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软绵绵的慵懒。
“你怎么又知道了?”我问。
“你要是梦到了别人还打电话给我,不是讨打幺。”我听出来,景然的声音渐渐趋于清醒了。
我坐在地毯上,头枕着床沿。“景然,梦里我一直叫你,你不理我。我一直向你走,却走不近你。”
景然那边传来什么东西磕碰到的声音,以及景然很轻的“啊”了一声,混着疼痛的感觉,但在暗夜里同时充满了蛊惑。“你怎么了?景然”
“我想把床头的灯打开,磕到手了。”
“笨呢。磕破没?”我脱口而出。
“嗯。我是挺笨的。”景然接了这句,我反而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
我只能喃喃的说:“你不笨。”
“你刚说我笨的。”景然回嘴。
“那不是说你真的笨,而是,而是,诶,怎么说呢,这是一种宠溺的用词,明白幺?”
“噢”景然消化了一下我的解释,接着说:“你也笨呢。”
我笑了两声,说:“景然,我发现把你吵醒之后,跟你对话比较有意思,这时候的你傻乎乎的。”
“这也是宠溺的用词幺?”景然认真的问。
“嗯。是吧。”
“好吧。”
挂了电话,一觉睡到闹钟响。醒来后,我想,有感情的两个人是真的没有隔夜仇的。
精神抖擞的去上班,电脑还没打开,就被告知,我被外派了。给两个小时回家收拾东西。我还想着晚上下班约景然吃个饭的。回家收完东西,打车去机场的路上,给景然传了简讯“景然,我出差,三天左右。”
景然回“嗯。照顾好自己。”
飞机刚落地,我给景然传了简讯说我到达目的地之后,莱特的电话就跟来了,劈头盖脸的问:“萧墨,大白天你关什么机啊?”
“你坐飞机不关机的?”我反问。
“坐飞机?你去哪儿了?不在北京啊?”
“外派出差呗。你别告诉我,你去北京了哈。”
“那我就不告诉你我已经在北京了。”莱特口吻透着沮丧。
“什么状况?是纯粹来北京玩儿还是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是自己一个人待着闷,就想来北京找你们待几天。”
“我大概三天后就回去了。”我说。
“那时候,我大概也走了。”莱特叹了口气。
我觉得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儿,绝不仅仅是一个人待着闷了,但我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尽管我总能感觉到一些什么,但是对方不想讲的时候,我也不会问。
“那你找英姐他们吧,让她带着你吃喝。既然到北京了,就玩儿的开心点儿。这次见不到,下次换我过去你那边找你呗。”我说。
“好啊。你说的啊。”莱特转瞬就兴高采烈了。
“莱特,我不得不说,你比姑娘好哄多了。呵呵。”我说。
“去你的吧。我要是姑娘我就天天哄着你。”
“还好你不是姑娘,你要是姑娘,我就得浪迹天涯。”
收了线。跟同事去酒店放了行李,就投入了工作中。晚饭非常混乱的的吃了几口,又继续忙。我希望效率快些,能早些回北京,这样还能在莱特走之前见上一面。不过很快,第二天,我这个念头就像泡泡一样被戳破了,因为实在忙乱,保持快频率,保守的讲也还是要按计划的日期回北京。
第二天,车子路过一个开放的小公园的时候,堵住了。我侧过头看着那个公园,已经是傍晚的时间了,阳光只剩余辉,一个老人坐在一个长椅上,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侧面,老人看着一个方向发着呆,宽宽的长椅衬的那个老人更加的瘦小,她的双手放在膝头上,定定的看着什么出神。我突然就觉得鼻子很酸,我特别受不了看到孤单的老人,路边地铁里行乞的那些残疾人,我都可以看的淡漠,但是惟独老人,不行。
