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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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对他温和地道:“方才你是不是把世独错当成男子,这才出手的?意并没错,只确实鲁莽了些。你虽是太子,但既然打错了人,先便是你不对。且你是男,她是女,你是主,她是客,你该道声歉才是,也好叫世独见识下咱们金陵男儿该有的气度。”
赵无恙紧捏成拳的渐渐松了下来。一眼初念,见她也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一时脸又有些发热,仓促地避开了目光,眼睛盯着地面,终于对着苏世独僵硬地道:“方才是我不对。你若不服,我让你打回来便是。”
苏世独听他开口了,气也就消了。从初念背后又跳了出来,大摇大摆到了他跟前,伸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肩,笑眯眯道:“我向来不记仇的。你既认错,那就算了吧。只是还有一话敬上。你贵为太子殿下,往后做事,更须三思而行。切记切记!”
赵无恙这个歉道得来就勉强,此刻见她还用大人教训小孩的口气跟自己说话,胸中一口气憋住,差点没吐血。勉强忍住了,往后退一步,咬牙道:“承蒙你大量,我记住了。”
徐若麟见这两人虽还你来一言我往一语地,好歹算消停了些,也就不管了,到了初念身侧,望着她道:“我方下朝,顺道拐过来瞧瞧。你怎么样?”
今日这九华楼里,几乎齐聚了金陵所有的高门命妇。初念知道他不放心自己。便低声道:“我没事——那天你说的没错。娘娘方才……”
她说了一半,停了下来。徐若麟立刻明白了。微微吁了口气。柔声道:“你没事就好。那我先回衙门了。还有些事要处置,这几日回去可能会晚些。宫宴后你自己先回府。晚上也早些睡了,不必等我。”
初念嗯了声。对苏世独道了别。夫妇俩约好邀她做客,有空带她出去游玩后,徐若麟便送初念回九华楼去。
苏世独怔怔望着前头他夫妇俩并肩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唉,要是原来的那个司家姐姐也在,我便有了两个这样的美人姐姐,多好。”
赵无恙目光微微闪烁,从初念渐渐远去的背影上收回,斜睨她一眼,哼道:“你知道什么……”话说一半,猝然停了下来gvlc更-快,+。
苏世独倒并未留意他的口气,见他应自己的话,促狭地用肩膀撞了下他,喂了一声,“你方才为什么打我?你老实说,是不是妒忌我抱她了?”
赵无恙一张顿时又黑成一片,拳头在她脸上晃了下,咬牙道:“野丫头,你再胡说一句……”
苏世独哼了一声,朝他翘起尖尖的下巴,叉腰道:“你怎么样?打架吗?你当我怕你!”
赵无恙狠狠盯她。目光从她眉眼鼻唇一直往下,落到她平坦的胸部,扫了两眼,后鄙夷地勾了下唇角,一语不发地掉头便走。留下苏世独一人愣了下,忍不住低头一眼自己的胸,觉得并无异常,翘了下嘴,朝他背影暗暗呸了一声:“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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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被徐若麟送至九华楼下后,复登楼返座。此时楼下诸般杂戏正至□。她的位置靠窗边,下去的时候,忽见一个宫人急匆匆登楼往霞天阁去。片刻后,便见萧荣被人簇拥着下来,往坤宁宫的方向而去。众人正疑惑不解,萧荣身边的大太监安俊回来了,笑容满面传话道:“春和宫娘娘十月胎满,方才正巧有了诞相,皇后娘娘亲自过去照应,怕是无暇分-身了。诸位在座太夫人以及夫人,但请自便。”
众人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么巧,竟是皇帝的另位妃子在这时候要生了。生孩子事大。怪不得皇后不顾自己寿筵未竟,撇下众多命妇们便先行离去了。知道今日这场寿筵就此便完了,当下纷纷起身,议论片刻过后,也就先后出宫离去。
