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
末语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似乎在一刹那被全部抽光了。
她不知道怎么离开的那个房间,不知道怎么开的门,不知道怎么上的车,正如她不知道她怎么死的……
呵……死了吗?
解脱了呢!
“你的灵魂不属于这里,所以,你注定是孤独终身,现在我要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没有计较是否是那人的过错,末语只是静静的想着,想着她喜欢的那个男子。
也许,是她傻吧!总是自欺欺人。
以为自己将头埋进土里就看不到了,可终究是她强求了呢!
想起那个紧紧抱住伟的男子,挑衅地看着门外的她,似乎是故意的呢!
可……她只是想要更多的温暖而已啊!
连这些都要剥夺吗?
她果然还是天真了,伟并不爱她啊……
她走了,就可以让伟得到幸福了,是吗?
呵……算是她在那个世界做的最后一件好事吧……
说起来,这不是她第一次的成全呢!
她做的得都驾轻就熟了呢!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像被钻了个大洞呢?
好多的血啊……
又是一个骗局吗?
又是为了她这种可以赚钱的能力吗?
没关系吧……至少,他们曾经还是需要自己的啊……就算是假的,她还是感到幸福了,不是吗?
应该知足了啊,去哪也都没关系了……
还魂
“小姐醒了!醒了!快,快叫大夫!”
不一会儿,末语便发现身边的一切已经是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些,她都有在电视上看到过,可陌生的是,这些,她的生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
呆呆地看着抱着她的男子,为什么还这么伤心呢?她不是已经醒了吗?
抬眼看了看停在床前的几个男子和女子,古代的男子有穿裙子的吗?
为什么这里的女子这么高大?英气有余,可温柔不足呢?
“语儿,我的语儿啊……快看看爹亲啊……”
木木地看向面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男子。
虽然花了妆,可还是看得出来男子长了一张祸g脸,就是给她的公司做的代言人也不一定有这男子的一半美丽,对,就是美丽!
“你是谁?”
末语的语调毫无起伏,慢慢地开口问道。
“这是哪?”
身边的人已经惊讶得瞪大了双眼,个个默不做声。
“我是谁?”
感觉抱住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末语机械地低了低头,又看向面前的男子。
“疼!”
若不是她微微皱眉的动作被男子察觉,可能他都要认为她并没有痛觉了。
“大……大夫……”
男子抖着手放开末语,一把拉过一边的老妇。
“快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男子站起身,将位子让给那个老妇。
老妇搭上末语的手腕,静静地皱眉沉思一下,这才站起身,略略欠身。
“回正君,怕是大小姐跌下马车,摔伤了头,这……这是失了魂了呀……”
闻言,男子的身体微晃,立刻,一边一个英气十足的女子连忙上前扶住。
“七大夫,这可有治法?”
女子安抚好怀中的男子,锐利的目光s向一边战战兢兢的七大夫。
“这……这病,恕老妇医术微薄,恐不能……”
“便是可能一辈子都治不好喽?!”
脸色青白的男子稳住自己的声音,泪水再次滑出。
末语倚在床柱上,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隔着一层玻璃,看得见,听得见,可触不到,融不进。
心空了,感觉都已经迟钝了,虽然房里都是悲伤的气息,可她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只是一片空洞……
看着英气女子遣退下众人,独留下那名男子,末语也隐约知道了面前这两人的身份了。
“孩子,你叫末语,是我和末清家主的孩子,你今年十五岁了……”
说到这,泪水流的更急了,同坐在床沿的末清连忙安慰。
“唉……”
末清接着男子的话。
“这是你的爹亲,萧南,三天前是你成年的日子,未曾想,去寺庙祈福的路上,你摔下马车,昏迷到现在……”
名字没有变吗?末语静静地想,从头到尾未发一言,拜身边那个兴趣奇怪的秘书所赐,她也读了那些小说,但也仅仅是读,并未放在心上。
呵呵……还要谢谢她啊,否则,她还真是不能理解这样的一个颠倒的世界呢!
