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木恨的咬牙切齿,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红色的灵符,在手里轻轻揉搓……
“是啊,巧儿,事到如今你就实话实说吧,你腹中孩子的爹到底是谁?”二师娘急道,“是、是不是满良?”
“不、不是——”尤巧儿有些慌张。?
“那是你二师兄?”
“不是!”
“难道真是李小——”
“不是不是都不是!”尤巧儿大叫,“好了!你们就不要乱猜了,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哼,那就不要怪我了。”二师叔恨恨道,“准备十日之后大婚。”
“我不——”
“师哥——”
“够了!”二师叔吼道,可又停顿了半天,大概是觉得妻女可怜,也有些不忍,声音放柔了一些,“唉!你们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衷呢?半月过后,就是十年一次的‘上选’之日,届时,掌门师兄会接来主派遣出的‘上选令使’,只要能通过他们的核试,那就有了去主派修行的机会,你们知不知道,为了这个,我准备了几个十年?!这次我势在必得,一定要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小‘八沿门’,所以,我身上不能有污点,如果家内的丑事不尽快了结,等掌门师兄回来,必定会追查到底,未婚先孕……哼哼,‘上选令使’若知道我教女无方,又何以领教众徒,我们一家什么机会可都没了!”
“爹,但你不能为了自己——”尤巧儿哭道。
“巧儿,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咱们一家,试想,等你们
我再操·你大爷的大爷!
李小木在心里狂骂,这世道变了,“女休夫”都变得这么天经地义,奶奶的,你们一家没一个好东西!
“况且,爹在主派还有好几个旧相识,也算有些根基,到时候一旦得了势,就想办法把你大师兄满良那孩子调来主派,让你们重温旧梦,共享醇情……”
“爹,这、这样真的可以么?”尤巧儿止住哭声。
“事在人为,这阵子,只能委屈你了。”二师叔说,“好了,你们早些休息吧,我还要出去看看,昨日从天而降的那个——”
“师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呃……没、没什么,石头,只、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天外飞石。”二师叔好像在闪烁其词……
等他出门走远了,李小木才偷偷的往前走,心里在不停咒骂,从二师叔的祖宗十八代骂到了上古时期,也不知最后落在了哪只猿人身上。最后,他阴阴一笑,成!老东西,咱们走着瞧——把那张红色灵符又揣回到怀里……
李小木从伙房后墙的暗洞里钻出来,身后已经多了一个很大的包裹,里面装满了干饼子和杂面馒头,算一算,挺个十天半月是没问题了。又躲过三、五队巡夜弟子,便向着此行的最后一个目标靠近。
那是尤巧儿的闺房,昨天晚上,他刚刚在此“香艳”一宿。
房门当时被矮胖子踹坏了,现在还耷拉着半边门框,房里黑漆漆的,一阵悄寂。
他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借着棚顶破洞投下来的微弱月光,李小木隐隐的看到,屋中碎石断瓦、残木折梁都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堆在屋子正中,他格外小心,躲着被“天外飞石”砸出来的那个大坑,蹑手蹑脚的在地上的碎石堆里摸索了半天,终于,他拽到了一截包裹带。
可正要扯出来的时候,突然,身边某处亮起了一点点微弱的光亮,李小木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只见那光芒就在地洞中,且越来越亮,他骇得战战兢兢,悄悄顺手摸过一截断桌腿,啪!一直干瘪枯黄的手扒在了洞边,
砰!砰!
一边一下,只听得“哎呦哎呦”两声惨叫,手缩回去了,
那人的脚步终于停下了,在他的头上来了重重的一记,“奶奶个干孙子的,是你个小兔崽子!”
“是、是!”李小木龇牙咧嘴的赔着笑。
房老头是“八沿门”的匠人,在门派里一直干些杂七杂八的活儿,平时话很少,脾气古怪,和李小木差不多,也不太受同门待见,但弟子们对他多是惧怕,对李小木却是厌恶和嘲谑。大概是“惺惺相惜”,李小木对这个老头儿素来没什么恶感,反倒有事没事的就找他喝喝酒、聊聊天,时间一长,老头儿在他的面前话也多了起来,每次李小木给他灌醉,都能套出来一些自认为有用的东西,比如——
“老房,你说房梁顶瓦那么密实,如何才能抽掉一二呢?”
