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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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于案几之后,眼圈微红。见我去时,不等我行礼便一下将我拥入怀中,啼嘘长叹道 :慧儿,幸亏当时你就在肤的身边,否则… … 月关可真不知怎生是好。
我长长一叹,正要说话,皇后却又过来。她进来向文泽行了一礼,然后票道:当初定怀太子的人入宫时,李良绣等人不肯自尽全节,坏了皇家脸面。臣乞皇上将她们安莽在其他处所。
我忙道:皇上,她们姐妹本来可怜… … 依臣妾愚见,您还是让她们莽入皇陵罢。
皇后朝我冷笑道:慧妃妹妹,怎么,你请求皇上将这群不守妇道的女子葬入皇陵,日后皇上怎么向先帝及各位祖宗们交待?
我淡淡道:这些姐妹怎么不守妇道,她们也是为奸人所害。
文泽皱眉道:好了,就依皇后意思罢。追封李良秀贤淑仁和贵妃,其他众人全部追封为妃。对外一律宣称她们是为了保全皇家名节而自尽,按国礼下葬。是。皇后行礼,对我冷笑。
皇后走后,文泽见我伫立不语,向我叹道:烟儿,非肤狠心,后宫殡妃失节事关国体,月关也是没有办法。其实她们毕竟陪肤走过,给过肤欢乐,月关又何尝忍心?只有身后补偿她们,希望 她们泉下有知理解肤罢了。
我不语。
他却拉住我手,动情地说:烟儿,你的手很凉,月关知道此时你的心也很冷,但肤比你更冷。月关一路走来,蓦然回首才发觉肤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月关终知道为何君王一定得自称寡人。烟 儿,还是那句话,月关希望,你能陪着肤一路走下去。肤现在最想的,就是牵着你的手,一路到白头.
白头么-一我的心,深深地一动.
响们走。他说。他一面牵我向外面走去,一面笑道:随肤去瞧瞧烟儿的新居
我们手拉手经过一条一白色长廊,突然听见从梅花形漏窗那边传来几名年青
女子银铃般的欢快笑声。
方才想起,本届秀女该是今日入宫,我朝文泽微微一笑,一起驻足,细看。
梅花窗外,花朵从中,尽是绝色娇容。人面笑在花中,可是花朵再美丽,又哪怎抵得上她们的回眸一笑?一白衣女子笑道:都说宫中生活特别有趣,春节有春贺,二月十二过花朝节,春日荡 秋千,端午赛龙舟,七夕比乞巧― 谁最巧皇上就召幸谁… … 听说皇上年青英俊,文武全才,只不知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另一绿衫女子笑着说:姐姐说来说去,寸白不是想说皇上罢?听说皇上年少英俊,倒特别温柔多情。
第三名着粉色衣裙女子笑道:好哇,姐姐们背后议论皇上主子,当心皇后娘娘知道处罚姐姐们!
白衣女子再笑道:才不怕呢,皇后娘娘贤良淑德满朝皆闻,是出了名的贤后。娘娘待宫人殡妃们一向体恤有嘉,怎么会这种小事处罚响们?
几人边说边笑,渐行渐远… …
文泽沉吟了一下,笑了一笑。我赔笑道:妹妹们果然个个活泼可爱,国色天香。
他笑道:依肤看她们活泼不及麟儿,国色不及慧妃― 倒也罢了。携了我手,文泽一路引领我走进元辰宫。
第九十一章宠冠后宫
好一座华丽的宫殿。
推开朝南的崭新朱红色大门,东西两面荷花式琉璃垂花照壁,内里庭院深深。走过两进院落,只见四处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汉白玉铺成的地砖之上,间或铺有石雕麟麟仙鹤图案。主体楼宇 为黄色琉璃瓦双重硬山式项,上檐七殊斗拱,下檐五殊斗拱,檐下绘十色和玺彩画,门窗均为红木雕双绞四菱花图案,端的是世间奢华,莫过于此。
