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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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姐姐的为人,只提这样么个条件么?
良妃微笑道:当然。皇次子跟着妹妹,胜出机会不大,但如果让他跟着本宫… … 妹妹何不自己找个理由去跟皇上说,让皇次子德麟认本宫为母,跟着本宫生活。只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隆泰后宫向有移母易的子风气。
一般是这两种情况:一是身份低微的殡妃生下皇儿后,为求孩子有个好的将来,自愿送与位份更高的殡妃处教养:二是殡妃生下皇儿后获罪,其子由其他殡妃抚养― 无论哪种情况,孩子须终 其一生认养母为生母,而不再称生母为母亲
李良绣竟想趁火打劫抢我好不容易才保全下来的孩儿?我心中气苦,冷笑不语。
良妃却轻轻笑道:妹妹倒也不必动怒,同不同意,全在妹妹一念之间。本宫不过是真心喜欢麟儿,这才给他提供个飞黄腾达的机会。总比他跟着妹妹这个不愿意让他当储君的生母,生生断送 自己美好前程要强上许多。
我奇道:这可怪了,姐姐正值青春年少,何愁无子?又何必… … 良妃突然脸色一沉,打断我话,说道:本宫不想赌将来。本宫要的就是皇次子德麟。皇上喜欢皇次子,满朝皆知。只要他跟 着本宫,当本宫作亲生母亲看待本宫保证将他调教成材。今后太子之位,除他之外更不再作第二人想。此事一举两得,既可保证麟儿的将来,亦可救你的春菱。妹妹要知道,本宫可以等,但 春菱的时间已经不多。
我迟疑不答。
良妃微微冷笑,站起身来,一面轻轻冷笑,一面举步外行。眼见她红色裙角就要消失在门外,我狠狠一咬牙,强抑心中巨痛,扬声道:姐姐请留步,妹妹… … 答应你便是。
良妃回转头,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淡淡道:你果真答应?
我强忍泪水与心痛,轻轻点头。
忆春菱:菱歌尤绕耳,春天已不再
童童说写到春菱去时,她的心是绞痛的,自己每看一次,每一次都有揪心的感觉。我也是,看
到春菱走了,我的心真是的很痛很痛很痛。
春菱是烟儿的亲人,是烟儿的得力臂膊,是烟儿的第一个授业导师,是一个知思图报的年青女
孩子。
她全心全意为烟儿打算,保护烟儿,保护烟儿的宝宝.当皇后送来鸡扬时,她明明知道那是皇后在试探她,她也绝不妥协;烟儿从前多么单纯,是春菱作为烟儿的第一任师付,帮她判断,教 会她如何涉水深潭;文浩救过她,她便报文浩的恩,对烟儿更是一颗忠心,死心塌地… …
春菱聪明。她曾经跟烟儿说过很多连殡妃们都说不出来的话。其中我记忆最深的一句是:“皇上多情是绝情,难道他痴情就不是绝情吗?” (大致是这样吧,呵)这句话看似漫不经心,等我 回头再想时,她说得很对。文泽三千殡妃,多情就是绝情,对某一个人痴情,那么也是除了那个人之外的别的女人的绝情一一春菱就能看破,而我,起初不能。
春菱心好。她信佛,虽然她虽然教会烟烟很多东西,这些招术却只是防守,从不害人。在烟儿第一次打败杜素金(第十九章),却又为杜素金求情后,春菱并没有挑动烟儿对她穷追猛打,而 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的话,全书也只是常常在春菱口中听到。
春菱稳重。从前她当宫女时,秋茵嫉妒烟儿,她便回护;小萝大大咧咧地,她便帮她周全;烟
儿从前傻乎乎的(请允许我这么说),她帮她出谋划策… … 与春菱相处,是一种令人舒心的感觉,仿佛江南采莲人轻轻唱起的菱歌,不媚惑,不惊心,却轻柔如水能流入你内心的花荫。
春菱只有二十三岁,放到现在社会,正是小姑独处,身价正高之时。她有自己的心上人,虽然宋佩昭并不爱她,但只要让她爱,她就快乐而满足。我在想,如果春菱没有死,也许再过两年春 菱就要出宫嫁给宋佩昭… …
可是,她却死了
但是,春菱的人物性格之光,也是在她死时,己发挥到极处。引用童童的话:她就算是死,也是在为烟儿打算。她一方面反指皇后,一方面以死明志,对同殡说:“那不是皇后娘娘给您的恩 ,那是她给您的劫… … ”她以她的死来保护烟儿,所以童童说,烟儿当初想伙皇次子救她,这个念头动得值得l
