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做少爷

我要办杂志

安仲伟一家到了余阳县便去见了安老太爷。安仲伟眼里含着泪叫了一声爹,恭恭敬敬地跪下给安老太爷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安老太爷连忙扶他起来,口里叫道,“好孩子好孩子。”眼前浮现三十年前的场景。那时候安仲伟还是个白嫩的孩子,被包在红色的小被子中,看到他时伸出小手呀呀地叫着。如今,那个幼小的孩子已经长成面前的男子。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三十年就过去了。
李氏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见了礼。安老太太耷拉着眼皮,脸上看不出欢喜还是厌恶,该给的见面礼让人挑不出错地都给了。李氏还是忐忑,她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夫君原来在东叶县便不受婆母待见,后来更是断了亲。如今这个婆母瞧着也是个不好相与的。她只盼能早日买了房子,早早搬出去,少受些磋磨。
卫氏拉着李氏参观安府,安仲华吃完饭便回府衙了,招待客人的事情自然落在她的头上。临街的院子早收拾好了,卫氏领着一行人进去。她道,“咱们家就属这个院子最是宽敞了。临着街,又开着扇小门,进出也方便。大嫂随我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说,我再叫人去改。”
李氏打眼一瞧,这院子虽然是府中一角,却比他们家原来的院子还大上一些。里面还有个不小的花园。她心里是满意极了的,面上不敢表现的过于喜悦。只笑着应道,“弟妹是极妥当的。嫂子在这谢过弟妹。”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嫂子来了,我就多了个人说话。”卫氏亲昵地挽着李氏,一道进了屋子。“我们家就安康一个皮小子,这一错眼又不知道跑哪皮去了。我就喜欢语儿这样文文静静的小姑娘,能时常陪着说说话。”
卫氏口中的安康在外跑了半个月,吃完饭火烧屁股似的领着虎子蹿到了下洼村。他要去看他的狗子,给小伙伴们分享他这一路遇到的事情。
“那狗官和那孙家太不是东西。”听完安康说的的故事,邱源义愤填膺道,“我若是会武功,像那江湖大侠,恨不得提刀便将那些畜生打杀了。”
赵秦冷静道,“也不是所有的官都如那县令一样草菅人命。安康不是说了,后面有人专门彻查此事。这种事还是交给官家好,就是大侠也不可随意打杀人。”
“我看那郑虎做的对,就该是这样。手刃仇人。”邱源满是不赞成,他认为男儿自当有血性,当嫉恶如仇才对。
说故事的时候,安康编了些化名。林元的化名就叫郑虎。
陈子澈听得这故事,只觉得满眼悲伤,那被孙家强抢的无辜少女们何其无辜。那郑虎,小芳本就活的艰难,再让孙家逼迫了一遭,确实是把人逼的没了活路。
安康抱着花花,瞧着他的三个小伙伴,或是横眉怒目,或是紧锁眉头,或是一脸愁苦。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人间百态,世间疾苦,那些无能为力的被压迫人们中,若是出现个英雄人物,手起刀落破开世间不公,那生活是不是更有希望?但是能拯救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只有自己才能真正地改变自己,改变现状。安康一时心绪百转,电光火石之间,突然灵光一闪。他蓦地站起身,激动道,“我要办杂志!写!教会受压迫的人们奋起反抗,推翻压在身上的大山。”笔亦可做刀,披荆斩棘。
三人惊讶地看着安康。只见他一只手缓缓举起花花,道,“启蒙,开愚,让怀才不遇者有展示才华的机会,让被压迫的人有说话的权利。要办一个让成千上万人看到的杂志,要办一个能惠及民生的杂志。”
“汪。”花花适时地在安康结束话语后用小小的奶音支持他。
“木马。”安康重重地亲了一口怀里的小花狗,“真是爸爸的好大儿。”
剩下三人被惊得久久回不过神,安康说的话像是刀剑相撞,发出“铿”地一声,重重打在心上。启蒙,开愚,教化世人么?那是当世大儒才能做的事情。
赵秦咽了下口水,开口道,“安康,教化世人当有学问才能去做。以你的学识,怕是会,会……”误人子弟这四个字,赵秦怎么也不好意思开口。
“谁说只是凭我一个人做的。当然是集百家之长。我不写文章,我只是文章的搬运工。”到底是让人戳到了痛处,安康有些气急败坏道,“赵秦,咱们还是不是朋友了。有你这样踩我的么?你就差把误人子弟四个字贴我脸上了。”
“我,我,”赵秦真的是百口莫辩,他也是一番好心。
陈子澈看了会儿笑话,才道,“如何办这个杂志?这杂志上又写些什么能启蒙开愚的?又写什么能让怀才不遇的人展示其才华?”
