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好在现在总算消了一些,我想等到明天大概就不会再痛了,到时候我又可以吃许多许多的青草,整个人也会恢复正常的,你们就放心好了。」
这个答案还真是令江瀚和香雪无语,江瀚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小羊道:「你是妖精也会牙痛吗,再说你牙痛,为什么不敢告诉我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我还跑去冤枉了那几个调皮的臭小子,为此被他们勒索了许多东西呢。」
百味的头就垂得更低了,哼哼唧唧道:「那个就像你说的了,你说妖精也会牙痛吗其实其实绝大多数的妖精都不会牙痛了,我们是妖精耶,可可我就偏偏有这个毛病,每隔百年,这一口牙就要死去活来的痛上几天,不论用什么办法都不好使,所以所以我真的觉得好丢脸,才不好意思告诉你们的,谁知你们乱诬陷人家,到底还是逼我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呜呜呜,一百只羊羔不够,你们要赔我二百只羊羔才行了。」
「行行行,二百只羊羔,二百只羊羔。」江瀚终于得以松了一口气,暗道还好,小羊虽然贪心,却没有设定条件,若是每一批羊羔长大就要换一批的话,我这江府就要变成羊圈了,只不过他没有限定条件,嘿嘿,我可以这一回进二只给他玩,等到长大后再进二只,这样要足足一百次才能进二百只羊羔,总算时日拖得不短,江府可以免去变羊圈的命运了。
香雪也在一旁笑道:「真是的,这有什么好丢脸的也不至于不告诉人啊,妖精又怎么了妖精幻化成人形,就是人了,也和人一样能有病痛,又不是什见不得人的事情。算了算了,既然牙好了,那我就让人去给你打几篮子青草,让你明天吃个够。」
百味此时牙痛已经呈减轻趋势,于是一听见「青草」二字,不由得立刻笑开了脸,奉上甜甜的「谢谢」二字,香雪抿嘴一笑,转身出去了。
江瀚在这里忍不住爱意,再加上这些天他见百味闷闷不乐,也不太勉强他行床笫之乐,偶尔要求两次,小羊也推说不适不肯屈从,因此竟是禁了一段时间的欲,如今哪里还能忍得住,出门吩咐了人不经传唤不许进来,然后他重新进屋关门,到底将小羊搂在怀里,两人翻云覆雨了一番。
百味的牙痛第二天果然消了,自觉精神百倍,将香雪的一篮子青草都给吃的精光,还喊着不够,香雪怕撑着他,也不敢给他多吃,好容易又哄他吃了两块点心,自己在一旁看着百味的身形暗自思量道:唉,看起来果然不是有喜了,只瞧他这个吃相儿,哪是有喜的人应该有的样子啊,只是只是我怎么觉着他的小肚子的确突出来一块呢,难道真的是我疑心所致
「香雪姐姐,你老看着我的肚子干什么,我都告诉过你里面没有小宝宝了,你还不信怎的」百味手里抓着两棒玉米,啃得满嘴都是玉米粒,没有青草,玉米对他来说也是不错的食物。
香雪看着他那张沾满了玉米粒的脸,心中终于彻底绝望,听百味问的天真,她只好一笑道:「不是了,我当然相信百味,只不过你总要让我的眼睛看一个地方吧,你吃的这样香,我生怕我也被勾起了馋虫,所以只好看你的肚子了。」
「这又何必呢,你要馋的话,就过来和我一起吃啊。其实玉米和青草真的都很好吃。」
香雪面对他的推荐则吓得连连摇手:开玩笑,谁能和百味的口味一致啊,他要吃玉米,都不要煮过的,直接剥了玉米皮就生啃,也亏得那口牙厉害,就不知道这样厉害的牙口怎么还会痛。
香雪微笑着摇头,一边走了出去,暗道是了,百味那么狂吃海喝,不出小肚子才奇怪呢,自己竟然疑心到他有喜了,也真是联想力丰富了。刚走到前面,就见乔果领着一个大夫过来,对她道:「百味的牙痛好了吗爷请了大夫,不行就让他看看呗。」
「完全好了,现在已经吃了几篮子食物和玉米了,我看大夫就可以请回了,否则他知道爷把他牙痛的事情到处宣扬,肯定又要发火。」
乔果想想也对,于是分文不差的付了大夫诊金,把人恭恭敬敬的送走了。一边自语道:「唉,什么时候方大夫能回来就好了,也不用请这些庸医,为了江府的面子,不看病也要付钱。」
香雪知道他说的这个方大夫是江府里一个十分年轻的大夫,因为为人狂傲,喜用各种偏方,所以被同道排挤,幸亏急难时候是江瀚收留了他,从此后就留在江府效力,听下人们说,凡是经过他手的病,没有不好的,现在这方大夫因为去北边采药了,所以已经几个月没有回来江府,就连江瀚有时候都十分的担心。
又平安无事的过了一个多月,香雪却是瞅着百味越来越不对劲了,这小家伙的肚皮一天比一天圆,她暗自琢磨着,心道就算是能吃,也不至于把肚皮吃成这个样子啊。
不但是她这样想,就连江瀚都开始怀疑,但看看百味羊依然是吃什么都津津有味,干什么都精神奕奕,大异于所知的怀孕之人,因此他又不敢轻易请人来诊脉。须知寻常大夫,你若请来给一个男人诊喜脉,只怕人家一拂袖子就走了,因为这是对人家职业的侮辱,男人可能生孩子吗但如果不告诉人家说是诊喜脉,只怕大夫诊出喜脉了,要么吓昏,要么也不敢当成喜脉,八成还会当成别的病混治,那不就害了百味了吗
因着这几层原因,所以江瀚格外想念起方浩来。眼看小羊的肚子一天天起来,偏偏他还不承认自己怀孕,成天精力旺盛的乱闯乱跳,江瀚感觉自己的心脏所接受的考验越来越高难度了,这一天正要不顾一切的勒令百味扮上女装,请大夫来诊脉,就听下人来报说:「回爷的话,方大夫回来了。」
江瀚大喜,连忙让立刻给请进来,彼此见过,江瀚便简单将自己和百味相识的过程以及现在的担忧说了,那方浩听得目瞪口呆,待到回过神来,早被江瀚拉着往百味的房里去了,他又抓紧时间先问了几句不明白之处,江瀚答了,这一问一答的时候,便已经到了百味房里。
百味刚刚吃完些青草,正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舒服的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因为江瀚生怕他挨冻,所以房里烧了几个暖炉,弄得房间里温暖如春,百味羊热了,便把自己那件纱衣撩了起来风凉着,本来也没想到江瀚会带着外人闯进来,因此看二人进来,不由连忙慌乱的将衣服放下,一边疑惑道:「瀚哥哥,你带了什么人过来」
