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开你的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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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玉麟并非是没有想到给何芷晴打电话。早上，她打过一次，没有接通。中途准备再打的时候，柳主任交给她一大叠案卷。“这些合同我希望你在今天内审完。”柳主任撂下这句话就走了。方玉麟一忙起来就心无旁骛了。
天啊，那么多。怎么最近事务所生意那么好啊！方玉麟脑袋发懵。今天她还要去为蒋曾办理提保候审手续。自那天晚上在书房和方守瑜剑拔弩张地对峙后，方守瑜并没有叫方玉龙请几个保镖看着她，也没有特别限制她的行动，甚至自那晚后，这段时间她就再没见过爸爸。而蒋曾的案子也有了转机，上面允许提保候审了。很明显，方守瑜妥协了。方玉麟把他理解为做贼心虚。
只是妈妈沈慧珠时不时打个电话，要求她搬回家住，尤其强调周末必须回家。爸爸和哥哥拿她没辄就搬出妈妈来了。方玉麟是不会屈服的，谁威胁她都不行。她不想搬回家住，但又不忍拂了妈妈的好意，反正最近何芷晴都不允许她到大白山去看她，所以方玉麟就答应了妈妈。连续两周周末她都在家里陪伴妈妈，陪妈妈去spa，购物。方玉麟给沈慧珠挑了一大堆时尚的衣服，又半哄半骗地让妈妈穿上，这不，一个优雅的贵妇人的形象就出来了。看起来足足年轻了十岁！
不知道方守瑜哪根弦拨错了，竟然跟那混血儿有染！这样的妈妈不爱，却勾搭那个不伦不类的半洋鬼子！爸爸真是被鬼迷了心窍。还不知道方守瑜跟那女人断了没有。这两周来，方守瑜都不在家，说是到澳洲考察去了。方玉麟怀疑爸爸撒谎，故意不回家。她悄悄问了市府的副秘书长，方守瑜果然去了澳洲，时间是半个月。
这样也好，方守瑜走了，没人管着她。爸爸不干涉她，哥哥就更管不了她了，方玉麟乐得倒是很自在。沈慧珠一个人在家，方玉麟怕妈妈寂寞，所以只要不是忙得太晚，她都是回妈妈处住。
但今天方玉麟不想回家。算着日子，今天应该是她爸爸回来的日子，她还不想回去看到他。一想到方守瑜可能还没有和孟菲断绝关系，方玉麟就很生气。这样的情况下，父女俩一见面怕会吵起来，这样很容易被沈慧珠知道。既然父女俩彼此对对方都不满意，索性能不见就不见。
而且，方玉麟今天很忙。
审阅完所有的合同，为蒋曾办好保释手续之后，方玉麟突然想去看看那个勾引她爸爸的女人。必要时，是不是可以警告一下那女人呢？
“蒋曾的案子总算告一段落。老大，还有没有什么指示？”肖筱将案卷归档，整理好，望着方玉麟问
“没了，你去赴约吧。”方玉麟知道肖筱今晚有个约会。上次在les吧，有个女人对肖筱很感兴趣，肖筱始终没答应那人交友的要求。拉拉圈在本市本来就很小众，肖筱喜欢女人，如果不去试一下，又怎么知道那人不合适呢。所以方玉麟鼓励肖筱试着和那人交往一下。
“你就不留一下我？就那么希望我去赴约？”肖筱在走过方玉麟身旁的时候，回头看了方玉麟一眼。
方玉麟坐在老板椅上，握着平时她喝水用的白色陶瓷杯，用两个指节轻轻抚触着。她正自犹豫着待会要不要偷偷去警告下孟菲，肖筱的话她没有听见。仰着头，方玉麟有些神情恍惚地看向走到屋门口又忽然折回来的肖筱，眼里泛着迷惘：“你刚才说什么？”
“唉，老大！从看守所回来之后，你就一直神不守舍。我是说你这个样子，要不要我留下陪你？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留下。”肖筱将两手撑在方玉麟面前的桌子上，这个角度看方玉麟有点居高临下。
肖筱忽然胆子大了起来，迎上方玉麟探询似的目光，想进一步与这样的目光纠缠。方玉麟那眸子里有迷惑，有忙碌了一天的倦意，也有肖筱追逐的梦。