初念一行人,仍坐舆轿从东安门出,回了国公府。当晚徐若麟回来得果然很迟,亥时中(晚上十点)才到家。初念这晚,倒没像先前几晚那样自己先睡,一直在等。见他回了,当即便朝他打听柔妃的生产之事。
“听说不大顺利。仿似一直在喊疼,喊得嗓子都哑了。连皇上都过去了。”
徐若麟一边自己解衣,一边道。
初念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他立刻向她,问道。
初念再叹一声。
“我想起今日皇后母仪天下的样子了。只转个身,她也要操各种各样的心。真当难为……但愿尽快过去吧。”
“你放心。在你,绝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他挑了下眉,似是随口,又似是认真地道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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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宫柔妃的生产之事,很快便取代皇后萧荣的寿辰,成了整个后宫,乃至朝臣都关注的大事。她一直熬了三天三夜,后终于生出了个小皇子。连日一直不停过问此事的赵琚闻讯,欣喜若狂。只可惜还没高兴多久,生出来的小皇子便脸色发黑,任太医如何抢救,也是回天无力,当晚便夭折了。赵琚自然难过,柔妃更是伤心欲绝,不顾产后大忌,哀哀痛哭不已。
赵琚一边心痛夭折的皇子,一边也是怜惜柔妃,已经接连几个晚上都陪在春和宫了。坤宁宫顶盘龙衔珠的藻井虽辉灿依旧,只或许是入了十一月冬的缘故,阳光照耀不到的角落之处,瞧着总似有那么几分寂寂。连一向神经大条的苏世独也仿佛觉察到了气氛的压抑,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
萧荣当初命人将她召入京的时候,原就对苏家人说过要留她些时日的。这几日,萧荣自然也听到了苏世独和自己儿子相处不快的消息。问清那日的原委后,把赵无恙训斥了一顿,命他好生相待。自此太子见了苏世独,必定笑容可掬。连她经人提点后,装模作样要向他行礼时,也被他避过,口中连说不敢当。来这样好不过。但凭了苏世独的第六感,总觉得这个太子没表面那么简单。他越是对她笑,她便越觉毛骨悚然。尤其每回遇见时,他后必定不忘扫一眼她胸口,留给她一个疑似鄙夷的眼神。一回也就罢了,三回四回,难免让她印象深刻,到了后,让她觉得这样住在宫中极其郁闷。这日想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去找皇后萧荣,说自己想去和司家的那位姐姐作伴。
萧荣问她原委,她自然不提赵无恙,只说自己闷了,且也事先约好了的。萧荣一来知道她和初念的关系,二来,觉得宫中接下来可能会有事要发生。便应了下来,派人去向魏国公府传递消息后,当天便用宫车载她送了过去。初念到二门处亲自迎她进去,领她拜望了司国太和廖氏。
苏世独仍是一身男装,初入国公府时,难免惊世骇俗,引得府里众人围观。连司国太起先见到这俊俏后生时,也被吓了一跳。等晓得她祖上来历后,这才释疑,忙命初念好生款待,又叫阖府上下不许怠慢了女将军的后人。虽有司国太这样吩咐了,只府里的丫头婆子们见了她,难免仍或掩嘴笑,或背过身去嘀咕几声。不过苏世独早习惯这些了,混不在意,见完了人,跟着初念到了嘉木院,被安排住在果儿旁上的一间屋里,拨了两个丫头过去伺候。
苏世独见这里规矩没宫里多,有初念、青莺和另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果儿陪伴,又徐若麟先前也答应过有空会陪她出游,虽则也出来了,当家的国公夫人廖氏似乎不喜欢自己。但反正不用在她跟前晃,这完全不影响她的心情。她便如老鼠掉进了米缸里,快活得很,简直乐不思蜀。
这日,恰徐若麟正好出了个短差,打发人回来说晚间不能回了。掌灯之后,苏世独和果儿青莺一道在初念屋里四人凑台打起了叶子牌,说说笑笑至戌时中,果儿和青莺各自回房歇了,苏世独却仍不肯走,说要和她睡一起。初念便应了。待各自盥洗过后,初念换了睡衣爬上床,却见苏世独坐在床边还不上来,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胸口处,下意识地低头了下,并无异常。便笑问道:“怎么了?”
