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何用
“带我上山”晏倾君坚定了语气。
“山上全是皇上的人,等的便是你们我特意趁他们发现之前将你带下山,你还要回去”奕子轩很是不解。
“我中毒了。”晏倾君实话实说,“即便此番逃过,也得找父皇要解药。”
奕子轩的动作突然停下来,凝神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晏倾君甩开他的手便往回走,轻笑道“我可不是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人。若非中毒,此刻我正在南临逍遥快活,跑到贡月来冒这个险作甚。”
事到如今,无论她回去与否,想要活着就逃不开晏玺的五指山,倒不如现下回去,将事情解决个干净。
“子轩。”晏倾君突然回头,嫣然一笑。
奕子轩心神一晃,这样的称呼,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眼神,他一度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了
“你既然有法子现在带我下山,自然也有法子保我安全,可对”晏倾君笑得眉眼弯弯。
奕子轩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涩,却是将情绪隐了去,微笑着颔首。
她知道的。
她知道她用这种表情这种语气对他提出的要求,他无法拒绝。他的心思她从来知道,只是“瞧不起”。
月神山上的乌云不知何时越来越沉,黑压压地挡住所有星光月色,夜风刮得树丫簌簌作响,两人行到一半时,天空已经飘起细碎的雨丝。
“石上有人,山顶”晏倾君眯眼看着山间唯一的光亮,不难发现其中有一个淡黑的人影。
奕子轩背着晏倾君,微微颔首便转了方向。
山顶树木繁茂,一块巨石身处最高处,孑然而立。晏倾君定睛看着那石上的黑色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心中顿了顿是殊言。
他为何会被人抓住绑在巨石上他身后那么多高手去了哪里他怎会如此轻易处于劣势晏倾君捏了捏奕子轩的肩膀,示意他停下,抓住殊言的人只能是晏玺,而她,在摸清状况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奕子轩倒似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带着她隐到暗处,还提醒她小心呼吸。
晏倾君整个人被奕子轩高大的身形包裹住,却并未挡住她的视线。放眼望去,山林围绕的空地上除了殊言一人被绑在巨石上,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但是没过多久,就听到熟悉的苍老声音,只是这次,不再带着病弱之气。
“我问你,她在哪里”
她晏玺还没放弃寻找母亲。晏倾君挣脱出奕子轩的双手,又悄然往前走了几步,借着巨石发出来的幽光勉强看得到殊言面上的神色。
与其说是被绑在巨石上,不如说是整个身子半躺在上面,他悠然闭眼,嘴角还带着闲适的弧度,对晏玺的问话充耳不闻。
“她在哪里”晏玺从晏倾君视线的盲区里出现,背对着她,直面殊言,声音里已经带了些凄厉。
殊言嗤笑,不语。
“你若再不开口,刚刚那丫头”
“即便我开口,”殊言缓缓睁眼,淡声道,“你也未必会放过她。”
“君儿的解药你不要了”晏玺嗤笑。
殊言眸底闪过一丝暗芒,突然笑了起来。
晏倾君分明地觉得自己身上一道凉意闪过,往树后又侧了侧身子,垂首看到自己腰间发出微弱光芒的五彩琉璃珠。刚刚,殊言看到她了。
“她不止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女儿。”殊言重新闭上眼,轻声叹了口气。
“你不是她哥哥”晏玺突然激动起来,抽出随身的佩剑,一剑滑过殊言肩头。
林间开始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
晏倾君撇开眼,冷笑。什么哥哥妹妹,什么血肉至亲,她从来都不在乎。如今晏玺要怎么对他,她也不在乎。她不过刚好为了自己的性命来找殊言,碰上这一幕,顺便看看好戏罢了。
“你还想再伤杀我一次么”随着血液流失,殊言的面色迅速的惨白,双眼却是更加黑亮,面上冰冷的讥笑也愈加明显,“像十七年前那样。”
十七年前
十七年前,晏倾君掐指一算,今年她刚刚满了十六岁的生辰。十七年前,便正好是白梦烟入宫的那年
晏玺的笑容没了人色,只有狰狞与血腥,冷声道“十七年前既然还记得十七年前,你还敢再提”
“嗯。我只是提醒你,怎样对待过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殊言的声音平淡无波。
晏玺冷笑,“上次让你捡了条性命,这次怎么,你在跟我赌运气”
“不,我只是在赌你有多无情。”殊言轻笑。
“情”晏玺挑眉,收起手中的剑,嗤笑道,“对孽种何来情字可言”
“阿倾是你的孩子,于她,你又有过情字”