江瀚道:「百味,这是府里的方大夫,我见你这肚子总是有些奇怪,你快让方大夫把把脉,看看是不是有喜了」
百味羊怒叫道:「什么有喜了我吃得好睡得好,精神充沛旺盛,这是有喜的症状吗不看,不看大夫。」
方浩怔怔的瞅着百味的肚子,然后面无表情的转向江瀚道:「爷,这夫人的肚子已经变成这种模样了,你你竟然还不请大夫诊脉,还还疑惑他有没有身孕,老天啊,难道难道你们要等他生下孩子来,到那时才能确定他是怀孕了吗」
江瀚尴尬的笑了笑,对方浩悄声道:「你这么说是因为你没见过百味的食量,老天,那可是很吓人的啊,因此他吃出这么个肚子来,其实其实也不奇怪了。」
百味一步跳到方浩跟前道:「哼哼,一听就知道你是个蒙古大夫,竟然单纯凭人的肚子大小来确定怀不怀孕,肚子大的人多了,难道他们都揣了小宝宝吗很是好笑。」说完又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奇怪啊,为什么世人都喜欢用蒙古大夫来形容那种医术很差的大夫呢这蒙古那边应该也是有好大夫的吧如果他们行医,人家问你是哪里的大夫,他们说是蒙古大夫,老天,这岂不是很冤枉吗」
他的话把江瀚和方浩都逗笑了,方浩算是彻底体会到江瀚口中的「可爱,有些笨,胆子小,好奇心旺盛」之类的评语是怎么回事了,于是江瀚好说歹说,总算将百味给劝回了床上,让方浩替他诊脉。
方浩将手搭在百味的脉搏上,眼睛却不经意的落在百味的肚皮上,还没等细细把脉,就忽然见那肚皮动了一下,只吓了他一跳,忙站起来问百味道:「百味,你你最近没感到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总是动来动去的吗」老天,如果他没有看错,那那应该是胎动吧方浩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连胎动都产生了,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的妈妈,除了百味还会有别人吗
「嗯,是啊,我有时候感觉到有东西在里面打我,不过我想这种招数只有孙悟空会使,我又没和他结仇,他似乎用不着变成苍蝇飞到茶碗里,然后进到我肚子里折腾我吧所以我断定是因为我每天吃东西吃的多了,导致那些肉啊筋啊被撑着了,所以它们就产生那种嗯,痉挛吧,应该是这么说的,不过还好了,这并不是十分的痛呢。」百味很认真的回答,他的答案让江瀚也差点儿昏过去。
方浩彻底无语,粗粗把了一下脉,他站起来对江瀚道:「那个,好好限制一下小羊的活动吧,这怀孕都五个多月了,真不明白他的精神怎么还会这么好,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他竟然把胎动当成了痉挛,老天,江瀚,你我真不知道是该恭喜你娶了一个单纯的宝贝,还是该恭喜你娶了一个太过单纯的哦,妖精。」他本来想用小傻瓜这个词,不过又怕百味不高兴,只好临时改成妖精二字。
百味也愣在了那里,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大叫一声,死死拉住方浩,大声道:「不可能,方方大夫,你你再给我看看吧我我怎么可能怀孕呢我的精力很旺盛,我也从来没有什么恶心和不舒服的感觉啊,这不可能的。」呜呜呜,老天啊,他丢脸丢大发了,一旦将来有和兄弟们重聚的机会,让他们知道自己在怀孕五个月,都有了胎动的情况下还对自己身体里的小生命一无所知,呜呜呜,他会被笑话死的。他的伙伴们的牙齿只怕一颗都保不住了,呜呜呜,他不要这样啊。
「不用看了,五个月之后生不下孩子,我给你生一个。」方浩撂下狠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江瀚在房间里一脸黑线的看着彻底呈石化状的小羊,真不知是该立刻把他供起来,还是先捉住打一顿屁股。
于是阖府都忙碌紧张起来,首先从仆人中选出稳妥的,有过经验的中年女人做产婆,正好其中又有一个也是怀孕了六个多月的二十六岁的女仆人,她已经生育过三个孩子,奶水都是十分好的,于是就定了她做奶娘。
百味倚在床上,精神萎靡地看着准爸爸满头大汗的在屋里忙着挑选那些必备的人选,一边在屋里喃喃道:「用不着这样吧,现在才五个多月,还要五个多月才能生呢,怎么就把产婆和奶娘都准备好了,呜呜呜,你们谁赶紧贡献一篮子青草是正经,别都在那里听瀚哥哥瞎指挥啊。」
正抱怨着,忽见香雪匆匆进来,百味的眼睛一亮,心想天啊,总算救星来了,于是忙奋力起身悲叫道:「香雪姐姐,姐姐,快去拔一篮子青草给我吃吧,我都饿了一天了,呜呜呜,都饿得没精神了,快点救救我吧。」
这哀号声果然引起了香雪和江瀚的注意力,两个人回头一看,只见百味旁边案上的燕窝和点心一口没动,于是香雪重新低下头道:「百味,你那身边不都是食物吗饿了就吃它们,爷吩咐过了,从此后不再让你吃青草了,要吃我们人类的食物,而且青草的营养根本不够支持宝宝所需要的,你先就委屈几天吧。」
「不,我不,我就要吃青草。」百味羊不依的在床上直蹬着腿儿,一边大叫,却听外屋的江瀚冷冷道:「乔果,吩咐人再炖一盅燕窝送过来,这碗冷掉的拿去热热,还有,那个鸡汤和鱼汤应该炖到时候了吧百味饿了,赶紧拿来让他果腹。」
「不要,我不要吃燕窝,我也不要和鱼汤和鸡汤,我就要吃青草,青草,你听到了吗」
百味负气地喊,而江瀚则对他的要求置之不理,就连香雪都低下头去,将手中一摞纸放到江瀚面前,她又选出来几幅道:「爷看看,这是我选出来的花样子,都是些可爱的兔子小狗之类的图案,是给宝宝做小衣服的,绣上去会很漂亮的,还有这衣服的式样,爷看看要哪个,我好赶着在宝宝出生之前都给做出来,对了,还有这小被子小褥子的图案,爷都一并选选吧。」
百味在床上愤愤不平的用嘴撕扯着手帕,心里恨恨想道:「都是一群势利眼,看见我如今落威了,就都落井下石,我才是宝宝的娘,这宝宝的小衣服小被子小褥子都应该是我选吧,为什么要给他的爹爹选,呜呜呜,那些小说里都是胡说八道,还说什么母凭子贵,如今我怀了宝宝,不但没贵起来,还贱了,呜呜呜,也没人拔青草给我吃了,也没人来问我的意见,这群势利眼,你们等着,等着我生下了宝宝之后再和你们算账,到时我要和宝宝一起找你们算账,呜呜呜」
