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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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实居然是你。可惜,可惜。
原来,皇后故意壮大声势打草,旨在引蛇出洞。
阿若突然恨声道:这么说,原来你并未打算赐毒酒给荷烟姐姐,只是试探我们?
皇后冷笑道:当然。就凭你们几个人的智慧想与哀家斗?哀家一石二鸟,便打得你们毫无还手之力。
我冷笑道:是么,皇后娘娘只怕是一石三鸟罢?
我从柜子中拿出银针,往酒中探去,片刻取出,银针已是通体墨黑。等儿见状细声惊呼道:世间至毒孔雀胆!
我冷笑道:孔雀胆不假,却不是世间至毒,世间至毒妇人心,妇人心中最毒者英过响们眼前这位以贤良淑德闻名于世的皇后娘娘。
皇后不怒反笑:是么?多谢谬赞,哀家实在愧不敢当。
我看着她的脸,她眼中有我不明白的神色,我突然心中发虚,想而又想,却不知问题出在何处,正此时外面有人高声道:皇上驾到。
不及细想,暗红雕花门已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文泽着一身宝蓝金线织龙纹衣饰,满脸怒气地带着寒风从外面进来。大家忙着见礼,他也不令起身,皱眉叱道:这里还是冷宫么,怎么比过节 还热闹?!皇后你派人请肤过来,又有何事?
皇后在地上回道:臣妾听说荣德二位妹妹过来赐孔雀胆给柳荷烟,因想着她毕竟是二皇子的生母― 便急忙赶来劝阻,幸而没出人命。还望皇上怒罪。文泽脸色陡地一变,可是,他却并不看我 一眼,只紧皱了眉头,淡淡道:月关倒还没有下恩旨赐柳荷烟一死呢― 荣德二妃,她犯下何事,惹你们一定要取她性命?
等儿与阿若相顾失色,均据实向文泽票奏… … 兰珠却突然推了门进来,跪票道:臣妾适才与皇后娘娘一起过来,正好在门外听见荣德二位姐姐与柳荷烟说话。原来两位姐姐早买通皇后宫女 琼枝,借皇后娘娘之名去内务府领出孔雀胆,打算毒死柳荷烟后嫁祸在皇后娘娘头上。她们还让柳荷烟分别给皇上与皇次子写下两封绝笔书信,说明因皇后娘娘妒她美貌而赐她毒酒,且以二 皇子生母身份请求将二皇子过继给荣妃姐姐养育。
文泽目光越听越冷,脸上寒冷渐渐凝结成冰,眼中却腾起熊熊怒火。兰珠不敢去触他的那双可怕的瞳子,忙低了头,又说:臣妾在门外听她三人计划着,柳荷烟栖牲自己后,荣德二位姐姐会 在宫中制造舆论,说皇后娘娘除去柳荷烟,是怕她日后从冷宫出来,帮二皇子与皇长子争夺储君之位,借此激怒皇上降罪皇后娘娘。若一计不成,她们将力保二皇子立为太子,那时再告诉二 皇子是皇后娘娘冤死他生身之母… …
文泽怒道:住嘴,又是立储!立储之事该是后宫殡妃们谈的么?
兰珠点的是文泽死穴,阿若与等儿大呼冤枉。我正欲开口回明实情,皇后却站去他身后,对我悄悄竖起两根水葱般的指头做出“二”字。我见她以麟儿相胁,心中一凛,只得闭嘴不言。
文泽等不到我言语,面色渐渐沉若铅水,命人将宫女琼枝带进屋中。那宫女儿一进屋便承认曾受等儿与阿若收买,所说经过,与兰珠所言一般无二。门外皇后带过来的几名殡妃一起过来,纷 纷证明自己也曾亲耳听见兰珠所说之事。文泽脸色铁青,下旨令荣德二人在自己寝宫禁足一月,闭门思过。
眼见众人随文泽离去,我慢慢走至院中发呆。
皇后果然心思续密。
她向我赐毒酒,局中有局。既可探明、排除异己,又试探文泽立储心意,一战既终,敌方告败而己方却毫发无损。
原来是一石四鸟。
可,等儿与阿若如再来迟一步,柳荷烟又安有命在?想至此处,不觉周身一寒。
突闻头项惊雷滚过。
冬季怎么会有雷声?
我? 征然暗想,莫非不是天上雷声,而自己心中悲愤轰鸣?