我还记得,西直门地铁还没改造,还没有13号线的时候,出口长长的楼梯下总有一个老人,穿着洗的就要发白了的老式军装,一张粗布上用黑色的笔写着他的拮据,挂着他的军功章,我虽然已经记不得那个老人的样子了,但是我记得他挺的笔直的腰背,老年人都会有的苍白的脸庞,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去西直门,在傍晚的时候,有时候是在家吃了晚饭后坐了地铁就过去了西直门,我明知道看到他,我会心酸,但是我仍旧经常去,每次都放几张崭新的五块钱(我有收集五块钱新票的习惯)在他面前的小盒子里,一次放多了我怕他会看向我。那时候,我通常都是出地铁上楼梯的时候放几张五块钱给他,上了楼梯,过一会儿再下楼梯,放几张五块钱给他,然后自己坐地铁回家。再后来,他就不在那里,我希望是他的问题从根本上得到了解决,他再也不需要在地铁的楼梯下等待路人的帮助了。
扯的有点儿远了。那个小公园的老人,突然让我想到很远的未来。想到布里斯班的那个老人家,他的妻子去世了,他守着他们的文具店,想念她,他记得她的美。如若有一天,景然也离开了,我或许也会像这个傍晚的老人一样,坐在一个小公园,看向一个方向,发呆,过往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发呆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情绪,掩饰爱人离去后岁月都无法抹平的哀伤。
那一刻我很想给景然打个电话。我想念她削瘦的肩,想念揽着她的腰时,从心底里涌出的对她的感情,我想念她的味道。可是车里还有同事,我不知道电话接通后,我能说些什么。我只能忍着很酸的鼻子,低头给景然传了一条简讯“景然。我想你。”
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景然回了简讯。“萧墨。小区的花园里有一个孤单的老人,我偶尔能看到她,早晨或者傍晚。今天我没有路过她坐的椅子,我坐在椅子的另一边。你知道的,我不懂得跟人搭话,她也没有跟我讲话。我在想,这样一个长椅,我想要你坐在我身边。”
景然的这条简讯我看了好几遍。我在另外的一个城市看到了一个孤单的老人,而景然在北京,和一个同样孤单的老人坐在一张长椅上。景然,不是我羁绊了你,也不是你羁绊了我,我们就该是这样的,同步呼吸,同步感受。
为了缓解气氛,我回景然“坐在你身边,我可以搂着你的腰幺?”
“可以。”景然只回了两个字一个句号。我的左手手指微微的发麻。
j说我满脸都写着“归心似箭”。是的,我想快些回去北京,我发觉我从未有过离开北京后,那么那么的想要回去。我想牵着景然的手,去坐她家小区花园里的那个长椅,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在她耳边说我想她,说到她皱眉嗔怪的看向我。
但,我仍旧要奋斗在工作第一线。揣着满心的想念。
终究,工作还是拖延了,第四天的时候,我回了北京,莱特的飞机比我降落北京早两个小时起飞离开北京,我地理不好,不知道我们有否在空中擦机而过。
落了地,j带着文件若干去公司复命。我回家放了行李,洗了个澡,奔赴景然家附近的餐馆和她汇合,一起晚饭。本来景然说要来机场接我,我又不想让她开车过来机场再开车送我回家,还要等我放行李和洗澡,索性约在餐馆。
进了餐馆,景然坐在我们经常坐的位置,低头翻着一个文件夹。我绕到景然的身后,合上她正看的文件夹,说:“主编,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哈。”
景然侧过头看站在她身后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景然的眼神儿在那刻显得柔媚无比,我险些无法自持的腿软。只能故作镇静的咳嗽了一声。坐到景然的对面。
景然把文件夹放在身旁的椅子上。双手交握在桌面上,看着我。我也看着她。直到服务生在我们桌旁走过两三趟之后,景然说:“点餐吧。”
吃饭过程中,景然轻描淡写的说,莱特前天打电话给她约她去酒吧,还有英姐文哥和小婷。
我放下刀叉,问:“你去了幺?”