他这样想着,见江瀚和香雪还在那里商量,不由得更加愤愤不平了,强打精神爬下床去,他也来到那些描着花样子的纸前,东捡西选的翻看着,一副为宝宝认真负责的精神,那副小模样儿看起来非常的可爱。
江瀚和香雪对看了一眼,都觉得好笑,江瀚便道:「咦,小羊是为了来替宝宝选衣服的吗哦,没错没错,你是宝宝的娘亲,理应你来替他们挑选。」
百味却别过头去不理他,一边嘟嘟囔囔道:「少假惺惺的了,现在知道我是孩子的娘亲啊,哼哼,你不给我吃新鲜的草,却逼着我吃那些不喜欢的东西,这个仇我不会忘记的,我一定会找机会报仇的,你就给我等着吧,本羊我可不是好惹的。」
江瀚的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苦笑道:「百味,我是你的夫君,是宝宝的爹,不是你的杀父仇人耶,你用不着对我摆出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孔吧」
百味还是不理他,将那摞花样子在手里翻着,然后疑惑地看向香雪道:「姐姐,为什么这里都是兔子啊,马啊,狗啊的图案,为什么没有羊和老鼠的你难道不知道我是羊妖吗不知道我是和老鼠最交好的吗兔子那家伙最流氓了,看见美女就不撒手,马还不错,很老实,嗯,狗狗也可以,对了,你们不会还有蛇的图案来选择吧不要绣蛇了,那家伙总是朝别人抛媚眼,说什么自己的魅力无人能挡,非常的骄傲自大。」他一边品评着,江瀚和香雪就旁边目瞪口呆的听着。
「你们你们该不会都是十二生肖的妖精吧」江瀚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老天,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十二生肖的妖精竟然聚在一座山上,这太不可思议了。
百味认真点头,那意思是「你猜的完全正确」。
江瀚和香雪都啧啧称奇,于是,在百味的强烈要求下,新增了可爱老鼠和绵羊的图案,这里江瀚又选了几个衣服的式样,征得准娘亲百味的同意后,香雪便拿着样子走了。
第九章
转眼间,又是五个月过去了,江瀚是扳着指头数日子,眼看百味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心里充满了即将当爹的骄傲和兴奋感觉,可令人奇怪的是,十个月过去了,十个月零十天过去了,零二十天过去了,用方浩的话说就是:「早该生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江瀚也急了,问百味有什么感觉,他总是摇头,答说什么感觉也没有,害怕胎儿出事吧,可每天还能看见百味的肚皮在不疾不徐地颤动,看来宝宝在娘亲的肚子里待得安好,不愿意出来,到了十一个月的时候,别说江瀚着急了,就连方浩都不肯了,对江瀚道:「爷,你得早做决定了,再不生,宝宝和夫人恐怕都保不住了。」
江瀚道:「你说的这是废话,我也想让他生啊,可他不生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拿剪刀把他的肚子豁开,将胎儿取出来吧。」
他这本是一时情急之下说出的话,但方浩思索了半刻,竟然点头道:「别说,此法或许可行,只要找准位置,能用麻沸散将夫人麻醉,取出婴儿后可以将伤口完美缝合,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他一边说着,就兴奋起来,忍不住拉着江瀚的手道:「爷,不如你让我试试吧,如果可以成功,这可是能够造福子孙万代的事情,你想啊,只要这个方法成功,以后那些难产的产妇,或者孩子太大的产妇,她们就不必再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了。」
可惜的是,江瀚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表现出他一向的目光远大,否则剖腹产可能就会提前千百年,为广大的孕妇谋福利了。反正这时候,江瀚的脸色是黑的,他哼了一声,对方浩道:「我说方浩,你就给我想想办法,让小羊把孩子生出来吧,至于生孩子的时候,有产婆呢,和你是不相干的。」
方浩瞪了这一点也不高瞻远瞩的爷半晌,最后他明白,想指望爷拿他亲爱的小羊来给自己做实验这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能让百味生育呢那个宝宝明显就是没有享受够母体的环境,还想继续在里面待着的迹象,他知道早产应该怎么弄,但这样的晚产却是闻所未闻啊。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一个好办法,正焦急问,忽听香雪喘嘘嘘地跑过来道:「爷,快快回去,百味百味要生了,天啊,他他要生了。」江瀚和方浩已经喜出望外了,两人和厅里的那些仆人一起向后院奔去。
「这么多天都没动静,如今说生就要生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方浩在房间外面喜得直搓手:「太好了,香雪,你一直跟在夫人的身边吧快告诉我,夫人是怎么忽然就要生了的,他都有什么迹象和症状,我要记录下来,填补从古至今医书的空白。」
江瀚此时也没空理会方浩,他只紧张的注视着那道房门,心里焦急着百味现在的状况,却听香雪一边喘着一边道:「唉,别提了,哪里有什么迹象和症状,我陪着百味在院子里散步,正好今天的草料是个新人送过来,不知道绕道儿走,而是从我们门前经过,百味一见那车新鲜草料,就挣脱了我的手,没命的向外扑,结果被一根树枝绊倒了,他还是不屈不挠,到底在我赶上他之前从那车上抓了一把草料,可还没等吃到嘴里,他就蹲了下来嚷着肚子疼,然后就见红了,再然后就」她没有再往下说,但是众人已经都明白了。
方浩拿着准备记录的笔就那么停在半空,怎么也没想到百味竟是因此而导致宝宝出世的,而其他的仆人都忍不住开始笑起来,只不过看见自家的爷面无表情双拳紧握的紧张样子,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大笑爆笑罢了。
