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羹汤就这样显然不对。
“哎”我叫他。
“恩。”
我贴近他,搂住他的腰。他低头看着我,目光如水温柔。我扬起下巴,他湿淋淋的手捧起我的脸。
“我想你。”
“我也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天实在是太忙太忙
、一一五
“我想你。”
“我也想你。”
潮湿的手指反复在我下唇摩擦过,指腹有着明显的硬茧。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似乎是坚硬的,却轻柔,似乎是冰冷的,却温暖。
我凑过去亲他,这个三年中夜夜出现在我梦里的动作被我做得相当从容。只是这次,我没有扑空,也没有从万丈悬崖跌落,我真实地被他拉进怀里,吻到他的嘴角。
滑软的舌尖挤开唇缝,带着专属于他的气息和滋味,擦过牙齿,探入口腔。我闭起眼睛,用同样缓慢厮磨的节奏,用最温柔缱绻的姿态,细腻地回应。他那么小心翼翼地搂着我,一只手在我背上上下左右的摸索,每根骨头都细细数过。我觉得自己散落在废墟世界中的身体被他一块一块地拣回来,拼回去。没有纠缠,毫不激烈,他的吻更像是一种疗伤,舌尖安抚过我口腔的每一寸粘膜,甚至每颗牙齿,还有脸颊、眼睛、耳朵,潮湿柔软地覆盖过那些看不见的伤口,极致耐心地修复每一道裂痕。仍有清晰地疼痛传来,来自无法挽回的失去,只是不再决堤般崩溃没顶。
废墟之下冒出嫩芽,倒塌的世界会重建起来,我可以撑着自己走下去,我还有方向,我还有暮雨。
我搂着他的脖子,手掌下是硬朗的线条,热乎乎的温度,和跃动不已的脉搏。靠得更近些,贴得更紧些,我恣意享受他给的亲腻,同时回报给他温顺和痴迷。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我却能闻到他身上与我一样的孤独味道。我们都把自己困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别人进不去,自己不出来,日复一日,极度脆弱,又极度倔强。彼时的感觉,我懂,他也懂,于是,我们唯有拥抱彼此,确认着对方的回归,安慰空茫茫的时间里刻在心上那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痛和绝望。
锅里的水呲呲地响起来。
暮雨恋恋不舍地在我唇上啄了两下,又拨开我的额发,印在眉心一个吻。
“我先煮面条鸡蛋要吃打碎的还是整个儿的”他问我,平平缓缓的语调,宁静安详得好像那些个分别都是幻觉,我们一直就是这样生活着,从前、现在、以后
我从背后搂住他,“都要行吗”
他“恩”了一声,回头看看我,嘴角弯起。
还是那么好看,每个表情、动作,都丝丝入扣般地合我心意。
洁白的水雾,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某个人沉默的安宁,这一切搭建起属于我的人间烟火,平平淡淡的,踏踏实实的。
客厅的电话响起来,通过铃音辨认,应该是吴越。这些天基本一到晚上八点左右,他就会给我来通电话,比我们总行查岗的还准时,除了他的电话还有曹姐、徒弟等人的短信,总之,一直有人用某种迹象提醒我,我还被记挂着。
电话响过五声,暮雨回头提醒我,“电话。”
“恩。”我搂着他,眨眨眼睛,下巴在他肩膀蹭蹭,不动地儿。
电话铃叫唤到没有力气,终于停止。暮雨眼中现出一种无奈又甜蜜的纵容,我偏过头亲在他耳朵后面,细腻柔暖的皮肤吸引着我流连不去。
他回手摸摸我的脸,继续打鸡蛋。睫毛垂着,嘴角弯着,整个人都很柔和,之前看到的那些冷硬凛冽全都不见了,就像错觉。
