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既然有客入来,何至便走乎”
施茜一愣,赶紧走上前去,答礼道:“这位公子,小女子无意打扰,实在是走迷了路,才误闯进来的,请勿见怪
”
那公子回头,打量了她一番,忽然朗声笑了起来:“呵呵,看模样,这位姑娘,想必就是丞相命人送回蜀中的施
姑娘吧”
施茜闻言,便知道他也是宫中的人了,看来是没法撒谎了,只好欠身道:“正是。不知公子是”
“哦,我么我一不小心,就成了这蜀国皇帝,呵呵,我们年龄相差无几,你可以直呼我刘禅。”
刘禅施茜这不禁一怔。眼前这个刘禅,书生意浓,风雅之极,似乎在夜中独守飘逸,在月下品位隽永,哪里
是小说里那个痴呆无能的胖子呢那么这个地方,也就是皇家宫苑了
“你你是刘”虽然刘禅说她可以直呼他姓名,真要直呼的时候,她还是不敢。
“呵呵。”他跳下秋千,拍了拍手,“我是刘禅,怎么,你害怕我”
“这是有点。”施茜正在尴尬间,突然想起刘禅称她“施姑娘”,不禁涔然一惊。他怎么知道她姓施还称
她为姑娘其他人可都认定她是乔夫人啊,就连诸葛亮也从来都在让她扮演乔茜茜的角色,刘禅又怎么会称她是施姑
娘呢她猛地回头看向他:“你你刚刚唤我作什么”
“施姑娘啊。”
“你怎么知道我的姓”
“呵呵,丞相知道,我便知道。”刘禅又坐回秋千上,自顾荡了起来。
“丞相诸葛亮他知道我姓施”
“呵呵。”刘禅只是轻轻一笑,并不作答。
她犯起急来,几步走到刘禅身前,拉住秋千的绳子,直直看着他:“丞相知道我姓施”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过是个姓罢了。”刘禅浅笑吟吟。
“你快告诉我。”
“你越急,我越不告诉你哈哈。”他忽然孩子气的大笑起来,“除非你留下来陪我玩,我一天到晚闷的很,其
他人都不好玩,你比较有意思。”
施茜蹙起眉头。看他年龄不大,神态倒颇为老成,哪里像是一个朱紫不辨贤愚不分的少主呢
“好,我留下。”她也被他激起了兴趣,想弄清这背后到底有多少故事,“不过,你要答应我,假如我陪你玩,
让你高兴,你就要回答我的一切问题。”
“好,击掌为誓”刘禅爽快的伸出手来。
施茜笑着,也伸出了手,“啪啪”就是三下:“说好了,可不许反悔啊。”
“食言非君子”刘禅一副凛然状。
“丞相蜀中来报,前两日乔夫人半夜跑出府邸,至今未归”
“什么”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诸葛亮闻言却大惊拍案,“她去哪里了”
“这不知。大家四处寻找,都没有寻到。”
“知道了,下去吧。”诸葛亮闭上眼,挥了挥手。
正在此时,又一声“报”尾随而至。
“丞相陛下密函”
诸葛亮拆开信函,紧绷的脸色逐渐缓和,读完信后,他洒然一笑,轻声叹道:“呵,到底还是孩子家啊。”
第二十二章 临危受命
少伯在一阵慌乱过后,定了定神,想到越国可能有难,立刻占了一卦。卦上说:水。
虽然早已猜到,但还是心中一惊。水,既是说主公此行与水有关,也代表北面而行。水,意为位北方。主公果然
溯江北上了。
他选了一匹良驹,配上鞍辔,手执长鞭,带着一队人马朝太湖绝尘而去。
忽然而来的大雨,解救了勾践的一时危机。他与文仲急急退兵,狼狈不堪。
勾践一边退一边对文仲道:“夫差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是不是有细作往来”
文仲摇头,叹了口气。
“没有细作莫非是奸细”勾践一把捉住文仲的手。
“主公莫急,文仲摇头之意乃是不知也,并非没有。”
“你上次说范蠡酒醉,莫非是他通敌”
“这主公切莫乱猜。”文仲一听勾践这样猜测,心下一惊,冷汗也冒了出来,暗忖由于自己的一时失误,可
把少伯给害惨了。
正在勾践猜测间,水面上喊杀声起,两路水军朝他们开了过来。
“快靠岸靠岸”勾践急急慌慌的喊道。
吴兵穷追不舍,勾践慌张逃遁,好不容易靠在岸边,兵将已折去大半。文仲扶着勾践往前方奔走,适逢一路越军
前来接应,于是匆匆上马,仓惶而去。
“主公,前面就是会稽山了,主公且先行躲避,文仲愿领兵往固陵抵挡来兵”文仲看看事急,于是自荐道。
“好好好”勾践一抹脸上的汗水,不住点头,“孤便封你为大将军,即刻前往固陵但是,季菀会不会在夫差
手上”
“主公放心,岂不闻兵强者,攻其将;将智者,伐其情,夫差那么说,乃是故意激主公您,让您无心应战也
事不宜迟,文仲将立即前往固陵”
勾践闻言,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文仲挥鞭,厉喝一声朝固陵驰去。
勾践急驱坐骑,被残余士兵拥着,投会稽山而去。
此时正值五月,大雨滂沱,江水骤涨,山洪暴发,会稽山上又湿又冷,勾践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引颈盼着文仲归来
,士兵们苟延残喘,直恨不得冲下山去和吴兵拼命,横竖都是一死,战死总比淹死冻死饿死来的光荣,然而勾践只是
命令他们等等再等等。士兵们无奈,却也说不得什么,只有唉声叹气坐在山上。
文仲策马一路狂奔,却在一拐弯处猛然和一匹马骑相撞,整个人跌了出去。
“文仲兄”迎面而来的坐骑上的人也翻倒在地,却在看清文仲面容之时惊呼出声。
“少伯兄”文仲闻言,抬头看来人,竟然是少伯
“文仲兄,主公何在”少伯看见文仲满面焦虑,紧蹙眉头,便知事情不利。
“唉,少伯兄,小弟对你不起”文仲站起,朝文仲走去,躬身道。
少伯赶紧扶起他:“文仲兄,此事不谈了,主公在哪”
“会稽山”
“好,我这便去找主公”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文仲伸手急急拦住。
