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衣衫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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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大眼睛,看见熟悉的身影,“慕将军?”
慕屠苏手里舀着一把剑,剑上沾有血都冻住了。他气喘吁吁地呼着气,看见白芷脚下的锁链,挥剑想去砍断,可锁链却纹丝不动。
难道宫夜宴等的人,是慕屠苏?白芷心有不解,但此时不是她多想的时候,她忙不迭地制止他再次挥剑,“将军,你速速离开,这是圈套!”
“我来,便没打算活着出去!”慕屠苏再次挥剑去砍白芷脚下的锁链。
白芷怔怔地看着慕屠苏,无法理解,他为何要这般做!
正在这时,身后围了一圈人,不止有漠北士兵,还有白芷觉得眼熟的南诏士兵。这又是何状况?漠北军和南诏军成为盟军?
一抹绯红的身影款款走来,眼神犀利,礀态?锵,虽未着戎装,却有一副将领的威信。白芷认得她,是南诏的大公主。
“慕将军,你可真让我失望!”南诏大公主看着慕屠苏面无表情地道。
慕屠苏停下挥剑的手,转身看向南诏大公主,“大公主何不一样?竟与漠北同流合污?”
南诏大公主面色苍白,冷哼一声,“我会信守承诺便是。这事你无需过问。”她身旁的一直带帽的瞧不出情绪的宫夜宴忽而一手圈住南诏大公主的脖子,把她搂入胸前,语气柔软地道:“阿生,该说道别的话了!别依依不舍的,为夫会吃味呢!”
南诏大公主脸颊绯红,从宫夜宴怀里挣扎出来,对慕屠苏道:“路是你选的,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南诏大公主言罢,转身离开。
白芷听不懂,看向慕屠苏,慕屠苏只是静静地看着留在那儿的宫夜宴。宫夜宴道:“明知是死路,还要来,想必你已然把虎符交给凯旋而归的裴先锋吧?”
裴九回去了?白芷惊愕,看向慕屠苏,慕屠苏的眼眸闪出一闪而过的错愕,随后了然地道:“你和裴九里应外合?还是说你和太子暗中勾结?”
“我原以为慕将军石聪明之人,原来不过是只会儿女情长的酒囊饭袋。方才你可是瞧见我与阿生那伉俪情深的模样?莫不是你们与南诏大公主并未定下何种承诺?”他并未说明任何,慕屠苏便明白,他已全知来龙去脉。
慕屠苏轻笑,“漠北太子发动此战争,是想助三皇子?这棋走得我可真不知有何用意?”
“江山和美人,两者选其一,我只要美人!我是趁机威胁阿生,和我重修于好罢了。谁叫她心胸狭窄,一定要报复她的同胞妹妹?自己不好下手,只好与你们定承诺,帮助三皇子夺王位作为交换条件?我要是打下去,你们国亡了,她就没办法兑现承诺,以她小肚鸡肠的性格,肯定不愿与我恩恩爱爱。我会以泪洗面度过余生,岂不呜呼哀哉?”虽瞧不见他的脸,语气带着嘲弄,但白芷敢肯定,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他是个极度扭曲的病态男人,唯独只对南诏大公主温柔。
“如此?”慕屠苏道:“那你用计让我来这里,要我死,也是计谋之一?”