举目仰望,天空低沉欲雪,远处正有大片乌云缓缓压近。
第二日天空却没有落雪,只是阴沉。很沉很沉的阴,阴得重重的,极有份量的那种,厚厚的云层仿佛用旧了的灰色破棉絮一般,层层叠叠。另有太监送饭过来。一问之下,才知皇后已将原来 的那个张姓太监赐死。
原来她认为他曾与我们紧密匀结,让我寻找重出冷宫的机会。
后来我才知道,兰珠在得到((童子贺春图》 时,曾送给张太监一份厚赏。同时,也送他走上不归之路。
第七+七章原来天子情意重
又过几日某天下午,天空突然开始飘起细细的雪花。北风凛列,我与莲蓬进出均要缩起头预,快步小跑。莲蓬指着破了几个洞的绿色门帘,皱眉道:小姐你看,这也不知是门帘呢,还是船家 捕鱼的网儿。
我“扑味”笑道:偏你这张刁、嘴儿会说。响们找件其他季节闲着的旧衣服贴在帘子上挂着罢,想必总要强些。
她叹口气正要说话,外面突来传来一阵脚步之声。李福的声音。他叫着我的名字,轻轻道:皇上有旨,令荷烟姑娘立时去花等宫瞧瞧荣妃娘娘。
这好好的,文泽让我去瞧等儿做什么― 我满腹孤疑,心英明的,一点一点下沉:荣妃娘娘她出了什么事么?
李福迟疑了一下,道:这… … 姑娘去了不就都知道么。
我更疑,忙交待一声随他而去。
雪越下越大,拉着棉拉着絮,天地之间再无二色… … 足下殊出的浅浅脚印很快便为风雪所淹没,寒风刮在脸上谋杀者仿佛冷冷的刀锋… … 隔着潭潭的雪幕,极了远远的目,只看见花等宫 朱红色大门紧闭。大门上排列有序的黄铜门钉,在这冰天冻地里显得格外的惊心。心中不祥的感受越来越深,加着劲儿,一路快步走跑至等儿内室门口。
小红打起海棠色的暖帘儿,轻轻道:小姐,柳姑娘来了。
想是她声音太小,等儿竟没有听见,所以也没有应声。她正一脸安祥地,静静的出在红木雕花的桌子边上出着神儿。她锦衣华服,峨眉轻扫,一身褐红色织锦长棉裙,外着土黄色绣花比甲, 比甲沿边镶着一圈深红色火孤尾风毛,一动不动,纤长雪白的十指搭在手炉上,宛如一尊美丽的瓷像。
室内火盆生得很旺,温暖如春,屋内却少了许多许多的摆设,倒显得空旷不少。小红还待再票,我朝她笑着摇了摇头,轻轻走过去,微微行了一礼,低声道:荣妃娘娘,奴碑奉命前来给娘娘 请安。
啊!她一愕,微笑着转过脸,一双空洞的眼迎向我,轻轻笑道:妹妹来了?自己坐罢。
我骇然道:荣主子,您的眼晴… …
她微微一笑,并不接话。等儿贴身宫女小红送水进来,见状忙着向我递眼色又轻启嘴唇,怕我看不清,她动了一遍,又再动一遍。
我骇然,低低道:皇? ~… 后?!是皇后害的你?!
等儿聪明,她微微拧了眉头,道:小红,你在做什么?你出去,在外面跟本宫盯着。柳姑娘奉皇上之命前来探望本宫,我俩有事要谈。不得本宫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这个屋子。
听见小红领命出去关门的声音,她才叹道:小红’(头不懂事,我此次自毁双目,又不吃太医们给开的药方― 原是自个儿想出来的弃车保帅的法子,希望… … 皇后看我这样,能够放过我去 。
我更惊,疑道:什么事这样严重?