听这个新娘亲细细地解说,末语也慢慢地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大体情况。
她这个身体所在的国家是津国,除了十几个小国之外,还有两个和津国同等实力的诏国和涅国。
而她所在的这个家,是当地一个不大不小的普通商家,经营着几家绸缎铺子,生活也倒是富足。
末清是家主,白手起家,和萧南算是青梅竹马,订的是娃娃亲,成亲后,末清很是疼他,便只纳了他一个正君,也只生了末语一个女儿。
这里的男子生子甚是危险,欢爱后若是不服用绝孕汤,便容易怀孕,三个月后,下腹便慢慢肿起,直至彭成个球状,生育时,肚脐便会开口,而胎儿便是从中生出,过程极为痛苦,若稍有差错,便易卡在半路,一次多是一尸两命。
当然,这些不是末语问的,而是末清说的,她一回忆到萧南生下末语的那一刻,便是一阵心悸。
从两人的言语间,末语看得出,她这对父母算是极为恩爱的一对,而且才学各方面也是较为过人的,可生出的这个女儿便不是这么回事了。
懦弱,胆小,怕事,寡言,就可以形容末语这个身体的前主人了。
末语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x格,但寡言,看来算是遗传这个身体的特质了。
习惯
基本上,末语都是闭口不言的,但她还是抵不过那个似乎是用水做的爹亲,几乎是见她一次便要哭上一次。
在第三次爹亲红了眼睛了时候,末语微微叹了口气。
“爹亲,女儿没事,别再哭了……”
开口的后果是,爹亲哭得更凶了,不过这次是被感动的。
可以下床以后,末语便逛了逛这个不大不小的称为家的地方。
比现代别墅的占地大了一倍的占地,分为前后两个院子,前院待客,后院住宿。
末语住的是西院,而家主则在东院,南院是客房,北院则多是仆人居住。
东西两院之间,有一个小花园,似乎是为了萧南,特意挖了一个不小的荷花池。
托着腮,末语静静地坐在池边的青石上,视线落在娇艳欲滴的荷花上,双眸却并没有焦距。
自她醒来,已经是一个月了。
一个月了啊……
末语抬头看向蓝的清澈的天空,感觉好模糊,好像在做梦……
“小姐,日头大,该进屋纳纳凉了。”
身后站着的,是她十岁时,娘亲意外救的男孩,现在是她的侍从,林希,比她大上两岁,也算是尽职尽守。
末语低下头,点了点,起身向院子走去。
终究还不是她的侍从,便也没有约束林希的权利,多是林希说什么,她便做什么。两人之间,从来就只有一个在说,一个在做。
末语或许是天生的劳碌命,前世从没有睡懒觉的权利,也没有那个时间。
她总是在忙,为了养父的公司,为了想实现周游世界梦想的哥哥,为了喜欢名牌和宝石的姐姐,为了喜欢收集限量版游戏的弟弟,为了……
睁开眼,末语没有起身,外面的天色还是暗的,四周很静,隐约有蚊虫的声响。
现在的生活,曾经是她总是在期盼的,因为她总是没有假期,前前后后的男友总是埋怨她的忙碌,埋怨她的忽略,只有伟……
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末语的嘴角隐隐上翘,看上去却是那么苦涩。
温柔,是多么残忍的武器啊!欺骗,又是多么彻底的伤害……
洗漱过后,末语便径自向院外走去。
昨天,爹亲又来看望,便顺便提出要出去走走的意愿,爹亲一阵欣喜,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末语空洞的心有了些许的温暖,看来,她还是让这个慈爱的父亲担心了呢!
末语没有让其他家仆跟随,只带了林希一人,便上了街。
出门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看见了繁闹的街市,到处都有小贩的叫卖声,宽阔的街道两边,大大小小的酒楼店铺林立。
倒是一派祥和啊!很是单纯的幸福呢!
一路走走走停停,左逛右转,末语的心情难得的感到了些许的轻松。
也许,是原本奢望的生活一下子摆在了眼前,还是不敢相信吧!
这里,她也许可以获得她想要的宁静也说不定。
本就敏感的末语感觉到身后微喘的气息,定了定神,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茶楼,迈步走了过去,而身后的林希也连忙跟上。
找了个窗口的雅座,末语慢慢坐定,看向仍站在一边的林希,拍了拍不远处的座位,轻轻开口,“坐。”
林希惊讶地看着这个失忆后便变了一个人的小姐,这还是她醒来后,第一次跟他说话呢!
