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良久,才发出提问,还外加了一个大惑不解的表情符号。因为他很讨厌。为什么要这样说
就知你俩互看对方不顺眼。唇角牵起了抹很淡很淡的笑意,她回想起隔在他们之间,替他们转达对方的话,理所当然地,尽是些没有营养、奚落对方的话。
因为我怕见面以后,他会是先说后悔的那个,所以我要先发制人。
但现在回想起,却发现,其实是我怕他嫌弃自己而已。
事隔多年,她才搞清自己的真正心意。也许当年已弄清楚,但她为了不受到伤害,才逼自己相信这个伪造出来的理由。
不是他主动邀你的吗
是他坚持要见我一面,我拗不过他,才会答应。
事实上,她都满心期待着见面的一刻,可是,同一时间,她又感到害怕。
深怕见面以后,好不容易才建立好的关系会就此毁掉。
结果,她的忧虑都应验了。
正如她的预想,一切都毁掉,半点不剩。
不过,亲手毁掉一切的人
不是他。
而是她。
她的恐惧,在不知不觉间,化成了一把利刃,不留情地将他俩之间的牵扯斩断。
不后悔。
她不敢后悔,因为一切都挽回不来。
她只能笑着接受现实。
由文字建立的感情,根本谈不上是什么。
这句话,她已对自己说了无数遍,即使知道只不过是用来说服自己,她选择相信这个自己编出来的说词,选择封印这段回忆,然后跟自己说不用在意。
据说每个人都有一套自我保护机制,或许她太保护自己,她甚至连他的容貌都忘得一干二净,他的面容在她的记忆里变得蒙胧,宛如罩了一层薄纱般,教人看不清他的容颜。
小菱,其实犯不着介怀,就算走在一起,也有可能会分开。
也对她苦涩的想着,用那嘲讽的口吻反问友人,同时反问自己。网络上的爱情,算得上是什么
这几年她还天真的想着、盼着,等着,希望他会来找自己。
或许是时间冲淡了感觉,她已经没像从前那般期盼他的出现了。
只剩下愧疚感。
说起来,她跟承天傲又算是什么偶尔间的悸动感觉算是喜欢吗
她不晓得,至今,有太多、太多的事她无法弄清。
我仍然不太了解什么叫作喜欢,但相较起那个单恋了好几年的对象,我知道,我很喜欢他。
喜欢他带给她从没拥有过的感觉,喜欢那种令人胸口泛暖的窝心感觉,她向往得越多,向他渴求更多,然后当想要的都到手的时候,她又担心会得来不易的幸福感觉会从她的指缝间流走。
至于承天傲,她对他的喜欢是出自纯粹肉体之间的吸引,还是精神上的喜欢,她分不清,也不想去细分,反正这段关系是有时限的,就只有那短短的三年。
毕业后,各散东西。
毕业后,关系终止。
还剩下一年,一年后,一切就完结了。
之后,承天傲这个人,将会成为她人生中旅途中的一名路过的途人。
之后,她就可以做回从前的自己。
那时的你整天都惦着他,嘴里说着他,都不理我了
看见好友的抱怨,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回她一句还敢说这个明明是你先不理我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咧
这这这、难道是另类报复手法吗
看了看墙上的大钟,知道是时候出门了。是啊,不行吗对了,我打会要出去跟小薏一起当她朋友的苦力呢。
为什么不推掉它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呢。
有点惊讶好友的洞察力,唇角的笑意更深,她想了想,随意编了个理由。因为
我被小薏的缠功给打败了。
她的纠缠功力又变本加厉吗
是呀,不说了,当完苦力后,打一通电话给你呐。掰噜。
移动鼠标,按下传送一键后,她便下线,然后关了电脑。
套上平底长靴子后,她提起黑色大包包,便出门了。
就在不久前,她又撒了谎。
其实她隐约捕捉到自己的想法,虽然不太清楚,但她大概知道。
她会答应,是因为他也会来。
