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敢看向自己流血的手指
这任莹莹也是心狠,划在由茜指上的刀口莫约寸半,在她直勾勾盯着看的目光下,很快的,滴滴的鲜红血液便将雪白的床褥浸了一小处血印
见目的达成了,任莹莹无情地放开由茜还在滴血的手,“好了,小心别滴到其他地方,快把伤口捂上,出去吧”
“是,奴婢出去了”由茜连大气也不敢吭,用腰间别着的手绢按住伤口,轻手轻脚地走出房去了
等由茜将房门带上后,任莹莹眼中泛着近乎疯狂的执意,只着了肚兜及亵裤,就上床躺在不知人事的常怀理身侧
常怀理是她理想中的男人,是她一向向往托付终身的男人
从一年多前在家里见到他的那天起,她就决定要得到这个俊逸非凡的男人
好说歹说地磨了爹爹这么久,她终于被准许远行到南环都来,进了常府作客本来以为凭她的美貌必定能顺利取得常怀理的心,没想到,到了常府她才知道,常怀理的心早就给了貌不如她、年纪也比她大的王惜珍
这教她如何甘心从小到大,不论是家人还是玩伴,谁不是将她捧在手心疼宠娇养,向来就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她,哪里受过这种挫折
现在机会来了,她在常府待了这么久,每天捺着性子讨好宋元春,压下心中对王惜珍的厌恶与她攀缘谈心,做了这么多委屈的事,现在,总算是找到机会了
任莹莹心中魔性的一面,在这个将明末明的清晨完全展露出来
她存心将常怀理拉下她布置好的陷阱中
王惜珍忽然惊醒了过来
空气像似静止了般,让她胸口发闷,感到就要喘不过气似地呼吸困难
没有初醒的混沌,也没有分毫迷糊,她清醒得让自己心惊
在睡前点着的烛火早已烧尽,房内充斥着浓郁的木犀香气,像潮水般将她包围在其中
她看着上方昏暗的床顶,完全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侧过身,本来预期会在身旁看见常怀理的身影,却没料到,本来该是他睡着的地方竟是一片冰凉
她从床上坐起,推开身上的被子移身到床沿偏过头,看着窗外天色的同时,刚好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她不加细想,就知道是香梅来伺候她了,所以她一边随意套上了放在床下的鞋子,一边启口应着门外的人,“进来吧”
“是”果然就是香梅,她一早起床梳洗过后,就来主子房中伺候了
香梅应声后先推开了门,才弯身将方才摆放在门边的水盆端起来,细步走到床架边的水盆架前,见床上只_坐了王惜珍却没见到常怀理,于是问了句,“珍小姐,少爷已经起来啦”
她先将手上的水盆放好,将毛巾用温水弄湿后,拧干了才递给王惜珍
伸手接过温热的湿毛巾,王惜珍脑中空荡荡的,整个人都漂漂浮浮的不踏实“他昨晚没进房”这是他第一次没出远门却没回房睡在她身边
这情形是不太正常,一听王惜珍这么回答,香梅站着不敢接话,等王惜珍擦过脸将毛巾递回后,才呐呐地开口,“珍小姐,你昨儿没睡好是吧脸色不好呢”
“我也觉得怪,明明睡得沉,我连理哥哥没回来都不晓得可见我该睡得很好吧”王惜珍扶着床架站起身来,见香梅要来扶她,摇着头拒绝,“你别扶,我没事儿,你去帮我拿净口茶来”
“好的,珍小姐”香梅担心地看了看王惜珍苍白的脸色,然后快步转身将昨日准备好的青菊花水端过来
“我看你还是先坐着,别多想,少爷说不定是谈生意忘了时间,所以让人留下睡了,所以这才没回府”香梅认为王惜珍是嘴上好强,明明因为常怀理没回房而睡不好,但还嘴硬地说睡好了
“是你想多了,我”王惜珍倒还真没在脑子里想过常怀理上哪儿去了,开口想反驳香梅的多心,却又不能否认自从清醒后发现常怀理不在便气闷,于是又闭了口“算了不跟你说了,你过来帮我梳头”
漱过口后,王惜珍先行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抬起玉梳将头发梳顺