见林希一脸复杂的坐定,末语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动,只是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似乎她以前是这绿意茶楼的常客,没有吩咐,上好的茶水和甜点便很快摆上了桌。
末语推了推一碟甜点和茶杯,示意林希自便,而她调向茶楼窗外的视线没有发现林希已是一脸的泪水。
“你这贱货,要不是你那病死的爹还留下点钱,我早就让你去接客了,怎么?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贱货,敢跑,看我不打死你!”
下面正上演着烂俗的逼良为娼的戏码,末语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仍是面无表情。
四周的人群只是围了一层,全身没几处完好,全都青紫的少年被一个中年男子拳打脚踢着。
倔强的咬紧下唇,眸中尽是不甘和愤怒。
“叫你偷东西,叫你偷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孤儿院的阿姨总是减少她们这群孤儿的伙食,而每次的捐赠却都不见了踪影。
比她小的苹苹营养不良,擦地时昏了过去,末语知道是因为苹苹中午被罚了,没吃午饭。
晚上趁着夜色去偷了两个冷馒头,却还是被发现了。
迅速的掰下一块塞进嘴里,将剩下的放进苹苹的手中,末语便向院门跑去……
那次,她被打了大半夜,直到院长阿姨的手打累了,才罢休。
第二天,她便病了,发着高烧,呼吸微弱,朦胧中,感觉有人抱起她,然后是一阵颠簸,之后,便被放在一个软软的地方,沉沉地睡去……
昏迷了一个星期后,她才知道,她被尧家收养了,成了尧家第二个女儿,她不知道被收养的原因,只知道,她被救了,所以,她,该还!
心中感慨着自己的放不下,末语又紧了紧手上的力道,那中年男子疼的哇哇直叫。
“我买了他,卖身契拿来!”
没有费多大的劲,末语便拿到了少年的卖身契,兴许也是知道这样的少年不适合在小倌馆里吧……
末语却不知道,她的出现,让现场的所有人一阵的呆怔,而她的目光,让那个中年男子一阵腿软。
可末语从未看过自己这个身体的相貌,也不曾在意他人的眼色。从头到尾,除了微闪杀意的黑眸,整张脸都是冷的,毫无表情。
示意身后的林希扶起地上的少年,末语不再说话,转身便走。
幕后
少年说他叫茗儿,向爹娘报了声,便收下他做了仆人,而卖身契,早已给了茗儿,留下,是他自己的决定。
时间总是流逝的非常快,偶尔出门,大多都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看书,写写字,弹弹琴的末语终于还是结束了这样闲暇惬意的生活。
末家的几家绸缎铺快被打击的倒闭了。
第一次踏入娘亲的书房,末语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这个家有多少人怀疑她,但,她不在意。这一次,算是她回报那个如水般的爹亲的温柔和宠爱吧!
毫不意外的看见了娘亲脸上的惊异和欣喜,末语没有停下。
“……如果这样做都没有多大作用的话,就只有另辟蹊径了。娘亲,末语还是希望您试试看……”
起死回生的办法和步骤都说的很清楚了,做或不做,已不是末语能够决定的了。
一月后,整个郓(yun)城便传开了,这原本濒临倒闭的末家的清南绸缎铺竟意外的化险为夷,现如今,反而更是生意红火了。
末语细细地翻着手中的账册,虽仍是面无表情,但眸中明显已泛着笑意。
“小姐,该喝粥了!”
一个清灵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末语抬起头,眸中的笑意已经微敛,但面部表情却放柔和了很多。
“辛苦你了,茗儿。”
“没有,小姐,林希哥哥要我一定要盯着你,准时喝粥,准时就寝。”
茗儿微微嘟嘴,可爱的瓜子脸被弄成了包子脸,看得末语也不禁嘴角微翘。
茗儿怔住,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难得一见的笑容。
小姐的相貌不同于时下的魁梧女子,而是介于男子与女子之间,就算平时面无表情,那张脸也足以使任何被她看到的男子脸红心跳,更何况是她微展笑容的时候呢?