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悠长惨叫,百味的声音终于响起来:「啊啊啊,好痛啊,怎么会这么痛怎么怎么还没生出来呜呜呜,臭蛇,你你不是说生孩子是当娘的最幸福的一件事情吗呜呜呜,痛成这样,哪里幸福了」
江瀚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恨不得自己能代替百味去尝试那痛苦,却听旁边的方浩道:「不必担心紧张,听这喊声,分明中气是十足的,有的折腾了,啥时候你听到他的叫声气若游丝了,再替他担心也不迟。」说完又点头自言自语道:「按照医书上的记载,这是惨叫的第一声,再加上这个宝宝的慢性子,大概最起码也要傍晚才能把孩子生出来吧。」
话音刚落,就听屋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响亮啼哭声,方浩一怔,接着惊叫道:「啊,不可能吧怎么可能这么快这个宝宝分明是慢性子,一个劲儿的躲在妈妈肚子里不肯出来,怎么怎么如今倒是说出来就出来了呢这这真的是好奇怪啊。」
江瀚哪顾得上什么奇怪不奇怪,二话不说就冲进了屋里,只见一个产婆怀中抱着个小小的红红的婴儿,正张着小小的嘴哇哇大哭,婴儿的一只眼睛睁着,另一只眼睛却仍是闭着的。
百味在床上拼命的想起身,一双手徒劳地伸向宝宝,一个劲儿的嚷着:「把宝宝给我,他刚刚在看我呢,把他给我。」
江瀚也惊喜道:「天啊,是真的,宝宝竟然在睁着眼睛看我呢。」他走向那个红红的皱皱的小婴儿,忍不住就去碰了碰他的小脸,却听产婆笑道:「回爷的话,婴儿在生下来一个月之内是不会看人的,他这眼睛只不过是张着而已,其实看不到东西的。」说完奶妈将宝宝接过来,福了一福道:「爷,奴婢这就抱过去给宝宝洗澡喂奶了。」
江瀚点了点头,百味却仍要嚷着看孩子。江瀚走到他身边端详了端详,然后在床边坐下,握住他的手笑道:「真是奇怪,我所听说的产妇,生完孩子后没有一个还是有精神的,要么就睡觉,即便睡不着也是精神不济,怎的你如今还是这样的精神。」
「别忘了,我是妖精,那些寻常产妇岂能和我相比,哼。」百味哼了一声,然后又攀着江瀚的手臂邀功道:「瀚哥哥,你看见宝宝了吗你觉得他可不可爱他像不像你我刚刚看了看,可是没看出来呢,但他是儿子,我想他一定会像你的。」
江瀚点头道:「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看出来呢,不过现在的宝宝皮肤又红又皱,看起来倒像猴子一般,呵呵,百味,你是羊妖,怎么倒生出一个像猴子的宝宝来了」一语未完,百味已经气得翻起了白眼,恼怒叫道:「好啊,宝宝像猴子,那是我和猴子两个私通生出来的可以了吧」
江瀚看着他气呼呼的模样,更觉可爱,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方笑道:「胡说什么呢,我不过和你开玩笑,刚生出来的宝宝似乎都是这个样子的,亏你没脸,连私通这种话也可以讲出来。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赶紧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是正经,乖,你想吃什么我已经让人准备下了鲫鱼汤煲猪蹄花生米,还有小米粥红皮鸡蛋炖燕窝蒸米团」
「等等,不要报菜名了。」百味的口水顺着嘴边流淌下来:「瀚哥哥,如果你真的想犒劳犒劳我,那你就给我青草吃吧,怀宝宝的这几个月,我简直都亏死了,想吃点青草都没有,呜呜呜你发动全府的仆人,就到咱们后院,给我拔一大篮子的青草吃好不好」
江瀚黑了脸,一根指头轻戳着百味的脑门:「你就不能不老想着你那些破草对了,这次之所以把宝宝生出来,还是因为你去抢着吃青草,你不知道那是很危险的事情吗」江瀚越说越气,最后厉声道:「不行,不许你再吃青草了,你给我好好锻炼吃人的东西,省的将来一旦有客人来家,我在待客的同时,还要给你上一盘子青草,大家还能不能吃下饭倒是其次,我还怕吓坏人家呢。」
百味一听这话,立刻急了,大声道:「什么你要彻底剥夺我吃青草的权力不行,我坚决不同意,这一次之所以能把宝宝生出来,还不是那车青草立的大功,不然这个性子慢的小家伙肯乖乖出来吗瀚哥哥,做人要记得感恩,你不感谢青草,竟然还要剥夺我吃青草的权力,这太过分了。」
江瀚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道:「是啊,我是很感谢青草啊,就因为感谢它,所以我才不让你吃它们啊,没有我感谢它还让你吃它的道理吧,难道你感谢恩人的方式就是吃掉它吗这是哪门子的歪理」他纵横商场,若论起强词夺理急中生智,谁能比得上他,所以百味一下子就呆了眼。
「你你胡搅蛮缠,你你蛮不讲理」
百味心想让江瀚这么说,自己这不是得彻底告别青草了吗于是立刻急了起来,那副样子实在可爱,江瀚看得欲火升腾,偏偏又不能在这时候要小羊,忍得这个辛苦啊,就别提了。
好容易磨了半天,百味终于睡着了,江瀚看着他恬美的睡颜,满心爱恋都涌了上来,轻轻摩挲着那嫩滑的脸庞,他俯下身去,正要在百味唇上偷个吻解解馋,就听外面香雪兴奋的叫声响起:「爷啊,小婴儿好可爱,他好可爱啊。」接着门帘一挑,这丫头竟然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
江瀚偷吻不成,满肚子的气,正要训斥几句,却见香雪怀中抱着自己和百味的宝宝,听她道:「宝宝洗完澡,又喝了奶,这会儿睡着了,奶妈说刚刚夫人不肯放开宝宝,就让我抱过来再给夫人亲亲,你看看,宝宝身上这件小红袄是我给做的,多合身啊,百味真会生,宝宝一生下来就这样的体贴人,哈哈哈」
江瀚斜着眼睛看香雪,心想百味生孩子,怎么倒把这丫头给乐疯了,嗯,看来是时候给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了,喜欢孩子自己生几个呗。
他伸出手,将小婴儿抱到怀里,只见小婴儿有着黑黑的头发,挺直的鼻子,弯弯的眉毛,红红的嘴唇,而且他的脸色也不像刚生出来的时候那样通红了,恢复了凝脂般的嫩滑白皙,怎么看都是一个美男子。