“为何”少伯诧异地扬起眉。
“主公知你战前醉倒,夫差又料准我军行动,此时你若突然出现在稽山,主公必以你为背主通敌之辈矣”
“这这该如何是好”
“我看如此,我返回会稽山,烦劳少伯兄前往固陵击退吴兵。”
“如此也好。”少伯说罢便立刻上马,挥起长鞭。
“且慢”文仲拉住坐骑缰绳,“我返回会稽山,与主公前途未卜,吉凶难料,若实在不敌吴兵,我心中也已有
一计策,只是此计须少伯兄帮忙。”
“文仲兄请讲。”
“此计倒也是夫差帮我想出来的。夫差在与我军交战之时,曾诈称夫人已落入吴国之手,此乃伐我主公之情也,
我们亦可如此。我若去求和不成,倒死不足惜,但若主公被囚禁在吴国,救主公出来的重任便落在你少伯兄的肩上了
”
“我明白了,你要我使美人计。”
“不错,素闻夫差风流放荡,每晚有不同女子陪伴左右,从来无有重复者,若我与主公身陷吴国,我会尽力劝说
主公暂时屈身吴国,少伯兄便定要挑得一两个倾国倾城又忠义重德的女子献给夫差,叫她们行刺,仅有一晚的机会,
若错过了,我与主公则不得保也。”
“少伯自当尽心竭力只是文仲兄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呐”少伯长叹一声。
“我知道,少伯兄,就此告别,保重”文仲翻身上马,勒起缰绳。
“文仲兄”少伯眼看文仲要走,心里又有些不安。
“唉,少伯兄,诚如范伯所言,你处事过于拖泥带水,勿要质疑,请速去”文仲说着便挥落长鞭,朝来路方向
奔了回去。
少伯看文仲已离开,便也挥鞭,率领士兵到固陵去拦截敌兵。此时大雨倾盆而下,越兵因在生死关头,于是奋力
死战,吴兵见形式艰难,无心恋战,节节败退。少伯见此光景,心中大喜,然而正在这时,一个士兵跌跌撞撞的跑来
:“报吴兵已攻破越城”少伯闻言大惊,手中长鞭掉落在地上,溅起一汪泥水。
“主公吴兵已攻破越城”文仲返回会稽山后,又去刺探军情回来,此刻一脸沉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什么这这”勾践惊得合不拢嘴,反复搓手,面色苍白。
“大王,杀出去拼个你死我活”士兵们群情激昂,谁都不想困死在这会稽山上。
勾践眼神空洞,只是喃喃重复着“如何是好”。
“主公,事到如今,文仲有一计策。”文仲思前想后,如今只有如此了。
“讲”
“王城已破,为今之计,唯有求和”
“不妥吧,他们怎肯答应”勾践闻言,只是摆手。
“我们奉送珍奇古玩,对吴称臣,躬作使令之役,甘为洒扫之徒,以求吴不灭越,再作计较。”
“混帐话我宁死,也不如此苟全性命”勾践想到自己将尊严扫地,便勃然大怒,背过身去不理会文仲。
“主公息怒,主公可以不考虑自己的性命,然而越国当如何越国全城的百姓当如何我们所有将领战士的性命
又当如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文仲说到此处,眼眶湿润,恳切道,“万望主公三思
”
勾践身子一僵,半晌不语。
夜晚,他一个人来回踱步,看月落参横,但惆怅而已。他细想以前自己向来任性,不懂瞻前顾后,然而此刻几乎
国破家亡,让自己怎能不检讨不思考。这样踱步一晚,他叫醒文仲,轻声道:“就依你吧。”
少伯赶到会稽山之时,才知晓主公已经入吴,不禁仰天长啸。他终于感到自己肩上任务之艰巨。国色天香却又忠
勇重德的女子,上哪里去找呢
忽然,他想到了她。可是,她,正当妙龄,若此举失败,岂不送了性命然而,这件事情关乎越国存亡,应不应
该让她去呢
不如,还是先回去看看吧。
思及此,少伯浓重叹了一声,转身上马,勒紧缰绳之时,不禁又是一声长叹。
“分别多年,却不想我们将要因为此事而见面。”少伯摇了摇头,喝了一声“驾”,驱马奔驰而去。
第二十三章 知己红颜
池塘里几条摇头摆尾的鲤鱼,飞檐上几盏散漫松灯,琴声仄仄,舞影掠梁,水袖搭着丝竹声,偶有泉水叮咚,随
即融进迤逦黄昏。
刘禅唇边一抹浅笑,看施茜随着宫女起舞,轻鬟动影,娇俏玲珑,他不禁咂着茶,心中暗自叫好。
一曲终,施茜停了下来,看着刘禅,道:“怎么样,还满意吗”
“呵呵。”刘禅拍掌,“你简直是天生的祸水。”
“谢谢夸奖。”施茜听了并不生气,眼角一挑,嘻嘻笑道。
“你可懂音律”刘禅见她擅舞,不禁好奇她是否能歌。
“当然”一听到音乐,施茜可就来劲了。记得妈妈从小就教她琴棋书画,总说她注定要做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
,自然少不得这些。当时她不懂,现在,她明白了,原来自己的身份,注定了许多。小时候为了学琵琶古筝还曾和妈
妈哭闹,没想到后来自己也渐渐爱上了这些东西,诗词曲联,琴棋书画,都能让人安静,心无杂念,拨弄起弦子的时
候,仿佛可以看见一把春露,两槛梨花,寒水依痕,雨燕双飞,于是就此沉醉。
“哦”刘禅见她自信满满,不禁挑衅道,“我不信。”
“不信那我唱给你听。”明明知道刘禅是激将,施茜倒也乐得被激将,反正是展示才华,又何乐而不为呢。
她走到琴筝前,素手一挑,乐声响起,旋律清丽怡人,似揽入一袖菊香,花瓣涉水而来。和着乐声,她浅吟低唱
。
“萧萧五株门外柳。屈指重阳又。霜清紫蟹肥。露冷黄花瘦。白衣不来琴当酒。”
余音未去之际,她轻捻琴弦,淡淡唱出最后一个字,凝望远处,眼波盈盈。
刘禅被她的清冷声线触动,看她肃然坐在琴瑟边只是不语,便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由衷道:“唱的好弹的
好实在是好”
施茜这才抬起头,笑笑:“呵呵,可惜,没有机会给丞相弹一曲。”
“哪里,丞相已经见识过了。”
“啊他见识过了”
刘禅惊觉自己嘴快,赶紧转换话题:“啊,呵呵,你觉得我这个花园好玩不好玩啊”
