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爱就有恨,有甜就有苦,这些爱恨,一旦烙在人的心底就会留下永远,这些记忆会伴随自己的一生,永远都不会忘了。因此,她要保留在这坐城市间,虽然很渺小,但很伟大的,很珍贵的,唯一的,那一份小小的甜蜜的悠久的回忆啊……
爱,很简单,就是爱和被爱,还有开始和离开……
何帅一直都读寄宿学校,何少豪让司机去接了。他开着车,慧琳坐在他的身边,双眼注视着路旁的行人。
何少豪从提手里拿出一份澳大利亚悉尼大学罗德斯校长发来的函,何少豪将这份函递给了慧琳:“我本想亲自送儿俩过去,但现在学院很乱,我不能离开,你到了悉尼之后,罗校长会派人到机场来接你的。”
慧琳打开了函:“尊敬的何先生阁下:您的夫人是中国著名的建筑博士,我们欢迎她来我校任职。”
悉尼大学是澳大利亚历史最悠久和最负盛名的大学,被称为“澳洲第一校”,在世界范围内亦是最优秀的高等学府之一。
何少豪一边开着车,一边向慧琳简介悉尼大学的基本情况:“悉尼大学是澳洲民间相对最为公认的澳洲最好的大学,这一点直接体现在其全澳第一的平均本科入学门槛。在2005年至今,全澳洲本科门槛最高的专业基本都在悉尼大学的法学学士和航空航天学学士之间轮换,这些专业集中了全澳洲乃至全大洋洲最好的生源。同时,悉尼大学的本科教学质量一直拥有很高的口碑,悉尼大学是历史上著名的沙岩建筑物之乡。”
“少豪,我除了熟悉美国,澳洲是陌生的……这些年自己所学的东西,早已忘得差不多了。”慧琳自母亲去世之后,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人嘛!也许离别就会伤感,很多的东西都会显得弥足珍贵。
“不会的,你很有悟性。如果不走上领导岗位,你一定是一名好的学者。”
“你去过悉尼大学?”
“我去过两次,是罗德斯校长请我去讲中国文化的。”
“哦,那儿印象怎么样呢?”慧琳轻轻地问。
“悉尼大学位于新南威尔士州的首府悉尼,1857年建成,160年以来,悉尼大学为澳洲和世界的人类发展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古色古香的校舍,一直保留着澳大利亚传统建筑和文化特色,悠久的历史和显赫的成就为它赢得了“南半球牛津”(oxfordinsouthhemisphere)的美誉。目前在校学生达到4万人,为澳洲第一所国立大学。”
“我在网上查询了该校的简介,基本上跟你说的差不多,但没有你说的这样详细。我不知道自己能否胜任这份工作。如果不是担心出事情,少豪。我是不会离开中国的,也不会离开你……”慧琳说着说着,眼泪就像掉线的珠子,直往下滴。
何少豪转协身子望着她,安慰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先过去,将来退下来之后,我就会过来陪你们的。现在是信息时代,交通多便宜。你有什么事情,一个电话,我就会飞到你的身边。何帅在你身边,你不会孤独的。”
慧琳只是一味地点头。
何少豪继续说:“在我们的生命中总有人来了又离去,他们都是匆匆的过客,只有一面之识而后擦肩而过。如果说这也算是一种离别,那么每天我们都迎来一些人又送走一些人,对于他们,我们不带有任何感彩,所以这不是离别,只是送走一些我们所不熟悉的人和事。我们不一样,慧琳,我们是夫妻,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别老是劝我,我也担心你的身体,毕竟上了年纪,小喝酒,抽烟。还有……”慧琳把想说的话又吞了下去。
何少豪当然明白慧琳想说什么,但是,夫妻在离别的这一刻,又何必要搞得如此尴尬?
小车到了机场,何帅早就被司机接来了。何少豪忙着从车的后备箱里搬行李,司机急忙走过来帮忙。何帅被慧琳牵着手。小家伙不知道愁,第一次坐飞机,在候机大厅里是又唱又跳,高兴极了。
离别的场景可以发生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但往往在机场这种地方会更有感觉。
何少豪经常国内国外飞,他平常对于这种场面只是不屑一顾。
如今,当这样的离别发生在他的身上时,他傻傻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别人相互拥抱,嘴里不停地说着话。慧琳牵着何帅离天候机大厅时,他的情绪激动不已,一不小心,晶亮的泪珠子从他的眼中滚出滑落在脸庞上。慧琳却是十分淡定,她走近何少豪身边:“亲爱的,你不抱抱我吗?”