犹记得那天,雨下得很大。
大得,像一帘雨幕,绵绵密密的雨串模糊了视线,冬令的寒意伴着雨粉拂来,让人不禁瑟缩了一下。冰冷雨水滑过屋檐,打在她的脚边,她闷声不响的看着布满水滴的白长靴的鞋尖,然百无聊赖的她又解开长靴上的蝴蝶结,执起黑色鞋带重新打结。
那个我们干么还待在这里熬不过闷透顶的气氛,她勇于发问,却换来众人诧异万分的目光。
众人不约而同地重叹了口气,然后是沈晓薏好心解答她的疑难。
待雨势不大才离开小菱,你怎会到现在才问这个
略过众人的摇头惋叹的画面,她逐问,为什么要等不是有伞子吗
瞧见沈晓薏只顾叹气,又不愿再答理自己,救助的眸光自然而然地将落在沈晓薏身旁的女生身上。
伞子数量不够,还欠一把伞,总不能要其中一个人淋着雨跑。当时,那女生是这样说的。
嗄她当头棒喝,像智障儿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但她没再说什么,两手只是忙着翻找她的黑色大包包。
众人静谧下来,雨声格外清晰,蓦地,一道低哑男音穿透雨幕而来。
你替她撑伞好了。
接着,沉实的踏步声随之而来,那人显然对别人挽留的话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独自走下阶梯。
傲──再多等一下──
在他将要踏出遮蔽范围之前,大褛的袖口被扯住,他立时刹停脚步,回首一看,却瞧见她一满尴尬的将一柄紫色的折伞递向他。
其实我有备伞的。
小菱你怎么不早些拿出来沈晓薏几乎是尖叫出声的,简直难以置信,众人竟然是因为她的白目而白等了整整半小时。
你们没说还差一柄伞所以怪不得她,下一句她不敢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暗忖。
shit──不然你以为我们在等什么耿子鶱禁不住责骂她,本是想多骂几句,却因触及到某人的警告眼光而自动闭嘴不说话。
你们刚刚不是有人在说待会儿吃下午茶吗她有点委屈的回话,他们的话,她自问不感兴趣,更别说认真去听,只是偶尔听进了些许,就继续偷看他的侧脸,继续发她的呆。
真是服了你──那现在可以动身了。
背后一连串的窸窣声,众人起哄着,但她没暇细听他们在埋怨什么,只能像只被盯上的小兽那般,震慑在他深沈的眸光底下轻轻抖着。
光是单纯的凝视,心就跳得异常厉害,被瞪得心慌意乱,她垂下眼,避开那紧逼不放的视线,那你拿去用。
见他完全没有接过去的意思,她抬眸,没看他眼睛,只是死盯着他的耳珠上的银色圆珠耳环直瞧,然将折伞往前推了几分。
他在搞什么怎么还不接伞
但涌至唇际的疑问还未成音,他霸道的嗓就在她头顶飘过,一是你来替我撑伞,要不就不用了。
什么灵动的眼瞳睁得大大的,什么跟什么,这是什么歪理──
可话尾还没落入空气中,他就甩开她的小手给跑了,这男人还当真给她去冒着雨走
他是白痴呀他知不知道在冬日淋雨很易得感冒
管他的,他爱怎样就怎样,干她屁事她才不是关心他,只是为这白目的举措感到意外而已,才不是关心,才不是关心
她在心里不断用各种藉词说服自己,但那双眼睛紧随着他的身影的眼睛却出卖了他,那握紧伞柄的小手,泄露了她的烦躁、心焦的情绪。
气死她了,这白痴、白痴她在生什么气
小菱,快去替他撑伞──不然得了感冒可麻烦了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是她
岂有此理根本是他当面拒绝她的好意──根本是他不对在先
她又气又恼,心里闪过各式各样的咒骂,她才不要管他,管他会否患感冒还是什么,都一概与她无关
但她双脚却像是自己有意识的,加快脚程追着他跑
天呀,她怎会真的跑去为他撑伞
她疯了,铁定是
