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有些事即便明白了根底也无可奈何,只因为真得让人身不由己。
国家博弈,局中之人皆是棋子,受人摆布,无可逆转;身为局中人能做的只有审时度势,找机会跳出局外,才能摆脱棋子的身份,比如李超人和卲大亨等人,与他们同期而斗的人不在少数,如今笑到最后的却屈指可数。
“还是那句话……”,陈永仁道:“万事都有两面性,这是一场风暴,但也是一次机遇,如何选择,大家却都是明白人……”。
“没错,说完了民族大义,再考虑现实一些的东西,如今我们通过阿仁的慧眼,看明白了一些东西;正赶上一个时代洪流,各位只要精诚团结,抓住机遇,未尝不能成就一番大的事业……”庄诚激昂讲道。
“都是同根同源的中华儿女,倒没什么抗拒的意思;只是心里有些惶惶然而已,不明未来,如今听阿仁讲明白,虽然未来仍旧艰辛,但好歹可以酌情应对,总算是舒了口气!”;邹闰发一番叹息,其他人跟着点头应和。
陈永仁表示理解,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必死之局,而是未知的真相,有些事只要挑明白了,即便千难万险,总叫人有个方向,心里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为了什么。他有心影响着一些人的命运,希冀这世界变得公平一些……
邹闰发与曾国荣两人自不必说,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在娱乐圈是出了名的德艺双馨,两人的命运却又是波折迭起;前者无论是感情还是事业都是几经起落,后者更让人悲伤,于巅峰时星辰陨落。
吴宇林呢,本人的命运就好像他电影里的主角一样——英雄本色,悲壮人生。他是第一个在好莱坞星光大道留手印的华人导演,教人再也不敢小看华语电影人,晚年却是几度失意。
陈家尚和陈牧胜两人倒是还好,两个人崛起于后黄金时代却未曾如大多数香港导演一般江郎才尽,而是激流勇进,各自创造了属于自己的辉煌。
蓝艿才和梁宏华最让陈永仁觉得可惜,这两个人都只在影史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独特风景,无疑是有才华的,只是前者性格怪异,即便在如今也是少有出手,亲掌导筒,影坛混乱之后更是直接退隐;梁宏华却是惨了一些,影坛低迷时创出了《山村老尸》这样的佳作,可惜大势难逆,终究是泯然于众。
在座一干人等经过一番特别的话题,不知不觉相互间的关系却是亲近了不少。
“之前所言虽是实情,不过就好像发哥说的一样,我们就是个拍电影的而已……”陈永仁说到这里蓦地声音一顿,斟酌了一下又继续道:“或者说……我们在大多数人眼里也就是个拍电影的而已!”。
陈永仁清楚,在现在的大多数国家以及大多数人都只是将电影视为一种简单地娱乐行业,谁能想得到美国会将其变为文化侵略的一把利器,等到好莱坞的电影被全球观众认可之时,也是美国文化深入人心之际,更是各民族文化矛盾激化之时。
可又有什么办法?现在的美国总统是从事过影视业的罗纳德·威尔逊·里根,雄才大略的他对影视业的潜力知根知底,这是其他国家的领导人所不具备的,哪个国家的领导人能够通过一部电影的灵感便制定了一项影响世界格局的战略国策?只有美国的里根,“星球大战计划”震惊了整个世界。
记忆中的十几年后,“重生的泰塔尼克号”冲破了全世界上百个国家的大门,甚至包括文化观念处于保守阶段的中国,此后的好莱坞一发不可收拾,这才导致一些国家的警醒,包括打响韩国电影革命第一枪的《生死谍变》,印度宝莱坞的振兴,日本动画电影的成熟。
众人觉得陈永仁话里有着一些其他的意思,却又未见其多做解释,而是继续着未完的话语……
“那些个大事咱们暂时无可奈何,但只要做好了自己的事,总有把握命运的一天,那句话怎么说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就是这么个意思,若我所料不差,港英政府在以后的时间里会对香港的各项体制进行良性改革,这是一个机会,尤其是现在最热门的影视业……”。
“如今人心浮躁,电影也是一样,导演乱跟风,演员乱接戏,这种风气我们阻止不了,但我希望在座的能够洁身自好,倒不是说不能走一个套路,但是要有新花样,若是尽心尽力地去争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无不可,主要是对电影的态度、对观众的态度,要对得起我们所从事的工作……”。