拾阶而上进入三间内殿,里面家俱古玩,一应俱全,全部是名贵之物。尤其紫檀木床宽大,围圈雕着栩栩如生的八仙过海图案。大红色鱿绒纱账从中分开,被黄金挂钩分勾在两边。
喜欢么?文泽含笑问。我浅浅笑道:回皇上,臣妾十分喜欢,多谢皇上厚爱
喜欢就好。文泽笑。
我也回他笑。其实我对他说了谎,我并不喜欢这样耀眼的华丽,这样的繁华根本就不属于我,不属于我柳荷烟― 如果可以选择,我仍会回去听雨宫。当然,我现在最应该想的,却是如何逃出 这个皇宫,逃出这个缚住了我的城
莲蓬与小莺奉上茶来。茶叶飘香,与白玉花薰中荷叶清香交相缠绕,缠缠绵绵,泌人心脾… … 文泽突然来了兴致,放下茶碗横抱起我进向帐中,彼时我心情
十分低落,忙推辞道:皇上,这大白日的… … 何况又在陌生场所,臣妾还不习惯
他脸色一冷,放下我诧笑道:这是什么话,这不就肤赐给爱妃的寝宫么?我脱口道:今日是,也许明日便不是了。
文泽脸色微变,我暗叫不好,情知不能再生事端,旁生枝节,忙赔笑道:臣妾是怕自己糊涂,一不小心又说错话得罪皇上,让皇上再贬去冷宫,倒对不住皇上这一番心意。臣妾词不达意,还 请皇上怒罪。
罢了。他说。他脸色稍雾,眼中有着妥协的神情:君无戏言,月关既答应过你不以皇权压你,你也不要老动不动便请肤怒罪。
我低头道:臣妾怎敢,若臣妾做错事情,还是要向皇上请罪的。
他看着我,眼中全是妥协的,却无何奈何地笑。
接连几日来我这里,既使不来,也只在自己宫里待着,倒没听说翻了别的殡妥己的牌子,
这日传来大伯父定远侯远征南诏首战告捷的消息。文泽欢喜之余,为我柳家平反昭雪,竟然就昭告天下,当处柳太傅谋逆一事,实属定怀太子捏造出来的冤案。他又再下诏书,拜右相薛于期 为左相,拜我父柳东海为当朝左相兼一品御史大夫。他在诏书上说,柳东海忠君爱国,为官清廉,堪为百官楷模。
做了这样几件事后,文泽过来元辰宫向我笑道:怎样?
我一面惴惴不安,一面笑着向他道谢。
他却并不满意,板起脸道:这是谢恩呢,倒这样的教衍。
我刚一愕,他早已将抱入我怀中,笑道:还不快象只小黄莺那样的叫一声泽哥哥?
我脸一红,笑道:皇上倒有趣,难道您想听臣妾说多谢泽哥隆恩,泽哥皇恩浩荡,臣妾全家没齿难忘― 这奇奇怪怪的,可又象什么话儿?
他想了一想,也笑,说:倒也罢了。
第二日我从南三所看麟儿,回来途中遇见几名秀女,她们远远见我过来,神色慌张,忙一起向我屈身行礼。其中一个神情尤其害怕,低着头的额上竟沁出几粒细小的汗珠。我略感奇怪,柔声 笑道:你叫什么名儿,很热么?
那秀女忙道:回娘娘,奴碑名叫罗紫玉。奴碑该死,奴碑不热。
我命她抬头,及至看清,心中又是一惊。但看她们难受的样儿,便挥手让她们去了,正自奇怪着,莲蓬已笑道:紫玉小主头上戴的珍珠发权与小姐的一模一样,怕您责怪,因而失了常态。
唔?我失笑道:我倒没有发现。不过一只发钗而已… … 是她们胆小,还是我在她们心中,如此可怕?
小莺笑道:现在全天下谁不知道皇上喜爱主子?如今主子宠冠后宫,随便在皇上面前说个一言半语,便可定她们后半生一生命运。这些人心中没底,自然是要怕的。
宠冠后宫么― 我倒真的怔住。
都说旁观者清,照这样看来,柳荷烟只也怕是积怨于一身了罢。还有半月时间,如何安全等到出宫那日,看来颇得费上一番心思。我又想起一事,向莲莺二人道:这支珍珠发钗我常常戴着, 宫中很多人知道,英非有人故意陷害这紫玉姑娘,想让她承担冒犯我的罪名?