江瀚将小婴儿放在自己和百味之间,回头看看香雪还没走,他不由得再次黑线满脸,沉声道:「现在也不用你伺候,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想观察我们一家三口的睡相吗」
香雪撇撇嘴道:「真是的,爷你这典型是属于卸磨杀驴的行为,不看就不看呗,谁稀罕。」说完她袅袅的出去了。
江瀚呵呵一笑,他才不管香雪的讽刺呢。转回身去看看熟睡的妻儿,他只觉得此刻自己是最幸福的人,轻轻搂住百味和小宝宝,他也慢慢闭上眼睛,嘴里还喃喃念着:「百味,我爱你,宝贝,爹爹爱你」
全文完
番外羊在家中
百味的儿子叫做江千味,小名憨憨。
憨憨其实一点儿也不憨,刚满月的时候就会咿呀学语,虽然这一学就学了九个多月才算会说话,但他对任何事的负责认真态度,却连他老子江瀚都自叹弗如,更别提百味了,至于为什么会叫做江千味,是寄托着江瀚与百味的美好愿望,希望他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自从家里添了千味,江府的生活就变得颇为怪异起来,嗯,怎么说呢,要看憨憨的这种个性,无疑是十分无趣的,以同龄的孩子来说,他过于早熟,才不到两周岁,就能指出仆人擦桌子的姿势不对。你可以想象,一个圆滚滚白嫩嫩,憨态可掬的孩子,努力将两只小短腿迈出四方步的威严,然后挥舞着粉藕般的小胳膊,指着那个仆人奶声奶气地说:「你这样擦桌子是不对的,如果用两只手同时擦,就会快一倍,同样的,也就会节省将近一倍的时间。」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诸如此类的事情每天都会在江府上演,一方面,憨憨所指出的问题大部分是非常正确的,另一方面,这么小小的一个孩子,正是抱着大人的腿撒娇的时候,他却表现出这样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来,实在让人忍俊不禁,因此江府的仆人中每天都陷在到底要不要为这副景象发笑的怪异心理中。
百味时常抱怨说儿子一点也不可爱,因为你几乎捉弄不到他,外表看起来憨厚的江千味,事实上聪明的让人惊讶,就连江瀚都承认,他在两周岁的时候,还只会想办法从大人手中骗一两颗糖吃,可憨憨却已经会把百味辛辛苦苦骗来的一盘子青草给偷偷倒进水沟中了。
江瀚很庆幸,儿子既精明又遗传自己,他也和自己一样,不愿意他的羊妖母亲每天把青草当作主食。自从憨憨过完周岁生日,威逼百味吃人类食物的战斗就不再是自己孤军奋战,而添了憨憨这名生力军。而且在这方面,憨憨所表现出的战斗力绝对要比江瀚强劲许多。
这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是春天里难得的好天气。
江府后院的羊圈外,还有一个羊圈,是专门给没长大的小羊羔与他们的母亲一起住的,有趣的是,这个小羊圈里的生活虽然好,但是每次只限养两对母子四只羊,最初进来的养羊仆人也十分不解,求教于乔果,就见他面无表情的向后面大羊圈里一指,淡淡道:「看到了吗后面这一大群羊都是由羊羔和它们的娘变成的,你说如果每次要是多养些羊羔的话,我们这江府还要不要了」
那仆人咋舌,然后呵呵笑道:「如果真是那样,我看爷就可以再做畜牧生意了,这大江南北的羊市上,爷肯定会迅速脱颖而出啊。」
这回乔果没有做正面回答,他只是仰首向天,喃喃的说了一句:「如果这些羊真的可以卖,那还不用愁了呢。」
当然,这都是之前的一些插曲了。现在,羊圈里有一个人抱着个小羊羔在那里蹲着,而在羊圈的外面,有一个小小的人儿坐在马扎上,正神情严肃的盯着羊圈里的那个玩的不亦乐乎别有心思的人。
「娘亲,你已经玩了一个时辰了,虽然小羊羔很可爱,但是这时间也有些太长了,所以我认为,你应该出来了。」小人儿仰头看了一会儿天,忽然用平缓没有起伏的语调说着一句似乎很没有营养的废话。
百味指控的眼神看向儿子,呜呜呜地叫道:「憨憨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是娘的儿子,为什么都不帮帮娘呢,我才玩了一个时辰啊,以前我都玩几个时辰的,你爹都没有说我什么,现在你是我的儿子,倒管起娘来了,你是不是以为本羊是好惹的」说到后来,声音已经渐渐严厉,连他经典的名言都被以另外一种方式说了出来。
这不能怪百味无理取闹,你看见过哪个当娘的受自己的儿子管,不但如此,还被管的死死的,连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而百味现在就是,在江瀚的鼓励下,江千味现在简直是变本加厉,他这个当娘的在儿子心中,一点地位都没有了,也难怪百味在屡次遭压迫之下,现在开始怨气冲天,迫切的希望自己可以翻身。
「娘,我知道,本羊不是好惹的,这是你的口头禅,但那要在你有理的情况下,像现在,你玩着一只羊羔,不管那只羊羔身上的毛有多么的雪白,你不能改变它的毛发里肯定藏着虱子的事实,所以我限制你玩羊羔的时间,这是天经地义的。」江千味依然一本正经,小小的脸儿板起来,别说,倒还有几分气势。
「江千味,你别忘了,你娘我是羊妖,而你是我和你爹生出来的儿子,你的身上也流有我的一半血掖,你和我手中的羊羔也不是没有半点渊源关系的,现在你怎么可以用这样尖锐的言词批评它,还虱子,曾经你娘我的身上也有虱子,那也不是很可怕的生物啊,就算这一回它跑到我身上,也没有关系你明白吗」
「没错,你也说过那是曾经。不是现在,如果现在你顶着一头虱子回到卧室,你应该知道爹会有什么措施吧你也知道等待着这些羊羔的后果会是什么吧我可很清楚,爹忍受你不停买羊羔的要求已经忍得很辛苦了,我想,他应该会很乐意有个理由帮助他把这些羊羔斩草除根。」
百味恨得牙根儿都痒痒了,这小兔崽子真的是他的儿子吗为什么他会这么的精明,哦,对了,这点就是像他爹了,看来找一个太精明的对象有时候也是失误啊,不过现在再来反省这些已经太迟了。
百味纠结的看着自家的儿子大人,忍不住恳求道:「憨憨,你就让我再玩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好不好你和你爹都不让我吃草了,难道还要剥夺我玩羊羔的乐趣吗这太残忍了。」