“去了。”景然擦了下嘴角。
我的头顶不断的冒着问号,看着景然,我无法相信莱特居然成功的让景然跟他们去了酒吧。
景然没看我,低头切着盘子里的东西,说:“陆l说,你不在北京,我可以代表你出席他们的酒局。我想了想是可以的,就去了。”
我的小心脏啊,景然你怎么能面无表情冷静无比的讲出这么让我小鹿乱跳的话呢。“他们没灌你吧?”
“没有啊。”景然抬眼看了我一眼。
我真是没法儿想象景然和莱特英姐文哥小婷他们喝酒是怎样的场面,而且,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这件事儿,莱特没讲,就连英姐都没有给我一个电话。答案看来只有一个,景然落座之后,莱特就后悔约了景然,大家甚是有礼貌的完成了一个酒局,一个被景然气场统治的酒局。想想我就想笑,想着等下回了家一定要给英姐或者莱特打个电话问问。
擦了嘴角,问景然吃好了没。就结了帐。出了餐馆,拉上景然的手,往她家小区走。
牵着景然的手走在我们走了很多次的路上,景然高跟鞋的声音就在耳边清脆着,景然的味道时不时的飘到我鼻尖,都让我开心,不由得紧了紧和景然的交握的手指。我余光瞟到景然转过头看我,我目视前方不看她。景然把头转回去,紧了紧手指,我转过头看向她,她目视前方不看我。我一直侧着头盯着她看。直到她,转过头来,嗔怪的说了句:“看前面的路。”
“路哪儿有你好看?”我回她。
景然不再看我,目视前方,点评了一句:“贫嘴。”花园有好几个长椅,不过那个时间段都是空着的。我问景然那天她和那个老奶奶坐的是哪个长椅。景然指了其中的一个。
我拉着景然的手坐过去。我说:“景然,你简讯里说我可以搂着你的腰的。”
景然不看我。
我把脚挪到长椅的边边,枕着景然的大腿,躺在长椅上。景然显然是被我这个举动吓到了,说:“不是搂…”景然想说不是搂着腰幺,你怎么躺下了。估计是她觉得这话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所以说到搂字就不在出声了。
我接话“我这样也可以搂着你的腰啊。”边说边把手往景然的腰上凑,景然推了推我的手,很轻。我乖乖的把手放回了腿边。
“景然。”
“嗯?”景然低头看着我。我只想到一个词“眼波流转”。
“景然,你的眼睛比星星好看,你的气场比太阳强大,你冷冰冰的堪比月亮。”我顿了一下,看景然被我的这三个比喻弄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接着说:“你对我的感情是夜空,沉沉的,静静的。”
“萧墨。”景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坐起来轻轻的碰了下景然的嘴唇,在她耳边说:“景然。我想你。”
景然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
那晚回到家之后,我给莱特打了个电话。“你约景然去酒吧,怎么没告诉我?”
“我又不会吃了她。你急什么。”莱特语气略带得瑟。
“切。你们一定是被景然的气场给镇住了,觉得丢脸,所以谁都没给我打电话。”我也得瑟无比的说。
“才没有。我们一团和气,比你在的时候气氛还热闹呢。”莱特明显有气无力。
“莱特。一团和气?比我在的时候气氛还热闹?这些都是景然出现之前你心中所希望的吧?”
电话里,莱特最后终于低头了,说确实气氛没有他想的热络,但是他能看的出景然是有心融入的,只是景然确实不适合这样的酒局。莱特说之所以英姐没有给我打电话可能是被景然的一句话噎到了。
事情是这样的,英姐为了活络气氛,提议讲我的情史和糗事。她以为景然会感兴趣。结果景然说了一句:“萧墨不在,讲她的事情不会不好幺?”
英姐立刻被噎住了,但英姐也破天荒的在酒局上没喝高,从入座到离开状态都很清醒。
莱特在电话里说:“萧墨,景然难道不知道讲别人的糗事,就是要在背后讲的才有意思的幺?”
我哈哈大笑“景然多光明磊落的一个人啊,怎么可能苟同你们想要趁我不在消遣我的低级趣味呢?”过了两天,英姐说做东请客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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