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
何家人不会逃避。
何武锡不会,何棠也不会。
这是他们的使命。
“我现在就是逃兵,想到他们将要面临的一切,我何惧实难心安。”
苏锦和想要劝慰,无奈喉咙哽咽,似是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只字片言。
他抓着何惧的肩膀,后者轻轻一叹,仰头将酒干掉。
“苏锦,我不后悔跟你来这儿,我不来这里我也无处可去,我活着就会拖累家人,就是个潜藏的危险,我一直觉得这样挺好,可是苏锦,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这份安逸我享受不起。”
蓝少翔没来之前,何惧还想着和他们争,他什么都没做,让苏锦和自己用行动告诉他们他最在乎的人是自己,然后将其独占,再不给任何人机会。
可是现在,在知道那些事情后,何惧突然不想争了。
他也不想再勾心斗角和他们玩心理攻防,他没那心情也没那精力了。
“苏锦,我回不去,但我希望我能待在一个在需要我我立即能出现的地方,一个能时时刻刻知道他们消息的地方。”
而不是在这平静的山乡,享受这不属于他的安宁。
“苏锦,跟我走行么”
何惧直接提出来了。
他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再踏入那片土地,一旦有机会,何惧会不假思索的回去。
也许他的做法在旁人眼里很愚蠢,但苏锦和理解他的心情,那是一个男人的担当和使命。
就像古劲明知道找到那些铜锁找到宝藏也不能复国他还坚持要做一样,何惧也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战火燃起自己则躲在暗处,他的亲人同僚都在拼命,这叫他怎么能够心安。
他是军人,这是军人的荣耀与责任。
苏锦和也想起那句,宁为战死鬼,不为亡国奴。正是有何惧这样的人,豁出一切的为保家卫国而战,那场战役才最终取得胜利。
他理解他,他真的理解他。
原本以为他只是心情不好来喝闷酒,现在苏锦和知道何惧的内心有多痛苦买醉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至少能让他不那么难受。
“陪陪我,我不会让你跟着我去送死,哪怕就几”
“何惧你别说了。”苏锦和红着眼睛打断了他的话,他知道何惧要说什么,他不争了也不抢了,能不能陪他最后一段。
双手握拳,额头紧贴,何惧颤颤巍巍的吐了 口气。
苏锦和扶着男人的肩膀,泪水几度滚落,都被他忍了回去。
何惧侧目,正好看到苏锦和通红的眼睛,喉结上下一动,何惧撂了钱,也不等人找,拽着苏锦和就往出走,“走。”
苏锦和垂着头跟在他后面,俩人拉着手出了酒馆。
在他们起身的时候,靠窗的角落里,几个人跟着站了起来。
何惧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苏锦和难受。
他隐忍不发,借着喝酒来压下心事,他就是不想让他替自己担心。
何惧没想说,没想到事情最后还是让自己搞砸了,看他这样比何惧多日以来的压抑都要不舒服。
俩人出了酒馆,何惧沉着张脸就要去找车,一见到阳光,苏锦和的情绪也跟着缓和了些,他吸了 口气,把喉咙里梗着的酸楚压下去,他旁若无事的开口,“那个,我开车来的,就,在那边。”
苏锦和指了指酒馆边上的空地,那是两样房子之间,距离很大,并排停个两三辆车没有一点问题。
何惧认出那是东路的车,于是拉着苏锦和过去,他替苏锦和开了车门,正要让他进去,突然一个木棍从后方杵来,直直的插在车门把手上,将刚拉开一点的车门又砰的推了回去。
苏锦和吓了一哆嗦,整个人都跟着一抖,何惧迅速转身,手臂微张将苏锦和护在身后。
