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汝不识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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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人”
郝果子耳朵红,讷讷道“坊间小说不经常写夜半无人处,碧草深深,寒月映照下,白浪翻滚。”
陶墨茫然道“这与不可告人之事有何关联”
郝果子支支吾吾,应对不过去,只好看向顾射。
顾射道“樵夫会被寻来当替罪羊自然有他当替罪羊道理。他极可能住在附近。”
郝果子转头看了看周围,“若是樵夫,应当住在山上。不过即便寻到他住处有什么用这种地方,总不会几家几户起住吧”
陶墨道“既然来了,不如四处看看,指不定就有什么线索落下了。”
郝果子听他这样说,只好招呼桑小土下来,起往山上跑。
陶墨偷偷看顾射。
顾射站在河边,望着悠悠河水,不知在想什么。
“今天有点冷。”陶墨没话找话地蹦出句。
顾射侧头看了他眼,漫应了声。
陶墨心头有几分悸动,正想再说点什么,就见顾射脸色蓦然变,突然把推开他。
道银光闪过。
陶墨眼睁睁地看着血花从顾射胳膊上迸溅出来
是箭
陶墨浑身冰冷,想也不想地朝顾射扑去。
顾射似乎没想过他会奋不顾身地扑过来,双手下意识地接住他,然后两个人同时倒了下去。
又有两支箭射来,不过半途就被人截住了。
顾射强忍着痛朝旁边看了眼。
有个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汉子正在攻击那个弓箭手,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你怎么样”陶墨声音都变了调,颤得不像话。
顾射白着嘴唇,努力平稳气息,“你起来。”
陶墨这才注意到自己正压着对方,忙不迭地撑着地站起来,然后再去扶顾射。
顾射痛得额头直冒冷汗。他向养尊处优惯了,这样皮外伤对他来说是人生头遭,时吃痛无语。
他这般表情,看陶墨更是紧张。他拼命地咽着唾沫,道“我送你去看大夫。”
顾射看了眼纠缠中刺客与侠客,慢慢地点了点头。
陶墨立刻冲过去赶马车。
其实赶马车他也是打从出生头遭,坐上去之后想象着顾小甲和和郝果子样子,努力地挥着缰绳,马却纹丝不动。他从来没有如现在这刻这般痛恨自己无能。
“抓好缰绳。”顾射皱着眉头来到车辕边,单臂支撑上马车。
陶墨看着近在咫尺顾射,焦躁蓦然沉淀下来,抖缰绳,大喝声,“驾。”
马拉着车缓缓向前行去。
陶墨虽然记忆惊人,但来路他都是睡着,所以很快就迷失了方向。幸好身边坐着顾射,每每在他无措之时指明方向。饶是如此,他还是因为驾车不利索而走了不少冤枉路。
到邻县时,街上食物香气混杂,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陶墨越发束手束脚,不敢放开马蹄。好在医馆就在不远处,顾射不等他勒停马,就径自跳了下去,又将他惊出身冷汗。好不容易在旁人帮助下安置好马车,顾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大夫正拿着药方抓药,回头看到他进来,大吃惊,放下药就奔过来把脉。
陶墨被他抓得愣,“怎么了”
大夫道“我看你气色不佳,虚汗如雨,以为得了大病,原来只是虚惊。”他说着就反身继续抓药,却被陶墨反手抓住道,“他如何伤势要不要紧”