陈永仁对众人讲述了很多通过未来变化总结而来的意见,叫很多人茅塞顿开,他此前一番言论早已让众人心服口服,对此都是悉心听取,仔细斟酌,对于所从事的行业前景更是充满了希望……
期间崔寳珠倒是讲了个与内地接触的想法或者发展的想法,陈永仁觉得接触可以,发展却是暂且不提,他心里清楚内地影坛的黄金时代已成过去,短期内绝对是无可逆转的。
“为什么?据我所知,《少林寺》1毛钱的电影票价却有近2亿的票房,这是一个潜在的市场……”崔寳珠感到奇怪。
“《少林寺》可能是最后的辉煌了!”陈永仁叹道。
他清楚此时内地观众和影院之间的亲密程度,电影在人们日常生活中的比重都一度登峰造极。这固然得自“特殊时期”前七年的文化匮乏,但也是得益于当时极端低廉的票价和社会主义体制下覆盖全中国的放映系统:农村电影放映队、电影乌兰牧骑、摩托车送电影下乡等等。
事实上,即使未来的票房大赢家,在实际的观众数上也无法与此前的盛况同提并论。也就是在这个短暂的黄金时代里,中国电影的第四代、第五代导演相继登场。
但是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以及社会的急剧变化,意识形态的整体坍塌和社会价值观的分裂,电影和观众的亲和度越来越差。
1983年始,电影体制改革提上议程,制片厂与电影发行放映公司之间的利益分配、制片厂与政府管理部门之间、制片厂的内部制度、电影的审查制度等等复杂且纠结的问题,伴随着始自1983年每年7%到15%的观众流失,越来越突出、越来越紧张。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情况,因为中间离牵扯过大……
“政治这东西,尤其是内地的政治,咱们碰不得……”陈永仁解释。
而且随着电视机的普及,电影观众流失会越来越大,香港还好说,内地却是在短时间内没有希望,有了电视机,还有几个人愿意花闲钱进电影院?
“总之,投资大,利润小,这生意暂时不做也罢!最重要的是意识形态的差异,内地刚刚开放,政治上还一国两制呢,更别说生活了,咱们年产200部电影,内地愿意引进的恐怕不超过10%,这10%里的90%还是左派电影公司的;所以,十年之内,海外市场在是重中之重……”。
陈永仁讲了很多,他不忌讳有邹闰发、曾国荣这样的“外人”,阐明了自己的规划与传奇的发展之路,对香港以及其他地区电影的看法,还有对未来的“判断”……
“雄哥,清云、震宇他们最近怎样了?”。
酒席已将结束,众人都是打道回府,准备消化一晚的所得,陈永仁与张蔓钰一程准备走时,却发现席间未曾言语的林子雄与他顺路,便一起载上了车。
林子雄未来一度是香港影坛的“头号反派”,《英雄本的》的大哥成便是他的巅峰代表,记忆中其后的表现虽然未有突破,演技却也是中规中矩,让人印象深刻,陈永仁有心将其如许**一样,打造为“传奇”的“五官”群英之一,犹如林雪对银河映像一般。
“说来惭愧,虽然参演了陈先生的《两杆大烟枪》,电视台有段时间也特意栽培我们,结果却只有柳清云有些样子,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都是不成气候!”林子雄叹气道。
陈永仁呵呵一笑,金鳞化龙还需经过龙门一跃,时机未到便强求不得,《两杆大烟枪》是一个故事型的电影,走的是套路,对演技的要求只是寻常,当初盖里奇找得便都是一干新人,平常的影视剧却不一样,怎么能混为一谈?
“说来还要感谢陈先生赏识,让我担任《英雄本色》的重要角色,还愿意签我进你的公司……”。
“没什么,本来就是属于你的!”陈永仁随心一笑道。
“陈先生说什么?”林子雄觉得奇怪。
陈永仁没有回答,转而说道:“你和清云他们都是一起共过事的,即便现在路走的不一样,也需时常走动,不要断了交情,难得大家有缘走到一块儿!”。
林子雄虽然觉得陈永仁三两句话里总透着古怪,却也应声附和,不只因为其是自己日后的当家老板,更因为今晚的一番见识,陈永仁年纪虽比他小,眼界与才华却让他心服口服,比初见之时普通的共事之谊更多了几分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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