施茜知道这样问他他也不会说,便顺着他的话道:“好玩。我刚才跳舞唱歌你可满意”
“满意十分满意”
“我们有约在先,你不会反悔吧”施茜眨眨眼,示意他该回答她的问题了。
刘禅却是一副茫然状,道:“约什么约”
施茜一听这话便急了:“刘禅你不是吧,还自称是君子,根本是无赖你”
“哎哎”刘禅赶紧抢道,“别急啊,玩笑都开不起我知道,不就是回答你的问题吗你问吧。”
“好,我问你,丞相怎么知道我姓施”
“不知道。”刘禅耸肩。
“你说过回答我的啊”
“我回答了啊,我说我不知道啊。丞相怎么知道的你应该去问丞相。”刘禅抿嘴一笑,溜到回廊上观看池塘中的
红鲤鱼。
“好”施茜跟着跳上回廊,咬牙吞下刚才的话题,“那我再问你,你刚才为什么说丞相已经见识过了”
“不记得了。”刘禅依旧是耸肩。
“你”施茜攥起拳头,恶狠狠的瞪着他。
“干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了,你问的问题我可都据实回答了。”刘禅看着她的拳头,心中好笑,脸上却还是一副
肃穆状。
“那好,我再问你,这次你要是再糊弄我,我立马就走人你告诉我,你在文武百官面前,是个什么形象”施
茜已经龇牙咧嘴了。
“皇帝啊。”
“废话是什么样的皇帝”
“是个年轻的皇帝。”
施茜忽而笑开了,点点头,一挑黛眉,道:“很好,我很满意你的回答。现在我们两清了,我走人了。”说着便
转身走开。
“哎哎”刘禅赶紧一把拉住她,“别别,我一个人闷死了,我好好回答你就是了。我在他们心中,是个
没用的皇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并无半点尴尬神色。
“这是为什么我看你肚子里挺多东西的。”
“呵呵,如果我告诉你,真正聪明的人是麻木的,你怎么想”
施茜一愣,反复咀嚼起他这句话来。真正聪明的人是麻木的莫非就是诸葛亮说的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辨若
讷她紧紧盯着刘禅的眼睛,道:“那照你看来,丞相是聪明还是不聪明”
“丞相懂得聪明之道,只是他不愿意走这条道而已。”刘禅看着水中的鲤鱼,面色淡定道。
“我有点懂你的意思了。我做个猜测,你听听看我说的对不对。你更注重绝对的安定和平,而不是相对的霸业雄
图,你更注重结果,而不是过程,即使是背负骂名也无所谓。你看破了厮杀,也不关心是如何一统的,是谁一统的。
改朝换代对于你而言,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只要天下少点纷争,早点安定,就足够了,是不是这样”
刘禅浑身一颤,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渐渐面目舒展,呵呵笑了起来:“随你怎么想吧,其实你这么聪明,有的
疑团你大可不必问我,你早就猜到了吧。”
“是有猜测,但是太过离奇,不敢去想。”
“比如,乔夫人,嗯”刘禅斜睨着她。
这回轮到施茜浑身一颤:“这你也知道刘禅,你真的让人捉摸不透,比诸葛亮还像个谜。”
“不不,相父懂得的东西,实在超过我,只是人生观不一样罢了。他愿意给自己施加压力,而我不愿意。他要报
答先父的知遇之恩,而我不用。他身负匡国大任,而我只希望”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一顿,若有所思的看着施
茜,道,“不用我继续说了吧”
“呵呵,是不是快要说到我刚才说的那番话上面去了”施茜心领神会,“只是我不明白,你若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还会”
“怎么还会坐在皇帝的宝座上是不是”
“呃是。”
“实不相瞒,我曾想过禅位给相父,只是相父为人刚正不阿,觉得这样对不起先帝,是大逆不道,所以不肯。”
“呵呵,也只有你会不顾忌这么多,只求清心寡欲。”
“哈哈哈若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此生也算无憾了。”刘禅笑着摇了摇头,迈步走到亭子里坐下,“只是,你
是要走的。”
“哦走去哪里”
“呃,这个么祁山啊。你人在宫苑,心在祁山。你是一个很奇特的女子,你想帮助他,却又无意扭转乾坤,
呵呵。”他似乎有所顾虑,迟疑了一下才说,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哦是么。”施茜闻言吃了一惊,这些事情连她自己也没有想过,“我觉得你的很多想法都和时人不符,怎么
不说出来让大家知道呢”
“我若是说出我的看法,早被人唾骂了。”
“只是被时人唾骂而已,后人会理解你的。”
“后人呵呵。你知道历史是什么历史就是记录者手中的玩物。他们愿意如何拿捏便如何拿捏。后人如何看待
前人,便由历史决定了。”
“我现在才知道,我们所知的历史,只不过是真实历史里小小的一角而已。你的思维,真的很与众不同。”施茜
听他这么说,忍不住长叹一声。
“我们呵呵,你这个我们二字的语气很怪异啊。仿佛我不属于你那个我们似的。至于我的思维与
众不同,我想也正常。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我的相貌如何”
“啊,这个”施茜愣怔片刻,自忖刘禅竟然能敏感地洞测他人微妙的语气不同。不错,她说的“我们”确实
是在感叹现代人,没想到就连这点都被他听出来了。她心想,如此聪明的人,也难怪要装傻充愣了,否则,在这样的
时代里,如何生存。她觉得刘禅的智慧也许超过了诸葛亮,然而这样的人,却让她不得不拉开距离,甚至觉得有些可