“茗儿……”
“啊……小姐,茗儿走神了。”
末语摇了摇头,生了这张祸水般的脸,她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前世的她,面容也顶多算是清秀端庄的,在那个美女泛滥的世界,她g本不足为奇。
可在这以女为尊的世界,如此y柔美丽的长相便是极为突出了。
心下微微叹气,至少,还有一个爹亲比她美丽,否则,她还真是“寂寞”啊……
对娘亲的店铺,末语只是运用现代的管理程序和观念进行了一系列的更新和改革。
伶俐的伙计,周全的服务,全新的装潢,还有各种新奇式样的成衣展示,再夹杂一些小福小利,一时间,客源便是源源不断。
即使如此,末语仍没有接管家业的念头,只是把闲暇时间用于查对账簿,为娘亲出谋划策,心甘情愿的做了个幕后工作者。
眨眼,便已是半年,告别了炎热的夏日,短暂的秋风,迎来了严酷的寒冬。
末语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她本就是个耐热怕冷的主,未想,这个身体也不好伺候。
昨个熬了夜,打发已经累的眼皮打架的茗儿和林希下去就寝后,末语便是一直在设计着即将上市的冬装,忽略了未添炭块的火炉,结果,待到她结束,身子已经被冻僵了,当晚,便是一阵高烧。
现在,她可是偷偷趁着茗儿熬药,林希送大夫,熬了一夜的爹娘去休息的时间逃出来的。
既然已经承诺今天将图纸送到绣工坊,便不能拖欠,平时也都熟识末语的绣娘需要她的细致解释和监督,这也就无法取代,只能拖着病体上路。
唉……希望回来后,他们能饶过她……
岑天
因为冬装的设计较为复杂,和绣娘商量的大半天,才定下具体的制作流程。
末语扶着抽痛的额头,虚着步子走出绣坊。
天色已然不早了,狭窄的巷子积满了厚厚的白雪,拒绝了车妇的搀扶,末语慢慢地踩着积雪。
“咯吱”的声响轻轻地打在心头,末语低头微笑。
前世的养父虽然总是让她学很多很多的东西,可偶尔,也会让她休息。
那一次,准备去加拿大的哥哥带着她去看了人生中最美的一场雪,那年,她十一岁。也是她那一生中看过的唯一一场雪。
南方的天气总是温和湿润的,她始终没有等到它下雪的那一天。
“啊!”
突然的,末语的脚被绊了一下,一个踉跄。
挑了挑眉,末语转身看向地上那个突起,虽然被雪严密的盖住,可还是隐隐透出了黑色的外衣,是个人呢!
“语儿!可急死我了,你到哪儿去了?不是说了不许下床的吗?”
刚进门,就被守在门口的爹亲给抓住了。
末语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一脸焦急的爹亲。
“女儿没事,让爹亲担心了,女儿这就去躺着!”
“这是谁?!”
萧南正了正脸色,皱眉看向车妇抬下的黑衣蒙面男子。
“女儿半路救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末语打着哈哈,暗地使着眼色让车妇离开。
“爹亲放心,那人一醒,女儿便让他离开。那……女儿就先告辞了……”
浑身的烫热让末语明白得立即离开,否则,这如水的爹亲又要泛滥了。
虚弱地躺在床上,末语哭笑不得看着面前两张哭得小花猫似的脸。
“我这就喝药,快别哭了……”
“呜呜……那小姐……嗝……小姐要保证,下次不许再这么做了……”
一向温和的林希难得的冷了脸,死死地盯着末语,一边的茗儿则是赞同的连连点头。
“好好好,我保证,我保证……”
忍着恶心感,末语硬是一口气将苦死人的药灌了下去。
药效发挥的很快,末语的眼皮开始打架,可仍旧强撑着看向一边守着的两人。
“我带回来的那个人,给他换身衣服,叫七大夫看看看,找信得过的人照顾他,不要让其他人嚼舌,知道吗?”
“小姐,放心吧……小希已经吩咐下去了,你就安心休息吧……”
开始模糊的意识让末语的面容变得柔和,低低地开口,“不愧是我的好小希……”
林希红着脸定定地看着床上那人娇美的睡颜,心跳如雷。
小姐,是在夸他吗?心里涨得满满的,小姐原来都有看到他啊……
一连睡了一天一夜,末语的病就已经去的差不多了。
看来,她到了这个身体以后,还稍稍改变了这个身体的体质呢!要知道,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可是三天两头的生病啊!
处理好近两天积累的账务,末语吃过午饭,便带着茗儿走回院子。
因为考虑到工作狂一样末语需要侍从的随时照顾,末清便做主在西院又建了几间小宅子,供林希和茗儿居住,而那黑衣人,则是住在了剩下的那间空屋内。
“他怎么样了?”
