想不明白。
“这个容易。”壶七公呵呵笑:“老夫神通广大,不会把那张卖身契变一下吗,变成一张白纸,或者在纸上也写八个大字:纪家父子,一对傻蛋。那不就结了”
“好主意。”战天风终于明白了,拍掌大笑,道:“纪家父子,一对傻蛋,这跟苏大将军的苏家虎女,不嫁犬子可是一个绝对儿,纪奸可真要羞死了。”嘴中大笑,心中转念:“都说狐仙最爱恶作剧,果然如此,看来这壶七公是只老狐狸精是绝对错不了了。”想到这儿,突又想到一事,猛地跪下道:“七公这条计确是绝妙,但还是有漏洞,因为我吃了高师爷的一笑丸,只有七天的命,真若七天上头就死了,那苏大小姐就要守寡,纪奸岂非还是赢了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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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起4g点4g中4g文4g网更新时间:20061216 8:53:00 本章字数:3447
“老夫出手,纪奸这傻蛋岂有扳局的机会。”壶七公冷哼一声:“一笑丸算个什么小子,张开嘴来。”
听他之意,竟是要给战天风解毒,战天风大喜,急把嘴加倍的张大了,只见壶中绿光一闪,飞出一粒小小的绿色丸子,奇准无比的落到战天风嘴里,战天风还来不及咽呢,那药丸早滚进了肚子里。
“这是解药,你小子就安心在这里吃饱喝足睡大头觉吧,老夫替你去准备准备,三天后撞天婚,好好跟纪奸父子玩一场。”壶七公说完,突然连壶飞起,飞出窗外,那壶随即又飞了回来,仍落在桌子上。
战天风试着叫了两声:“七公,七公。”不见应声,大着胆子过去,往壶里一看,壶中果然空空如也,又拿鼻子闻了一闻,隐隐似乎有一股骚气,心中低笑:“狐狸就是狐狸,就算是成了精,那骚气也是再去不了的。”
这时早过了三更,战天风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竟然真个遇到了狐仙,激动无比,哪里睡得着,一时想一定要拜壶七公为师,学仙学道,一时却又担心,狐狸成了精还是狐狸,自己拜狐狸为师,最后会不会也变成狐狸,就算不变成狐狸,万一壶七公有个什么女儿孙女的硬要嫁给他,生出一窝狐子狐孙,岂非羞及祖宗,这么胡思乱想着,直到差不多天亮才睡过去。
大吃大喝了两天,第三天晚间,壶七公又来了,仍是藏身茶壶里,但桌子上却多了两样东西,一枚印和一块玉,那印还用黄巾裹着,只不过这会儿摊开了。战天风拿起来,那印有拳头大小,四方四正,战天风小时的私塾不是白读的,也认得几个字,看那印上刻着的,乃是四个大字:七喜之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再看那玉,有小手掌大小,用一根银链子拴着,触手湿润,握在手里,不象是握着一块玉,倒象是捧着一捧温泉,战天风小时也是戴过玉的,却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知道这是极品好玉。看那玉上却没有字,只玉里面隐隐有两点白色的影子,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形状。
战天风看了一会,不明真意,对壶七公道:“七公,这玉和印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用吗”
“你小子不识字吗”壶七公哼了一声,道:“那印上不是刻着吗七喜之宝,这印就是七喜国的国印,你就是七喜国的王太子,这印就是最好的凭证。”
“原来这样。”战天风明白了,又惊又喜又疑,道:“七喜国的国印怎么会在你老手里啊”
“你这小叫鸡管的闲事还真宽啊。”壶七公恼了,哼了一声,道:“你只管拿着印,一口咬定你是七喜国王太子就行了,其他的废话什么还有,你要机灵点儿,七喜国在天朝西南,三十年前为九胡所灭,老夫知道的也只有这些,所以万一你那老岳父苏大将军问起来,你就要会撒谎,只说还未出来之前就已国破家亡,只知道自己是七喜国王太子,身负复国重任,对了,七喜王那姓古怪,复姓公羊,到那日你也得说姓公羊才是,名字你随便想一个好了,公羊角啊公羊蹄子的,爱叫什么叫什么,就是公羊屎都行,没人管你。至于其他的,例如七喜国的风土人情啊什么的,因为没回去过,一概推说不知道,免得给人看出破绽。”
壶七公说的这话有理,战天风忙道:“小的记下了,七公你老放心,撒谎对小的来说,当真比放屁还顺溜。”心中琢磨着七喜王的怪姓,想:“竟然姓公羊,真是姓得怪,却不知有姓母羊的没有,若是公羊娶了母羊,得,生出来现成的姓,小羊。”