「娘亲大人,很抱歉,我想我不会满足你的这个要求的,因为你也清楚,我很快就会去睡下午觉了,毕竟我才还不到三周岁对不对所以我更清楚的是:你现在根本就是狗吃草驴心思,你希望和我耗着,等到我去睡下午觉了,那么你就可以跑到羊圈里偷吃草料了,对你暗地里打的小算盘,我只能说抱歉。」江千味再次抬头看了看天:「哦,娘亲大人,你出来吧,到时间了,如果你还不出来,我今天晚上会告诉爹你又偷吃青草,那么明天的青草炒蛋你就别想吃了。」
「江千味」百味悲愤地喊。
瞧瞧瞧瞧,他生出来的这还是个人吗简直就是一条蛔虫,连自己心里偷偷打的小主意他都能一清二楚,百味再次埋怨自己为什么要找江瀚这么优秀的人,以至于生出这般优秀的儿子。
「娘亲大人。」江千味站起身来,眼睛直视百味,丝毫不惧,而且那里很清楚的写着「快跟我走」四个字。
百味和儿子瞪了半晌,终于因为自己的心虚而不得不低下头来,恨恨道:「好了,走就走了,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给我等着,你本羊不是好惹的。」
「没错,本小羊也不是好惹的。」江千味终于绽出微笑,露出雪白的两排小牙顶了回去,当场就差点儿将百味气昏过去,这这个儿子的学习创新能力也太强了吧,还本小羊哦,老天
在晚饭桌上,百味委委屈屈的向丈夫大人告了自家儿子一状,然后他看到丈夫大人拍了拍儿子稚嫩的小肩膀,然后又将一根鸡腿夹到儿子的碗里,大笑道:「儿子,干得好,来,这是爹爹给你的奖励,你以后还要再接再厉,好好的看着你娘,呵呵,他最不听话了,是不是」
憨憨一本正经的点头:「没错,娘亲最不听话,老想着偷草料吃。」他一边说,江瀚就一边看着他赞叹的点头,嘴里喃喃道:「哎呀不错,真的不错,不愧是我江瀚的儿子啊」
百味欲哭无泪,这父子两个分明就是吃定了自己,偏偏面对霸权主义,他没有丝毫反抗的筹码,只能泄愤似的一口口撕扯着那难吃的叫做馒头的东西,没有手帕,现在就把它当成手帕吧。
星月满天,身边的江瀚和憨憨早就睡着了。百味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心里思索着反抗的办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那父子两个迟早连每天的一盘青草炒蛋都会给自己剥夺去的。
他正冥思苦想该如何反抗,忽然就听身边的儿子翻了个身,然后童声童气的说着梦话:「娘娘我爱你别别再吃草了,没有没有营养」
百味一愣,接着就听另一边的江瀚也翻了个身,嘴里喃喃有词道:「百味,憨憨,我爱你们,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你们爱护你们的永远我们永远在一起」
百味呆住了,接着眼圈儿就有些红起来,但他的唇边却逸出一抹笑容,心里想着:要不就这样吧,不吃草就不吃草呗,没有小羊羔就没有小羊羔呗,只要有他们,有他们父子两个,我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没错,是最幸福的人了。带着满足的笑容,他也渐渐的沉入了梦乡。
完
出书版草龙娘子梨花梨花烟雨
番外
文案:
如墨可是条鲤跃龙门的草龙呢
修行了千年,才想趁机回家乡海底看看, 怎么就让他摊上了为龙太子冲洗这种好事啊
蛤是冲「喜」,不是冲「洗」
好嘛,他草龙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可是,就是因为笨,才能心无旁鹜,才好修炼飞仙呀。
等等你这只笨草龙,想什么飞仙啊
龙展后悔着当初与笨草龙说好的协议只留如墨五年,这怎么够啊
只有这只笨草龙才会用他那双单纯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全心全意相信他。
这这个单纯又善良的家伙太过分了
只一直记着飞仙飞仙, 还有记着那些专门揩油的登徒子朋友, 那我呢我可是你的夫君啊
哼哼,没关系
龙展柔情哄骗全开,就用这五年来生米煮成熟饭, 说什么也要让这只笨草龙再离不开他
楔子
白雾蔼蔼,祥云缭绕,奇花异草遍布其中,神木仙石亦随处可寻──这个恍如人间仙境般的地方,叫做雾隐山。
一千年前,有十二只来自四面八方的妖精到了这雾隐山中,他们都看出这雾隐山中灵气充足,是个灵脉汇聚有利修行的好地方。为了能独占雾隐灵脉,十二只妖精是大打出手,直战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妖精们的这一战整整打了五百年时光,耗去了不知多少道行。而一群方外妖精更是趁此时机一举入侵,企图将他们赶尽杀绝,将这座仙山占为己有。
十二只妖精先是各自为战,可在五百年大战中都损耗不小的他们纷纷不敌对手,险些被打得魂飞魄散;就在这紧要开头,他们悟出了「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的道理,同心协力尽弃前嫌,终于在十二妖连手之下,勉强杀退了敌人,从此之后,他们便以兄弟相称,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而十二妖的修为也在一齐抗击天劫的努力下,日益精进,早已是远胜当年。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他们便可成为妖仙了。而这最后一步就是,答出上界妖仙给他们示下的问题──
一块大约有谷场般大的光滑山石上,齐齐坐着在民间传说中被称为「十二生肖」的妖精们,他们此刻正是为了讨论如何对付妖仙大人们示下的问题而聚集在一起。
讨论虽然热火朝天,却始终没有什么进展,正当领头的黄牛老大感到十分无奈的时候,一张宣纸晃晃悠悠的被一阵轻风带了下来。
顿时,十二只妖精脸上的嘻笑之色被凝重取代,十二妖拾起那张纸后却发现,纸上只有七个字:
问世间情为何物
山谷中一下子陷入了沉寂,良久,猴子精才重重哼出一声:「问问世间情为何物这是什么鬼题,不是说成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断绝七情六欲吗」