春菱值得烟儿这样对她。
看到春菱这样的死,看到春菱衣裙上的湖色轻烟从烟儿指间水一般流过,烟儿抓不住她,烟儿抓不住她,烟儿虽然贵为皇妃,皇次子的母亲,她却无法留住春菱的性命… … 烟儿只有在她母 亲刚死不长的时间里,眼睁睁的,眼睁睁的,看到又一个亲人离去。
春菱就象渐行渐远的菱歌,隐入暮色的苍茫里,此生她与烟儿,与她心爱的宋佩昭不相见,永不相见… …
第六十章无可奈何春归去
良妃依然冷冷的,说:你可要想好。从此后,麟儿便会叫本宫母亲,而他与妹妹,除去血缘,再无一丝瓜葛。
我也冷冷地,却坚决地说道:姐姐几时见我说话不算?答应你便是。只请姐姐立时安排人去营救春菱。
良妃上下打量着我,打量着我,她一向如雪般清冷的目中,已有胜利者的那种万丈光芒,她轻轻.点了一下头,正要说话,突然等儿不请自来。
芬儿进门时,看见良妃也在我处,目中已是一怔,再看我俩神情奇特,脸上又是一惊,眉头皱了几皱,最终轻声向我道:妹妹快还不去皇后娘娘那儿么?听说春菱丫头要招供,已被侍卫们从 “如意屋”里带去风至宫。只等皇上下朝,便是一番好审。
我大感诧异,忙问道:春菱要招供?姐姐从哪里听来,莫不是话传错了么?
等儿怯怯地看良妃一眼,只不言语。
三人便一道去了风至宫,大家仍客客气气向皇后请安。跪在地上的春菱见我来时,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美丽无比的笑容。那笑容绽放在风至宫中,仿佛雪天里迎风开出一朵漂亮的春花。我不 明白她笑容背后的真正含意,正自发怔,文泽却已下朝回来。大家见过礼,文泽上首坐了,眉宇间带着一派淡然,吃着茶,看皇后亲审春菱。
春菱微微扬起的嘴角依然带着我熟悉的春意,她不慌不忙地回说道:皇长子棉裤中的钢针,确是奴碑故意放入,奴碑也确实受人指使,这才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众人脸色均是变了,那些目光,便齐刷刷向我看来。
文泽也看了我一眼,他的眉头比别人拧得更紧,口中却只是淡淡道:春菱,你不要怕,你说,究竟是受谁人指使?
春菱轻轻道:回皇上,指使奴碑之人,原是… …
说至此处她却停下,她微微笑着,目光在屋中四处游动。此时的春菱,显然可以指谁打谁,被这么一个危险的女人看着,几个胆小的殡妃已在她目光下低下头去,只怕惹火烧身。春菱眼风如 春风拂过,最后将目光静静停上皇后之身,她毫无畏俱地看着皇后,眼中已有浓浓的讥讽之意,回头向文泽正色道:指使奴碑之人,原是皇后娘娘。
春菱这是要做什么― 我头顶如有轻雷炸响,不由自主地便站起身来。刹那间手背一暖― 是可人悄悄的,她拍了拍我我紧握的右拳。
皇后面色一沉,低喝道:大胆奴碑!竟敢以下犯上,诬陷主子。左右,还不与哀家掌嘴?!
立时就有两个宫人走上前去,拧住春菱。
文泽断喝道:住手!
他冷冷看一眼皇后,冷冷道:不许动她,月关要听这奴碑将话说完。皇后一怔,面色立时变得苍白,她站起身来,低低跪去文泽脚下,低低道:请皇上明查,臣妾是皇长子的生母,又怎会命 人害自己的孩子?
文泽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他的目中,如古井一般全无半丝波澜,只是淡然说道:你先起来,与脱一起听这奴碑说完。
春菱目中全是诚实的光芒,向上回首道:皇上,奴碑不敢说谎。原来奴碑在太后娘娘身边当差时,皇后娘娘便常常给些赏赐奴碑。现慧主子生下皇次子,皇后娘娘怕慧主子母凭子贵,更得皇 上欢心,因假借奴碑有为皇长子做衣物这一事实,命奴碑反咬慧主子派奴碑在衣中藏针,毒害皇长子。奴碑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察。
文泽尚未说话,同贵殡已急道:皇上,皇后娘娘一向贤淑,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来?其中必有误会。
良妃一旁冷笑道:同贵殡怎么竟看不出皇后娘娘的苦肉计?不想一向以贤德闻名的皇后娘娘,竟有如此心机。皇后娘娘如此母仪天下,妹妹们原该跟您好好学学。
都住口!文泽皱眉低喝,他眯眼看向春菱,问道:皇后主子既常常赏你,对你也算有些恩惠。你这奴碑为何又不知恩图报,反在关键时刻出卖皇后娘娘?而且,你竟敢以一个奴才的身份触犯 六宫之首的皇后,可知按皇朝律法,应当将你凌迟处死?
