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关》

章节27

蓝玉吓了一跳,她瑟缩了一下,秦虞天和她说了什么?她回想了一下,她的面上开始微微发红,她小心翼翼地对秦虞天道:“你好像说,叫我别出去乱走。”
秦虞天捧住蓝玉的脑袋,微微用力,蓝玉吓得眼泪都掉了下来,秦虞天阴鸷的眼神,那扣在她后脑勺不断用力的双手仿佛像要把她的脑袋生生拧碎。
秦虞天冷冰冰地看着蓝玉,他声音危险地逼问蓝玉:“我和你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当了耳边风?你真的想我每天晚上都这样伺候你睡觉?”秦虞天说着,又用力往蓝玉身子里顶了顶,蓝玉腰上一酥,嘤嘤叫了一声,脖子以下全都软了下来。
“你给我听好了!”秦虞天捧住蓝玉的脑袋,厉声呵斥道:“你以后一次不听我的话,就一个晚上别想见到我。两次你给我跪在床头看别的女人和我行房,三次以上,你自己收拾包袱给我离府!”
秦虞天这话真正吓到了蓝玉,她赶忙用手圈住秦虞天的腰,把身子柔柔依偎进了秦虞天怀里:“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保证听你的话!”
她一边向秦虞天讨饶,一边用身子密密裹紧了他,想要留住他,同时圈紧了秦虞天的腰,两个眼睛尖尖地盯着帘幔后面抚琴的女子。
原来这便是他这些天出去办的事,他竟不知去哪里买了个会唱小曲,会抚琴的舞姬。难道秦虞天也要像京城里其他富家子弟一样三妻四妾,姬妾成群?
不,她绝不允许这样的女人留在她的宅子里,她一定要想个法子把她弄走。
蓝玉正窝在秦虞天怀里拼命动着脑筋,秦虞天早已俯身将蓝玉压下,雕花大床咯吱晃动着,伴随着秦虞天的怒骂:“抬起头来看着我!你又在用你那个比鸡脑袋大不了多少的空壳想什么蠢主意?”
一时又传出蓝玉呜呜咽咽的抱怨:“你把她赶走,大不了,我跟你学抚琴……”
接着又是秦虞天的怒骂:“你会抚琴?我看你只能去弹棉花!”
然后又是蓝玉的啜泣:“你不要这样,我要被你捅坏了!”
两人也不知是在行房还是在吵架,一整个晚上都争执不休。
清晨蓝玉醒来的时候,她的耳边又是一阵行云流水的琴音。
其实蓝玉根本不通音律,她昨晚初听别人抚琴,还觉得悠扬,早起听到,便只觉头晕脑胀两耳轰鸣。
她以为那个女子又在她房里,心里生气,拿起枕头就往身后传来琴声的方向掷了过去。
“崩”的一声,是琴弦断了的声音,跟着“哐啷”一声,进门送早点的白姨失手扔了手里的托盘,一脸惶恐地望住了坐在蓝玉身后抚琴的秦虞天。
蓝玉什么都不知道,她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跟着她就为眼前的景象“啊——”的一声尖叫,乐颠颠地冲下了床,跑到屋子正中央踮着脚尖不住地扑腾。
她以为秦虞天只是说着玩玩,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一个晚上就在她房里挂满了纸鸢。
有蝴蝶的,有老鹰的,有鸳鸯的,还有凤凰的。花里胡哨地挂满了整个房梁。朝阳照射进屋子里,几百个纸鸢色彩斑斓地泛着光,映射在蓝玉兴奋得绯红的面颊上,红红绿绿,相映生辉。
不光是纸鸢,窗户旁边还放着几十个笔筒,里面插的却不是毛笔,而是一只只兔子,一匹匹骏马,一个又一个糖面捏成的小兽。
蓝玉开心极了,她满屋子绕着咯咯直笑,秦虞天还在一个笔筒里插了几串糖葫芦,外加几个龙凤的糖画。
蓝玉兴冲冲地拿起了两幅糖画,恰好一龙一凤,她丝毫也没有觉得怪异,她时常在宫中看到蓝容身上有龙的绣纹,却从没想过那图腾只能出现在蓝容身上,断不能出现在秦虞天府上。
然而秦虞天插在笔筒里的糖画却恰好是一龙一凤。蓝玉把那副凤凰的糖画塞进嘴里,把那副龙的糖画凑到秦虞天嘴边:“给你,一人一个。”
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她的脸颊红扑扑的,胸脯一震一震,便是窗外绽放的牡丹也及不上此时的蓝玉娇艳。
她全没有注意到秦虞天铁青的脸色,他手边断了的琴弦,以及站在秦虞天旁边,脸上惊慌失措的白姨。
她咬了口糖画,笑着对秦虞天道:“好吃。”她弯腰把头靠在了秦虞天肩上,又像从前一样,像只猫似的在秦虞天身上不停地磨蹭。
秦虞天的身体僵了僵,他放下了手中断了的琴弦,看了眼蓝玉,低低问:“还喜欢吗?”