“这就好。”壶七公语气缓了些,道:“至于那块玉,和七喜国本来没什么关系,但你小子生得贼头贼脑,如果身上只有那一枚印,只怕别人不信,怀疑你是偷来的,所以这玉你也戴在身上,只说打小就挂在脖子上的,这玉是玉中极品,非极贵之家不能有,这样就可以进一步证明你的王太子身份了,不过你先藏起来,免得给高师爷看见起疑,明天出了府再戴上。”
“是。”战天风依言收了起来,又在外面按了按那印,想:“有了这印,我就是王太子了。”努力去想象王太子的感觉,却怎么也感觉不出。
壶七公察觉了战天风的异象,喝道:“臭小子,怪模怪样的,又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七公。”战天风忙道:“我只是想感受一下王太子的滋味呢。”
“王太子的滋味呵呵,滋味怎么样啊”
“也没什么感觉。”战天风愁眉苦脸的摇头。
壶七公大笑起来,道:“古话说穿起龙袍也不象皇帝,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傻小子呢,你以为你揣着枚王太子印你就是王子啊,哈哈哈。”
“哼,王太子不一样的吃饭放屁,有什么了不起。”战天风哼了一声,但心底还是十分沮丧。
壶七公道:“小叫鸡花样繁多,跟你在一起迟早笑死,行了,说正经的,明儿个其他的事都不要你操心,纪小奸算好了的,就算绣球不打在你身上,最后也一定会落到你手里,这天上掉下来的苏家女婿你是当定了的,咱们开始玩是在哪时候,是在你和苏小姐拜堂之前,纪奸父子会到苏府来,那时候就可以和他好好玩一把,这中间怎么做戏怎么说话,我老人家要教你。”当下便一一叮嘱战天风,战天风虽没经过大场面,但平日也是兴风作浪惯了的,捉弄人是拿手的本事,倒不要壶七公多教,一时商议停当,壶七公又自去了。
次日一早,高师爷带了皮秋亲自来了,命两个丫头着意给战天风梳洗了一番,随即叮嘱战天风道:“你今日去城中十字大街撞天婚,那小姐姓苏,苏小姐的绣球向你扔来时,你就接着,苏小姐就是你老婆了,然后苏家会接你去当场拜堂成亲,你跟着去就是,什么都不要说,尤其不要提纪府一个字,只说是在一户大户人家帮工就行了,实在要问主家姓名,你就说姓姬,记住了,不许作怪,乖乖的,自有你的好处,否则七日后拿不到解药,你就和那只狗一样下场了。”
“你才和狗一样下场呢。”战天风心中暗骂,嘴上只是诺诺连声。
高师爷皮秋都是熟脸,怕苏家的人认出来,都不跟去,只叫两个下人带了战天风去。到十字大街,但见人山人海,好不热闹,十字大街本就是吞舟城最热闹的所在,苏家又事先放出了风声,来看热闹的自是特别的多,这也正是苏家想要的,来的人越多,挑的机会越多不是,可惜纪苇早做了安排,让九城兵马司调了大批人马过来,明里说是帮着维持秩序,暗里却是故意拿捏,放进去的,都是老弱病残和纪府找来帮衬战天风的人,年轻壮实的,一个不放进去,来的人再多,进不去也是白搭。
战天风看在眼里,暗暗点头:“纪奸果然是权势滔天,不过你机关算尽太聪明,本穷少爷翻牌就要你老命。”
这时彩楼下面挤了已至少有数百人,却都是老弱病残,正中间那一团,还尽是纪府暗中找来的人,不相干的人便是看热闹也只能在边上看,别人挤不进去,战天风这正主儿自然是顺顺当当进去了,正对着彩楼正中,地势最佳。
彩楼下面,站了十余名苏府家丁家将,这才正宗是维持秩序的,呆会只要谁接到绣球,他们就会将那人保护起来,免得边上的人眼热哄抢,否则就不是撞天婚而是抢天婚了。彩楼上披红挂彩,也站了几个家丁,不过却没有女眷。
战天风一心想看看苏小姐长什么样,想:“苏小姐大家闺秀,无论怎么说,不会比小红长得差吧,不过也难说,苏大将军是武将,五大三粗的汉子,生下的女儿,不说五大三粗,只怕也有个四大两粗,傻大姐儿,脸比屁股大,巴掌莆扇大,天热不要扇,借她的巴掌就好了,不过好便好,不好时,一巴掌扇在头上,只怕就要到阎罗殿去凉快了。”他就没去想过,纪胜丞相公子,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怎么就会死乞白赖的缠上苏晨。
胡思乱想一回,猛地又想到一事,想:“啊呀,呆会破了纪小奸的奸计,正式拜了堂,是要入洞房的啊,我本意只是要帮苏大将军对付纪奸,帮来帮去,最后难道真要帮到他女儿的床上去这好象有点不合江湖道义吧而且七公说苏大小姐是有心上人的,撞天婚只是不得已,心中并不情愿,我要是冒冒失失真个往她床上爬,万一她枕头底下藏着把剪子,抓着我那家伙咔嚓一剪刀,那战爷我可就成战姐儿了。就算苏小姐下不了手,听说她那心上人卢江也是将门之后,只是后来得罪了大王给全家抄斩逃去了他国,万一那卢江为了心上人又潜回来呢,我往苏小姐床上爬,卢江会客气”