铃音不厌其烦地叫起第三遍,暮雨最终败给了我跟吴越。他关小了火,拖着我走到客厅,手机递给我,以他照片为背景的手机屏幕上吴越二字闪烁不停。
“免提。”我誊不出手,两只手都用来抱着暮雨了。
暮雨照做。我喂了一声,吴越的急慌慌地声音就冒出来,“安然,你干嘛呢你怎么啦你在哪儿呢叔叔在你身边儿吗药带着呢吗”
他是真着急了,我有点不好意思,“没事儿,吴越,我好好的在家呢,别搞得好像我随时都要不行了似的。”瞄一眼暮雨,他脸色沉下来,眉头微微蹙起。我赶紧加了一句,“别担心,我这点儿病都不叫病,我好着呢。”
电话那边居然出现了古怪的沉默,半天吴越才说“安然,你真没事儿啊你从来不说自己好着呢,你只会说你死不了”
“没事儿,好好的,不信你问暮雨。”我推出人证,暮雨却没开口。
又是沉默而后吴越惊恐了,“安然,你别吓唬我行吗我知道阿姨过世对你打击挺大的,我知道你一门心思等着弟妹回来,我知道你一直都挺压抑的可是安然,你清醒点儿啊知道我是谁吗”
我囧然,他以为我疯了。
“吴越,你当我发神经啊”我转头催促道,“暮雨,你说句话”
仍然沉默他故意的。
这下吴越真慌了,“安然,你冷静点儿,听我说啊,弟妹他可能有事耽搁了,他不是说你好好的他就一直爱你吗,你要是疯了他回来一准儿不要你了。”
“我靠,我没疯,他就在我身边呢。韩暮雨,你再装”我勒紧他脖子,当然不能真勒,他根本不在意。
我觉得吴越在那边都快哭了,“安然,你别这样,以前你每天抱着你俩的账本儿睡觉,每天穿着他最喜欢的式样的衣服,手机设桌面照片摆床头,晚上哭醒白天走神儿我劝不了你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怎么还这么死心眼儿。我们给他发得那些信息、邮件,全都没回应,他要回来早就回来了,就算你再想他,再难过,就算你疯了,傻了,精神分裂了,他也不见得知道靠,那混蛋是不是死了啊,怎么就没个信儿呢怎么就不回来呢能让你死了这份心也好”
我扒在暮雨肩膀上,不再吭声。对于此刻的我而言,以前那些相思成灾都成了过去式,重要的是,他回来了,回到我身边,这点已经足以弥补所有。
只是感觉暮雨的身体有些僵硬,垂下去的那只左臂在不明显得抖。
他终于肯开口,“安然,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我摇头。
经过这么多是是非非,甜过苦过,哭过笑过,真地要算起来谁对不起谁、谁辜负谁,显然是我欠他多一些。好在他回来了,我还有机会用这辈子的时间把欠的那些补上。
“谁,刚那谁在说话”吴越终于抓着了重点。
我提醒道,“就你说那混蛋。”
“是我,韩暮雨,我回来了。”
吴越再次沉默两秒钟,然后声音高八度飙出来,“啊你你你你真是弟妹靠,你真回来了啊我还以为安然想你想魔障了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给你发的邮件你收着没,你这些年去哪了干什么了还跟杨晓飞一块吗发展得怎么样你没结婚吧”
听着他越问越不靠谱儿,我抢过手机喊到,“行了行了,他刚回来你让他歇会儿,我还没跟他说两句话呢,你有什么问题就往后排着吧,挂了啊”
吴越千般不愿却最终识相地没再骚扰过来。
因为那个电话,面条煮火大了,一夹就断,鸡蛋也散了,青菜基本入口即化。我拿勺子慢慢舀着吃,吃得胃里很暖和很舒服,无比满足。
暮雨也不用我问,自己乖乖地开始给我讲他这几年的经历。他跟杨晓飞离开租的房子之后也不知道去哪里,没头绪地晃了几天。后来盛安的林旭给他打电话,觉得他就此离开也挺可惜的,可又不想给自己留下话柄,便介绍他去盛安建筑集团总部所在的z市,进入隶属总部直接管辖的一个建材公司。我问暮雨是做什么,暮雨说司机。我当时特惊讶,问他“你会开车”人真的掏出驾照来给我看,我一看更惊了,居然是a照,这不可能的。那证不能直接考,有驾车年限要求,他怎么算都不够。