末语坐在屏风外,慢慢地喝着茶,看向坐在对面的七大夫。
“这人中了毒,不过还好,老妇手上正好有药材,外伤大多都没什么大碍,这些日子就该醒了!”
“好!”
末语淡淡的给出评价,却让对面的七大夫受宠若惊。谁不知道这末家的小姐惜言如金,但现在这小姐竟然还称赞了自己,她没做梦吧!
接到末语的眼色,茗儿走上前,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七大夫。
“这是小姐给你的资助,助你扩大药铺的经营规模,银票下的是小姐给你的一些建议和药方,你可以按这个做,有什么问题,差人来问便可。”
七大夫抖着手,红着眼就要跪下,却被早已料到的末语一把拉住。
借着劲让七大夫站起身,末语微微皱眉。
“我不喜人跪,你先下去吧!”
送出了七大夫,末语走进屏风后面,细细地打量床上的人。
倒是生的俊朗,放在现代,绝对是个人见人迷的酷男一个,可若生在这里,便是丑了。
让林希给他换了药,细致的吩咐好了,末语起身走出了屋子。
迟早要离开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熄了灯火,末语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脱衣正准备上床,突然,眼神一凛。
“不坐下吗?”
重新扣好腰带,末语坐在床沿,对着东窗的方向冷静地开口。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声音有着难掩的杀气,整间屋子顿时降了好几度。
“末语,一时兴起。”
一身白衣的男子出现在茶桌前,月光下的他显得更为冷峻。
“伤好了,就离开吧!”
末语眼前白光一闪,颈间已多了一把剑,泛着冻人的冷意。
皱紧双眉,末语的表情仍没有太大的变化,抬眼看了看持剑人。
“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男子显然没有料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女子会是这种反应,手中的软剑滞了滞,又收了回去。
“我叫岑天。”说着,末语手中多了一块温热的白玉,“凭此玉可以到天韵楼来找我!”
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白玉,末语细细地m索,玉上纹着一个似水流又像祥云的图案。
可疲累的神经不再支持她的深入思考,瞥了一眼打开又被关上的窗户,末语和衣入眠……
过年
半年了啊……
末语淡淡地看着皎洁的圆月,呵呵……不知道那个世界是否有人会想她呢?是她贪心了!
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是有新年的,时间也是和原来的世界相差无几,倒是挺符合平行空间的定律的。
“家宴准备好了,小姐,大家都在等你!”
林希走入院中,那一刹那,他有种触m不到小姐的感觉,总是这样,平时的小姐虽然冷淡,可对待身边的人却有着深沉的温柔。可面前的小姐太不寻常了,让人忍不住要打破这份静谧。
“恩。”
末语转身,方才的苦笑已经收敛,看向林希,月光下的他更显得出尘,以前她还是不太相信这世界上有可以用美丽来形容的男子,可来到这里,她感觉自己以前的审美观真的是要上一个层次了。
发觉末语一直看着自己出神,林希的脸上染上红晕,低了低头,却没有出声。
“呃……”
隐约听见有些杂乱的脚步声,末语这才回过神来,第一次尴尬地m了m鼻子,移开视线。
“走吧!”
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末语快速地离开了小院,倒是林希嘴角微翘,眸光泛柔,紧随其后。
“哎呀,语儿,你上哪去了啊?到现在才来!快,坐这儿!”
刚进门,萧南便嚷了起来,可抱怨的语气中带着宠溺,坐在上位的末清则是一脸的微笑,不发一语地看着自己的正君。
“让爹娘久等了。”
末语做了个揖,习惯x的拉身后的林希跟着坐下,却发现受到了阻碍。
“怎么了?”
末语回头,疑惑的看着林希。
只见林希低着头,死死地盯着鞋面,嫣红的耳垂泄露了他的羞涩。
“这是家宴,小希在一边伺候着就好!”
末语皱了皱眉,视线转向站在一边的茗儿,只见他也是低头不语。
眸色沉了沉,末语看了一眼上位仍旧沉默的娘亲,却发现她的眼中闪着笑意,只是看向同样笑着的爹亲。
嘴角微挑,末语伸手拉过林希,一把按住他坐在旁边,又拉过茗儿,重复了同样的动作。
第一次眉角弯着看着局促的两人,末语心中漾着尘封已久的温暖。
“你们是我所认同的家人,以后都同桌吃饭吧!”
