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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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角。北海本是小国,又岂能与强大的东朝铁骑抗衡,不过数月时间,一个传世七百余年的王朝便在铁蹄下湮灭。”
“哦”众人恍然大悟,这才知道原来数百年前还有个北海国,原来东溟人都是北海国遗族。
“弱肉强食嘛,很正常的。”兰七悄悄嘀咕一声。
明二神色如常,一丝只有兰七才听得到的蚊音逸出“在正道眼中,恃强凌弱可是恶行,人人都该锄强扶弱。”
兰七不屑的撇嘴。
“国破之时,有数位忠臣领着数百将士护卫着北海王逃出王城,不想被东朝七大将之一的凤影将军风独影发现了,其领兵追赶,从王城追出追了数百里,一直追到了北海之上,无论北海王如何诉说心迹如何苦苦哀求,风独影却是铁石心肠必要赶尽杀绝大海上,一场屠杀展开,眼见北海一族就要亡绝之时,却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风雨救了北海王。”
“噢。”听到这众人又明白了一些。
说起这“凤影将军”风独影可是有不少人知道的,因为她还有一个同样有名的后代风惜云,在武林中则被称为“白风夕”。这两人一个是东朝风国的第一位女王,在世时便被尊称为“凤王”,一个则是东末乱世中与息王、朝晞帝并称“乱世三王”的风国最后一位女王,被后世誉为“凰王”,皆是功绩辉耀史册百世传诵的奇将奇女子
“那风独影与其部下虽骁勇善战,但却是初次于海上作战更是从未遭遇过海中风雨,是以风浪中乱了阵脚,北海王趁此机会领着余下的臣将逃走。他们从北海逃到东溟海,在海上漂泊了两个多月,终于找着了一处荒岛,也就是今日的东溟岛。而随护的八百多名臣将,到达岛上之时,连北海王在内,却总共只余十三个活人。”
云无涯眼眸微微一闭,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目光如电,扫向坪中众侠,“一个传世数百年、臣民百万的王国,到最后国破家亡沦落孤岛仅余十三人。诸位,你若是北海王,心中有没有仇该不该恨”
被云无涯的目光一扫,众侠心头一凛,闻其问话,一时皆黙然。
若换成了自己,会不会有仇恨
答案是会。一定会有的。
那不只是普通的恩怨仇恨。
那是国仇家恨
云无涯目光扫视一圈后才沉声道“北海王与十二名臣将嘀血盟誓,定要灭东朝以报国仇家恨,定要回归北海以重建家国他们生不能完成,后世子子孙孙必秉承遗志,永不可忘这亡国之耻灭国之恨”
听到此处,有的人肃然,有的人则暗想,东朝都亡了百多年了,还报什么仇
却听云无涯继续道“在一无所有的荒岛上要生存下来本就是难事,更何况要建一个国家要组一支铁骑,那需要多少人力多少财力,而且他们只是十三个人。”
嗯。有人点头。只不过剩下十三人,还谈什么复国报仇,可转而一想今日东溟的局面,不由又收起了轻视之心。
“那十三人在这荒岛上活了下来了,他们一生都未能完成心愿,但他们在岛上繁衍了子孙后代,经过百多年的耕耘经营,荒岛终不再是荒岛,有田有地有树有花有人家。而后世的子孙也一直牢记祖先的遗志,一日也不敢忘国恨。只是昔日繁华昌盛的北海国都不敌东朝,更何况只是一个海上小岛,又如何与强大的东朝帝国相抗衡。所以前人派出一些聪明坚勇之辈,他们去往东朝,也去往东朝周边的其他国家,他们学习东朝人的文化,学习芜射国炼冶兵器,学习山尤人织锦技术,拜采蜚人为武师,与南丹人做生意更学习各国治国之策了解各国国情。就这样,又过了百多年,终于国富民强,主明臣贤,将勇军雄,一切都准备好了。”
云无涯目光又跳过众人,远远落向前方,神思似乎有一瞬间的怔仲。
众侠听到紧要处忽地停住,不由皆眼巴巴的看着云无涯,有的性急的更催促道“准备好了,那后来呢”