蓝玉不知秦虞天问她喜欢哪一样,他给她布置的东西,她每样都喜欢。她冲着秦虞天不住点头:“喜欢,都喜欢。”
秦虞天笑了一下,他黑冷的眼眸中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柔情,就仿佛朝阳照射下的微融坚冰。他望了眼身边的白姨,蓝玉的早点已经被白姨打翻在了地上,秦虞天起身对蓝玉道:“玩会,我去给你拿吃的。”
秦虞天离了屋,卧房里就只剩下了蓝玉和白姨。蓝玉趴在桌上,她的手正好压住了先前秦虞天弹的那把凤尾古琴。那琴被她压得又断了好几根弦,蓝玉却浑然不知,她只知白姨一脸高深莫测地望着她,欲言又止,不知想说些什么。
“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蓝玉咬了口糖画,她含糊不清地问白姨,白姨却只摇了摇头,她依然在盯着那把被蓝玉压坏的琴看,半晌,她只笑着对蓝玉说了一句:“他那样喜欢你,其余喜欢的东西,竟及不上你半分。”
蓝玉低头看了眼那把被她压坏的古琴,她从来不知道秦虞天还会抚琴,难怪他要把那个舞姬买回来,莫不是因为他们两都会抚琴,所以他找到了知音?
蓝玉一时心里又酸又涩,她又把胳膊压在琴上,把仅剩的两根琴弦也压断了。
秦虞天恰好端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走了进来,蓝玉往后瑟缩了一下,她怕秦虞天看到她故意压断了琴弦,会动怒。
然而秦虞天却只是走到蓝玉身边,把肉粥放在了她面前,又往桌上摆了两三盘点心,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气,只拿起那把古琴,轻轻将断了的琴弦一根根抚平。
从他轻抚琴弦的动作便可看出,他一定十分珍爱这把古琴。他自幼习武,本来力气就比别人大,只在抚摸两样的东西的时候才会轻手轻脚,小心翼翼。
一样是蓝玉,另一样,便是他手上那把被蓝玉压坏的古琴。
秦虞天笑着,脸上一如既往的平和,他静静对蓝玉道:“你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好像只猪,你不通音律,又不会女红,这世上为什么会有像你这样一无是处的蠢东西?”
他的话引得蓝玉心头一恼,拿手指狠狠攥住了他的腰:“你才是蠢东西!你又为什么会喜欢我这样一无是处的蠢东西!”