这样的场面其实在煽情点的电视电影中,看得很多,从来就不缺少这种伤感的画面,人们在看的时候也会被主角的悲伤而感动落泪,但是看过以后,擦干泪痕,心丝毫没有受一点影响。总是如此,又去看另外一部离别的片子,为离别的故事落泪伤心。所以,没有经历过这种令人揪心的离别,有送别过朋友亲戚,但通常是微笑着的。何少豪没有想到,电视剧里常有的一幕会发生在他的身上,那么真切,这一次他真正体会到了离别的悲伤。
他最终走近了慧琳的身边,把她轻轻地拥入怀里,就在登机的旋递旁,他吻了慧琳。吻得那么情深意重,那么真真切切……那么悲欢离合……那个吻里浸泡了慧琳多少心酸的泪哟!
何帅终于哭了,而且是大哭。他在大声叫:“爸爸,您一定要来看我们,我跟妈妈会想你的……爸爸……”
那揪心的哭声越来越远了,也越来越少。
“走吧!何院长,飞机都已经起飞了,您还傻傻地站在这儿干什么?”
他的身旁传来柔柔的甜美的问候声,他回头一看,是沈文婷。
她立在那儿像一株水仙花,高洁脱俗。
从她身边走过的男人,把眼光都投到了她的身上。
何少豪听到了有人在议论:“这个女人好漂亮。”
这样惊羡的目光给了何少豪自信,也挑起了他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把沈文婷拥入怀中。
然而,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众目睽睽之中,凭何少豪的修养,他不会干这样的事情的。
他微笑着对沈文婷说:“你来了,你怎么知道的。”
何少豪的微笑很慈爱,像一个长者。
沈文婷总是被他这样的笑所感动,迷惑。
“我是代表我表姐来送你的。”她故意这样说。
“哦,她回来了吗?”何少豪知道她在掩饰自己。人生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只要是心照不宣,又何需去凿破那层窗户纸呢?何少豪是何等修为的人。
他使了一个手势,请沈文婷走前面,然后,他向沈文婷谈起了慧琳与他的过往。
“八年前,也就是我跟慧琳结婚那年,我去了美国,她是在美国留学的,那儿她非常熟悉。”
“大姐比我幸福,至少她跟你出过国,我至今尚未迈出过国门,哪天你也陪我出去转一转。”沈文婷看上去似乎是无意,但却是有心。
何少豪没有直接回答她的提问,而是接着说他跟慧琳的事情。
“这至少对于我来说是一件特别兴奋的事情。我们的蜜月很幸福,慧琳很娇气的,她从少娇生惯养。在美国的那些日日夜夜,恐怕将会是我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回忆了……她就像陈年的酒,时间越长越醇厚……”
他们在美国待了一个月,这三十天就仿佛到了天堂一样。每天都是那么阳光明媚的,他与慧琳玩玩闹闹用英语交流着。慧琳跟他说着美国的新鲜事,也听他讲着祖国的变化。真希望这三十天的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当一种状态或行为持续一个星期,它便成为习惯,潜意识里习惯了那样的生活,而这三十天也足够使他们回到过去。
然而,今天这一场离别,估计又要好几年。他不知道回头再望,这一段抹不去的记忆,待将来重逢时,自己会不会有点手足无措,他伤颓地看着天空……他与慧琳是不是要重新开始等待。
其实何少豪很不喜欢离别,可没办法,家中那么无法说得清楚的钱财,又不能交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中国。他担任了多年领导,对党的政策非常了解,这些年多少高官纷纷落马,都是因为贪污受贿的事情。她如果不离开中国,何少豪的官衔能保吗?还有她的父亲慧一民,一个堂堂的省部级领导,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院长,别想这些了,姐姐是出国,又不是流放。我做楚都想去那个国家。想跟你……”
何少豪定晴地望了她一眼,沈文婷不再说话了。
“你不是不想跟我双宿双漆?”何少豪心情不好时,他就是这么个脾气说话直来直去,这样的性格也得罪了不少的人。
“您干说得这么直接?”沈文婷双面羞红。
“我已经到了中年了,要说的话,想干的事,又何必拐弯抹角?”
