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是个多重人格患者,从不知几岁起,顾祁浩发现苏平会突然性情大变,过一阵子又恢复原状,并且完全忘记性格改变时发生的事,一度让顾祁浩觉得难相处,想渐渐疏远他,可後来顾祁浩发现,当苏平性情改变後,彷佛完全换了一个人,他只需要把他们当成完全不同的个体,就能正常地和苏平相处了,甚至还会有自己又多了一个小玩伴的错觉。
可顾祁浩也发现,随着年纪的增长,苏平内心的人格越来越多,目前已知的有从小就出现的小男孩──苏苏,苏苏一直维持着约莫四五岁的年纪,所以肯定不是主人格,让顾祁浩困扰的是,目前有两个人格个性迥异,年龄却相似,一个就是令他十分头痛的小平,个性阴沉,话不多,另一个则是最常出现的瓶子,个性开朗,平时苏平都是保持瓶子这个人格。
顾祁浩无法确定小平和瓶子谁才是主人格,瓶子虽然好相处,和他待在一起也特别愉快,可他总觉得苏平是突然到了国高中阶段,才变得开朗起来,以前的个性虽称不上阴沉诡异,可苏平从小一直是比较胆小安静的性格,突然的巨大改变让他无法相信瓶子是主人格,然而他更不愿意接受小平才是主人格这件事,每思及此,他也只能痛苦地作罢。
「瓶子,过两天你生日了,有没有想要什麽?」顾祁浩拎着颗篮球,正在玄关穿鞋,边漫不经心地问着在客厅学习的苏平。
苏平放下笔,朝顾祁浩瞥了一眼,思考良久後道:「想要有自己的房子。」
顾祁浩嗤笑,转开门後回头对苏平笑道:「这你可能要跟我爸妈要去了。我去打球啦!晚上想吃什麽?给你带回来。」
「都行。啊,对了!我要饮料。」
顾祁浩正色道:「不行!你昨天才喝过。我走啦!」
苏平张口还想反驳,顾祁浩却俐落地关上了门,巨大的撞击声过後,整间屋子突然陷入宁静,苏平讷讷地看着门口,脸部一沉,嘴角竟勾起一抹苦笑。
一道成熟而严肃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响起:『你别老让瓶子替你扛所有事,这样下去啊,顾祁浩认识的就只剩瓶子一人而已。』
是苏平的第四个人格,只存在在苏平内心,还从没在其他人面前出现过,苏平都管他叫哥哥。
「我知道……可你们不是都说了会帮我吗?我还需要点时间……」苏平拿起笔,随手翻了翻桌上的习题本,「顾祁浩他……不喜欢我。」他垂着眼,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他喜欢我!!』苏苏稚嫩的声音在一旁嚷着,後头似乎还想说些什麽,却遭瓶子打断:『喜欢你也没用!小平已经长大了。』
『哼!』苏苏倔降地用鼻子喷了一大口气,随即没了声响。
『小平,我们会一直陪着你,可再过一年,你也要成年了,苏苏和瓶子他们都不会长大。我虽是大人,却没办法出现在人前,你必须要在和我们共存的前提下,不失去自己。』
「哥,我都知道。」
这个被称作哥哥的人格其实是最一开始就存在在苏平内心的,从小就扮演长辈的角色,给了苏平许多建议,他的话自然在苏平心中占有很大的份量。
『我让瓶子一个月不出现,一个月後,如果你还无法好好和人相处,我们不会再把身体还给你。』
严厉又低沉的嗓音让苏平浑身窜过一股电流,心脏突然急速跳动着:「别、别这样!」这种紧张感和他当年失去双亲的情绪相似。
看不下去的瓶子连忙跳出来缓颊:『哥哥只是在吓唬你,没事的,我们都在,你可以随时找我们商量。』
苏平的人格间记忆是没有互通的,也就是当瓶子出现时,只有瓶子自己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虽然他们能在脑内沟通,可透过口述的差异还是挺大,这让苏平格外焦虑,毕竟他平时有大半时间没有参与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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