秦虞天笑而不语,半晌,他把桌上的肉粥端了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我喜欢养猪,这辈子不会有比它更爱做的事。”
30、舍身
秦虞天这话让蓝玉心中一甜,便是他骂她笨得像猪,她竟也不觉得生气了。
她即便笨得像猪,又或是一无是处,他都愿意照顾她,呵护她,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是她老了,丑了,病了,残了,他都一定不会嫌弃她。
蓝玉心里甜津津的,秦虞天喂她喝粥,她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就觉得甜甜的。她含住勺子,喝了一半,抓住秦虞天的手,把勺子转过去,将那另外半勺粥送进了秦虞天嘴里。
她看到秦虞天轻启双唇,眼中含笑地咽下了那半勺他平日里最讨厌,从来不碰的放了糖的肉粥。
“你可知道。”秦虞天看着蓝玉,他的右手轻轻抚摸在蓝玉的发心,黑眸深邃静谧,浮现着一抹淡淡的温柔:“同你在一起的半年,是我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日子。”
“哦”蓝玉应了一声,她虽然不知道秦虞天为什么会突然和她说这些,但是他快乐,她便也快乐,他喜欢,她以后时时刻刻都会缠着他。
蓝玉喝完了粥,把头一低,又把自己蜷进了秦虞天怀里。
她一生都未曾像这样喜欢过一个人,时时刻刻都不愿意和他分开,恨不能长到那个人身上去,她正要同秦虞天撒娇,要他带她出去逛逛,秦虞天却站起身来,拿起了那把坏了的古琴,用一根麻绳将它系在了后背。
昨天那名抚琴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旁,她扶着门,痴痴地望着秦虞天。她看着秦虞天的眼神就好像随时都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献出生命。
秦虞天将蓝玉放到了床上,他经过门旁的时候对那名女子道了一声:“走。”
蓝玉完全不明所以,她酸溜溜地问秦虞天:“你们去哪?”
秦虞天已经同那名女子走出了院子,他远远对蓝玉道:“去办点事。”
蓝玉追着问:“办什么事?秦虞天,你如果和她好上了,以后都别再来找我!”
秦虞天却只哈哈大笑,他已同那名女子走得远了。
没了秦虞天,蓝玉一下没了劲,她不知秦虞天同那名女子去了哪儿,满脑子净是胡思乱想,一会儿觉得秦虞天一定是又去乐坊买新的舞姬,一会害怕秦虞天定是和那貌美的舞姬去哪里逍遥快活了。
她恨自己刚才为何没有追上去,在桌上伏了没多久,竟哭起来了。
白姨一直守在蓝玉身边,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已经过了中午,若在平时,她一定早去准备午膳了。
白姨的脸色有点怪,说不清是焦虑还是害怕,她时不时低头看一眼蓝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过了晌午,蓝玉哭得饿了。其实这只不过是她的小孩子脾气,她知道秦虞天爱她护她,定不会舍了她和旁的女人好上,从清晨一直到现在,他连看都没看那名舞姬一眼。
所以她发完了小孩子脾气,也便消停了,她伸手扯住了白姨的衣角,想让她去给她弄点吃的。
不料蓝玉的手指才刚刚触碰到白姨的衣襟,白姨的身体竟然开始微微发颤,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蓝玉,她的眼角微微闪烁着几点泪光。
突然白姨一把抓住了蓝玉,低低冲她喊:“你去,去把他叫回来!我派个小厮带你去!”
她一边哭,一边使劲摇晃蓝玉,她从怀里摸出了一包什么东西,不知是面粉还是白灰,胡乱抹了点在蓝玉脸上:“你去把他叫回来,今日是董辛的寿辰,你可知道,他把你父皇救出了宫,寻了个替身在宫里做耳目,今日便要在董辛的寿宴上假扮琴师行刺于他。我不知他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他一直都不愿意给你解药,可昨日却把解药给了我,叫我若是等不到他回来,便替你解了身上的情蛊,我拦不住他,可你一定行,你去把他叫回来!!”
白姨的话吓得蓝玉眼泪滴滴答答落了下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哭着问白姨,白姨是什么意思?秦虞天要死了么?可他刚刚还好好的……他为何要进宫行刺董辛?即便不谙世事如她,也知道朝中重臣在寿宴上一定布满了精兵。秦虞天只是一个人,他再怎么厉害,也斗不过几千、几万人。
他说他不愿让他十几万兄弟为她送死,原是因为他想自己一个人去送死?是这样吗?
见蓝玉不住掉泪,白姨恼了,她使劲摇晃蓝玉:“你别再哭了!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想去救他?你可知道自从他带你离了宫,你每天晚上都缠着他,他就连一夜都未曾好好睡过,我活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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