苏世独听她发问,竟破天荒地现出了丝忸怩之色。哼了半晌,才低声道:“司姐姐,你我……前面是不是和你们不一样啊?”
初念一怔过后,才明白过来她所指为何。了眼她的胸部。虽被宽松睡衣遮着,但起来确实嫌平。按说,她也十五岁了,胸部不该这样仍这个样子。见她开口问了,想了下,便低声问:“你里头穿了什么?”
苏世独哼哼唧唧地道:“布条裹着的……”
“晚上也裹着?”
苏世独在她惊讶的目光注视之下,愈发忸怩。后终于点了点头,道:“去年起,我见仿似鼓出来了……不习惯……白日晚间都裹着……”
初念哑然失笑。
她从前在苏家住过些日子,知道她没亲娘。便问道:“你在家里便没年长人跟你说,不能这么一直裹着胸口的吗?”
苏世独摇了摇头。
初念又问道:“那你都这样束着,每月月事来时,不会胀痛?”
“月事?”
苏世独茫然重复了一遍。
初念见她仿佛连月事也不晓得,便凑到她耳边提醒了下,不料她听了,好奇睁大了眼,啊了一声:“流血?我从没有啊!”
初念这才明白,原来这丫头迄今月事竟还没来。想来在家中,她没了亲母,父亲虽宠爱,却也照顾不到这种事,她又一向以男人自居,这才到了这年纪还这样糊里糊涂。禁不住又是好笑,又是怜惜。想了下,便叫她上了床,躺在自己里头,放下了帐幔,把女人之事细细地说给她听。见她一惊一乍万分诧异的样子,忍住了笑,道:“傻丫头!你十五了,分明是个女孩儿,哪能真一辈子把自己当男人?快把裹胸的布条扯了,明日我给你做两件肚兜穿,比你裹得紧紧透不出气要舒服得多。”
苏世独嗫嚅着道:“我不习惯……要是我一直裹着呢?”
初念道:“那和男人有什么两样?趁早,听我的,赶紧拆了!”
苏世独眼前浮现出赵无恙着自己胸口时露出的鄙夷目光,心里又一阵窝火。终于勉勉强强伸手到衣服里,把紧紧绑着的布条一圈圈给拆了,后自己揉了揉两边倏弹出来的胸,长长地吁了口气。无意扭头,却见初念望着自己在笑,一阵心慌,脱口道:“司姐姐你别乱想!这和那个太子可完全无关!”
初念被她突然冒出来的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吓了一跳,啊了一声,“什么太子?他又欺负你了?”
苏世独脸便如火烧。
她先前对女人之事懵懵懂懂,此刻被初念这样叙述,茅塞顿开。一下也明白了过来赵无恙每回自己胸口时的那种鄙夷眼神是什么意思了。越想越羞,越想越气,忍不住一头扑到初念怀里,呜呜地诉苦道:“司姐姐你不知道,那个臭小子他有多坏!在宫里每回遇到我时,他就……就……”
她“就”了几声,后头的话实在羞于启齿,只把头埋在初念怀里不肯拿出来。
初念联想到她方才的那句话,又见她忽然关注起胸部的事,隐约便也有些猜出来了。知道赵无恙一向便顽皮,想是有气没处撒,故意这般惹她不快。忍俊不禁,忙抱住了安慰,一直陪她熬到了半夜,求知若渴的小姑娘这才睡了过去。
次日,初念与苏世独起身。初念梳妆完毕,正想先找件自己的内衫给她穿,忽然听到正在边上水房里的苏世独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之声,被吓得不轻,和丫头们跑了过去慌忙拍门。半晌,才见她开了条门缝,露出半张惨白的脸,拉了初念进去,颤声道:“司姐姐……我……我流血了……”
初念恍然。没想到竟会这么巧。昨晚刚提到这个,今早她便来了初潮。忙叫她等着,自己去取了月事带等物递给她,教导了一番后退了出去。半晌,才见她佝偻着腰身夹着腿出来,脸色还是惨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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