何惧面前,是一个相当粗犷的洋人,那人身高将近两米,体型庞大,差不多能装两个何惧进去。
他拿着根棍子,不停的敲打着自己的手心,他身后,对面房子边上摆着的木箱上坐着五六个洋人,汽车后面还有人,他们斜着眼睛,不怀好意的对何惧笑着。
一看这阵仗苏锦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和鬼交到打的多了,死人也见得多了,苏锦和没生一点怕意,他悄悄的把手伸到后腰,那里面别着东路给他的枪。
以何惧的枪法,分秒内干掉他们一点问题没有,不过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界,要是真出事儿了恐怕会惹麻烦。
所以只要把人吓走就行。
苏锦和从后面拽了何惧一把,然后将枪悄悄的递了过去。
何惧没动,反手握住了苏锦和递来的东西,当他发现那是枪后,何惧的目光沉了沉。
“东方人,请我们喝一杯怎么样”为首的洋人冲他们笑,手里的棒子敲的噼啪直响,那声音似在暗示他们,不听话的话下一棍子就会敲到你们头上。
哄笑响起,他们像是放学时被小混混围住接零花钱的学生。
苏锦和看了何惧一眼,刚才在酒馆里他就注意到了,和在溯辽等地见到的洋人不同,这里的人穿的衣服都很粗糙简单,比起他们,何惧穿的就精致多了,他往那一坐,贫富差距立显。
东方人的脸孔本来就偏雅,和这些体型庞大的洋人相差很多,在他们面前,再凶残的人都优雅起来,更何况像何惧这样的。
他穿得好,出手又大方,看起来又特别好欺负,所以他应该是被盯上了。
怪不得东路要给他枪。
这地方的治安看样子不怎么样,这光天化日的就敢劫道。
何惧冷冷的看着他,那人恶狠狠的笑着,见何惧不动,棍子敲到一定程度突然停止,就好像某种事情的号令一般。
一顺间,整个场面都安静下来了。
那洋人的笑容一并敛去,他执起棍子,冲着何惧一指,然后那棍子顺着鼻尖到胸口,最后停在何惧的衣兜前。
棍子靠前,碰到了衣兜,正要拨开,那始终沉默的人突然向前,豹子一样的速度。
他一把抓住那胳膊粗细的棍子,用力后拽,单脚抬起,将那棍子从中踢断,惯性之下洋人向后倒去,何惧自半空旋身,一脚踏在那人胸口,另一条腿迅速屈起,膝窝夹着那人粗壮的脖子,腰身一扭,将那人悍然压下,带着他生 生转了个圈。
那洋人山一样倒去,何惧以蹲姿落地,洋人脑袋直磕墙壁,他巨大的身体为之一抖,整个房子跟着颤上一颤,何惧收腿,他没拗断那人的脖子,但这会儿也是头破血流无法站起。
隔壁店铺的客人跑出,看到这里的一切全惊愕当场,这时和后面的洋人一起手持棍棒冲三上来,何惧头也没回,待头顶风声呼啸,旋身一脚,将人和其手持的棒子一并踢开,棒子断裂,碎屑扎在那人脸上,一声哀喙拔地而起。引脚才落地,何惧伸出一臂,准确捏住其中一人脖颈,他手呈爪状,几乎将那人喉咙掐断,何惧用力,迫使那人弯下身来,膝盖这时猛然上顶,苏锦和就听咔的一声,那洋人软软倒下,捂着胸口吐出满口的血沫。
何惧出手狠戾,招招致命,苏锦和看的心惊肉跳,这些洋人在最不适当的时候惹到了他,何惧本就情绪不稳,他们彻底的将他激怒了。
苏锦和不担心他们,他看何惧这发狂的模样心疼的很,何惧打的越狠,证明他越难受,那一向冷静的何惧竟然会失控到这种程度。
苏锦和想去拦他,可不等靠近,车顶突然一声响,苏锦和迅速回头,黝黑的枪口直接顶到了他眉间。
何惧正将一个人撂倒,他拧着他的胳膊膝盖顶在对方脊骨上,那人的身体不自然的向上弯曲,就像一个煮熟的虾子。
何惧松手,凶悍抬眼,离他最近那人生 生的被他吓退几步,举起的棍子也不知是否落下。
“婊子养的看这边”
何惧正要上前,被这声音喊得身形一顿,他回头,正好看到苏锦和被逼着转了身。
这时刚被他吓退的人举起的棒子终于落下,重重的砸在何惧背上,断成两截。
何惧被他砸的向前一倾,差点倒下,但那双眼睛,还盯着车前的人。
第二七六章 镇上的意外
