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探子直接就懵逼了,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
可喻景洲藏在身上的东西, 却让他无法反驳。
就看那隐秘的小箱子里, 莺妃娘娘贴身的物件, 却藏在喻景洲屋子里。重点是, 看着花纹和材质, 分明不是以前的旧物, 而是近一两年上京皇宫里最流行的式样。
另外, 喻景洲收着的那些画像,也全都意味深长。是七皇子和两个公主的。
从出生到现在,几乎每个月一副。另外, 喻景洲的庶长子在和喻景洲密探的时候, 竟然直接叫七皇子弟弟, 并且表示一定会全力支持七皇子上位。
在联系七皇子和莺妃其他的两个公主的出生时间, 那还能有什么不懂的呢?
那探子捧着自己收集到的证据,心跳如雷, 觉得自己窥探到了禁忌,很容易就丧失性命。
然而即便如此, 他也没有办法在继续隐瞒下去了。
为了求证,他动了喻景洲的东西。依照喻景洲的仔细, 没准很快就会发现。或许第一时间不会查到他头上, 但也不过是早死或者晚死, 区别不大。
与其这样, 不如逃回去找七皇子。虽然也一样有被灭口的风险, 但是七皇子却有可能看在他忠心的份上, 给予庇护。当然这个几率很小。
至于逃跑,他在最一开始就想过这种可能。但这却是最傻的办法。因为他手里掌握着这样的秘密,一旦逃跑,不论是七皇子还是喻景洲,都会满世界的抓他。到时候,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还有向皇帝告密,他根本连想都不想。皇家丑闻,皇帝被人戴了绿帽,给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还要送上储君的位置,传承江山社稷。想想就很丢脸了。
他即便高密有功,也享受不到什么赏赐,只有杀人灭口。
因此,左思右想之后,这探子最终还是决定,连夜离开喻景洲的军营,返回上京找七皇子。
但是在此之前,他留了个心眼。他把一部分证据,藏在货物里,托给了一个镖局。如果三天之后他不送信回来,这镖局就会把这些货物亲手送去尨城太子门下。
当了这么多年的忠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七皇子真的要送他去死,那他也不介意拉七皇子陪葬。
是夜,做好了一切准备,探子悄然离开喻景洲的大营。然而他不过刚走出没多远,喻景洲那头就发现了不对,查到了他的头上。
“去!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喻景洲勃然大怒,与此同时,心里也生出了说不出来的惧怕。
因为七皇子和他的关系,一旦东窗事发,别说皇位,就是性命也很难抵挡。
“父亲,现在怎么办?”喻景洲的庶长子也同样害怕非常。
喻景洲沉默了半晌,转而写了一封密信托人给上京的莺妃送去。
他已经顾不上别的,必须要让莺妃那头做好准备。与此同时,喻景洲心里也多了一个非常隐秘的想法,现在大安这几个皇子除了七皇子意外都是废柴。而太子又远在容城。按照他现在的实力,如果直接突袭逼宫,说不定反而能让七皇子迅速上位。
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喻景洲算计着眼下的情况,琢磨着后续事宜的安排。
然而喻景洲算计的不错,却料错了七皇子的反应。
谁能想到,平时对喻景洲毕恭毕敬,甚至比对皇帝还要亲近恭敬的七皇子,竟然这一次,完全的站在了他对立面。不仅没有任何配合的意思,甚至还想要了他这个亲生父亲的性命。
只能说不管是皇帝还是喻景洲,全都是瞎了眼,竟然把又毒又蠢的七皇子当成了眼珠子掌中宝。
毕竟,不管换成是谁,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反应,都是赶紧认祖归宗,并且配合喻景洲逼宫。然而七皇子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进宫去质问了莺妃。
在等到一切都是真的的这个答案之后,七皇子更是整个人都疯了,并且冲动起来,想要立刻除掉喻景洲,以及喻景洲身边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你疯了!”莺妃被他神奇的逻辑震惊得不能自已:“你父亲有兵有权,我们直接逼宫,那皇帝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可一旦你父亲死了,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底牌可以和其他人斗?别忘了,尨城那头的太子可是和喻祈年联手了!”