假证,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暮雨说单位给办的,司机都有。我问他学了多久,人想了想告诉我,他正经学过两天,其他的都是路上跟着老司机练的。我差点被面条噎着,又问他开什么车,他说开重卡跑长途,运送砂石料。
司机这个活儿他干了一年半,后来表现不错成了小头目,但是仍然在做运输,还是经常跟车跑线。半年后调到总公司供应部,在那里他接触到一些公司内部的核心人物开始了解到上层的某些内幕信息。转入项目组也就是最近几个月的事,开始真正的接触建筑最一线,有机会看着一栋栋建筑物自地下生长出来,鳞次栉比,变成风景、商户和家园。
其实,我也觉得他说的太简单,如果就是这么顺利这么平静,起码他这些年来的消息全无似乎是没什么道理的。即便是顾忌着分别时那句我在银行他便不联系我的承诺,那也不至于死磕成这样,更何况不止我一个人在联系他,还有吴越呢。
后来我知道被我忽略的不止是这些,从一开始就是问题。林旭可以安排人进总公司,但是他自己却宁可呆在市;总公司那么多部门和分公司为什么偏要暮雨去建材公司;为什么要他从司机开始做起这个巨大的建筑王国内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只被暮雨轻描淡写成“挺乱”俩字儿,这么频繁的换岗,这么迅速的提拔,我的暮雨是很出色不假,但是,还是太快了,太容易了,一定有什么是他故意省掉的,而且非常重要的。
、一一六
我对建筑业了解太少,隔行如隔山,许多事情没有概念,他怎么说我就怎么信。最重要的,他就好好地在我面前,有这个结果在,所有的不对劲儿似乎又都不需要那么追根究底了。
杨晓飞开始的时候跟他一个部门,后来调到另外一个。得知胖子居然能离得开他韩哥,我真心觉得,人家比我有出息。
吃饱了,我自觉地去洗碗,暮雨也没跟我争,反倒是学着我的样子,从背后抱着我,腻歪着,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我意识流的问题。
“在z市吃得惯么”
“恩”
“听说那里特冷是不是快赶上东北了。”
“恩。”
“咱那消息树因为公路扩建被挖了,知道吗就你挂花儿的那棵,为了这事我还跟修路的工人打了一架”
“没伤着吧”
“哪能啊,我这身手还抢救下两朵呢”
“你啊”
“那什么你没结婚吧”
“很快。”
“”
“很快应该就有别墅、豪车来娶你了”
“死孩子”
“你只穿这样一件夹棉的衬衣冷不冷”
“不冷”
“还是去加一件吧”
“不用,抱着你很暖和”
我擦干了手,把娘亲留给他的毛衣拿出来。“这是我爸妈让我给你的,他们其实早就知道”他淡定的表情说明他其实也知道我爸妈知道,我继续说,“他们不反对。”他依然没太多惊讶,于是,我惊讶了,“你连他们不反对都知道”
“你之前说过了。”
“我没说啊。”
“你说的,叔叔说幸运的话你最爱的人还能回来可见他知道你最爱的人是我,他也想让我回来。”
“哦,是啊。”我发现我的智商确实有待商榷。“那什么,你就没啥想法么”
我觉得他至少也是欣喜的,毕竟有爸妈支持甚至祝福的感情更加圆满。他看了我很久,说道,“我想你那时候一定很难过,难过到叔叔阿姨都看不下去了”
眼睛一热,我低下头,嘀咕了一句,“也不是,要是你能给我一丁丁点儿的消息就更好了”
暮雨不说话。
其实,我很想知道,他这样毫无音讯到不说是刻意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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