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堕落史

渡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几个妇女在对着宽阔的河面嚎哭着，也有人在劝解着，敬朝阳铁青着脸在对着电话在吼。
方中原到来，敬朝阳挂了电话，说，怎么大的事情，驻军的冲锋舟都借不来，搞什么搞？
老敬，情况怎么样？方中原问。
情况不好，三辆拉磷肥的车6个人，3个行人，3个汽渡工作人员随船沉入河中，目前就2个行人，1个汽渡工作人员都会水，上了岸，其他9个人生死不明，现在我已经安排人顺着河边向下游找去。敬朝阳说。
刚才他就是电话叫县公安局去驻军部队借冲锋舟来，从河中心往下游寻找，县公安局去了，部队说要向上请示，请示到现在也不见人影，事关生死，怎么就那么难？所以敬朝阳发脾气。
方中原给郝伯正打电话，郝定伯正说，他正和部队冲锋舟同志向河边赶，五分钟后能到。
方中原知道郝伯正和驻三塔部队的关系，只能由他出面，别人出面不一定好使。
冲锋舟来了，放到河里，发动起来，箭一样地向下游驶去。
最近上游连续强降雨，三岔河的河水一改过去的温柔而平静，翻着个个旋涡向下游奔去。方中原看着河水，心里想，这个时候不见那9个人，估计生还的希望很渺茫了，他扫视一下焦急等在河边的渡口工作人员，没有发现那个瘦高个，皮肤黝黑的人。
不一会，县电视台的记者史大明、魏雅平赶到了现场，方中原站在河边，而敬朝阳就站在记者下车的边上，魏雅平首先发现了敬朝阳于是就拿起话筒，采访敬朝阳，问，敬县长，您能给我们介绍下三岔河汽渡沉船的详细情况吗？
敬朝阳根本不理，转过脸去，魏雅平追上去再问，他火了，说，去，去，去，添什么乱啊？你们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这让魏雅平难堪至极，她默默走开了，人群里发现了方中原，魏雅平一见他，也不采访了，朝着方中原就倒苦水。方中原安慰她说，现在事情还不明朗，救人工作正在展开，也别怪老敬，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烦恼。
正说着，向下游寻找的冲锋舟呼叫，说在下游6公里处发现一落水者，肚子因溺水鼓得很高，目前还有微弱呼吸。
方中原从部队同志手里接过对讲机，指示，立即把人送往附近医院进行抢救，其余各舟继续搜寻，扩大6公里到10公里范围内搜寻距离。
方中原回过头来，对县电视台的记者史大明、魏雅平说，这个事情报道的新闻稿件必须经过自己审阅，没有我签字，一律不能发，这是纪律。
说完，他走到了敬朝阳跟前，和敬朝阳商量，由敬朝阳在这里负责指挥，自己带车前去医院，看望救上来的落水者。
方中原赶到医院，落水者经过抢救，他神志逐渐恢复正常。据称，当时他驾驶一辆轿车驶上003号渡轮，当渡轮行驶到河中心的时候，船体突然发生倾斜，紧接着就往水里沉，整个过程非常短，从船体侧倾到沉船可能不足半分钟。当时他意识到出事，立即推开车门，奋力往外冲，往江面上游，在此过程中呛了好多水。凌晨河面四处漆黑，强烈求生愿望使他不停地在水面挣扎，过了一会，他注意到水面上漂着一个救生圈，他费力地游到救生圈旁抓住了它。
可一个浪来，他抓的救生圈被卷走，自己又呛了好几口水，后来就失去了知觉，醒来后就躺在医院了。
这个被救的男子大约四十岁左右，他断断絮絮地回忆说，船沉得太快了，乘客根本来不及逃，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当时渡轮上的乘客大部分都在车里，身上没有穿救生衣，在船沉到河中后，大部分乘客都没有浮上来。河水至少8米多深，渡轮和船上车子一起沉下去，可能有些人根本来不及从车里往外逃就沉到江里了。
当时车上有多少人？方中原坐在病床边上问被救者。
不连渡船工作人员，我看见的不少于15个人。被救者说。
确定吗？方中原问。
可能是15人，三辆大卡车，两辆小轿车，包括我的一辆，我车里还有3个朋友，另外一小轿车是一女的开的出租，我没有看清楚里面几个人，每辆货车里是2人，就是6个，还有三四个骑自行车的。被救者说。
方中原安慰被救者说安心养伤，相信政府一定会妥善处理好这个事情的，就走了。
方中原又回到了河边码头，找到码头值班人员，问，到底船上有多少人？