黄牛白了他一眼:「不许对上仙出的题不敬。」只是他心里也觉得颇为奇怪,这题出的有些早了不说,而且也的确很不合常理,论理不是应该问一些修炼秘术或者飞仙后的打算吗但是不管怎么奇怪,题既然已经出了,他们就应该尽心尽力的作答才是。
「众位兄弟,既然上仙已经示下,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不是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当务之急是寻找出最正确最完美的答案,我们现在就回去,用五妖鬼搬运法搬来一些人间典籍,五天内一定要找到标准答案。」
众妖精一起回应,一个个用还不太熟练的步子走了回去
与此同时,雾隐山下,一对俊俏男子正相偎在一起,漫声吟唱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曲子,唱完了,个子较矮的一个起身来到湖边一块大石上,只看了一眼就惊呼道:「郝哥,怎么你方才写的那幅字不见了就是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的上联。啊,讨厌,一定是刚才那阵该死的风刮走的,这下一句可千万别丢了。」他珍重捧起下联,那上边赫然七个俊逸有力的大字:「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五日里,十二只妖精为了那对「情」字的体悟,翻遍了人间的典籍,然而五日后重聚,众妖却都仍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为了寻求各自对「情」的体悟,十二妖终于还是决定前往人间,各自修行。临别时,十二个兄弟在白云里依依惜别,相约于五年之后在雾隐山下重聚。并且约定:在人间除非到了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否则不许使用法术,自然也不许用法术联络其它妖精。这个约定,全是为了躲避上界妖仙的耳目;因为妖界规矩,为免祸乱人间,所有妖精皆是不许在人间界出没的,若有妖精犯事,一旦现行,必将被毁去千年道行,更有可能被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一阵风吹来,十二只妖精互相拱手作别,伴随着十二道金光闪过,雾隐山十二妖的传奇爱情故事开始了
第一章
龙妖最开始并不是龙,而是一只修炼了千年的鲤鱼,后来他跳过了龙门,才变成了一条龙,可是当他跻身龙族后,才发现那里不是好混的,他们这种鲤鱼变成的龙本来就会受到很深的歧视,那些正宗的龙族们都把他们叫做「草龙」,藉以表达对他们的不屑。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同伴们为了能有个靠山不被欺负歧视,几乎个个都学会了八面玲珑溜须拍马的本事,而这种办法也的确奏效,很快的,那些同伴便都依靠着各自的靠山可以在龙族里昂首挺胸重新做龙了。
只有他,因为不会逢迎,又有些笨笨的,结果成了唯一一个被排挤的对象,最后连那些同伴们都以认识他为耻,他迫于无奈,只好退出了龙族,黯然的四处寻找落脚的地方,最后才在雾隐山定居下来。
如今终于下山了,龙妖在白云里暗暗的思量,心想自己好歹又修炼了这么长时间,法力也比从前高强了许多,倒不先急着去寻找那情为何物的答案,先去看看已经阔别了一千年的东海故乡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回家的路径在脑海中清晰的浮现着,龙妖兴奋的在云端里风一般的飞着,利用这段空档时间,他仔细的回想着自己的名字。雾隐山上大家都没有名字,无非是臭蛇流氓兔子笨龙的乱叫,自己已经一千年都没用到名字了,会忘记也是正常的。他在心里替自己开脱着。
当云头停在了东海的一刹那,他终于想起了自己在一千年前是被同伴们叫做「如墨」的。按落云头,他站在东海的岸边,遥望着一望无际的碧蓝海面,如墨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忽然仰天长啸道:「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我如墨终于又回来了。」声音直上云霄,直下海底。
一时间,水晶宫里本来就忙乱的水族们纷纷跳了出来,一只老鳖沙哑着嗓子喊:「谁是谁在那里大呼小叫的,不知道太子的事情吗对虾将军,你去把他给我捉来。」
如墨呆呆的看着那些跳在空中的鱼虾鳖蟹,眼睛都瞪圆了,暗道:怎么,我一千年没有回来,世道已经变了吗这些水族兵将竟然大白天的也敢跳出来了难道这里龙王现形了,不许人类在这里打鱼捉虾了吗
他自顾自的想着,一边难掩激动的向那只擎着长枪冲过来的对虾将军微笑,毕竟同是水族一脉,看着就是亲切啊。
谁知那对虾将军看清了他的面容后,竟然转头就跑,如墨本来都伸长了双臂想要拥抱他一下以示亲热了,结果却扑了个空,他心里焦急,连忙渡水追去,一边道:「别怕别怕,我是一千年前跳过龙门的如墨啊,我和你们是一路的,啊,你们这里难道没有人认识我了吗」
「鳖爷爷,他他是草龙啊,你看他幻化的人形是那样绝色的人儿,便可知他法力有多高了,咱们还是快跑吧,请海螺大将军来对付他。」对虾将军慌乱的向老鳖报告。
却见老鳖紧紧盯着他的身后,忽然说了一句:「点子太硬,大家扯呼。」
如墨险些一跟头跌进水里,看来他真的是太久没有回来了,现在竟然连水族里也出现黑道白道之分了,而且用的还是人类的黑话。他记得很清楚,那些传奇绿林小说里都有这样的黑话,好像意思是对手太厉害,大家快撤的意思吧。
他绝美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都说过自己是他们一路的了,为什么还跑得那么快啊,难道自己仍然笨的无药可救,说的话都不能让人正确理解吗
带着怀念的心情下到水里,迎面就看见一队人急急的走过来,如墨吓了一大跳,连忙避在一边,因为他已经认了出来,这是龙王和他的侍卫们。真是没想到,自己一下水就能看见东海龙族的最高掌权者,心目中的绝对大人物,如墨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是太好还是太坏,现在只能期望这样大的人物千万别把自己这种小小的草龙看在眼内了。