怕,他是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他清高孤独,也深明世间道理,她想,也许做和尚倒更适合他一些。思索了一会
,她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没回答刘禅的问题,赶忙道:“哦,你的相貌,说实话,也是很特别,和你的思想一样。你仪
表堂堂,眼神时而儇薄轻佻时而笃定淡远,甚至甚至还有些许妩媚。”
“哈哈哈。”刘禅闻言笑了起来,“不错,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和你自己十分相像。我总觉得你离我很
近很近,仿佛,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似的。你让我觉得很亲切。”
她一愣,心想这该不会是古人的表白吧于是赶紧站了起身:“我想我该走了。”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相父。能与你有这样短暂的交往,我也心满意足了。平生,能了解我的人少之又少。我真
的要谢谢你。”刘禅轻轻一笑,“对了,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你很聪明,许多疑团,也许正是你所猜测的那样。”
“嗯。”和他的谈话,也让她唏嘘不已,真要分别,心中竟还有些感慨,“那你保重。”
“呵呵,我明早会派人送你到祁山的。以后,也许再难相见了。你不会忘记我的吧不过,我想我们一定在命中
有所维系,你想忘,也忘不掉我的。”刘禅看着她,只是淡淡笑着。
施茜轻轻摇了摇头,望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公子,叹了一声,道:“早些歇息吧。”
夜晚,窗外流淌的丝竹声让施茜不能深寐。她知道那一定是刘禅在弹琴,乐中交杂着欢喜感慨无奈与惆怅。她忽
然理解了这样一种孤高的心绪。她轻轻一笑,自语道:“这两日,果真难忘。”
第二十四章 祁山重逢
施茜坐在马车内,回想起两日的深宫生活,那些娇香的太掖芙蓉,凝碧池头的管弦,竟有些怀念。虽然是第一次
见到,她总觉得这些和她的宿命有着不解之缘,会在她的生命中划落重重一笔。
她偶尔想到刘禅的音容笑貌,居然也让她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仿佛心中被人软软的一牵,想起他,便是血脉
中的触动,内心似有一股温情氤氲开来,而这股温情,竟可以扩散成一种力量。如此奇妙的感受,生平还从未有过。
她忽然害怕起来,不知道这种心情何以解释,于是摇了摇头,掀开帘子望向窗外,只求早点到达祁山。
天色渐暗,月光泻进窗内,像是散了一地的如歌行板,施茜见这冥迷之色,不禁又想起了诸葛亮。他的清皓,他
的淡定,他的深笃,哪一样不让她挂怀。若是,能伴他度过星辰良冬,一齐抚得一曲红尘慢歌云雀翩飞,该有多好。
如今已是早春,梅花应该还开着,洗妆不褪唇红。不知道他是否有闲致赏景,或是整日繁忙于军务,无暇照料自己。
就这么想着,她睫羽轻垂,渐渐睡着了。
“乔夫人,到了。”
听到马夫的喊声,施茜才睁开眼睛,掀开门帘。随从将她扶下车来,一同朝军营走去。
行至辕门,她看着寨内动静,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刘禅应该已经告诉诸葛亮她要来找他了,可是诸葛亮怎么不
出来等自己呢难道是不欢迎
她与随从走入寨内,隐约听见大帐中似乎有呼喊声,不禁心中一紧,往大帐奔去,刚到门口,便听见细碎的脚步
声和杂乱的急喊声,而这喊声正是“丞相”。她一步抢进帐内,赫然见着一群将士簇拥在地,而诸葛亮则颓然倒在其
中,清癯的面庞上毫无血色。
“诸葛亮”她蓦地一惊,慌忙跑了过去。
“乔夫人”众将见到她,赶忙行礼。
“他他这是怎么了”施茜心中疼痛纠结在一处,伏下身抓住诸葛亮的手,回头问姜维。
“丞相刚刚听闻张苞身故,一时急火攻心,呕血晕厥过去。”
“啊”施茜依稀记得三国演义里似乎有这一段,以前以为是夸张,没想到他真的这么悲痛,“快,和我一起
扶他入帐。”
施茜小心翼翼的与众人一起将诸葛亮放在床上,替他盖上被子。
“你们出去吧,这里我来就行了。”施茜挥了挥手。
“是”大家见她在这里,也就不多说什么,尽皆退出去了。
她坐到他身旁,纤纤细指抚上他的面庞,心中生生的疼,黯然叹道:“唉,还好我来了,否则那帮男人,怎么懂
得照顾你。”她说着,便站起身,走到帐外替他打水烧水,浸湿毛巾轻轻敷上他的额头,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夜色沉重,诸葛亮忽然轻咳一声。施茜一惊,俯身去看,果然见他眼睫颤动,似要醒来。
她见此情景,高兴得咬紧嘴唇,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只等着他完全清醒过来。
诸葛亮轻哼一声,睁开双眼,待看清楚床前坐着什么人后,浑身一颤,眉上翅鞘忽一收缩,讷讷半晌,突然笑了
,道:“你来了实在抱歉,这样迎接你。”
施茜听他第一句话便是如此,不禁拧起了眉头,不满他对自己的身体这样不以为然:“你,你还打趣,刚才都急
死我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点头晕,不过没有大碍。”他说着,轻轻蹙额。
“来,喝点水。”施茜慢慢扶起他,端着碗小心翼翼的喂他喝水。
他淡淡觑她一眼,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颦眉片刻,随即莞尔:“我以为你知道。”