码头值班人员仔细的回忆了一番，说确定是19个人，三量大货车六人，两辆轿车六人，四个行人，渡轮工作人员三人。
目前自己上来三人，获救一人，十五人下落不明。
方中原问，你们判断这次事故的原因是什么？
不好说。工作人员这样回答？
有没有超载？方中原问。
没有，绝对没有，核载九辆满载的大货车，实际只是三辆，等了二十多分钟，没有新来客货车，在司机和行人的吵闹下，提前出发的。工作人员说。
船检查过吗？到期了没有？方中原问。
根据国家交通运输部在2009年11月25日重新发布并实施的《老旧运输船舶管理规定》，船龄在10年以上的客货船、客渡轮、客货渡轮（包括旅客列车轮渡）、旅游船、客船，为二类老旧河船，达到30年船龄的要予以报废处理。本次事故沉船属于二类老旧船，尚未达到30年的强制报废期。码头工作人员很专业的回答了方中原提出的问题。
当天中午，新闻稿件出来了，魏雅平拿着稿件找方中原审查，新闻是这样写的：
记者从三塔县政府应急管理办公室了解到，8月26日凌晨4点40分左右，三岔河三塔段发生一起轮渡沉没事故，目前初步确定事故中已有15人失踪。据了解，该轮渡为三塔轮渡003号船，由三塔县发往对岸，途中发生意外沉没。初步查明该船核载9车位，实载3辆货车、2辆轿车和4辆自行车，人员19人（包括轮渡工作人员4人）。截至目前，已有4人被救起，目前健康状态良好。事故发生后，三塔县委书记方中原、县长敬朝阳第一时间赶赴现场指挥救援，甄邮市市委、市政府领导也分别作出指示，要求全力搜救失踪人员、查明原因并做好善后工作。目前有3艘轮渡船、5只部队冲锋舟及1艘公安艇在现场救援，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方中原看了，提笔改了几个字，就说，可以发了，各大媒体都可发一份。
出去搜寻的船连续两天都在三岔河里转悠，那十五人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体，最后打捞船来进行打捞了三天，003号渡船出水，打捞出十四具尸体，六个大货车的司机都在自己的车里，两辆轿车里的人也都在里面，少了一个轮渡上的指挥停车人员。
从临市紧急调来蛙人，下水搜查，在水下的几辆自行车下发现了指挥停车人员尸体。
渡船打捞上来，经过专家分析，沉船原因是指挥停车靠边，后面又没有来车，渡轮重心偏左，右面被水浪冲击，造成侧翻，轮渡司机和车上司机在轮渡侧翻时候没有逃脱，指挥人员和一个行人衣服被自行车挂住，也都不能逃生，其他三个骑自行车水性比较好，侥幸逃脱。另外就是一轿车司机手急眼快，开门逃脱，最终水中获救。
由于指挥停车人员已死，并且就是放中原认识的那个瘦高个，皮肤黝黑的人，方中原送了口气。事故处理结果，承包人对安全工作教育不够，判二年拘役，缓刑二年，由于承包合同没有到期，继续履行合同，赔偿死者家属每人五万元了事。
处理这起沉船事故，历时十六天，十六天后，方中原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夜色里第一个回到了娜娜的家里。
娜娜不在家，方中原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在家里。娜娜在店里把事情交代给了孙芊，说身体有点不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就开车回来了。
方中原第一次被动地接受娜娜对他的劳动，他躺在床上静静地享受着，脑海里不时地出现李霞、婷婷和魏雅平，一直到激动人心的那一刻到来，快乐和愉悦才把她们赶走，这时候，也才真实的感觉到娜娜的辛苦与快乐，他饱含热情的搂着娜娜亲吻起来。
娜娜累的气喘吁吁，方中原说今天要回去，他怕家里来人，娜娜挣扎着起来送行，同时又从床头柜里取出那二十万港币，交给了方中原，方中原笑着说，我真的就拿走了？
娜娜说，本来就是你劳动所得吗，为什么不拿走？
娜娜起身，围着个浴巾，给他找来一黑色塑料袋，把钱装了进去，方中原拎着装钱的塑料袋走出了娜娜的家门。
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来一个新茶叶筒，倒出茶叶，把二十万港币放进去，从储藏室搬出梯子，把茶叶筒放进了客厅的天花板上，然后满意地坐在沙发上喝水、抽烟。