香梅走到王惜珍身后,接过梳子,把王惜珍及腰的长发匀过一遍,“今天想梳什么样式”
“随便你,简单点的就好”呆望着镜里的倒影,王惜珍发觉自己的脸色真的如香梅说的一样,看起来真糟
她抬手碰了碰苍白的脸颊,想不通她明明好睡了一夜,但为什么精神却还是不好
正当香梅要替她将头发拢起时,宁静的早晨忽然被猝然发出的尖叫声给打破了,惊惶的女声让香梅吓得抓不住玉梳,红玉制的梳子直直掉落到脚边,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跌成了满地的碎玉
而下意识猛然起身的王惜珍则因为香梅来不及将抓住她头发的手放开,所以被扯痛了头发,身子也差点因为拉扯的力量摔下地“啊”
在香梅慌忙的扶持下,王惜珍顾不得头上的疼痛,身着单衣、披散着头发急忙出门察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人叫成这个样子
“天呀发生什么事了快点,我们出去看看”
醉意深浓的常怀理正睡得香甜,但是不停窜人他耳中的尖锐叫声,以及怀中娇躯急切的挣动,硬是将他从睡梦中扰醒了
因酒醉头疼加上睡眠不足的困倦,让他不耐地蹙眉,紧闭着眼将自以为是环抱王惜珍的手臂松开,“一大早谁在搞什么惜惜,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他一放开手,就听见怀中传来嘤嘤的啜泣声
常怀理以为是他口气不好,所以惹得王惜珍委屈了,心疼地让他连眼都还没睁开就忙着安抚她,再度伸出双臂想将她搂回怀里的同时,他挣扎地睁开爱困的眼“怎么了我不是凶你,惜”
话说到一半,话声突地中断,因为正逐渐消退的睡意让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空气中闻嗅到的香味是他所不熟悉的
他下意识地猛一睁开眼,当他看清怀中的人时,震骇得差点连心跳都要静止了,浑身顿时像被人用一桶冰冷的湖水从头上浇不一样,让他完全清醒了
“你”他无法置信地看着任莹莹一脸泪水肆流,散乱发丝半掩脸庞的样子
任莹莹楚楚可怜地流着泪,一双水亮明眸凝望着常怀理,哀哀切切地柔声唤他,“常常哥哥”
这一句“常哥哥”,就像利刀划过常怀理,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他虽然还无法理清眼下的情形,但却下意识地不敢面对,也无法面对任莹莹眼中的期许及闪烁的泪光,他推开她娇软的身子,飞快地从床上跳起
在他慌乱下床的时候,眼角刚好瞥见床榻上刺目的红色血迹
那不由分说,就是他糟蹋了人家清白的证明
随手抓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套上,快速地环顾了下四周,常怀理额上的冷汗不住滑落,背后更是寒毛竖立
他现在才看清,这是他已经让出给任莹莹睡的房间
在心里发出哀号的常怀理,咬着牙全身紧绷,他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他作的一场梦,如果在下一秒能让他清醒,他会万分感谢上苍
他完全不敢细想,也根本没多余的心力注意站在大开房门前的由茜,以及被她韵尖叫喊来的婢女,和急忙跑来察看的王惜珍主仆
他在这个房间里到底做出了什么胡涂事
当他在心中狂喊问着自己的时候,房门口传来让他心寒的叫声,“少爷少爷呀,珍小姐”是香梅的嗓音,她口中的那句“珍小姐”让他差点没脚软
“我的天惜惜”他现在的感受不只是当头被淋了冰水,而是已经完全沉人寒冬中的湖水里,他无法想像王惜珍会有什么反应,他的眼中及脑海中再也容纳不下别人,一颗心全向着王惜珍去了
他的心为他做下判断,他顾不得哭泣的任莹莹,转身就朝门外跑,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给过身后的任莹茔
