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上了床

哥都死了，我为什么要撒谎给你听？”戚蕾脸上都是泪水，咬牙切齿的表情让漂亮的脸变得狰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本来家里给我哥安排的好好的结婚对象，他非要跟你在一起。我爸爸让他去参加宴会，跟安馨家定下婚事，他竟然当场跑了，我爸爸气得心脏病都差点犯了……”
许子鱼忽然想起，大二那年的一个周末，已经回家的戚威突然回了学校，给她打电话说就在她们宿舍楼下。她下来的时候看到他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打着黑色的领结，昏黄的路灯下帅气的就像童话中的王子。许子鱼看到他噗的一声就笑了，在她的印象里，还没有哪个男人穿成那个样子在楼底下等人，感觉跟spy似的。
戚威刚刚好像是跑过来的，虽然表情是气定神闲，脸上却都是汗。他笑得从没有过的灿烂，拉着她的手说，“许子鱼，要不然我们赶紧结婚得了。等我到了22，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
“啊？”许子鱼被问得很震惊，他笑得愈发灿烂，拉过她抱在怀里，她靠在他的胸口上，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脏狂烈的跳动声。
戚威的生日就在四月，所以他的意思是，一个月以后，等他的生日到了，他们就结婚？戚威家人知道他们的事情之后一直反对，许子鱼本来还在担心他回家会被家人说服，他忽然间的求婚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样，我们去领证去，好不好？”
许子鱼一向不矜持，她爱戚威爱的一塌糊涂，恨不得跟他变成两股麻绳拧巴到一起，听他这样一说内心早已幸福到泛滥了。努力点了点头，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下来了。
“别哭，别哭。”戚威擦着她的眼泪，然后手扶着脸颊就吻了下去，那样缠绵而幸福的吻，让许子鱼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后来那些日子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戚威经常跟她谈论起结婚的事，想要什么样的婚纱啊，去哪个海边露天婚礼啊，请哪些人去参加啊，甚至天方夜谭般的讨论以后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那真是他们最甜蜜最幸福的时候。后来戚威说自己的户口本还放在家，等他这个月找机会拿了户口本，到日子就可以一起去了。
许子鱼猛地抬起头，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回来，问道，“那，后来呢？”
“我还真不得不佩服你，竟然说服我哥哥回家偷户口本，我爸爸本来就还在气头上，我哥还没偷到就被家里抓起来。他跟我爸爸说，自己已经成年了，有权利决定跟谁结婚。哥哥真是疯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在我们这样的家庭，想要呆下去就根本不要想到什么结婚的权利，更何况，对象是你这样根本没有一点背景的人。我爸爸打了他一顿，让他去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同意跟安馨结婚什么时候进屋。”
“那是三月份……半夜还不到10度，他就穿着一身薄衣服，”戚蕾说话的时候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嘴唇都颤抖了，“我哥哥，从小就聪明懂事，是我父母的骄傲，也从来没有忤逆过家里的决定。我偷偷跑出去劝他，他也不听，非要拿户口本去跟你结婚。给他厚衣服也不要……他跪了半夜，就开始下雨。”戚蕾说着就开始哭起来。
“后来呢……”许子鱼哑着嗓子问道。
“妈妈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晕倒了。后来就发烧……你不知道他的病有多恐怖，疼起来的时候他还不让打吗啡，他就在床上打滚，嘴唇都咬破了……”