莺妃愤怒至极,狠狠一巴掌抽在七皇子的脸上,只恨不得把这个孽子直接打醒。
然而蠢货在怎么挨揍,也不会变成聪明人,反而会将恨意积压在心里。而眼下的七皇子就是这样。
他竟然连莺妃也一并恨起来,甚至觉得,如果不是莺妃淫丨荡,和喻景洲有了首尾,他就应该是正经皇室血脉,光明正大的继承大统。而不是现在有性命之忧。
离开莺妃宫里,七皇子心里暗自下了决定。眼下没有办法,他一定会配合莺妃和喻景洲。等到他荣登大统那一天,不管是莺妃还是喻景洲,他都要亲手杀掉,好把他的身份彻底隐藏。
他就是大安真正的龙裔。他不允许自己的血统,被任何人提出质疑。因此眼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传话的那个人杀掉。
这么想着,七皇子回去之后就立刻下了手。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兔子逼急了还咬人,他以为杀掉来报信的探子就能高枕无忧。殊不知,三天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镖局,却护送着足以让他和喻景洲莺妃死上一百次的证据,往尨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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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七皇子和喻景洲这头全都处在惶恐不安的紧张氛围之中,可远在容城的宋禹丞和太子,却正是一片安逸。
就在半分钟之前,宋禹丞终于从昏昏沉沉的沉睡中醒来,意外觉得浑身上下都格外轻松。
“大人,你好点了吗?”系统的声音有点蔫蔫的,语气也是格外的小心翼翼。
“已经没事了,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宋禹丞赶紧安慰。可紧接着,就听到系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系统虽然没有实体,但是感情确实真真切切的。而且之前宋禹丞的失控也是真的是吓到它了。如果不是看太子还能把宋禹丞安抚下来,它都有种冲动,要不顾一切的带宋禹丞离开这个世界。
哪怕是后面宋禹丞缓和下来,昏睡过去,它提起来的心也依旧没有放下。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别哭了,嗯?”宋禹丞也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温声哄着自家胆战心惊的小系统。可这人吧,就是这样,当你委屈的时候,越有人安慰,就越想撒娇。
因此,系统也是结结实实的哭了一大通,最后还忍不住狠狠地威胁了宋禹丞:“你要是下次在这么胡来,我就直接把你带走,让你家太子强行丧偶。你怕不怕?【矮脚猫式奶凶】”
“怕的怕的,可厉害死你了。”知道系统心情不稳,宋禹丞比平时都要更加耐心。
一直到了良久,系统才傲娇的“哼”了一声,然后将这件事翻篇。
宋禹丞见状,也跟着松了口气。在结束了脑内对话之后,便转头面对抱着自己睡着的太子。
宋禹丞之这一觉,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所以现在这会子,正好是下午。太子之前估计也是一直守着他,眼底的青黑格外明显。
叹了口气,宋禹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太子的眼角,眼里流露出几分心疼。
他是很累,可太子也一样忙的团团转。倭寇刚平,容城五城正好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又要发展海商,又要造船造武器,太子负责五城全部内务,不可能不累。
“辛苦你了。”轻柔的吻落在太子的眼睫,宋禹丞的音调格外缠绵。
然而太子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下意识把他往怀里抱了抱,像是在回应他方才说的话。
宋禹丞没有动,任由他这么抱着自己。卧室里很安静,阳光也让人感觉暖洋洋的。至于耳边太子沉稳的心跳,和温柔的怀抱,更是轻而易举的 让人沉醉。
宋禹丞突然觉得,和眼前这一刻比起来,那些过往,或许都不在重要。不论他的过去有多坎坷,多艰难,但有太子陪着,心疼着,甚至宠爱着,那些遗憾,就让他过去吧。
何必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惩罚爱人?仇还是要报,该清算的恩怨,也要接着清算,但是不能再让梦魇继续纠缠着自己,让自己沉沦,失去自我。
如果不能就此解脱,那复仇与否,又有什么用处?
宋禹丞这么想着,心里豁然开朗,过去始终压着他的沉重,也彻底烟消云散。
他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到外间叫人送水洗漱。接着,简单的用了饭之后,便让人把这两天积攒的事务都汇总上来。
“小主子,您不用担心,主子都已经处理完了。”太子的侍从怕宋禹丞不放心,打算一样一样给他说明,可不过刚开个头,就被宋禹丞给打断了。
“云熙处理过了,就不用再和我说。就说没处理的。”
“这……”侍从有点犹豫。眼下没处理的,就只有一件事,七皇子那件。可之前宋禹丞不过听了七皇子的身份,就承受不了。要是听说了后面的细节,岂不是要直接崩溃?