这话问到了安康的心坎上,他道,“咱们这个杂志分为多个专栏。比如说开蒙的专栏,咱们就写些开蒙相关的书籍片段,或是一些小故事。比如文章专栏,咱们就刊登些好的文章。这些文章可以从书院收集。咱们的杂志是要卖钱的,若是文章被选录,便可得到一些报酬。咱们还有栏目。这是我最想要编的。我们可以把东叶树事件改编成新的故事,就当是纪念那些像小芳一样无辜受难的人们。若是办的成功了,咱们还可以开辟一个广告栏,收取些广告费用。每次等杂志卖出,咱们就请书院里的学生开课,免费教授启蒙专栏的内容。到时候,谁都能来听课。”
安康话音未落,赵秦首先拍桌子站起来,“算我一个。安康,我跟着你干。”
“也算上我。”邱源当即应道。
陈子澈也附和,“这样的好事,如果能凭着我们自己办成,那也是做了好事。算上我一个。”
“好兄弟们。”安康此刻觉得有东西在自己的胸口,满满地将要溢出来。他想要为这个社会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赵秦坐下后又恢复稳重的模样,此时他带着笑,有些腼腆道,“当年我爹送我去书院读书,我记得娘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我们家要省吃俭用半年,才能交上束脩。村里能读得起书的孩子少之又少。如今咱们下洼村也只有我们三人能念书识字。我以后想,若是我能出人头地,必定要回下洼村建个学堂,让所有的孩子都读得起书。我想做个教书先生。”
沉默片刻,邱源道,“我帮你,你的学堂也给我留个先生的位置。我以后想做个大侠,行侠仗义,等我老了,我就回下洼村,跟你一起去做先生。”
徐立送来的狗窝很大,就算花花长成藏獒一样的个头也是睡得下的。花花的狗窝被放在走廊的尽头,里头铺了一床破棉絮。安康亲自执笔题字,花花的狗窝,几个狗爬字真的像是狗爪按上去的。他还恶趣味地在院子门上草草地写道:内有恶犬,出入小心!虎子看看门上的一行字,又转头看摇着尾巴差点没脚面高的花花,心道这样的也算是恶犬么。
不过这行字确实唬住人了。安厚载领着自己的妹妹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安康的院子。当即就被门上的“恶犬”二字吓了一跳。他正打算问领路的仆人,只见那仆人好似没看见院门上的字似的,径直走进院内。其实那仆人压根不识字,看见了和没看见没差别。
“哥?”安厚语也是识得几个字的,此时心里也是有些慌张。没想到她那堂哥还有养恶犬这样的爱好。
安厚载安慰她道,“莫怕。先进去看看。”
那领路的仆人一进院子,便小跑着上前,有些讨好地问院子里剪花枝的仆人,“刚来的堂少爷说要找咱们家少爷。劳烦通报一声。”
那剪花枝的仆人放下剪刀,进了屋子。领路的仆人好奇地打量院子,只见院子中间站着一棵大银杏树,树下还挂着个打着摆子的秋千。听得铃铛响,他寻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少爷牵着条小狗正走过来,那小狗看着像刚满月的,长得肉滚滚的,脖子上松松垮垮地系着条红绳,上面还坠着个铃铛。
“厚载堂哥。瞧瞧,我养的小狗。”花花是安康现在的心头宠。想起来的时候就牵着根绳子带着到处走,想不起来时就随便它自己跑。
安厚载瞧着那花白小狗,再一联想到院门上的“恶犬”,一时间如鲠在喉。那到底是谁人写的字,着实夸大。
花花不认生,一边抽动小鼻子在地上到处闻,一边就要往安厚载的面前去。安康伸手把它脖子上的红绳解下,拍拍它的肥屁股,把它往旁边的花园边推,“玩去吧。饿了就叫唤两声,自然有人给你找吃的。”花花扭着屁股,晃着尾巴就走了。
安厚语噗呲一声笑了,连忙用手帕将嘴捂住了。安康好奇地围着自己这个如林黛玉的堂妹转了一圈,“堂妹也喜欢小狗么?”没想到安黛玉竟然也会表露情绪。之前见过几次,他这堂妹差点拿帕子把脸都遮住。
“和狗相比,我更喜欢小猫。”
“那我问问我朋友,看能不能给你弄个猫崽养养。”
安厚语心里一喜,忙谢过堂哥。安厚载在一旁微微摇摇头,他这堂弟好像还是个调皮的孩子似的,玩物丧志,玩物丧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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