她叹道:昨日我安在皇后身边的眼线被她发现,她过来对我说她手上有我把柄,若她向皇上告密,我将死无莽身之地。
唔?我一愕。她慌忙分辩道:我倒不怕死,最怕的,却是寒了皇上平日待我的心。皇上平日里待我那样… … 而这件事… … 这件事,一两句话又怎么能向皇上解释清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不语,静静地听。
她沉吟着,沉吟着,她的脸,一时红如桃李,一时白如荷攫… … 迟疑了半响,终于,似乎鼓足了勇气才能说一句话出来:我这样做,只因为皇后已知道,知道我… … 我本是定怀太子训练 出来,放在皇上身边的死士和棋子。
我一惊,可是,我并不感到害怕,反而不由自主地去轻轻握住她手。她能感受到我手心温暖,便侧了脸,微微笑了一笑:姐姐知道,只有你听说事情真相会这样处变不惊。我现在心乱如麻, 只好委屈妹妹听倒一倒苦水罢。
姐姐请讲。我说。她轻声道:十二岁那年家乡发大水,我与家人冲散,性得保住一条小命,沿途乞讨至江浙一带,终于被一富户收养。过不多长时间,那家人找人教我读书识字,琴棋书画, 又请来当地最有名的乐坊老师教我歌舞。两年后,他们告诉我,我的恩人是定怀太子,然后,他们给了我一个身份― 荣大人家中的三小姐。
我讶然道:皇上他… …
等儿道:其中部分原由,前年我已率明皇上。皇上他… … 他现在只知我是荣大人的养女,却不知荣大人他也是定怀太子的人。
对呢,要不等儿封妃,荣大人怎么不加官进爵― 我想着,微拧了一下皱眉头。等儿自然是看不清我表情的,又淡淡道:定怀太子的人对我说,皇上是“白板天子”,民心所背,终有一日会被 定怀太子这个真命天子取代。他们让我报答定怀太子的救命之恩,进宫收集他们想要的消息,机会到时,甚至要刺杀皇上… 我听得浑身一个机灵,轻声道:梨雨临死前,口里说他们的人早埋 伏在皇上身边,原来指的便是… …
等儿点头道:不错,姐姐常年佩带添香,就是不想过早生下皇子,让他们起疑心,或拿孩子来要挟我。后来他们见我迟迟不动手,便派了梨雨进宫。试问我又怎能让梨雨刺驾得手?当然要想 法不动声色地将她除去。
我.点头叹道:定怀太子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娘娘会对皇上动了真情。菩儿脸色一红,低头叹道:定怀太子确实算错一步,他不知道,我与媚妃原是一母所生的亲姐妹。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在她的掌心颤了一下,而她,不动声色地将我按住,又说:我在接受训练时,一名曾做过家姊贴身宫女的女子找到我,她交给我一封书信,信中写的是家姊的生前遗愿。 家姊在信中说,她毕生深爱皇上,希望我寻了机会进宫,能够做到与她姐妹一体,终其一生好好服侍皇上。
果真如此― 我没有说话。
她当然起了疑心,问道:妹妹你怎么好像并不吃惊?
我回过神,忙赔笑道:姐姐不知,妹妹正是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她.点头,说:妹妹知道么,那时,皇上还是一位普通的亲王。他认识家姊时家姊已经是誉满江南的绝世名伶。他们一见钟情,因此家姊从良,偷偷与他共同生活过一段时日… … 那一段是 家姊短暂的一生之中,惟一渡过的美好的时光一一后来此事被德仁太后知道,她便算计着,背着皇上去偷偷去找了家姊。太后对家姊说,你若真爱他,就该成全他君临天下。家姊虽万般不舍 ,终于不辞而别… … 后来,家姊按原定计划真的宠冠先皇的后宫,主动承认与定怀太子有染,令先皇恼怒降罪定怀太子― 这才有皇子得以入主宗庙、继承隆泰大统。
原来竟是… … 这样?
等儿继续道:其实,定怀太子确实十分迷恋媚妃。只是,家姊从未爱过他,她自始自终只爱过一人,那便咱们的皇上。而这一切交易,太后与家姊均是瞒着皇上悄悄进行。而咱们皇上当初… … 当初他却以为家姊为了荣华富贵舍弃与他之间的真情… … 囚而两人再于宫中见面时,他对她不冷不热,一脸鄙夷― 那时家姊苦痛心情,又岂是旁人可以理会?
我也叹道:皇上得此红粉知己,何其幸甚。
她叹道:可惜,当时皇上根本不知家姊心意。先皇驾崩之后,家姊孤零零独居,看皇上三宫六院,其乐融融,常为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之身伤感。后来,家姊更见太后与皇上视青楼女子为贱, 只是终日以泪洗面。直至有一日,赘孝皇后谢婉瑶突然造访,极尽所能将家姊羞辱一番,家姊不堪其辱,终于选择在中秋之夜自级。
凄凄惨惨说至此处,她泪如断线珍珠般滚落… … 我忙从怀中钩出块半旧白色绣花帕子递去,她接过轻拭泪水,半响方停止抽泣。又说:我初进宫时,一时摸不清皇上对她心意,也不敢造次 ,于是选中良妃,将家姊毕生心血完成的一部奇书《 媚行深宫》 分批抄录给她。当良妃果然成为皇上宠妃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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