说完,末语坐定开始动筷,她知道那两人总是对她十分恭敬,但过了头,就是生分了。
呵……是过年的气氛吗?
说实话,她前世的新年从来都是在公司度过的,整栋冰冷的大楼中只有单薄的灯光陪伴她。
唯一的温暖,应该是伟吧……请她吃了一顿西餐,虽然因为工作,她经常出入西餐厅,可,那一次,她没有工作,没有职业的面具,只有淡淡的温暖摄入心扉,算是她的贪念啊……最终那份温暖……怎么又想到这个了?!
摇摇头,末语继续吃饭,时不时常的给身边她所认同的家人夹些菜,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难得的,她的嘴角也始终保持着上翘。
家里的其他仆人几乎都被末语遣回家过年去了,所以,这一晚,是实实在在的一次家庭聚会了。
破天荒的,末语露出了些许顽皮的本x,抱着大捆的烟火p竹,分发给在场的众人。
“爹,娘,开心吗?”
“恩……”
萧南和末清点头微笑,眼中溢满了温柔。
“你们呢?”
转身看向林希和茗儿,末语偏了偏头,略显孩子气的动作让她的气质变得从未有过的活跃。
“恩,恩!”
两个少年连连点头,眼中隐隐闪着泪光。
请帖
新年新气象,果然不错,但对末语来说,也仅仅是时间的流逝,虽然其中隐约带着些许的不同,但……
末语低头暗叹,平凡的生活还是奢求啊!
末清虽也是个为商之才,但毕竟她的希望也仅是守成而已,并未想过要把这几个绸缎店铺发展壮大。
可总是事与愿违,看着现在已然生意旺盛的店铺,想不发展壮大都不行。
“还是让女儿去吧!”
从不希望身边的人为自己为难伤神,尤其是家人,末语也只能主动开口。
“语儿,娘知道你不喜人群,这事就暂缓了吧!”
“娘是不相信女儿的能力吗?”
末语抬起头,仍显稚气的脸庞上闪着坚定。
末清未作回应,她知道,自从女儿一年前意外醒来后,人已经彻底的改变,无论个x或是言行,不是不看好这种改变,但这些改变让人分外心疼和担心,只要仔细的观察,就会发现这个女儿眸子的深处有着浓郁得无法化开的悲伤,她不知道这是为何,但正如南儿所说,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们的女儿,这个世上唯一的骨r!他们也绝不会再让她有一丝一毫受伤害的机会!
末语不明白一脸凝重的娘亲在想什么,只是她眸中的深沉让她担心。
“娘!”
末清被唤回神,看到面露担忧的末语,脸色瞬间变得柔和,她的女儿啊……
“既然你心意已定,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这些天来,郓(yun)城里最热门的话题便是那末家的绸缎店铺的少主出面开始着手开办各式的分店。
要说这个末家少主啊!那叫一言难尽啊!
据说一年前她意外摔下马车后,昏迷了好几天才醒过来,可这人醒了,却把什么都忘了,这还不算。
忘了是一回事,但人也换了个样子,不是说她变了模样,不过,人也的确是变得愈加美了!咳咳……走题了,这少主不再是以前那个畏畏缩缩,胆小怕事的主了,现在不但聪明伶俐,而且看人的目光也变得锐利,听说那梦乡楼的老鸨都被她吓得乖乖把手下的小官送出,瞧见她身后跟的那个蒙面的蓝衣男子了吗?那个就是,即使看不见脸,就那眼神也煞是勾人……
咳咳……又走题了。
去年末家的店铺差点倒闭,还是这少主出面摆平的呢!只是短短的几天停业,待开业后,那景象就大不一样了!
你说,有谁不想穿美美的衣服,还没有重复;有谁不想听到舒心的赞美,还是恰到好处;有谁不想……呃……反正,那少主也仅仅是在幕后,从未真正接手每个店铺的生意,而现在,眼看这生意是越做越大,搞得当地的父母官都是怨声载道,抱怨她也要等的排队才能拿到成衣,所以,这官大于民,几番明令暗示,这少主也只能出面,亲自接手扩大规模的店铺了……
“这少主……叫什么名?”