大夫顺着他目光看去,见顾射正泰然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便道“只是皮外伤,无妨。”
“可是他流了很多血。”陶墨犹不放心。
大夫施施然道“这算什么很多血死不了人。”
陶墨见他神情悠闲不似作伪,这才松了口气。
等大夫抓好药,付了钱,才走到顾射身边,低声道“你要不要紧是再歇息会儿,还是先回去”
顾射慢慢地睁开眼睛,按着扶手站起来道“走吧。”
陶墨见他身形摇晃,急忙扶住他。
顾射胳膊微微缩,终究没有推开他。
陶墨将他送上马车,小心翼翼地驾着马车回客栈。
金师爷、老陶都已经回来了,看到顾射包着胳膊走进来,都是大吃惊。
金师爷道“怎会如此”
顾射道“遇袭。”
金师爷与老陶对视眼,都看到对方眼中担忧。
老陶焦急道“少爷和郝果子他们呢”万陶墨有个三长两短,他日后九泉之下如何向陶老爷交代想到这里,他只觉得胸口阵气血上涌,压抑许久嗜血冲动再次如惊涛骇浪般翻腾不止。
他正在心里发着狠,便见陶墨脸疲倦地从外面进来了。
“少爷。”老陶上前步,确认他上上下下毫发无伤之后,才松了口气,这才想起他是个人进来。“郝果子呢”
陶墨愣,才记起郝果子和桑小土还在山上,叫了声糟糕就往外跑。
老陶立刻追了出去。
金师爷望着面色苍白顾射,低声道“顾公子还是先回房歇息吧。”
顾射点点头。此刻就算金师爷想问什么,他也是懒得回答。
66、新仇旧恨三
老陶和陶墨驾车赶到河边。
郝果子和桑小土正沿河垂头丧气地走着,看到马车,先是惊,随即欢呼扑来。
老陶停下马车。
陶墨等他们走到近前,满含歉疚道“你们久等了。”
郝果子急躁道“少爷你和顾射哪里去了让我们好找,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
桑小土跟在他身后,虽然未说什么,却也满脸忧色。
老陶摆手道“确出了点事,回去再谈。”
郝果子看陶墨和老陶脸色不虞,不敢再问,拉着桑小土上马车。
有了郝果子和桑小土赶车,陶墨与老陶自然回到车内。
在来路上,陶墨已将遇袭之事原原本本地告知老陶,只是当时赶得急,不及细想,如今老陶才得空回想此事。“那刺客作何打扮”
陶墨想了想道“穿着平常衣服,脸上蒙着布。”
老陶道“这青天白日,想来也不会穿夜行衣。”
陶墨道“啊,还不知那个半路杀出来侠客是谁,如今怎么样了”
老陶眼神闪了闪,半晌方道“那人,或许是我手下。”
陶墨怔忡地看着他。老陶模样未变,但是自从来了邻县,他却觉得他越来越陌生。无论是那掌碎碗武功,还是他口中手下。
老陶见他如此神情,幽幽叹了口气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之前口中东家,就是魔教明尊。”
“魔教”陶墨惊。他虽对江湖事知之甚少,但魔教二字却不陌生。如今魔教正是如日中天,茶馆酒楼哪处说书不提或褒或贬,或真或假,莫衷是,他从未放在心上,不想相处了两年老陶竟然是魔教中人。“那,木春呢”
老陶道“他原姓端木,名回春,是魔教新代长老。”
陶墨气息略急,显是时未能接受。“那你”
老陶道“我原名卢奇园,是魔教长老。若非我后来”他顿住。那段与他而言,是不堪回首往事。纵然明尊大肚,不再计较,但他所作所为到底让魔教元气大伤,弟子损伤无数。可叹,他自怨自艾也是无济于事,只能竭尽所能为魔教效力。只是如今细细算来,他回到魔教之后,还不曾为魔教做过什么,却直在动用魔教子弟为他做事。
陶墨看老陶神情委顿,面有郁结之色,知他不愿重忆往事,忙打岔道“不知你手下有没有抓住刺客”
老陶回神,摇头道“还未及联络。等回客栈再说吧。”
陶墨听他提到客栈,不由想起顾射,心里顿时像装了十五个吊桶似七上八下,恨不能撞上对翅膀飞回去。