他呵呵一笑,道:“我不知道。”
她闻言,先是一愣,接着恍然轻嗔一声:“啧,你是故意想让我说出来的吧。”
“哦我让你说什么”此刻他精神烁烁,玩味的看着眼前娇羞的她,全然不像一个病人。
“你”施茜伸出手,轻轻拍了他一下,“你故意的。”说着便背过身去,将碗放在桌上,不再理会他。
诸葛亮神情忽地肃然起来,扳过她的双肩,凝视她半晌,道:“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施茜对上他的深瞳,心中一痛,叹了口气,倚进他怀中:“你真不该把我送回蜀中,我每天都思量着如何逃出来
见你。”
“你不该来的,我们行军打仗,你来了,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但是如果我不在你身边,我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全。我会学着做女红,会学着造饭,会学着守规矩,只要我能在
你身边,看着你完好无损。你别再让我走。”
诸葛亮闻言,眼中一震,不禁伸手环住她,摇头叹道:“既然如此,我还能说什么呢。”
施茜闻言,惊喜道:“那我以后就能一直在你身边了”
诸葛亮轻笑出声,刮了刮她的鼻头:“是啊,鬼精灵。”
“哈太好了”施茜一把抱住他,“太好了太好了”
“但你必须答应我,每天都呆在中军行营大帐,不能到处乱跑。”
“好啊,嘻嘻。”施茜此刻心情大好,蜷缩在他怀中拱着尖俏的鼻头,似乎存心挠他痒痒。
“好了好了。”身为丞相的诸葛亮毕竟不太习惯这样的小儿女动作,轻轻推开了她,“这里是中军行营,不可
”他本想说“轻浮”,但想了想,终是没说下去。
“好吧。”虽然有些不情愿,施茜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如今已经能每时每刻伴在他身旁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她走下床,又倒了一碗水来给他,俨然一副心甘情愿服侍他的模样:“你多喝点水,病才好的快,不要太劳心劳
力,以后我在你身边,会每天看着你的。”
诸葛亮笑着摇了摇头:“你呀”
施茜每日烧水送药,陪伴左右,悉心照料。没有几日,诸葛亮便能下床走路了。
施茜见他日渐好转,禁不住想问出心中疑惑。
她捻住袖口,一边替他磨墨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可知我姓施”
诸葛亮正在竹简上写字,头也不抬便答道:“嗯。”
“你知道”施茜不禁提高声音。
诸葛亮停住下笔的动作,略略蹙眉抬起头看她,旋即笑道:“陛下已经告诉你了,何必多此一问”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果真姓施”诸葛亮敛了笑容,正色道。
“呃”被诸葛亮这么一问,她倒不知怎么回答了,“我我”
“呵呵,来日待你想好了再说吧。”诸葛亮笑罢,埋下头又写了起来。
“等等,一个时辰到了,你该起来休息休息活动活动了,你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呢。”她放下手中的磨,将他拉起
,“去帐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诸葛亮只得站起身,笑着摇了摇头。
,
第二十五章 常记日暮
诸葛亮因为拗不过施茜,只得回汉中暂且养病,施茜于是跟着他进进出出,陪他操练军马,替他做饭,给他缝补
衣物,已然完全沦为一副小女儿态。
诸葛亮看着士兵摆阵,轻摇羽扇微笑点头。施茜在一旁看见,暗自猜测:这阵法莫非就是八阵图于是她扯了扯
诸葛亮的衣袖,低声问道:“你这阵,可是奇门遁甲之术”
诸葛亮洒然一笑:“不错。”
“哦我只知道这阵有八道门,分别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其余的,我就一概不知了。你讲给我
听听好不好”施茜一听是八阵图,好奇心大起。
“呵呵,好”诸葛亮倒是爽快,立刻就指着阵法讲了起来,“所谓奇门遁甲之术,便是既有奇,门,
也有遁甲,奇便是乙丙丁三奇,门便是你适才所说八门,遁乃隐藏,甲乃六甲也,即甲子
,甲戍,甲申,甲午,甲辰,甲寅,遁甲是在十干中最为尊贵,它藏而不现,隐遁于六仪之下。六仪就是戍
,已,庚,辛,壬,癸。隐遁原则是甲子同六戊,甲戍同六已,甲申同六庚,甲午同六辛,甲辰同六壬,甲寅同六癸
。另外还配合蓬,任,冲,辅,英,芮,柱,心,禽九星。奇门遁的占测主要分为天,门,地三盘,象征三才。配合
天盘中盘地盘,根据具体时日,以六仪,三奇,八门,九星排局,便可占测或掌控事物的关系,性状,以及动向。八
阵图便是由此道理而来,其变幻无穷。奇门兵事避忌甚多,凡三胜五不击之外,又有太岁月建俱不可击;旺气所在亦
宜避之,所谓春不伐东,秋不西征者是也。奇门选择最重衰旺休囚,如开门本吉,但其性属金,如临土宫金位
及季夏三秋,所谓得时得地,时之最吉者也;如在春夏而临于木火,则金气大衰,岂得为吉。凡八门皆然,三奇亦然
。奇门选择以会合为上吉,若有门无奇,犹为可用;有奇无门,则当另择矣。然如捕猎用伤门,逃亡用杜门,吊唁用
死门之类,皆当择其得时得地,则为上吉,又不专重奇门也。你可知,这奇门要分动静之用”诸葛亮用羽扇指着
各处门,滔滔不绝。
“好了好了”施茜听得一头雾水,“你越说我越不懂了。”
“呵,你会用到的,我待会书写下来,交给你。”诸葛亮放下羽扇,背过身去咂了一口茶。
“啊我为什么会用到”