听到水纱帘后传来低沉细润的嗓音,老妇只觉得浑身一阵的冷汗,话说她也只不过在酒肆里用嘴皮子赚点饭钱,未想,一大早便被一个黑衣人带来这像是g殿的房子里,要她细致交待这郓(yun)城里最近风风火火开分店的那末家少主的事,听这语调,可不是什么可以得罪的主啊!
“她……叫末语,年末的末,语言的语。”
“亦!”
老妇的身边突然冒出一个蒙面的白衣人,吓了老妇一跳,那男子对着水帘中的人行了个半跪礼。
“给这老妇十两金子,送她出城吧……”
“是!”
话毕,帘外已不见人影。
微敞开的门让一丝春风不经意地吹入,将朦胧的水纱帘掀开了一角,只见帘内的贵妃椅上倚坐着一个微闭双眸的白衣少年,细滑的肌(耽尘行)肤,如扇的睫毛,娇嫩的樱唇,实在是个如画中走出的如仙般的人儿。
可待水帘恢复平静后,隐藏在浓浓的睫毛后的黑眸猛地睁开,霎时,冷光流转,整个内室的温度顿时下降,可很快,冷意消失,眸中已是一片媚意,方才的谪仙感觉已不复存在,只留一个冷媚的妖j!
“梦乡楼?”
末语手拿绣着金丝菊的大红请帖,疑惑地眯了眯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身边的茗儿。
自发现茗儿对经商感兴趣后,前世习惯用秘书的末语,便不再让茗儿整天围着厨房转了,强拉着他一起进了店铺,做了自己的助理。
虽是一年前的事,但归功于末语的好记x,她知道茗儿的生身父亲便是死在了梦乡楼,而茗儿自己也是差点成了那里的小倌,整个郓(yun)城有那么多的酒楼,却偏偏要约在这个敏感的地方,这个叫炎风的到底要干什么!
察觉了末语的沉默,茗儿的视线飘向她手中的请帖,熟悉的三个字映入眼帘,瞬间,茗儿的心里涌入一股暖流。
不晓得小姐有没有察觉到,自过年后,小姐便不再那么冷淡了,至少在面对他们这些她所认同的家人面前,她开始变得有温度了,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也开始有了变化,而她的心中所想,在他们面前,也是极为好猜的。
“既是贵人相请,小姐就去一趟吧!茗儿早就不在意了!”
“呃?!”
末语愣了愣神,看着小姐百年难得一见的样子,茗儿已憋不住笑意,他实在不想这么形容小姐的,可……小姐的样子真的是,呆呆的,好可爱!
“哦,好!”
迅速回过神的末语没有追究茗儿一脸诡异的笑容,放下手中的请帖。
“茗儿,回去告知爹娘和林希一声,就说我今晚有约,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用饭了!”
“是,小姐。那茗儿就先告退了,那……”走到门口,茗儿突然回过头,目光水润,“小姐大病初愈,还是不要贪杯的好……”
“好……”
静静地看着快步离去的茗儿,末语不知道,她的脸色有着她没发觉的柔和和宠溺。
如果,末语知道这次的赴约竟是如此收场的话,估计,她会千方百计的推辞掉吧……可……命运的轮盘什么时候会顺着人的心意走呢?
梦乡
梦乡楼,算是郓城中数一数二的小倌楼了,在这里,你可以找到各种类型的小倌,是要清秀出尘的,还是要妩媚妖艳的,都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但同时,也意味着,你的腰包一定要是鼓鼓的,虽然出楼后绝对是瘪的,但你的脸色也绝对是好的。
前世里,末语并不是没有接触过这类声色场所,倒是因为私生活很是开放的姐姐看不惯她一天到晚泡在公司和文件里,经常逼她陪同去一些地下迪吧,虽说有点被里面的群魔乱舞给吓着,可她还是很开心,毕竟,那是唯一可以和姐姐说话的机会……
暂时将烦乱的思绪抛诸脑后,末语起身下车,整了整身上的深紫长袍,这是林希特意从家里跑来给她打理的。
呵呵……想到小希在看见她后的一脸呆愣表情,还真是令人愉悦!
“哟,这不是莫大小姐吗?快快请进,贵客可是早在雅间等着呢!”