许子鱼想起，戚威生日的那个四月份他一整个月都没有回到学校，她打手机也接不通。后来回到学校脸色就不太好，她问他等着给他过生日，怎么不回来也不说一声。他却只说户口本被藏起来了，结婚的事以后再说吧。再后来就越来越多次的回到家里，对她也越来越冷淡，有的时候还在说这话忽然就说自己有事，头也不回的就离开……许子鱼也觉得他变得对自己越来越不在乎，后来他们吵了架，再后来就是他跟安馨一起手拉手到了她面前。
“那……他发烧是……”许子鱼的心已经沉到了底，从来没有想到过，垃圾韩剧里的剧情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是脑癌，脑癌！”戚蕾站起身来，哭着对许子鱼说，“要不是被雨淋了发烧，他怎么会发病？他身体很好的，踢足球也好，打篮球也好，要是他一直不发烧，根本就不会影响到生命！本来他马上出国动手术还有些希望，他却坚持到假期结束再去。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为了你，他怎么会拖到没办法手术的地步！”
“都是我……”许子鱼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哽咽着说，“戚蕾，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我总是觉得，爱一个人不仅是陪着她，跟她结婚，跟她一起享受幸福；还应该相信她，愿意跟她一起吃苦。你说我不对，可有没有想过，他精心安排下的骗局，让我觉得他变了心，而自己却独自离开，一个人吃苦，一个人死去……到今时今日才从你嘴里知道这些事情，对我公平吗？我爱他啊！如果知道他病的那么严重，我会伤心，会难过，但是更会陪着他，陪着他好好看病。哪怕只有一定希望，也一起努力不放弃。哪怕多在一起一天，也是好的……可是他却一个人承担了……”话没说完耳边啪的一声，她的脸被戚蕾打得偏了过去。
“许子鱼你有没有良心？”戚蕾扯着她的衣服歇斯底里的喊道，“我哥哥为了你做到那样的地步，你竟然还嫌他一个人承担，你是人吗？我哥哥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因为你，就因为你，他立下遗嘱，临死前在全家人的面前读，说只要谁跟你、跟媒体说起他死的事情，就再也不是他的亲人。从他死的那一刻起，他就消失了你知道吗？他被火化了以后，骨灰都洒在海里，他的墓碑上连个名字都没有，就刻着一句话。墓碑里面就只有两件衣服，一身西装和一件婚纱，是他偷偷买了，想跟你结婚时候穿的。”
他们在一起的那年十一假期，戚威曾经带着她去了一趟青岛。她头一次看到美丽的大海，激动的脱了鞋跑到冰凉的海水里又叫又跳。戚威抱起她来回了岸边，她说“戚威，我们以后结了婚就生活在海边吧，好不好？”戚威说“好，小鱼是鱼，自然喜欢大海了，那我们就住在大海边。海岸线很长呢，咱们可以每个假期去一个地方，等你找到最喜欢的地方，我们就在那里定居。”22岁的戚威以永恒的姿态融入了大海里，海岸线那么长，他去了哪呢？
“戚蕾，求你别说了……”
“你不想听，我偏要说。他求父亲在万维网买下自己的名字，从他死的那一刻起，互联网上所有的搜索引擎里，戚威都被屏蔽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他死了，连灰都不剩，名字也没有，我到哪里都找不到他……我的哥哥，你还给我，我的哥哥……”
戚蕾蹲在床边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许子鱼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扎着马尾巴，漂亮的脸上表情高傲不可一世，一看就是娇声惯养的富家女孩子。当时许子鱼跟戚威手拉着手，她就跑到戚威身边，抱着他的另一只胳膊，满脸戒备的看着她问道，“哥哥，那个女人是谁？”
许子鱼脑袋一阵阵轰鸣，她慢慢的下了床，蹲□子抱着她，说，“对不起，戚蕾，对不起……”
“我恨你，我恨你，你还我哥哥……”骄傲的公主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就好像，当年他们一起玩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在地上。那时候哥哥一定会跑过来扶起她，拍拍她身上的土，跟她说“蕾蕾不哭，哥哥带你回家吃巧克力。”她哥哥死了，再也没有人跟她这样说话了。
宋良辰和陶维轩推门跑进来的时候，许子鱼已经有些蹲不住了，身子一下一下打晃。
“小鱼！”宋良辰连忙抱起许子鱼，伸手擦着她的眼泪，小声说道，“小鱼别哭了啊，不哭……”陶维轩看着许子鱼闭着眼抽噎着靠在宋良辰身上，满脸都是泪痕，胸口一阵揪心的疼。他们接到戚蕾偷偷回国的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恰好在电梯碰到同样赶来的宋良辰。