“围墙砖壁那么结实,怎么才能使之松动呢?”
“石砖泥地那么坚实,怎样才可打出孔洞呢?”
醉酒的房老头都会一一作答,但每次最后都会加上一句,“诶?老头子我干的都是修缮搭补的活儿,你怎么净问些搞坏的事?!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又缠着什么花花肠子……”
于是,从那时起,整个门派里的暗洞暗道就多了起来。
“老房,半夜三更的不睡觉,你在这儿忙活啥呢?”李小木问。
“还不是老二——”
李小木知道他说的是二师叔。
“让我在天亮前,把他宝贝闺女的房子补好,说是近几日要急用——”房老头骂骂咧咧,“鸟个急事儿,又不是备婚房、嫁姑娘!”
李小木心里一颤悠,爷,你不去算卦都屈才了。
“你呢?又回来送死吗?”房老头斜眼瞥着李小木,又抬头用手比量房顶的大洞。
“我这不正要跑路嘛——”李小木讪讪地笑,“可银子和
“就你那点儿蒙人的破玩意儿还算法宝——哎呀,别乱动!”房老头突然急叫,“你不要命啦?!”
李小木吓了一激灵,但见老头儿一把抢过他手里绳带,小心翼翼的弯下腰,李小木借着他手中的火折子才发现,那处竟横拉竖绕了很多细线,他知道这些是匠人正位定梁的墨线,是花了很大工夫才布置出来的。
老头儿从几根细线中把那只小包裹绕出来,交在李小木的手上,“我用了大半夜才测置妥当的,你要是弄乱了,老子掐死你!”
李小木咧咧嘴,“老房,您先忙,我得走了,这要是让他们逮了,以后再和我喝酒,您老就得往地上洒了。”
“等等,我有话问你。”房老头说要和他说话,却把目光停留在棚顶,将一把石钉木钉放在一只木板上,噌!顺着破洞窜上了房顶,
“没,当时我吓了个半死,哪还有心思看那鸟东西,不过——影影绰绰好像是个浑圆的大石头!”李小木抬头见老头儿已经隐没到洞外,再看不见房中的情形,偷偷抓了把石钉木钉放进背包里,这东西珍贵,是老头儿一根根磨出来的,其中又灌进了灵气,锋利异常,所以被房老头儿视如宝贝,李小木讨要过好几次都无功而返,“对啦,啥叫‘天外飞石’?”
“我他·妈还想知道呢——”房老头在上面哼哼道,“估计就是一颗不知从哪儿飞来的破石头,还被老二刨出来,当成宝贝似的藏着掖着,呸他奶奶个干孙子的!”
“对!他奶奶个孙子!没一个好东西!”李小木也咬着牙骂。
“等会下山,过十天半个月再回来吧——”房老头又说,“你摊上的事儿不小,不过等你师父师娘回来,肯定能给你讨个说法。哦,你师父那老东西不用指望啥,但是你师娘一定会护着你,总不会让你吃太大的亏。”
师娘……
这两个字触动了李小木最脆弱的那根神经,没错,正是这个如慈母般的女人一直在心中默默的支撑着自己,让他自由自在的活了这么多年,让他舍不得离开这个亲情淡薄、只追功利的门派。
房老头没动静了,不知又在修补哪处砖瓦。
李小木还在发愣,可就在这时,破烂的房门前已站上了一个人,是那个矮胖子,
“小杂种!你还敢回来?!”矮胖子骂道,声音却压得很低,大概是怕惊动别的巡夜队伍,抢了他的功劳。
李小木瞬间缓过神儿来,“艾师兄,饶我一命,前夜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酒!”
“放你娘的屁!”矮胖子大骂,“你个杂种,谁会同你吃酒!”
李小木心中一动,果然如此,忙一闪身,往后急退。
“二师叔有令,抓住罪徒李小木者,赏一阶灵石一颗,一阶灵药一枚!”矮胖子轻喝。
顿时,他身后的十几个年轻弟子一齐冲了上来——
稀里哗啦!
门楣门槛被撞烂踩碎成一塌糊涂。
面对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同门师兄弟,李小木吓得直往后蹦,可等他瞄了一眼周遭物事之后,嘴角却偷偷扬起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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