这么胡思乱想中,突听得一声锣响,战天风急抬头,只见绣楼上一个女子现身出来,这女子十六七岁年纪,一张清清秀秀的瓜子脸,比龙湾镇上著名的陈二婶新打出来的嫩豆腐还要白嫩三分,这时在低头往下面的人堆里看,脸上带了三分羞意,更是迷人。战天风一眼就看呆了,心中狂喜,想:“苏小姐原来是这般迷人的一个小美人儿啊,这可美死我了,小红若跟她比,真正提鞋都不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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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起5t点5t中5t文5t网更新时间:20061216 13:50:00 本章字数:2952
战天风目不转睛的盯着苏小姐看,苏小姐往下看的眼光里却现出失望之色,秀眉也锁了起来,直到一眼看到战天风,眼光才唰地一亮,一下子就定住了,脸上也飞起了红霞。
“苏小姐看上我了。”战天风狂喜,忙将胸膛用力挺了挺,眼睛也加倍睁大了,热辣辣的回看着苏小姐,苏小姐与他眼光一对,竟是害羞起来,一下子将头缩回了楼里,但最后那一抹又羞又喜的眼光战天风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心中大是得意,想:“靠着纪小奸安排得到苏小姐的绣球,那不算本事,要苏小姐自己看上我,心甘情愿的把绣球抛过来,那才叫真本事呢,嘿嘿,真想不到,本穷少爷平素不洗脸,原来洗了脸还真是个小白脸,真能让美人儿喜欢呢。”自鸣得意,心神荡漾,不免胡思乱想:“苏小姐即是自愿看上我的,该不会在洞房里藏着把剪刀,平日只听他们说把女人抱上床怎么怎么有趣儿,又怎么欲仙欲死,又说是比吃红烧肉还要加倍的油心爽口,今夜战爷到要试试,到底是个什么味儿。”
神思飞扬,一双眼睛拼命的看着楼上,不一会,苏小姐果然又现身出来了,一露脸先就在战天风脸上扫了一眼,随即开口道:“大家静一静,小姐正在祭拜天地,马上就出来了,大家不要争,不要乱,有缘之人,自有天意。”
“她不是苏小姐”战天风一下子呆了,一颗心扑通一声跌进了水里,想:“苏小姐原来真的只是个丑丫头,所以先找个漂亮丫头来撑场子,这在江湖上叫什么来着,对了,叫挂羊头卖狗肉,惨了惨了,原以为是碗红烧肉,端出来却是盆糠粑粑,这叫本穷少爷怎么吃”
“小姐出来了,大家不要乱。”楼上那丫头又叫了一声,战天风几乎都不敢抬头看,但终是忍不住抬头看上去,先把眼光锁定那丫头,那丫头正两眼含笑看着他,还拿一个小指头儿往他身上指,她旁边站了一个女子,不要说必是苏小姐了,她这么指,是告诉苏小姐往战天风身上看。
“丑媳妇终是要见公婆,我倒要看看这苏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儿。”战天风一咬牙,眼光偏转,向苏小姐脸上看去。
战天风首先看到的,是一道眼光,那道眼光极其的明亮,就象午夜的寒星,清寒,高贵,在战天风的感觉里,苏小姐不是从楼上往下看,而是从天上往下看。
然后战天风看到了一张脸,但有好半天他都没看清楚,那张脸似乎不是一张脸,而是一团光,逼着人不能直视。
这苏小姐竟是一个世所罕见的美人,不仅仅是美,最重要的,还是那种大家之女的高贵,有一种直摄人心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自惭形岁。
战天风没看清楚,却突然不敢看了,不由自主的低下头,眼光虽然收了回来,眼睛却奇怪的有些发花,耳朵里也好象在嗡嗡乱叫,现在是深秋了,他却觉得全身发热,就象在火上面烤着,惟一冷的,只有一颗心,冰凉冰凉的,似乎正在往哪个黑窟窿里掉。
低下头的不止战天风一个,事实上在看到了苏小姐后,楼下的绝大部份人都低下了头,不敢面对着她。
这世间美人很多,出身高贵的女子更多,但许多同样拥有显赫家世和美丽脸蛋的女子却只是让人想多看两眼,并不能象这苏小姐一样,让人生出不敢仰视之心。这是天生丽质加显赫家世加后天修养的完美组合,世间女子能达到这三者和协统一的,没有几个人,而能坦然面对这样的女子的男人,这世间也没有几个,别说这楼下还大多只是一些老弱病残,自然是没几个人敢和苏小姐对视了。
但所有人里面,最难受的却是战天风,他只想哭。他一生人里,因为痛哭过,因为冷哭过,因为饿哭过,却从没有象这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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