不过事与愿违,龙王本来已经从他的身边走过去了,却忽然又停住了脚步,最后干脆退了回来,惊讶看向如墨道:「你是一只草龙。没错,的确是一只草龙,奇怪,你竟然能修炼到幻化人形的地步,以草龙来说,拥有这么高的法力实在太难得了。」
如墨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人身,想了想之前老牛说过不得随意变回原形,那是怕他们一旦变回原形会被人类敌视甚至捉拿,而自己就不同了,自己是应该变回原形的呀。想到这里,他连忙恭恭敬敬的对龙王道:「啊,对不起,龙王大人,我我立刻就变回原形去,我我的法力不高的。」
猴子经常说,不能表现出自己厉害的一面,尤其不能在大人物面前表露出厉害的一面,否则很容易招来嫉妒甚至杀身之祸,那么他现在变回原形表示自己法力不高,应该还来得及吧。
「不用变回原形,这样很好。」龙王轻易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拉着身边的gui相来到一边,悄悄道:「我看就是他吧,看样子挺笨的,法力也正好高到可以幻化人形,虽然是草龙,但现在不能计较这个,太子能否恢复就看这两天了,那些真正的龙族谁愿意嫁给一条九死一生的龙呢即使是展儿也不行啊,咱们水族里现有的草龙还都没有高到能幻化人形的法力,所以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你说呢到时太子一旦恢复,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咱们再想办法将他休了便是,不过是一只草龙而已,何况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头脑的。」他一边说,一旁的gui相就一边点头,最后两人对视一眼,都哈哈笑起来。
如墨不安地看着龙王和gui相,为什么那两个人看起来好像是要算计自己呢
没错,臭蛇也说过,当有人一边说悄悄话一边不怀好意的看着你的时候,八成就是要对你不利。
他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上下──不对啊,怎么看也不觉得自己能有被伟大的龙王利用的本钱啊。
「咳咳,那个,小草龙你叫什么名字啊」龙王爷踱着方步过来,对如墨和蔼地笑,笑得如墨受宠若惊,浑然没有感觉到自己正要掉进一个陷阱里去,他的心都颤抖了,为伟大的龙王竟然对自己这样一条草龙露出温和的笑容,他还那么和气的和自己说话。
「我叫如墨。」草龙激动的说出自己的名字,然后听到龙王问他:「现在龙族的太子遇到了危难,需要一个人嫁给他冲喜,可是呢,龙族没有人愿意嫁给一条随时可能死掉的龙太子,如墨,你说该怎么办呢」
没有错的,在所有草龙的心目中,龙太子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甚至他这个老子也不能盖住儿子的风头,这条小草龙一定愿意牺牲自己给展儿冲喜的。
「啊太子太子殿下遇到危险了」如墨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上,龙太子龙展是他心目中最勇敢最厉害的大英雄,他想不出太子殿下怎么会遇到危难,而且冲洗冲洗是什么东西,是说要拿水不停的冲洗吗可那和嫁人有什么关系他不解的看向龙王:「大王,咱们水晶宫里不会缺水吧,太子需要冲洗,尽管冲好了,要是形成一个大瀑布,把他放在那下面一直冲的话」
「不是冲洗,是冲喜,是嫁给太子冲喜,喜欢的喜,就是用一件喜事冲冲太子的晦气,明白吗」这条小草龙简直不是普通的笨啊,龙王叹息。如果事事都要求完美的儿子知道自己给他找了这么笨的一条草龙冲喜,不知会不会气的拿刀追杀自己。但那也要等到他能挺过这一关啊。龙王的心里添了几分怅然,也没心思和如墨说笑了。
「哦,嫁人啊,可惜我没有姐妹,嗯,让我想想认识的同伴中有没有雌草龙」
他认真地想着,一旁的gui相早已不耐烦了,一把拉了他就走,一边道:「不必去想别人了,这水族里我们都找遍了,如今就剩下你这么个还算合适的人选了,花堂洞房都准备好了,拜过天地后直接入洞房就行。」
「啊我可我是雄草龙啊。」如墨大叫。
然后gui相一本正经的停下来问他:「这不是问题,你只说你愿不愿意为太子殿下牺牲自己就行了。」
「太子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为了他我刀山火海都可以下。」
如墨很有气概的拍着自己胸脯,然后又被gui相拖着走。
「那就好了,你只要嫁给太子替他冲喜,就算你帮他的大忙了,比上刀山下火海可轻松多了,对不对」
「对倒是对,不对可是」如墨的脑袋一下子有点转不过弯儿来,直到走进了布置得焕然一新的喜堂后,他还是没想出这件事情到底有哪里不对。
若论起脑筋,他的确是很笨的,但十二妖中其实聪明的妖精并不多,所以也没有太显出他来,何况如果他也像其它的草龙两面三刀八面玲珑,也就不会有如今这么高深的修为了。
于是糊里胡涂的也不知道是和哪个代替的龙拜了堂,如墨便被送进了龙太子龙展的卧房中。喜婆等人全都退下了,他才充满了羡慕地看着这间豪华精致的卧房。
当目光落到宽阔大床上躺着的一个身子后,他几乎是立刻就冲上前去。
「这这就是龙太子吗」如墨来到床边,半晌见那条盘着的大龙一动不动,他才敢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了一下那金色的龙鳞:「啊啊啊啊,龙太子好威武好强壮哦,他的鳞片都是这样的坚硬,哪像自己,身上只有细细软软的鳞片。」
如墨又转到床头仔细看龙太子的容颜:嗯,以龙的眼光来看,龙太子真的是太英俊了,而且他额间有一道金光在隐隐约约的流转,说明他的修为已经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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