罪魁祸首戚蕾像个泪人一样，蹲在床边上抽噎着。陶维轩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拉起她，带她走了出去。
宋良辰看到许子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按铃叫了医生。许子鱼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宋良辰心疼的跟什么一样，伸手想摸又怕弄疼她，问道，“是戚蕾打的吗？”
许子鱼没有说话，他转身就往外走，被许子鱼拉住了。她摇了摇头，说，“算了，我欠她的。”
“傻丫头，你不欠谁的。谁都不欠谁的。”宋良辰拧不过许子鱼，终于还是坐在了一边。心里的怒火已经铺天盖地，看着许子鱼难受的样子又心疼的要命。
戚威已经死了，可是他却好像魔咒一样横亘在他们两个之间。陶维轩说的对，如果戚威活着，小鱼会毫不犹豫的跟他走。
作者有话要说：伦家的泪点好低啊……唉……虐了
68
68、第 68 章
戚家的人知道戚蕾捅了大娄子，无奈之下一步也没有停留的把戚蕾送到了美国。苏如意给宋良辰打了个电话道了歉，哭着说戚威走了以后他们只有戚蕾了，戚蕾被宠得不像话，但是本性没有那么坏，她知道自己闯了祸也后悔了,以后她们两口一定会好好管着她，不让她回国。许子鱼也安慰他说，这件事总归会知道的，只不过是早晚而已，宋良辰最后终究没有再追究下去。
所有的人都担心许子鱼的病情会受到影响，她的病也不负众望的恶化了下去。血压开始紊乱，本来已经收拾好东西要打道回府的专家团留了下来。可是许子鱼的病情一下子变得很难控制，专家们尝试了很多种方案，血压却还是居高不下。她身上开始出现并发症的迹象，每天需要休息的时间越来越长，吃得饭越来越少。
一个中午，大夫终于把守在病房里的宋良辰叫到了会议室，告诉他许子鱼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并发症会越来越严重，可能会面临抽搐、昏迷、心肾功能衰竭，甚至发生母子死亡的危险。
“如果宋先生想要我们继续维持下去，等着您夫人自然生产的话，我们只有七成的把握。”
“什么？”宋良辰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大夫问道，“七成？”
“就是令夫人和胎儿，有70的可能，可以活下来。”
“不行，”宋良辰顿时有些急，声音也有些高，“一成的危险都不行，你们专家组不是很强吗，不是最好的大夫都在这里吗？怎么还会有危险？”
“宋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病人的情绪波动太大，严重影响到了身体机能。如果不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还有把握引入现在最先进的孕妇心理辅导，可是现在已经到27周，来不及了。”
宋良辰伸手揉了揉蜂鸣的太阳穴，才放低声音说道，“对不起，我刚刚太冲动了。我知道你们一直在尽心治疗她，既然是这样，你们跟她的主治大夫安排一下，准备引产手术吧。”
“宋先生，其实我们准备了两套方案。最优的方案是药物维持一个月，到时候再进行剖腹产，孩子的生存希望大些……”以他之前的经验，很多企业家非常看重子嗣而非妻子，所以尽职尽责的说出了原本准备好的“最优”方案。
“一个月？”宋良辰看着大夫，“她在这一个月里会有并发症，会有生命危险吗？”
“只能说，任何方案都会有一定的危险性，现在手术的话孕妇的危险性最小，但是孩子……就保不住了。要是以我们商量的最佳方案来说……”
“你们的最佳方案有多大把握？”
“八成。”
“现在呢？”
“将近十成。”
“那就不必再考虑别的了，准备手术吧。”宋良辰说完就转身出了会议室，回到病房的时候许子鱼正在睡着，他进了套间以后就坐在了床上。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但是打火机却怎么也打不出火。
许子鱼下午醒来的时候精神稍微好了些，叫宋良辰给她拿点东西吃。宋良辰知道她现在根本就不饿，但是一直担心孩子没有营养，所以即使是吃了有可能再吐，也还是会尽量的吃得多一些。
他拉着小鱼的手，说道，“小鱼，咱们不吃了，中午刚刚吃了饭，现在怕消化不了。”
“也对啊。”许子鱼笑着看他，“还是你想的周到。”
许子鱼是那么期待着孩子的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