老陶道“对了。关于我出身魔教之事,你莫要对第二个人提起。”
“任何人”陶墨踌躇。顾射说不定会问起那个侠客,若是不能言明,只怕他要胡乱猜测,走许多歪路。
老陶道“郝果子、顾射都莫要说。”
两人从进来到现在直都是压低声音说话,倒也不怕外面听见。
陶墨愕然。他以为他要瞒着顾射,不想竟连郝果子也同瞒着。
老陶道“朝中局势晦涩不明,魔教处境玄妙,越少人知道我身份越好。”
陶墨想到关于魔教重重传闻,认真地点了点头。
“有件事我说与你知,但你只可藏在心里,千万不能表露出来,更不能去问顾射。”老陶慎重地叮嘱。
陶墨见他说得正式,也不敢大意,忙问道“和顾射有关”
“是和顾射父亲有关。”老陶见他脸茫然,蓦然想起陶墨还不知顾射家世,话到咽喉又掉了包,“他父亲似乎与黄广德是旧识,有几分交情。”
陶墨脸色白。
“此事顾射应当不知。”老陶想了想还是决定替顾射开脱,“不过顾射之父也非等闲之辈,你与顾射相交要拿捏好分寸。”
陶墨定了定神道“他父亲是谁”
“你与顾射交浅,何必言深你若知道他父亲是谁,日后与他见面不免束手束脚,倒不如不知。”
老陶虽然未明说是谁,但是这口气分明暗指顾射之父来头非同小可。陶墨想到顾射平日吃穿用度和言行举止,心头凉了半截。
马车回到客栈,金师爷正在堂中等候,看到他们平安归来,不由舒了口气。
老陶道“顾射呢”
金师爷道“回房睡了。不知他伤势如何。”他看向陶墨,陶墨心不在焉。
桑小土听到顾射受了伤,脸都吓白了,连忙跑到楼上去伺候。
“罢了,都累了,不如都歇下吧。有事明日再说。”老陶道。
金师爷等陶墨回来原本是想解开谜团,但听老陶这么说不由有些不太甘愿,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把满腹疑问暂且搁下,与他们同回房休息。
郝果子原本想从陶墨口中打听点什么,但见他回到房间便闷头倒在床上,不敢再问。
宿无言。
至清晨,金师爷等人陆陆续续下楼。
陶墨和郝果子又是最后批。
陶墨下楼看到顾射在座,不由怔。尽管昨夜心中将老陶话翻来覆去想了数遍,并暗暗下定决心要与顾射划清界限,但见到他,那些保证那些决心瞬间破了功,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就挪到他面前,嘴巴自顾自地张开道“你伤怎么样了痛吗”
顾射淡淡地摇摇头。
怎会不痛他从小到大除了娘亲去世心痛之外,就属这次最痛。但痛是感觉,说与不说都会痛,既然如此,他何必说出来
他虽然没说,陶墨看他不同以往苍白脸色也能猜出大概。“你,你吃清淡些吧。”他也不知从何安慰起。
金师爷听他说得缠缠绵绵,却半天没说到点子上,不由有些上火,抢话道“不知何方鼠辈这样大胆不如我们报官捉他”
老陶道“只怕拿不住。”他说着,朝陶墨看了眼。
陶墨心领神会。老陶是在暗示他没有捉住。
金师爷叹了口气道“说得也是。这里县令不叫人拿住已经是谢天谢地,哪里还能拿住别人。”
陶墨在顾射旁边空位上坐下,两只手自发地帮他布菜,眼睛却看着金师爷,问道“你昨日不是说去见侯师爷如何”
金师爷道“我说我是东家派人打听案子,他虽有些不大高兴,倒也未曾起疑。”
老陶道“这便好。他可透露了什么消息”
“可风紧得很。”金师爷慢条斯理喝了口粥,才接道,“不过口风再紧也没用。只要有风,我就能听出味来。他让我不必担心此案,说是上上下下毫无疑点,定能定谳。”
郝果子冷笑道“放屁。这样还叫毫无疑点”
“这说明什么”金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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