可这一次的宋禹丞,却镇定的出乎他的意料。他就像是个局外人一样,完全不受一点触动。哪怕是在侍从说道喻景洲私下里给了七皇子和两个公主多少便宜和宠爱的细节,宋禹丞的神色都没有一点改变。
侍从心里暗自惊叹他的强大,但也忍不住替他不平。这么好的小主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
咬了咬牙,侍从把太子的算计和盘托出。在说到七皇子安排在喻景洲军营里的探子,已经拿到七皇子身世的证据的时候,宋禹丞竟然勾唇笑了。
“小主子?”侍从叫不准他什么意思。
“云熙这法子不错,不过还不够。我在给加一把火。”
“您的意思是说……”侍从和宋禹丞共事时间不长,还不能完全跟上他的节奏。
然而宋禹丞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而是直接让他叫了自己的传令兵过来,也没避讳那侍从直接吩咐了一句:“之前上京那头黄先生的卦是不是都送出去了?”
“爷,都送出去了。我看军师回信说效果特别好,那些皇子们已经闹成一锅粥了。”
“让他在推一把,去把这封信给他,他知道要怎么做。”
“好勒!”传令兵答应一声,然后就往外走。然而走出去一半却又像突然想起来一样,回来对宋禹丞说:“爷,还有一事儿。不过不是我,是老乔要让我和您商量的。”
“怎么了?”
“您能不能和军师说一下,以后来信别写那么多话。真的是字太多了,上京那么多人肯定够他唠叨的,让他放过我们吧!”传令兵脸都扭成一团。
那黄先生每次给容城这头送信,都要写上好几页。这信是用军中的密码写的。破译起来就很困难。偏偏那黄先生废话一堆,翻来覆去的几次下来,哪怕是一向耐心的乔景轩都快被搞疯了。
可又不敢不看,万一这信里有重要内容可咋办?一来二去,这些负责信件的将士们全都崩溃了。只能托传令兵和宋禹丞商量。
“哎,还是太嫩。”宋禹丞听完他们抱怨,也有点无奈。
还真不是黄先生难为他们,那些看似废话的东西,实则都是在告诉他们现在上京那些公侯世家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就像写的这个宴会就很有意思。七皇子竟然和丞相的庶子走的很近。这就几乎直接告诉他们,七皇子已经沉不住气,并且迫不及待的想要上位当皇帝了!
还真的是足够野心勃勃,唯一可惜的是,智商不够,血脉也不真,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西贝货。
“你这个军师是个妙人。”宋禹丞正在沉思,可身后突然想起的声音却将他的思绪打断,宋禹丞回头,正对上太子关切的眼。
“有哪里不舒服吗?”完全不在乎眼前还堆积着公事,对于太子来说,宋禹丞永远都是摆在第一位的。
而宋禹丞也明白他的意思,笑着回应道:“没事,放心吧云熙。”
“嗯。”太子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好似还有些许不放心。然而宋禹丞却故意在他耳边悄声念叨:“我可是睡醒吃饱了,你在这么看我,我会忍不住想亲你。”
“……”太子先是一怔,接着就别过头,悄悄红了耳朵。
原本等着回话的传令兵和侍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只觉得宋禹丞和太子之间,分明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接触,但是却仍旧充满了浓浓的狗粮味。
不过也就那么几分钟,到底正事为重,宋禹丞和太子很快就回到了关于七皇子的讨论中来。
对于太子想让七皇子亲手料理了喻景洲的打算,宋禹丞完全赞同。并且他和太子的想法如出一辙,认为喻景洲这样的人渣,根本不值得他为此弄脏了手。
不论是宋禹丞还是太子,都是最果断的那种人,说三更动手,就绝不会把人留到五更。
因此,上京那头很快就乱了。
司天监里,黄先生迎来了他今天的客人——许久未见的七皇子。
然而当卦象解出来的瞬间,七皇子却立刻跟掉了魂一样,直接告辞跑掉了,连后续的解释都没有想要继续听的意思。
然而七皇子不知道的是,他早黄先生算的卦象,很快就传到了皇帝的耳中,并且引起了他巨大的疑惑。
那卦其实只有四个字,虚龙假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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