当他险险撞上挡在房门口的由茜时,他大手一挥就将她推了开去,双眼很快地就在门外搜寻到被香梅及婢女扶住、软坐在地上的王惜珍
他看不到香梅,也看不到其他人脸上震讶的表情,他的眼中只看得见让他心疼的王惜珍
那神情如冰霜般冷漠、脸上毫无血色的女子,就是他放在手心上疼宠珍惜的爱人吗
他看着他决定要疼宠一辈子的人脸上憔悴苍白的脆弱,无法扭信是他将她弄成这副模样的
第七章
常怀理颠簸着走到王惜珍身前蹲跪而下,凝望着她
他伸出的手,在快要碰到她面无表情的脸颊的时候,如同冰珠子般掷地有声的冰冷话语,清楚地从她口中说出“不要碰我”
那决绝的语气,让他的手停滞在她脸颊前
他想向她解释,却连话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我我真的不知道惜惜”
他连已经发生的错事都不敢付诸言语,满心慌张地祈求她的原谅“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惜惜”
王惜珍的目光缓缓对上跪在身前的常怀理,她看着他,但眼前却清楚地浮现出他与任莹莹在床上搂抱在一起的刺目景象
非常缓慢的,就像花朵绽放一样,她没有血色的唇边竟然展开子微笑
她的笑容让常怀理心惊狂颤,“惜惜”她的反应让他骇然,他的手忍不住就要抓住眼前缥缈得就像快要消失的她,却又记起她的抗拒,而硬生生地止住自己的动作
他怕,他怕她不能再多承受一丝丝的刺激
王惜珍眨了眨眼,眼前一脸担心愧疚的他,与她脑中的景象重叠在一起
“这是在做什么”
宋元春一踏进门,就看见儿子跪在王惜珍面前,心火一起就开骂了,“你给我有点出息行不行一个大男人跪在她前面像什么话还不给我起来”
原来有婢女眼见情形不对,便跑去请来常乐夫妇
发生了这种大事,常家夫妇还不火速赶到净悠轩来在路上问清了来报的婢女看到的详细情形后,宋元春就在心里盘算好了
人家任莹莹是世家女儿,家里有权有势,再加上又是任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发生了这种丑事,人家家里的长辈还怕不找上门来讨个交代
自己的儿子做出了胡涂事,是没得抵赖的,就算常怀理再不乐意,他也得负起这个责任来
想到这儿,宋元春反倒称心如意了
她本来就看不上王惜珍,现在出了这种事,刚好让常怀理如她的意娶个门当户对、配得起常家身分的千金小姐
任莹莹这个漂亮嘴甜的小姑娘她可喜欢得紧,现下儿子就算不想娶妻,也由不得他了,他注定是要将任莹莹给娶进门了
急忙拉着丈夫赶来净悠轩,为的就是想立刻安抚住任莹莹,也要常怀理没得推托可是才踏进门,她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气得火冒三丈
她生的儿子,打小就没让他下跪过,现在是怎样没跪爹娘,去跪个低贱女人
她骂完后不见常怀理起身,甚至连费神拨个空瞧他们一眼都没有,宋元春回身扯了扯一脸凝重的丈夫
“儿子像孙子似地跪在地上,你倒是看得顺眼你是一家之主,总要拿出个主意来”
本来还心存侥幸,希望常怀理没真做出错事,但一看到他跪在王惜珍身前,一脸愧色、面带慌乱的样子,常乐整颗心沉重得连话都讲不出来了
发生这种事,他要怎么跟任家交代又怎么对得起毫无埋怨、一直跟在儿子身边的王惜珍
这么一个乱局,儿子要如何收拾
见常乐一句话都不说,宋元春捺不住性子地开口催促,“老爷,你不说话也不成事儿,可不能委屈了人家莹”她后面的话,在看到丈夫凌厉的一瞥后,消失在口中
常乐瞪了眼在一旁添乱的宋元春后,才举步在厅里的主位坐下“香梅,把珍小姐扶起来让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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