“用到时你自然知道。八阵图可抵十万精兵,我自当写下给你,你切莫丢失。”
“”施茜现在已经学会不再问下去,她心中早已对这些天来的疑惑有了个大概的猜测,只是嫌太荒谬,不敢
多想。
“嗯你在想什么。”诸葛亮见施茜垂眉不语,不禁问道。
“有太多的疑惑,我在试图理顺。”
“呵呵,你别想了,我也是经历了这么多年才理顺的,你现在才到这里,怎么能领会其中奥妙呢。”
“到这里这里是哪里”
“这里便是这里。”诸葛亮微微一笑,不再多语。
“呵呵。”见他卖关子,施茜也笑笑,不再多问。
魏国举兵犯蜀,诸葛亮夜晚不眠,独自站在帐外,只是望着灿灿星空。
施茜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起身出来散步,正巧看见诸葛亮默然立在帐外,清袖薄衫。
她轻轻走到他身旁,也仰望夜空,看青月如钩。凉风吹来,衣诀翩飞。
他丝毫没有察觉旁边站了一个人,只仍然出神的望着星空,颦眉蹙宇,若有所思。
她看晚来风起,于是走进他帐内,拿了一件披风出来,替他披上。
他这才陡然回头,看见是她,摇头笑笑:“你怎么又不睡觉”
“什么叫我又不睡觉,你不也不睡觉吗”
“我是在想国家大事,你却是为何”
“我也在想国家大事。”
“哦”他眉头轻挑,“你在想什么国家大事”
“你啊。”
“我”他一愣,旋即莞尔,“我如何是国家大事”
“你关系到社稷兴亡,怎么不是国家大事”
“贫嘴。”他轻轻一点她的鼻头,忍不住呵呵直笑。
“看,夸你两句你就这么得意。”她一吐舌头,皱了皱鼻子,拨开他的手指。
他似乎无意再继续说下去,轻轻将她一推,道:“快睡觉去,我在想退敌计策。”
“你已经想到了,还想什么。”
他略略一怔,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道:“你如何知道我已经想到了”
“喏,你夜观星象,看到毕星廛于太荫之分,所以你知道就快要天将大雨了,于是已经有计策啦。对不对”她
嘻嘻一笑,等着他夸奖。
他听毕,斜睨着她,忽而一笑,点点头,道:“嗯,冰雪聪明。”
“嘿嘿。”她拍拍手,颇为得意。
他看着她孩子一般傻乐,不禁摇了摇头:“我回帐睡觉了,你记得加衣,近日便有大雨。”
“等等。”施茜一把拉住他,“倘若魏兵退了,你当如何”
“不去追赶。”
“然后呢”
“兵出斜谷”
“取祁山”他话未说完,她便抢道。
“嗯。”他重重点头。
“别出了”她眼中已尽是恳求,“你就不能安稳地呆在蜀中吗你以为你出祁山有用吗你也知道后主是怎么
想的对不对,你为什么偏要逆天而行呢”
“逆天”诸葛亮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半晌,他目光笃定,道,“茜茜,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然而我受先帝
厚恩,不得不报。这个战火硝烟的年代的纷争,不是你可以理解的,我身为丞相,理当克服中原,匡复汉室,就算是
逆天,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你”听着这些话,施茜百感交集,心中似有一只手,摩挲着她的痛处,“你若是死了,我怎么办”
诸葛亮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讲,于是愣在当场,半晌才叹了口气:“唉,本不想告诉你的,然而我实在不忍心看你
为我如此。茜茜,你日后还能见到我的,你这次便留在蜀中罢了,不要跟着我行军打仗。”
“你又要让我和你分开”
诸葛亮语塞,似有千言,只是道不出来。
“我告诉你,我不会再和你分开的。你出师,我陪你出师,你劳心劳力,我陪你劳心劳力。如今你也吃惯了我烧
的饭了,是咸是淡我知道如何把握,你如今也习惯了我在你身边了,是远是近我知道如何拿捏。你若觉得带着我不便
,我可以女扮男装,只做你的仆从,每天侍候你,看着你平安无事便好。想起以往种种,都如过眼云烟,至亲的人不
再亲,和我一同上路的哥哥不知去向,只有你,真心对我好。我现在就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一辈子跟着你,照顾你
,帮你收复汉室,然后陪你归隐山林,哪怕,只是做些贱役,我也无悔。”施茜说着,不觉鼻头酸涩起来。
诸葛亮闻言,心中蓦然万般感慨。他凝视着她,眼中迤逦,一时恍惚起来,轻轻将她揽进怀中,长叹一声。
她依偎在他胸前,泪水自眼眶舒缓的滑落。
“你握笔的姿势不对。”诸葛亮环住她的身子,轻握她的手,带着她在竹简上写下字来。
不一会,竹简上便出现八个字。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她心中一颤,靠在他怀中,吃吃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淡淡的墨香弥散开来,她展开他的手掌,在上面画了一个圆:“据说,画了这个圆,来世便可以做夫妻。”
他抿着唇,缄默良久,终是小心翼翼的抚着手心圆圈,点了点头,道:“好。”
“我唱歌给你听,好吗”
“好啊。”他看着怀中人儿,浅笑道。
她想了想,轻轻唱起自己最喜欢的一首英文歌。淡定的曲调,哀婉的期盼,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istandaloneinthedarkness thewinterofmylifecamesofast memoriesgobacktochildhood
todaysistillrecall