“我可以为你不去赴约。”这话说出来，肖筱颤了一下。都这么明显的表白了，方玉麟不会装不懂吧。
方玉麟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肖筱这是在表白么？这怎么可以？肖筱对她有好感，甚至朦朦胧胧对她有一种特别的情愫，方玉麟是有所感觉的。先不说她已经有了深爱的人，即使是没有何芷晴，她也不会爱上其他的女人。何况现在她的心里除了何芷晴，根本装不下其他人。
“我有很重要的很私密的事情要办。刚才那话，我只当你是开玩笑。那人很好，你还是去见见吧。”方玉麟不动声色地拒绝。
如果拒绝会伤害一个人的话，模棱两可的暧昧更会让人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横竖都是伤害，还不如抽丝断茧一刀下去痛快。这是何芷晴教给她的，拒绝就要彻底，不给那人留一点希望。方玉麟已经用这种方法拒绝了金不凡，尽管双方家长还在撮合两人，但金不凡已经放弃了对她的纠缠。
“好吧，老大。我本来就在开玩笑哦！我是瞧你最近瘦了一大圈，以为你为情所困，烦恼很多需要放松才想留下来陪你，既然你不需要，那我先走了。”肖筱掩饰性地笑笑。
“我为情所困写在脸上啊？”
“当然啊，最近你常常走神。而且周末也没去大白山，是不是何姐冷落了你？”
“说什么呢，我们一直很好的。”
“那你能不能传授一点经验给我？”肖筱的神情渐渐自然起来，既然方玉麟不接受她，就把她放在心里吧。待在她身边，分享一下她的心情，也是一种乐趣。
“自己上网找去！快走吧，迟到可不好！”方玉麟笑着催促肖筱，但愿刚才肖筱真是开玩笑，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目送肖筱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方玉麟看了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从案卷里查到孟菲的住址，她决定悄悄去刺探一下。
临走时，想起该给何芷晴打个电话，怪不得心里空落落的，总感觉有什么事落下似的，原来是今天还没有和心爱的晴晴通话呢。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听。
方玉麟哪里知道，此时的何芷晴正在酒桌上被众人劝酒。她本来就有些不胜酒力，一圈轮下来，脸上就泛起了酡红。幸好华严还替她挡了不少，不然，今晚她非醉倒不可。
“难得张台长在百忙之中亲自作陪，这杯酒我敬你。”华严端起酒杯对市电视台台长张兆，一个坐在何芷晴旁边的男人说。
“咱们都是老朋友了，如果今天要是你小子，我可不一定来。人家何主任第一次来，又是美女主任。你也知道我那不成文的规矩，凡是美女，绝对三陪！”张兆端起酒，与华严干杯。
“哪三陪呀？”翁帆不明其意，“都说三陪女，没听过一个大男人三陪的？”
“翁区长，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所谓的三陪呢，是陪聊、陪吃陪喝，第三陪吧，呵呵”张兆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说。
“陪.睡？”翁帆嘀咕，话音刚落，酒桌上一群人都笑起来了。华严微微皱了下眉。翁帆看了看何芷晴，又悄悄扫了扫华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样的笑声让何芷晴感觉到分外刺耳。这一群男人，干嘛非得拿她来取笑呢，酒桌上，没有了这些黄段子作调料，难道就吃不下去饭么！男人大概都喜欢这样吧，不能得到，嘴上占占便宜，在心里意淫一番，就乐不可支了。