“难怪有人说,中年男人,尤其是有魄力有魅力的中年男人,逗女人喜欢。”
“是啊!而且都是漂亮的眉眉喜欢对吗?”何少豪加了一句。
“你怀,坏透了。”沈文婷大步向小车奔过去,把何少豪甩在身后。
何少豪没有追她,他心知她已经是他口中的一块肥肉了,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这要看他的心情和胃口了。
他仍然在想自己的妻子,想儿子……
人生就这样,时间的年轮总是在不停推进。我们不愿告别,却总在不停地告别,许多人,许多事,许多时光,许多回忆都会成为过去。心里念叨着未来,面带微笑,幸福地最后一次拥抱,熟不知潮雾悄然氤氲了双眼,却情难自禁。自己就好像在一出离别的电视剧中,没有动情的背景音乐,可却能在彼此间,感受到温柔的不舍。看来这次,不是电视剧,是他真的身处在离别的当口,而那种强烈的不舍疯狂地撞击他的胸口,离别的悲伤犹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无法呼吸。
何少豪沉默地开着车,还在想刚才送妻儿离开的那一幕。
当他把妻儿送到安检口,实在不能再进去了。停住脚步,微笑着说:“再见!”然后下意识地他们三人拥抱在一起,他强颜欢笑着,心里告诉自己不可以哭,要让他们带着快乐走,让他们记住快乐。那一刻若持续时间再长久些,他会微笑着流泪。他也知道一旦眼泪流下来,会一发不可收拾。那还是让快乐为他们送行吧。
真希望自己仍是小孩子,可以任意地哭笑,想哭就大声的哭,想笑就快乐的笑。但不行,他是何少豪,不仅仅是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堂堂的万人大学校长。他得学会控制,不是说压抑感情,而是要为他们着想。在这最后的最后,再次挥手,强颜欢笑着说:“儿子,媚媚,再见!再见!我会想你们的!”待他们一进安检的门一刹那,他迅速转身,收住,忍着,努力微笑。他知道不能再久久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否则眼泪就流下来了。
有人说在转身的时候,背影要完美,动作要迅速,要毅然决然,否则会心痛的。他抬起头,微笑着离开……
当他们面对离别的时候,悲伤会止不住地涌上心头,最后化作泪水划过脸庞。但是同时,他们也可以是微笑着的,让送行的人、离开的人都能带着美好的回忆和快乐离开。虽然,离别是人们所不愿意的,要知道,人生总会有离开的时候。所以微笑,让彼此都是微笑着离开视线,不然,生命中那么多那么多的离别都沉浸在伤感中,他们会失去迎接的勇气。
沈文婷望着满腹心事的何少豪,她不敢说话,只是把头往他的身上靠了靠,何少豪用手着她的白嫩的脸,微笑着说:“你怎么了,谁让咱家婷婷不高兴了。”
“没有呀!看你不高兴,我哪敢哟!”沈文婷撒着娇,她给何少豪点燃了一支香烟。
说来也怪,男人与女人,其实就是一物降一物,沈文婷跟她的前夫生活时,她是最讨厌抽烟的男人,现在居然会为何少豪亲自点烟。
“你不是讨厌男人吸烟吗?”何少豪着她。
“这得看是什么样的男人抽烟。”
沈文婷那娇柔的面庞直往何少豪的脸颊上搓,整个身子都埋到了他的怀里。
“好了,坐好,我在开车。”何少豪伸手在她的上搓了几把。
她双手抓住了他的手:“你鲁,弄疼我了。”
“这也算粗鲁吗?等会不吓傻你呀!”何少豪开始说些软语了。
每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她总是嗤之以鼻,并不是自己太多愁善感,太多情。她深知睹物思人的后一句,永远都是物是人非……
或三年,或五载,或是更长的十年。慧琳知道在澳洲,她会忍不住思念少豪,却无法将记忆折迭。她总是想起何少豪那张傻呆呆的脸,那飘荡在风中的笑声,那流转在楼梯口的身影,那双明亮到日月暗淡的双眼,那个令她魂萦梦绕的人。离开了他,她感觉失去了目标,失去了动力,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气,她又该如何拿起?
那段记忆将会彻底封存,禁锢在平时无法触及的角落,抑或是无法忘记,铭记在心,每次触及思绪的水面,总被回忆的棱角烙得生疼。
“嘿,谁怕谁呢?你的功夫我领教过的。”
飞机起飞前夕,慧琳在旋窗里看到了一个窈窕的女子走近了何少豪,待她再定晴看时,飞机飞离了地面。
有时候,真觉得人生是一个个戏剧和悲剧组成的,先是喜剧,再是悲剧,再接着悲剧……
人最幸福的是有了感情,这是我们作为人的全部,我们可以爱憎分明,可以笑,可以哭,可以不顾一切地放大自我;人最可悲的也是有了感情,羁绊,你不能挥袖而去,只留下潇洒的背影,你会留恋,会心痛,会感伤,那些莫名的情愫紧扼住人心。我们都不是木头人,我们会说话也会动。
慧琳只能哀叹着离开中国。
她想这只是一次离别,天不会塌下来的。待风声过了,案子结了,她还是可以回来的,何少豪是她的男人,就算是暂时借出去吧!总究要还给她的。生活要继续,工作要继续,四季不会变的,山还是山,水还是水,又何必要跟自己过意不去呢?她这么一想,心里明亮多了。
这不就是为悲剧画上一个意味无穷的省略号?或许会有延续,也或许就隔断在省略号的前一个字,任你哭喊,也突破不到未来。相反,她到是为那个女人悲哀了………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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