小莺笑道:说起来这紫玉小主也不当如此大意。主子没听说么?她们这界秀女事情最多,不是有人荡秋千断了绳索,便是半夜突然失魂… … 风风雨雨的倒去了不少人。紫玉小主尚仍幸存, 想来也该比别人聪慧些才是。
我点头不语,一路回去自己宫中,唤杨长安进来呀咐一番。他点头称是,我再叮嘱道:这奴才一定得争取过来,花多少钱财我也认了。他若教衍,你便与他讲,本宫随时会要了他与他… … 全家九族的性命。
杨长安愕了一愕,领命而去。
晚上文泽过来,与我谈了一会麟儿,又说:明日这届秀女们祭天拜祖,烟儿与月关同去。
按宫中规定,秀女们进宫后要受训宫规,受训完后,由帝后带领祭天拜祖。之后皇上便可召幸她们,给她们封号。可是我只是个妃啊,我想着,便诧笑道:臣妾去做什么,皇上还嫌明日妹妹 们的玉头牌不够多么,倒要臣妾去凑份子?文泽点头笑道:果然慧妃明白月郑‘。月关这叫作进可攻,退可守,实在不行,肤明日仍要翻慧妃娘娘牌子的。
我想起与文浩的约定,因笑道:正好秀女们都进宫,服侍皇上的人姐妹们又多了些,臣妾正想着,臣妾福薄被皇上这样宠着,倒怕臣妾受不起,万一臣妾有个三长两短… … 新来的这些姐妹 之中,必有人值得皇上怜惜。
不许胡说。文泽霸道地打断我话,他吻一吻我脸,徉怒道:慧妃若再象前年那样无故昏迷,月关一定尽全国之力救你。
我一愕,强笑道:俗话说生死有命,福贵在天,万一臣妾今后真的… … 还请皇上不要过于兴师动众。
他却赌了气,恨恨道:月关偏要兴师动众!月关早有旨意要牵着你的手一路到白头的,你今日怎么了,想伤肤的心么?没有脱的允许,如果你胆敢得上什么不治之症,肤自会赐死那些医不好 你的人。还有,你宫中全部宫人,全部赐死。我惊得立起身来,说道:皇上,臣妾不过开个玩笑。
他却正色道:君无戏言,脱可没有开玩笑。都说慧妃娘娘最是体恤下人,想必为了这些个奴才们,爱妃也是不会病的?
我倒吸一口冷气,另拿话题拉开。
第二日我没去参加祭祖仪式。
文泽陆续宠幸新晋秀女,接连四日没有来元辰宫。第五日中午,我看阳光明媚,突然心情大好,一时兴起,悄悄拿出((媚行深宫》 细看。看至林媚儿教授妆容打扮一章时,不禁兴味盎然, 便一个人搬出妆匣,依照书中方法打扮起来。我选的妆名叫作“月夜芙蓉”,我贴身穿好玫红棉丝五彩金线绣牡丹花肚兜,再向外面罩上一件长长的黑纱裙,系上玫红绣花裙带,往满头青丝 上插上一大一小两朵玫红色牡丹宫花,身上挂上几个香香的荷包― 等一切装扮完成,只觉其妆面浓郁妩媚,直令人惊心动魄。连自己几乎认自己不出。
我站在大大的未央铜镜前面,脑中想着媚儿舞姿,我手臂在空气里一划又一划,来来回回轻轻挥动宽大的衣袖。镜中,我有着狭长的眉,深遂的眼,红艳的唇以及冷冷的笑。仿佛一个从天而 降的末世妖姬,仿佛我来到宫中只有一个孤媚惑主的目的… … 正自陶醉,突听门外传来杨长安叫我的声音。
他隔着玫红缎底苏绣五色鸳鸯的门帘,在外面说道:小姐,您快去趟同春坞罢。那边来人说,皇上在同主子那里吃茶时发现同春坞的茶水中有毒,正审她呢
我一惊,呀咐道:备轿,你与我同去。
杨长安见我时,神情一呆,继而道:小姐,响们就这样去么?
我没有细想他意,急道:当然,快去。
等到了同春坞,我才明白杨长安临行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满屋子的人都怔怔地望着我,仿佛我脸上开出朵花来。
而最令人窘迫的是,文浩居然也在。
我几乎无地自容,文泽却是喜色言于溢表,笑道:慧儿,你怎么扮成这样?是特意打扮得这么美来给脱瞧的么?
皇后与她身边的几名殡妃立时变了脸色,那白中带着一点点的青,仿佛雪色宣纸被陡地泼上了一层极匀极淡的墨。
文浩脸色也是一变。
但又顾不上许多,我忙道:皇上,同姐姐她… …
文泽笑道:爱妃来得晚了,月关自然相信同儿不会害肤。
文泽虽然相信同贵殡,可是,她身边与此事有关的宫人业已全部杖毙。同贵殡脸色苍白,虽然她已脱去嫌疑,但几名被文泽赐死的宫人里,有一个她从娘家带来的贴身宫碑。她与那碑姐妹情 深,此次救不得那女子,想来十分难受。我再问时,原来文泽与文浩过来探听陈老将军近况,宫人试食时,发现呈给文泽的那杯茶水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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