“哈哈”晏玺仰面大笑,花白的头发在夜风中飞扬四散,“若非她有意骗我,狠心弃我而去,我怎么舍得那般对君儿若不让她对皇宫有所牵挂,她怎会还记得有一个我若没有君儿在我手中,她怎会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她到底在哪里啊十七年前我在找她十七年后我还在找她她到底在哪里你说是不说”
晏玺的面目又开始狰狞,突然抽出袖口的匕首。
晏倾君侧过身子换了个方向,正好见到晏玺手中的逆天刀
殊言的眼皮却是重重一颤,抬眼注视着晏玺,眸子里清亮的光辉是从未有过的耀眼,渗出的笑意更是带着浓重的讥讽与说不出的酸楚,“
55、第五十四章修
孽种她在哪里十七年前,同样的两个字,同样的一个问题。”
“十七年前我不介意,十七年前的旧事重演”晏玺面色一凛,扬起的匕首朝着殊言的手腕挑去。
那一刀仿佛挑在晏倾君手腕上,让她的手突地一颤,只用想象着,那一刀便疼痛非常逆天刀有多么锋利,她是亲自用过的,那殊言的手
晏倾君头皮一麻,有些讯息不由自主地窜入脑中。
十七年前旧事重演
殊言病弱的身体,坐着的轮椅
“上次让你捡了条性命”
殊言那一身病恐怕来自晏玺
母亲死了,白梦烟死了,挽月夫人死了殊言曾亲口告诉她,她死了既然死了,有何不能说
晏倾君毫无知觉地咬紧了下唇,怔怔地看着散出荧光的巨石上染上鲜血,枯木般立在原地,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那是他殊言的选择,与她有何关系她又为何要暴露自己出面阻止她又有何立场出面阻止
殊言的眉头只是微微皱了一下,阴冷的夜晚,惨白的脸上却是流下冷汗,咳嗽了两声便笑了起来。
这一笑,更是激怒了晏玺,拿着染血的匕首,横在殊言的右手边,厉声道“她在哪里”
“死了”殊言笑,笑容在银白色的荧光下分外诡异。
晏玺毫不犹豫地又是一刀,怒笑道“死了又想骗我十七年前你可不会撒谎”
“是啊”殊言抬起眼,继续看着晏玺,“十七年前我不会撒谎。可你还是一刀一刀不曾停手”
“谁让你是白玄景的儿子”晏玺笑得阴阳怪气,“抢走梦烟这就是惩罚我再问你,她在哪里她不会死不可能死白玄景最擅医术,怎么可能让她死连你都还活着,她怎么会死你若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还可以留君儿一条性命,否则死无全尸”
殊言的眼蓦地睁开,开始剧烈地咳嗽。
晏倾君立在微风中,不知何时浑身冰凉。
她突然想到那个夜晚,南临宫变的那个夜晚。她手持长剑逼问白玄景,她说她不信母亲会死,她说母亲不可能轻易的死,她说白玄景若不告诉她母亲的下落,她便要殊言死无全尸
那时白玄景大笑,说她果然是晏玺的女儿,与他一样心狠手辣呵,如今看来,这话不假呢。
只是,不能任由晏玺继续下去魔障般的自己,一是因为中毒,二是情绪失控,那时还有个突然出现的殊言打断她的思路,使她清醒过来。那么现在,本就是清醒状态的晏玺根本,根本就已经疯了
晏倾君转身欲要冲出树林,却被人扣住,捏住嘴鼻遮住双眼连连后退,殊言和晏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她眼前。
山风愈渐凛冽,星月无光。
晏玺重新抽出长剑,放在殊言的脚踝边,沉声道“她在哪里”
“死了。”殊言毫不犹豫地回答。
晏玺一剑挥下,殊言的身子不自主地一颤,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愈加浓烈。
“她在哪里”晏玺将剑尖移到殊言右脚,再问。
“死了。”殊言笑。
他说的,只是事实而已。
与十七年前一样,说的是事实。
十七年前,他拿着同样的匕首逼问自己,她在哪里。他说她在家,她是他娘,她是白玄景的妻子。他一遍一遍地问,他一遍一遍地答,匕首便一刀一刀地落在自己身上。
爬满全身的疼痛,割筋断骨,他早就经历过了,现在这些,不值一提。
“断了的筋脉白玄景都能接上,让你重新走路,不知再断一次他还有没有法子呢”晏玺手起刀落,一剑刺过殊言右脚的脚骨,透着白光的石壁上,已经溢了半面的鲜血。
殊言的嘴角都泛出血色来,显然是内力压制疼痛的反噬。他皱着眉头,嘴边却始终挂着轻笑。
能否走路,能否持剑,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她在哪里”白玄景将剑尖指向了殊言的心口,这一声问,低沉而绝望。
“这便是你的爱”殊言的笑容突然明媚起来,“这便是你所谓的爱。不计代价折磨她的一双儿女,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强留在身边”
“是她先弃我而去”晏玺悲愤。
“她为何要弃你而去”殊言突然睁眼,眸光清亮,直直逼入晏玺眸中,“欺她骗她借她之手灭白子洲一族,她为何要原谅你为何要等你为何不可另嫁他人将她唯一的孩子折磨到半死,借机将她带走用药物抹去她的记忆,便以为可以将她永远锁在身边即便她还活着,待我至此,待阿倾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