春菱笑容更加淡定,她向上叩了一头,轻轻道:回皇上,不是奴碑不懂知恩图报。奴碑虽卑微,却也有大是大非观,谁对谁错,奴碑心中自有长秤一杆。奴碑只是说出实情,以求无愧于心。 皇后娘娘虽给过奴碑赏赐,但她害慧妃与同贵殡两位主子,奴碑岂能知情不报?
同贵殡脸色白得如同木攫,她的声音既是吃惊,又有颤抖:春菱,你浑说什么,英非你已在“如意屋”中疯掉?
春菱向她微笑道:同殡娘娘,皇后娘娘是否给过您一盒“梅花露”唇蜜?皇后娘娘又是否说过,此物原料难取,全后宫主子她只给您一人?同主子,那不是皇后娘娘对您的恩,而是劫。那唇 蜜原料可致您终身不育,您若不信,只管拿了它去寻问叶隐老前辈。
我见春菱行为反常,不由大惊,正想对策,春菱已膝行几步跪至我面前。她看着我,终于流下泪来,重重叩首道:小姐,春菱就此拜别。
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心中大惊大震,忙蹲下身子去扶她,她却自己抬起头来,朝我微微一笑:小姐,你好好保重,春菱来世还找来宫中服侍您。来世?
什么叫做来世?!
她明明是我今生的最亲最爱的亲人朋友,为什么要跟我相约来世?! 我呆.tjl 之间,春菱已扭头向文泽道:皇上,奴碑所言无虚,可以以死明心。
说完,她长身而起,风般冲向身旁最近处的一个又粗又大的,朱红色的柱子。我忙伸手过去,想拉住她,却抓了个空。那淡淡绿色衣裙的一角,急速的,水般从我指尖无声地飞流过。
我抓不住她,我抓不住,抓不住… … 眼睁睁地,眼睁睁地看着,我看着我亲如家人的春菱额头鲜红四溅,继而,她软绵绵地,无助地倒在满地血泊之中。春菱死的当天下午,文泽过来看我 ,我称病,懒懒地躺在床上并不接驾。文泽倒也没有见怪,他自己坐上床沿,强扳过我身子笑道:月关知道烟儿受了委屈惊吓,心里原不自在,月关自会给烟儿一个公道― 春菱的指证虽然查 无实据,但脱已下旨令皇后禁足一月,禁足期间,也免了六宫殡妃向她请安的礼仪,月关的烟儿也该消消气了罢。看你眼晴红得可不跟那桃子似的,倒没得惹麟儿笑话。我强笑道:谢皇上。 臣妾并不是为着自己,而是? ? ? ? ? 一个与你朝夕相处的就这么没了,臣妾心中不好受。
文泽目中升起深深的愕然,他诧笑道:原来烟儿竟是为着这个!不过是个奴才,一条贱命竟也值得烟儿伤, ?
我突然心中烦躁,由此及彼,再次想起亡母,忍不住冷冷地说:回皇上,在皇上心里,您的臣民自然都是您的奴才。可奴才也是人,也有父母家眷,奴才的命也是人命,皇上难道忘记,臣妾 原先也是个宫女么?
文泽脸色一变,站起身来,不悦地说:月关倒怕你心里委屈,丢下多少正事过来看你。你倒好,为了一个奴才,竟失了君臣之仪,公然项撞天子― 你这是成心惹月关生气么?
正可人送茶进来,文泽正在气头之上,猛地挥手掀翻托盘。托盘连带茶杯茶水,半空中划个弧形,“唯当”一声摔向地面,茶水四溅,茶杯碎了一地。可人顺势跪在满地碎片与茶水之中,低 头俯首道:请皇上.息怒。慧妃娘娘心情不好,请皇上看在皇次子面上,且烧怒娘娘这回罢。
听可人提到麟儿,我陡地一惊。
偷偷看一眼文泽,见他仍铁青着脸,在心中长长叹.熟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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