你、你──她气愤难分,跨了几个大步,一把抓住又湿又冷的袖口,撑高伞子遮盖那高大得离谱的霸道男人。他默然地弯身钻进去,却啪的一声撞上了伞子的边缘,他瞪着她看,彷佛在指控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直到后来,她才发现那并不是责怪的眼神,但那是怎么样的情绪,她不懂形容,不过那眼神、那略为沙哑的嗓音,每当回想起,都会不由自主地心口一紧。
怎么真的跟上来
她回瞪着他,他还敢问
还不是你作的好事赌气的回话,另一方面又暗恼自己的好管闲事来,听他的语气,他是有心淋雨,她跟来当小跟班反而枉作小人了。
接着,他又尽说些教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儿来,但她当时气在心上,没细听话中的含意,但后来复想起那天的事,就会禁不住怀疑那天的他是否有心试探自己。
若她早些察觉得到,也许气氛不会闹得这么僵,也许他可以成为她愿意忆起的对象之一,但事与愿违,一切都挽回不了。
像平日一样自私些不就挺好
她弄不清话中含意,模仿他方才的口吻说话一是你来替我撑伞,要不你就继续用头啪啪啪。
嘴上这么说,她还是再稍稍把伞挪高一点,不过手还不是普通的酸软。
好不容易,高大的身躯纳进了伞子的包围,欲挺直身子时,啪的另一声,发端撞上了坚硬的伞骨。
然后他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趁第二波袭击还没到来时,取去伞子的控制权。
眼见他的发尾滴着水,她几乎是下一秒,就在大大的黑色袋子里掏出一包卫生纸。
那个,你需不需要卫生纸嘴里在问,但小手已抽出一张卫生纸递给他。
侧首凝睇了她一眼,阒黑的眼睛闪过复杂的神色,他接过卫生纸,随意抹去淌在脸上、项上的水滴,任由那湿透的发丝半熨贴在颊际、耳际。
尔后是一片冗长的静默。
在她几乎闷得发慌的时候,他终于打开话匣子,可是说出来的却是一些不明所以的话。
这种契约关系都维持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她以为他在刻意找话题,未察不妥之处,颔首对啊,不知不觉间,大家已大三了。
还有一年。
嗯。她虚应,不解他为何突然说出这些话来。
寂静的空气在二人之间流动着,她受不了冷场,欲开口之际,他又打破尴尬的氛围,其实,跟我一齐这么久,你有没有想过跟我发展
乌黑的眸子一抬,只勉强能及见他的侧脸,可是那严肃的样子比那双充满压迫感的眼睛更令她心惊。
你是指真正的男女朋友不太能消化他的话,她鼓起勇气开腔问出疑惑。
他自喉间发了个音作回应。
由头到尾,他都没正眼看过她一眼,只是一昧的往前看,害她不禁有错觉以为自己是在跟空气说话。
这她想了又想,微启的粉唇试了几回才将没有二字成音。她细啐了声,有丁点儿不满自己的犹豫不决。为啥这样问你不信任我,怕我会违反约定
他嘲弄般扬起唇畔,那轻蔑的笑,掺杂了些许她不懂的苦涩味儿,一阵寒颤悄然窜过心扉,她隐约捕捉了些什么,又像什么都捕捉不到。
他沉默了许久,又问这段期间,你有没有一刻喜欢上我
我她鲜少的迟疑着,一时之间答不出话来,赫然发现旧有的信念早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动摇了。
喜欢我的调情技巧,却不喜欢我这人。他沉声道,嗓音清冷,暗藏着不显着的愠恼。你想这样说,我有否说错
他说得没错,这的且确是她的心声。
可是,当他说到尾时,她却想开口反驳他的话。
此想法一旦在脑海冒出,她猛然一顿,霎时间因弄不清自己的真正想法而慌乱失措,平时伶牙俐齿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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