何惧双目凛然,汗湿的发垂在眼前,紧紧盯着车前两人。
二人遥遥相望,苏锦和捏了把汗,何惧要疯。
他慌忙回头,这一动枪口又往前一顶,他的脑袋跟着一歪。
地上的洋人爬起,重新拾起武器将何惧围扰,苏锦和听到远处女人惊叫,他顾不得枪口顾不得那些人,目眦尽裂的看着何惧。
“婊子呸”为首的洋人摇晃着巨大的身体,吐出口带血的唾沫,一巴掌压到了何惧头顶。
洋人手掌奇大,将他整个天灵盖都盖住,何惧没动,黑发压下,挡住半张脸。
领头的一动,那些洋人气势高涨,咒骂声立响,他们挥舞着棍棒叫嚣不止,何惧被他们推搡着,身体晃动,在那洋人的重压下脚像长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
嘈杂之中,有人递来把刀,那洋人单手一提,何惧双脚微微抬起,他双目赤红,一张脸上满是鲜血,自牙缝中爆出一声怒吼,“妈的,贱货你这头东方猪看我宰了你”
洋人举刀就捅。
与此同时,何惧凶悍拔枪,枪响刀落。
对面有东西落地,苏锦和觉得脸颊微热。
何惧蹲在地上,背襟被整个划开,露出干净的皮肤。
这一切在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何惧俯身在地,下一顺,握枪的洋人爆出惨叫。
第二声叫未响,何惧已然来到面前,他单手拽过苏锦和,摁着那人的脑门掀翻在地,膝盖紧随其后,重击喉咙,那洋人双眼一凸,血沫喷出,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何惧悍然起身,膝盖一处深色湿痕,为首洋人来不及再次挥刀,何惧踏着他肚皮一脚将人踹翻,枪口直接顶在眉间,不加迟疑的扣动扳机。
苏锦和一直盯着何惧,那人已经失去理智,彻底发狂,在他冲向洋人的时候,苏锦和猛扑过去,枪响时他正好撞到何惧,枪口因血打滑,擦着洋人的脑门偏掉,打掉了他半只耳朵。
何惧若凶猛野兽,洋人只觉耳朵一疼,在那骇人的气势之下忘记呼痛。
“何惧,够了”
苏锦和摁着他手,死活不让他抬起,俩人在地上抱做一团,何惧满身戾气,苏锦和很难压制,几次被他掀翻又扑上去,他们在地上撕扯,苏锦和滚了满身泥水,何惧的枪还是没能举起二次。
场面寂静,所有人皆注视着地上翻滚的二人,仿若石化般立在原地。
何惧不再挣扎,苏锦和几乎气竭,他手脚并用的爬起,抓着何惧握枪的手一直没有放开,直到把他塞进车中。
警察到来之前,汽车冲出人群,离开小镇。
汽车前进,围观人群自发让路,这一次畅通无阻,再无人敢去阻拦。
他们走了,留了一群茫然的洋人以及满地的鲜血。
整个过程,不足十分钟。
车子在大路上疾驰着,二人沉默不语,车窗打开,空气中漂浮着丝丝腥气,无法吹散。
苏锦和油门到底,风从窗口灌入,吹的他头发胡乱飞扬,车子开到一半,苏锦和一脚刹车,俩人的身体同时前倾,胸口撞到方向盘上,苏锦和顺势抱住,就没再起来。
然后他的肩膀开始发抖。
何惧在他面前没杀过人,但他发狠的样子他不是没见过,可是刚才,何惧把他吓着了。
他觉得那男人的情绪已经崩溃,拉不回来了。
真和一个疯子差不了多少,什么都不管不顾,就是发了疯的在发泄。
他不拦着,那些洋人都能让他打死了。
“何惧我知道那是你的责任”苏锦和趴在方向盘上,抖着嗓子说,“我也知道你放不下他们,你是军人你有你的使命感,在战争年代你的命就该是留在战场上的,什么都没有国家安危重要,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何惧,我不想让你死。”
何惧抿着嘴,他看着窗外的绿色,眼中是化不开的阴鸯。
“我自私,我不懂事,你怎么想都行,可是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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