一根烟没有抽完，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同学关大康，他接了电话，关大康问，老同学，在哪啊？
方中原说，在家？
休息了没有？关大康问。
还没有，你有什么事情吗？方中原问。
如果没有休息，你就把门打开，我在你家后面口站着呢。关大康说。
方中原打开后门，关大康确实在那里站着。
让进门，落坐，方中原问，你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呵呵，关大康笑了笑，说，你以为你身边人都是铁板一块？一餐酒一喝，还怕没有人把你到你家线路图画出来？
坐了一会，关大康提出要参观下老同学的别墅，方中原说，你随便看。关大康嬉皮笑脸地说，你这金屋没有藏娇吧，如果有，现在说，我就不参观了。
方中原笑着说，我象你，换秘书比换衣服还快，人人都是你这样，那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就都被你破坏了。
方中原陪着关大康楼上楼下转了一遍，下楼继续在客厅沙发上落坐，关大康说，要说这个别墅好是好，周围风景也不错，就是一个人住那么大，宿舍不象宿舍，家不象家的，我觉得还是商品房那样的家好。
是啊，但是县委这样安排，我也没有办法，我不住这里，让谁住这里都摆不平的。方中原说。因为他们是多年的老同学，说话就没什么顾忌。
关大康笑了，从茶几上拿过自己的老板手包，方中原以为他要拿香烟，赶紧把茶几上的中华烟向关大康面前推了推，说，别拿了，这不是烟吗？
我不是拿烟，我是给你拿个窝。关大康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串崭新的钥匙，放到了茶几上。
你这是…….？方中原疑惑地问。
就是你看的那套，我已经帮你装修好了，连大门都是装修后换的，送给你。关大康很认真地说。
这样不好吧？方中原说。
没有什么不好的，你要住就住，你要自己不住，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关大康说。
方中原问，房产证名字是我？
我有那么傻吗？名字是我公司的，但是实际产权是你的。你要转让给谁，我来给你办。关大康把钥匙推给方中原。
那都不好意思啊。方中原不急不慢地说。
关大康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你老同学关照我不少了，兄弟我无以为报，要说在市里，我送你房子，我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能力，那价格可是比这里的贵好几倍，在这里，通过几个工程做下来，我现在有这样能力的。
说完，关大康抬手看看表，说，不早了，我也不耽误你休息了，告辞，最近轮渡事情那你累坏了吧。
方中原说是啊，是啊。边说边陪着关大康朝门外走，走到院子里，方中原突然想起什么，叮嘱关大康说，房子事情，除了你我之外，不能对任何人说，明白吗？
关大康有恢复到嬉皮笑脸状态，说，电影里的那句话，打死我也不说，这个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天上星星知。说完钻进车里，扬长而去，消失在夜色里。
方中原在院子里之所以叮嘱那样的话，因为方中原想到了以后这个房子的主人，那就是李霞，他要把这个得来容易的房子送给李霞。因为自己有了别墅，住那里，上班不方便不说，住那里算什么呢？
回到屋里，就拔了李霞的电话，李霞还没有休息，说正在看书，听到方中原的声音，有点激动。方中原能感觉到她的激动，就说，别激动啊，明天下班，我去接你，我要送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什么啊，现在告诉我，别让我失眠行不行啊？李霞的声音有点哀求的味道。
现在不能告诉你，明天下班后在巷子里等我。方中原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说的巷子，他们俩都知道，那是他们经常见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