老鸨显然是金钱至上型,以前的末语便不好得罪,现在身为清南绸缎铺少主的末语更是要奉为上宾了。
“还请爹爹带路。”
即使这里的浓香让末语极度不适,但也仅仅是皱了皱娥眉,面容沉静地跟随在扭姿作态的老鸨身后。
不愧是郓城里数得上的小倌楼,即使楼下一阵喧嚣,可三楼的雅间却很是宁静清幽,别有一番风味。
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和凌厉,(耽尘行)末语静静地站在茶几前,看来这个炎风倒是将她查了个彻底。
末语只是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说实话,她虽然欣赏古色古香的家具,但还是更偏好现在方便又实用的家具,就像她为家里几个人设计的多用式橱柜,沙发和挂式衣架一类的。
想到这里,末语不禁考虑茗儿的建议,虽说她并不是很j通设计,但毕竟在业余之时学过画画,把现代的一些便捷的东西设计制作,再运用到这个世界,其中的商机还真是不可限量啊!
忽然,一阵清越的弦琴声,低低吟诵着不知名的曲目,末语只是微微一个愣神,很快又恢复了一脸的冷淡,但身体已自发地坐下,顺手倒茶细细品了起来。
曲子是一个接着一个,而茶,末语则是喝了一杯接着一杯,等到琴声消失,末语才暗自苦笑,还是警惕不足啊……
朦胧的帘后慢慢地走出一蒙面男子,一身白绸长袍,修长的身影掩去了照在昏睡在茶几上的末语的灯影。
只见那人渐渐走近,寂静的房间里几乎能听见他越发变chu的呼吸。
“是你送上门来的!”
男子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轻轻抚上末语的侧脸,细致却又极慢地m索着,手下的滑腻触感明显让他原本冷凝的眸色越加深邃,那只手正渐渐地下滑。
“我改变主意了,末语……”
已经暗哑的嗓音贴近末语朱色的耳垂低低发出,一个旋转,茶几上昏睡的某人已经落进了男子的怀中。
“杀了你,真是可惜了,不如……做我的人吧……”
用空出的一只手猛地掀开隔断的幕帘,只见内室的摆设极为简单,却也极为符合它的环境。
一张足可以容纳五人的方形木雕大床正对着幕帘,顶上是一个圆形的紫纱帐垂在床的四角,大床的右前方就是刚才男子演奏的古弦琴,其他的便是窗边的一株盆栽和一个用屏风隔开的洗浴间了。
将末语轻轻放在那张夸张的大床上,男子拿下脸上的面纱,俨然就是那个如妖似仙的男子——炎风。
像是在鉴赏一个上好的瓷器一般,炎风动作极慢的一件接着一件地脱下末语的外袍,夹批,中衣,内衬……
炎风只觉得自己的耐心在逐渐地流失!“嘶!”最后一件内衣被炎风猛地撕成了碎片,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他心脏不受控制地顿了一下。
眼前那安详的睡态却让人意外的不再感觉这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美丽的面容上已没有了冷淡,只余下化去疏离的柔和和隐隐的脆弱!
白色的四方肚兜险险地盖住了她小巧却已初显丰润的x部,白皙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红,这一切对于炎风来说,都是从所未有的考验,就算他极为厌恶女人,可面对这个只是初次见面的末语,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占有欲。
伸出手扯下那抹白色,轻轻地吻上那片酥x,炎风心头的野兽在不断地叫嚣,可为了以后的计划,还是用他过人的理智强行压下身体的欲念,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
爬上床,炎风脱下身上的衣衫,(耽尘行)与已然半裸的末语贴合,凑上她的唇,以口喂进一颗朱色药丸,然后又含了从散落的衣堆里拿出的一瓶药水,也喂进了末语的口中,之后便侧开身。
末语的意识开始清醒,可不到片刻,又开始模糊起来,身体开始变得燥热,浑身无力,可紧绷的神经仍旧隐约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清香的茶水,嘴中的甘甜,明显是两种不同的东西,现在真是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察觉紧贴在身上的温热身体,末语唯一那g紧绷的神经还是断了,本能地贴向了那人。
炎风满意地看着面露迷离和渴望的末语,顺从地送上自己的唇,虽然仅仅是吻,但已经近乎风暴般的索求,直至末语几近窒息,炎风才不舍地放开她的唇,可他的吻仍不断的向下,留下一个又一个深红的梅花般的吻印……
引导着末语的唇也在自己的身上印下吻痕,炎风这才满意地按下末语颈后的昏x,拥着她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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