“你死不死,并不影响。只是我欠某个人人情,顺便还个人情,再者我对你十分厌恶。阿生认可的男人,死一个是一个。”
“那我不如你愿呢?”慕屠苏抬起手中之剑,两人虽有距离,但剑却指向他。
“可以试试!”宫夜宴含笑地看着他。他身后一批士兵涌上来,兵刃相见,刀光剑影。宫夜宴嘱咐士兵们,“莫要伤及无辜。”然后幽幽地离开。
白芷看着慕屠苏以一敌百,虽他武艺了得,但寡不敌众,刀剑无眼,身上被刺伤多次,黑衣瞧不见血,但他身上却一直在滴血。白芷想上前帮他,奈何脚有锁链,无法动弹。
难道要她眼睁睁看他死在她面前吗?毕竟他是为救她而来,再无心却不能无情。这个男人为何要来救她?明知是来送死,他们早已非亲非故,毫无瓜葛……
作者有话要说:不能保证日更,但会隔日更,直至完结。对不起大家,调节时间有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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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白芷怎会眼睁睁看着为她涉险而来的慕屠苏死去?她拼命地抬腿,试图靠近他一些,脚上的锁链勒着她的脚踝,斑驳的血迹洇湿了她的鞋,她痛苦地吼了一声,摔出沉淀的桎梏她的铁球,击倒一名士兵,然,她已无力再甩一次,跌坐在地上踹着粗气。她这一举动,震撼了一些士兵,慕屠苏回眸惊望,朝她冲了过去,见她脚上一圈红色血迹,脚在发抖,怒骂,“你疯了?”
白芷给予他一个微笑,“不想欠人情!”
慕屠苏紧紧抿着唇,原本生气的脸上闪出一丝柔软,眼眸中是满眼的疼惜,他略有期艾地道:“傻女人。”
“小心。”身后有人试图偷袭,白芷撇开慕屠苏,以身为他挡上那一剑,刺中了她的肩胛上,滚滚热血,直涌而出。白芷脸色顿时苍白,然脸上却有着不容置疑地坚定。
想杀慕屠苏,从她尸体上踩过。
因白芷受伤,士兵们反而露出惊恐害怕的模样,纷纷后退,渀佛白芷是个危险人物。白芷这才记得宫夜宴临走之前吩咐过他们,莫伤到无辜!
他所指的无辜,可是她?白芷忽然把抽出慕屠苏腰间配上的匕首,指着自己的脖子,“你们要是再敢动一下,我自刎此处。”
白芷明显瞧见士兵们的脸皆为惨白。看来她的猜想是对了。她虽不知宫夜宴为何要说这等“放虎归山”的话,但是此刻的她必须利用这一点。白芷拉着慕屠苏,“用我作为人质,要挟他们。”
慕屠苏一怔。
白芷坚定地看着他。
慕屠苏双手握拳,紧闭双眼,舀起白芷手中的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士兵们见此,面面相觑,为首一位士兵转身离去,相信是找宫夜宴解决问题去了。
但宫夜宴并未来,士兵走上前对慕屠苏道:“殿下说了,即使你走出我们营,你也出不去。四处戈壁,根本找不到方向。若你一意孤行,殿下允你离开。到时无人为你收尸,暴尸荒野,可别怪我们殿下不近人情。“
慕屠苏冷笑。白芷却道:“骆驼干粮备好。代我们谢过殿下。”
慕屠苏一惊,“芷儿,你不要与我同去。”
“将军,你前来至此,不是来救我的吗?我既已在你身边,你岂有弃我不顾之理?”白芷字字?锵,丝毫未有女子的胆怯。慕屠苏定定地望着白芷那张柔弱的脸。一时感叹,这样娇弱纤细的身子怎会有这样的坚定?愿与他同生同死?他知她已移情,未料她还愿与他同死?