何芷晴比任何时刻都讨厌这群男人。可是，她又不能够找借口离开。干嘛办事总要在酒桌上解决，这真是一个陋习。诶，这样的应酬还真是不习惯。
“别开玩笑啦！你那第三陪留着回家陪你老婆吧。”华严笑着看向张兆。
“哈哈，瞧你紧张的！谁说我的第三陪是陪.睡了？我的第三陪是陪玩！当然，如果美女愿意陪.睡，我非常乐意奉陪。”
“说到哪里去了！”华严见何芷晴此刻脸更红了，连忙岔开话题，“陪聊、陪吃陪喝、陪玩，你们电视台那么多的美女，陪了这个怕是顾不了那个哦？”说着，看了看斜对角坐着的宋知娴，“是这样的吗，宋主播？”
宋知娴此刻和何芷晴的状态差不多，在酒桌上，她同样被灌了不少酒，脑袋开始发懵。本来，今晚的宴会她坚持不参加的，但一是台长亲自点名让她负责这个专题片，二是何芷晴也算是她很熟悉的朋友，而且姨丈顾鹏飞和何芷晴之间的纠葛她也从姨丈那里知晓。她很想找机会亲自问问何芷晴，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所以见何芷晴也会参与晚宴，她也就没有坚持。谁知整个晚餐，宋知娴都没有和何芷晴说上几句话。酒桌上就听见一群男人在吆五喝六。
早知道这样，她真的就不该来了。
“当然是。我们电视台有十二个女主持人，更不要说女编导，策划，记者了，几乎个个是美女，张台长每天都要在花丛中穿梭，陪聊，陪玩，”宋知娴看了张兆一眼，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以视察工作之名。”
“小宋啊，不带你这么损我的，我那可是真的视察工作哦！”张兆辩解，引来一群男人哈哈大笑。
“宋主播，你主持的财经节目每一期我都必看。主持很有个性，很大气，很亲民。这杯酒我敬你。”华严举着手里的酒杯。
“华区长，照理，这杯酒我不该推辞，可是你看我实在是不胜酒力，再喝下去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以茶代酒，怎样？”宋知娴双颊艳若桃花，一双眼睛似乎要泛出水来。喝高了，看人都有些模糊了。
“不行，不行！宋主播别担心，你醉了，自然有护花使者送你回家。”张兆说，“小宋，你那位麦总呢，打电话叫他来接你。”
“诶，女士实在喝不了我们就不要勉强了。好，那就以茶代酒，我们干一杯！”华严倒挺善解人意。
与宋知娴干了一杯后，华严又悄悄吩咐一旁的服务员将两位女士面前的酒杯拿去，换成了茶。
何芷晴从心底感谢华严的体贴。今晚要不是他，恐怕她会当场醉得不省人事。还好，酒宴完毕的时候，何芷晴还分得清东南西北。
她没忘要给方玉麟一个惊喜。好难受！何芷晴蹲在花台旁捂着肚子，极力压制下一股股涌上来的翻胃、呕吐的感觉。
麦永哲来接女朋友宋知娴，一眼就看到了在花台旁正自难受的何芷晴。好久不见她了，久违的那种心动的感觉像一尾鱼似的游回来了，在他心湖里摇头摆尾，撩拨起一朵朵水花。麦永哲对宋知娴耳语一阵，此时的宋知娴比何芷晴好不到哪里去，麦永哲一出现，她就瘫倒在了他的身上，麦永哲在她旁边说了些什么，她根本就听不清，只知道一个劲点头。
“芷晴，我送你？”在征得宋知娴的同意后，麦永哲走到何芷晴旁边，关切地问。
“谢谢。你照顾好知娴吧，一会单位有车会送我回家。”何芷晴扶着额，尽管头有些发晕，但还是认出了来人是麦永哲。
“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上车，我送你回家。”麦永哲不由分说就来拉何芷晴。两人站在花台边争执着，男人到底是力气大些，加之何芷晴本身有些醉，脚步就有点踉跄，不一会，何芷晴就被麦永哲半搂半抱往车上拖去。
“你们在干嘛？”忽然何芷晴的耳朵里传来了方玉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