ohhowhappyiwasthen therewasnosorrowtherewasnopain walkingthroughthegreenfields
sunshineinmyeyes
imstillthereeverywhere imthedustinthewind imthestarinthenorthesky
ineverstayedanywhere
imthewindinthetrees wouldyouwaitformeforever
悠扬声线慵懒的诉说,此刻,惟有清风明月,彻夜不眠的渔火明灭中溯游穿梭,告知来世的约定,深深浅浅,散
漫想念。
虽然不知道她在唱什么,他却被这曲调深深触动,感慨,声如丝弦,沁成珠泪。
她回头看他,淡淡笑了,今夜荷花也该开了,且让歌中幽幽的馨香化作绕指柔,在你梦的留白处轻点一枚朱砂。
这样想着,她安稳的伏在他怀中睡去了。
她也许不知道,这是她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在这个时代里与他欣赏星辰良景品味浪漫松灯的夜晚了。将来,可
会只常记这一日暮,看明月秋千,思君登楼
第二十六章 何处寻娇颜
少伯纵鞭回到范伯的茅屋,轻轻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范伯看着赫然出现在眼前的少伯,不禁愣怔当场。
“少伯你,你怎么回来了”范伯惊喜不已,眼眶犯起了潮。
“哎,文仲和主公入吴了,我临危受命,回来找一两个国色天香的美女。”
“哦。”范伯抚了抚胡须,“美人计啊”
“是啊。”少伯愁眉不展,“只是,我所见到的绝色美女,也只有郑旦一个。而她如今正值桃李年华,我如何忍
心啊。若是行刺不成,岂不反误了她”
“你自己去找她吧,她也等了你许多年了。还有,你说话腔调怎么变了”范伯黠笑道。
“哈哈。”少伯闻言,不禁也笑了出来,“宫内个个人说话都这么别扭,久而久之,我也就别扭了。”
“呵呵,是啊,恐怕现在你再回现代也呆不惯了吧。”
“嗯。”少伯先是应了一声,紧接着浑身一颤,“范伯,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哦,呵呵,反正你也马上就知道了,还是你自己发现的比较好,我说了就没意思了,哈哈哈哈。”范伯打着哈
欠,回屋睡觉去了。
少伯不禁摇头感叹:“这么多年不见了,还是这么能睡。”
少伯望着溪中倒影,整好衣冠。细碎脚步声传来,他回头一看,立刻呆立当场。
多少年不见了,此时的郑旦一头长发奢陈在地,微笑不语,一低头,眼中盈盈水环便迤逦荡出,恍然间,桃花盛
开,乐声碎泻。
“这些年,日复日,苦春夏,熬冬秋,泪和墨流,素手执笺,只是无寄处。我以为,你早已忘了我。”郑旦半掩
面,唇间似抿着一汪秋水,幽幽道。
“我我”看着此时的郑旦,少伯口吃不能言。
“呵呵呵”郑旦看着少伯这副模样,指着他娇笑起来。
“啊,呵呵,姑娘见笑了。”少伯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慌忙拱手。
“姑娘”郑旦微敛黛眉,不满道,“怎么,去越国做了官,就要摆架子了我以前的少伯哥哥上哪里去了”
“哦,呵呵,郑旦妹妹。”少伯闻言羞赧无比,赶紧改口。
“哼”郑旦薄怒娇嗔,“怎么还是老样子,木瓜一样”骂完之后,她忽又噗哧一声笑了,伸手点了点他的鼻
头。
“呵呵,是,是。”少伯仍然不知该如何应付,就连正眼看她都是不敢。
“嘻嘻,你还是那么有趣。”郑旦轻轻挽起他的胳膊,一阵馨香飘来,惹得少伯魂不守舍。
“啊,哦,啊呵呵,你,这是”少伯盯着郑旦挽着他的雪白皓腕,一时反应不过来。
“愣着干什么我带你四处去转转啊”郑旦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哦,好的。”
“对了,你这些年怎么过的”郑旦带着他坐在草地上,轻声问道。
经她这一问,他才忽然想起来他是来找她办要紧事情的,于是含糊答道:“墨缸为伴,山墙高,庭院深,万卷书
,都到眼前。”
“只怕你已忘了,有人在此半欹颓墙,唯掩窗纱,等待良人归来。”郑旦羞涩一笑,靠在他肩上,发丝掠过他的
脖颈。
“呃”他身子一僵,咽了口口水,“哦,这个不,不是”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这个女子,如此千
娇百媚,定能迷惑住夫差,完成任务。
她抬起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老实说,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来娶我的”
“娶你”少伯大惊,赶紧站起身来,摇头道,“不不,我现在决无此意啊。”
“你”郑旦轻咬朱唇,泪水盛满眼眶,摇摇欲坠。
“你,别,别”少伯一件她这副楚楚的模样便心中不安,赶紧摆手,“我,你听我说”
“说”
“我这次来找你,是来商量国家大事的。”
“国家大事国家大事哪有找女人谈论的”郑旦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是真的。我希望你能跟我去吴国。”
“哦”郑旦略一扬眉,“去干什么”
“去救我主公。”
“你主公是谁”
“越王勾践。”
“笑话”郑旦冷然道,“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救他”
“现在我主公被迫进吴国卑躬屈膝甘为贱役,就是等着我们去营救。而如今越国刚被吴国破了城池,调集兵马实
属不智,只能,只能,只能用计了”说到最后,少伯有些心虚,不禁降低了音量。
“用计计将安出”郑旦也猜到了一二,只是不敢相信少伯隔了这么多年回来找她,竟是为了这个。
