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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满城花开

花询望着她绝美的侧脸,疑问道:“花渡,你刚才在大鸟上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花渡走前边,花询跟在后面,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你看.”花渡站在高处,袖手而立,凉风吹起她的裙角和秀发,飘若仙人.
花询上前一看,山脚下房屋高楼错落有致,众壑嶙峋,高大威武的城墙此时看起来却低矮渺小,田舍里巷原本宽阔广远,此时却显得狭小如砚台,不过巴掌大小.
“真如前人所言,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奶声奶气却要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晦涩难懂的章句,不免有些趣味.
“你叫什么名字”花渡偏头去看她.
“我是花府的大小姐,我叫花询.”花询学着花渡负手而立,却因为比花渡矮太在梨花树下,她摊开修长白皙的手掌,一朵梨花落在了她的手上.
花询心里摇头,梨花不若花仙白.
“赠你.”她递出手心的花,白色的梨花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我不爱梨花,我只爱海棠.”花询盯着她的手掌瞧,摇摇头说,“不要梨花.”
花渡的手停了好一会儿,在她抬头看她时,花渡才蜷起掌心,收回手淡淡道:“你该醒了,花询.”
花询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低头看一眼自己,正在一点点消失.她急忙去看花渡,却见花渡捏着梨花,神情说不出的寡淡.
花渡转过身,白衣飘飘,好像融入梨花满眼的白.
“小主子,该起了.”铃兰低声唤着沉睡的花询.
花询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揉揉眼坐了起来.包子小脸上满是困倦.
“铃兰姐姐,衣.”她张开双手,等着铃兰来抱.
迟迟没有等到铃兰抱她,她霎时间清醒过来,懊恼地皱眉:“忘了,你不能抱我的.”便掀开被子,坐到榻边.
铃兰跪在地上给她穿鞋袜:“小主子快六岁了,本就不需要人抱的.小主子最近太倦了么平时都是卯时二刻起的,今日多睡了会儿.”
泽兰、佩兰并十几个丫鬟进来,端着洗漱的东西.泽兰和铃兰为花询穿上衣服,佩兰则把象牙玉骨猪鬃做的牙刷和花府特制的牙药端到花询面前.
用繁复的礼仪洗漱过后,铃兰又端来一杯清茶.饮过茶后,神清气爽的花询把茶盏递给铃兰,对众人说:“母亲大人可起了”
佩兰答道:“起了,夫人让小主子今日不必问安,直接去见君侯.”
“唔,好.”花询点点头,“我先去后院看一下那株海棠咦我昨夜好像做梦了.”她疑惑不解,“可我又记不得梦见什么了.”
“做梦是常有的事,小主子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泽兰道,“倒是小主子心喜那株海棠,为何不移栽盆中,搁置在咱们院子里养”
花询笑眯眯地不说话.
铃兰知道她是怕自己痴迷那株白色海棠花被君侯发现.与其煞费苦心移植院里到头来被花君侯训斥玩物丧志,不如留在院子后,兴许那株从未在花询生辰开花的海棠还能活得长久.公侯府里的大家小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日出之时,朝露未晞,熹微日光,泽被万物.脚下泥土散发着新鲜的味道,寒鸟发出清脆的啼叫,小草也没有要示弱秋意的意思,嫩绿一片,长得喜人.
花询蹲在海棠前.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齐腰襦裙,白色贴在海棠枝叶上,就像海棠开了一面的花.
白色的花白色的裙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细细回想,又无所得.花询鼓起腮帮子,手撑着下颔一脸茫然.
“小主子,君侯请小主子去前厅用朝食.”
花询起身,掸了掸衣裙,轻快地迈着小步往前厅去.到前厅门口时,正巧碰见才一岁的花宴被人抱着往这边来.
花询瞥了一眼花宴,眼珠子一转,脚步停在门口,等着花宴过来.等花宴的奶娘近到面前,她故意不出声.
奶娘抱着花宴,看花询堵在门口,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见过大小姐.”
“阿稚今日也过来给父亲大人请安吗”花询一脸天真地道,“这么小的阿稚就懂孝顺,长大一定会有出息.”
“回大小姐的话,是主人让奴婢将公子带过来的.”奶娘不疑有他.
“哦,那可不要让父亲大人等急了.”花询瞅了一下被包裹得严实的花宴,嘻嘻笑地进门去了.
花君侯正在闻茶饼的味道,养得白皙富态的手用竹夹夹起一小块茶饼,凑近鼻子前用掌风轻扫.他满意地把茶又放回特制的罐子里,眼角余光看见花询进来了,把盖子盖严实了,转身笑起来:“询儿来了.”
花询快步走到花君侯面前行礼:“父亲大人”
“好.”花君侯点点头.
“君侯.”花宴的奶娘也行了礼,“小公子给君侯请安了.”
“嗯,起来吧.”花君侯拉着花询的手,指着那一排罐子,“询儿猜得到这些是什么东西吗”
花询的虎牙又露了出来,十分可爱:“父亲大人,我要是能猜中,父亲大人可要应我一件事哦.”
花君侯一沉吟,呵呵笑道:“鬼灵精怪.你要真能猜到,应了你又何妨,但是你不能揭开盖子,也不能询问别人.”
松开花君侯,花询抬起小小的手掌,机灵地道:“击掌为誓.”
“嗯哈哈哈哈哈好君子一言,”花君侯伸出手,和花询的小手掌击在一起,“驷马难追”
花询在罐子前绕了一圈,又转了一回,看见花君侯虽然抱过花宴逗弄,但是还时不时关注着花询.
“一次我猜不着,父亲大人,我可以不可以猜三次”花询羞涩地举起三根短小的手指,眼神飘忽不定的.
“准.”花君侯听着花宴咿咿呀呀的说话,口水流了下来,皱着眉把花宴还给了奶娘,“先把公子带过去给他阿娘吧.”
“嗯是不是西域来的花籽”花询歪着头想.
花君侯摇头,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儿,花询眼睛亮起来:“是不是太守大人送来的美酒”
“非也,非也.”花君侯捋着短短的胡子好笑地摇头.
花询懊恼地低下头,又不甘心地嘟起嘴道:“难道还是茶饼不成”
“正是茶饼”花君侯哈哈大笑,“这回倒是对了”
“当真么”花询暗淡的眸光又亮了起来,“我猜对了么,父亲大人”
“我儿聪慧.说吧,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拉着花询往前堂去,迈过门槛,花君侯问她.
“暂时想不着.父亲大人先容我想想.”她吐吐舌头,“父亲大人答应我的可不要反悔哦.”
陪花君侯用过朝食,在花君侯细细叮嘱中,花询带着白青、白蔹两个书童乘着马车去郡里上学了.
郡里的学堂和别的学堂不太一样,花郡太守在启蒙之学上还设了女学的刺绣,男学童与女学童都是分开上学的,其实也就是一墙之隔.
先生们多是国子监派下来的,都只会做一些冠冕的文章,迂腐极了.等到明年,花询便会主动休学,回花府接受花府子弟们必然要接受的教育.
青石板上,马车摇摇晃晃.白蔹看着花询不亦乐乎吃着桂花糕,糕点的细屑沾在嘴边也不管,忙递给她一杯温着的菊花茶.
把最后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脸颊都鼓鼓的.接过白蔹的茶喝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加倍包围着味觉,她心满意足地咽了下去.
掏出上好蜀缎做的白色小帕子,花询拭去嘴角的残渣,舒服地弯起眉眼:“真好吃.明儿个记得再给我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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