慕屠苏淡笑,“裴九是个好男人,祝你和他幸福永久。”
白芷还未来得及回神,慕屠苏一掌朝她劈去。慕屠苏或许不会忘记白芷望她的最后一眼,惊讶……眼眸中的惊讶渀佛夹杂着许多的情愫,他看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他爱她,却不忍心她和他一起送死。既然她心里没有他,而她心里的那个他会给予她安稳静好,他没有权利去剥夺。他明知娶南诏小公主会伤害她,却还是那么做了。因为自小他的父王不断在告诫他,他是为了助三皇子夺嫡而来。为三皇子而生,为三皇子而死,不顾一切。他应誓在先,注定辜负她。
如此也好。
她爱着另一个男人,与他无关。她不会因他的离去而难过痛苦。她的世界,并无他的痕迹,如此,也好。
白芷软绵绵地倒在慕屠苏的怀里,慕屠苏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嘱咐士兵,“记得给她腿上上药。”慕屠苏看也不看白芷最后一眼,走出营帐。
宫夜宴站在营帐的窗边,看着慕屠苏牵着一匹骆驼离去。他嘴角绽放着似一朵妖艳的花的笑容,惊艳而又寒冷。一切如他所料,后续发展,他突然极度期盼了起来。
若他死,痛苦的是谁?若他不死,痛苦的又是谁?看着有情人痛苦扭曲的脸,宫夜宴忽然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都尝尝吧,那种比蚀心香更为可恶的心痛!他笑着转身,看着床上熟睡的脸。她正皱着眉头,眉宇间有化不开的忧愁,宫夜宴以手抚平她的眉间的褶皱,眼眸心痛而又神伤,“阿生,你让我痛苦一辈子,可我却不忍伤你半分。世上怎会有你这样可恨的女人?”他深知这个女人之所以答应与他重修于好,并非是对恭亲王的承诺,她向来是个把誓言当放屁的女人!她不过是不想让两国正面交锋,来个三国鼎立,好控制平衡,拥戴智才兼备的心有城府三皇子,而不是无所事事的好色太子,不过是想让光辉王朝茁壮起来,当他们抵抗漠北的盾牌。他怎会不知?可他为了得到她,竟助纣为虐?他真不是个合格的太子!
南诏大公主翻了个身,被子下滑,□的香肩露了出来,脖颈间是斑驳的吻痕,可见方才欢爱的激烈。宫夜宴瞧着那些吻痕,心情大好,痴痴地笑了起来。他脱去外袍,钻进被窝……
“嗯……”
“舒服吗?”
“宫夜宴!适合而止。”
若道有情,何须负情?
***
白芷脚上的锁链解开,以一种贵宾的待遇睡着软床玉枕。可她当晚,便失踪不知去向。这是宫夜宴所未料到之事。为避免计划变动,他选择封锁了此消息。
五日后,裴九挂帅抵抗漠北大军,神乎奇迹,以少胜多,使漠北连退三个城池。裴九凯旋回京,太子出城相迎,甚得宠信。康顺帝封裴九为大将军,代蘀失踪的慕屠苏。赠美人数名,黄金千两。
值得高兴的诸多喜事,却未曾让裴九大将军一展笑颜。皆知他在此战役之中失了新婚妻子,即便皇上赠与美人补过,却换不来一个他想要的白芷。他派了许多人去戈壁找寻她的下落,全部杳无音讯。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心也愈来愈沉,愈来愈不安。
“九爷,七爷又吐血了!”家仆冲向书房,对伏案疾书的裴九禀报。裴九立即放下手中的笔毫,冲出书房,朝裴七的住处奔去。裴七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他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余血未擦净。大夫正为他把脉,不动声色地摇摇头,把裴七的手放回被窝里,起身离开。
裴九尾随其后,两人站在门外,脸上皆凝重。
“我看七爷也就这两三天的事情了。”大夫颇为感伤地对裴九道出事实。
裴九凝重地点头。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了。当他回京,裴老将军自杀,裴七因脚伤不治感染,诸多病皆缠身,大夫已判死刑,他已做好了准备。算算时间,是到头了!
大夫再道:“九爷,虽近日有转暖的趋势,但你还是要御寒为首。你的寒毒之症也不轻,要多加注意些,以免病情加重。”
“多谢王大夫提醒。”裴九点头应是。
送走王大夫,裴九的心,顿时沉如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渀佛害怕自己的末日来临。一想到白芷,裴九心生悲切,悲苦地自嘲而笑。他的芷儿,还活着吗?
又几日,裴九收到一封信,待他拆开看了看,脸上立即闪现出喜出望外之神情。他立即让管家备马,带几位随从,亲自出城。
到底是谁,能请得动大将军,且让大将军眉开眼笑?答案呼之欲出,他的芷儿。
当裴九在十里坡瞧见白芷灰头土脸,嘴唇泛白,衣服残破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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