“计从你身上出”少伯低下头,彷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郑旦只觉心中“咔啦”一声,尽皆碎了,眼泪奔涌而出,“这就是你此次来找我的目的你要把我献进
吴国你要我去媚惑吴王”
“请你以大局为重”少伯无奈,只得欠身求她。
“范少伯你果然薄幸无良那我算什么我就不是一个女人么我今后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郑旦妹妹我,我也是矛盾万分啊”少伯听她这么说,心中也十分难过。
“你矛盾你矛盾什么你是在矛盾该把我送进吴国还是该去找更美艳的女子吧你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郑
旦紧蹙蛾眉,步履踉跄。
“你别这么说,你以为你如此清丽动人,我会不动心么然而此刻越国被破,我又何以为家只能先考虑如何救
出主公,重兴越国啊”
“那关我什么事情凭什么要我去”
“因为你是我在这里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我也不想这样做,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这就是你的理由美丽的女子就是该被牺牲的”郑旦连连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郑旦妹妹只消一晚,请你相信我,你只要让他欢愉一晚,趁机杀了他,即可”少伯心中焦急,恨不得给她
跪下了。
“一晚欢愉哈哈哈”郑旦冷笑频频,“一晚欢愉那我呢他欢愉了,那我呢我此生就被毁了啊”
少伯扑通一声跪在了郑旦面前:“郑旦妹妹,越国人民会永远记住你的”
“你走吧。”郑旦背过身去,“范蠡,我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见到你”
“郑旦妹妹”少伯还想说些什么,郑旦却迈开步子朝前走了。
“郑旦妹妹”范蠡站起身,喊道,“我还会回来的,请你以大局为重,三思啊”
郑旦捂住耳朵,在风中小跑起来,一头长发凌乱翻飞,泪滴随风跌落,迟留在水面上。
郑旦斜倚西窗,在桌上轻轻写下:飞红凝怨,窗纱半掩;暗省东君,有心怎负芳华
少伯在家中来回踱步,不停叹气。范伯一边喝茶一边笑道:“你消停会行不行你放心吧,下次你再去,就有意
想不到的好结果了。”
第二十七章 再出祁山
施茜掰着指头算算,这应该是诸葛亮第四次出祁山了。
夜晚,她见诸葛亮帐中仍有光亮,于是走了进去。他秉着油灯,坐在地图前,只是细细研究,对她的到来浑然不
觉。她看看天色,恐怕已是二更天,于是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他略略一惊,回过头来,见是她,不禁微嗔道
:“怎么还不歇息已经很晚了。”
“你不歇息,我也不歇息。”
诸葛亮摇摇头:“我肩负着匡国重任,思不到计策,怎能安寝。”
施茜闻言一愣,心想,来了,该来的果然来了,他现在已经开始不眠不休了。于是暗下决心:不行,我一定要改
变他,不能让他这样作贱自身。
她一把将他拉起,按在榻上,道:“我告诉你,以后你吃完饭,我才吃饭,你睡了觉,我才睡觉,你要是不吃不
喝,我就不吃不喝,你要是受了风寒,我就跳进冷水里洗澡。”说完后,她嘴角一扬,挑衅地看着他。
“你”诸葛亮微微皱眉,却也无可奈何,“好吧,我睡觉就是。”
“这才乖,养足了精神才能带兵打仗,画八阵图给我嘛。”她嘻嘻笑了起来。
诸葛亮听得她说“八阵图”三字,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刻笑道:“呵呵,八阵图,不错,不错,就用八阵图设
计。”他起身,走到帐外,吩咐道:“唤姜维关兴二人前来。”
“你你不睡觉了”她懊恼不已,后悔自己不该提那三个字,“你不睡,我也不睡。”
“国事为重,你不睡便不睡吧,我不强求。”他此刻只是沉浸在想到计策的兴奋之中,丝毫没有心思顾及她。
她闻言,不禁怔住,咬着嘴唇重重一跺脚,赌气跑了回去,口里念叨着:死诸葛亮,烂诸葛亮,怎么劝你都劝不
动,你现在连我都不理了,哼,你这个烂人。谁知此时一道人影闪过,捂住她的嘴一把将她拉到帐内。她大惊失色,
却只能巴巴的舞动手臂,发不出声来。
在帐中坐定了,来人才松开了手。她呼出一口气,立刻扭头看是谁,这一看不要紧,她竟然发现是马谡
“马谡”施茜叫了起来。
“嘘你想要我死啊”马谡赶紧示意她小点声,“我是来接你走的。”
“走走去哪里啊”她一脸疑惑,瞪大眼睛看着他。
“自然是去吴国了,现在孙刘联盟,你不想让这个联盟关系毁在你手上吧”
“为什么会毁在我手上”她闻言更加不解。
“你和乔夫人长的一样,现在蜀军都认为你是乔夫人,若是东吴知道你在蜀军中,那丞相的名誉岂不是毁于一旦
了”
“乔夫人是谁和东吴有什么关系”
“丞相没有告诉你吗乔夫人是”马谡正欲说下去,却听到帐外有脚步声,他赶紧一把拉过施茜,道,“不
说那么多了,有人来了,我们赶紧走。”
正在此时,一双脚踏入了施茜帐中,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消失在施茜榻前。来人发现榻上空空如也,不禁身形
一僵,喊了起来:“茜茜”
“啊”施茜一听是诸葛亮的声音,立刻便要站起,马谡却适时按住她,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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