“打起来了没”兰七玉扇再擢擢读破万卷诗书的明二公子。
明二偏首想了想,道“据在下所知,从东朝到本朝,史书上似乎未曾记录过有海上敌侵之事。”
兰七眨眨眼睛,看向云无涯,悄声道“看他这模样,该不会是那些人全都白忙了一场吧”
明二笑笑,道“这在下可就不知了。”
云无涯收回目光,继续道“那时正是东朝末年诸国争战,岛中对于何时出兵一时有了两种意见。一派认为正可趁虚而入,一派则认为当时东朝虽乱,但风国、皇国、丰国却是不可轻犯的强国,而且风云骑、争天骑、墨羽骑之强当世瞩目,不如隔岸观火以期坐收渔翁之利。”
底下宇文洛听着不由暗暗叫一声“好险”接着又道一声“幸好”
“那一代的北王也认为那刻出兵非最佳时期,再且几百年都等下来了不急这一时,所以便采用了隔岸之策,却想不到东旦一决,即要两俱败伤之时,风息两王却拱手相让半壁江山,皇王一统天下成就霸业”云无涯紧紧握拳,“东溟失去了大好良机。”
底下众侠听着,心中纷纷叫声“幸好”,同时心头再一次涌起对风息两王的敬仰之情。
“只不过,一次更好的机会时隔八年后再次来临。”
众侠刚叫着好,云无涯一声“只不过”又令得他们悬起了心,想着八年后又发生了什么事皇朝自建国至今,似乎都未曾发生出内乱么。
只有明二微微点头。
“八年后,朝晞帝驾崩,少帝不过九岁孩童,而当年跟随他征战天下的良臣大将已大多死的死伤的伤隐的隐,而数十万大军也因朝晞帝多年的东征西伐疲顿不堪,那时,是天赐北海的又一次良机。”
众人闻言那心不由都提到了嗓眼。
可云无涯仰首碧空,半晌后,憾然长叹“却也是那时,有一日,东溟岛上忽然来了一名女子,而我们数百年的筹划准备也尽毁于那女子之手”
“啊”众人讶然惊呼。
是什么人这么厉害
便是兰七也眼睛一亮,兴致旺然的盯着云无涯,想知道是什么人。
秋长天、南卧风等人也是一副惊奇的模样。
只有洺空、明二心头一动,约莫明白了是什么人。
“那名女子不过是游历天下之时,在东溟海上因一场大雾与亲人走失,很是偶然的到了东溟岛。”
云无涯顿了一下,脸上隐露复杂的神色,片刻后才道“那名女子是一个很奇特的人,她之聪慧、武功一到岛上便引人叹服,由此惊动了北王。北王迎她为上宾,相处数日便为她之风华倾倒,甚至想娶她为妃,也在那时,那女子的夫君领着一群家人找寻来了,才算是止了北王念头。那女子的夫君与她一样,皆是智高才绝之人,便是他家的随从一个个都是一等一的人物,那代北王也是年轻有为之辈,见到如此绝代人物当是相见恨晚引为知己。而那两人”云无涯目光看向兰七、明二,“也与七少、二公子这般发现了东溟的异象,北王爱此人才,毫不避讳的向两人吐露夙愿,更以王爵相许,邀两人共图大业,却想不到”
云无涯脸色蓦然一冷,目中射出利芒,而他身后的屈怀柳、万埃则涌出悲痛愤恨之情。
“北王尚未有所行动,那两个人却行动了,似乎是一夜之间东溟岛便天翻地覆了北王暴毙,大军主帅身首异处,十多名大将手足断筋,储备数年的粮草尽付大火,国库中积累了数百年的金银一夜全空,传国之玺也失踪”云无涯目光如剑,冷冷的扫向下方众侠,“一夜间,东溟崩塌,出征皇朝尽化空梦”
兰七一愣,然后笑了。
“那两人果然名不虚传。”明二轻喃一句。
而众侠则纷纷想着这两人是谁,一夜间可做下这么多事,真真好本事
“好好好毒的手段”宇文洛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快速记录着。“既然北王年轻,子息必幼,军失将帅如断龙头,粮草化灰金银尽失便如大军失血,这无主无将无手脚的,哪里还能动弹得了。那两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止一场干戈,好生厉害只不过,东溟岛就可怜了数百年的心愿啊”
“那两个人于北阙玉座上留下一封信也留下了两人的真名风惜云、丰兰息。”云无涯的声音轻飘飘响起。
三十、雏凤初啼下
众人皆是一呆,然后猛然抚掌叹息“好好好好一个风息双王好一个白风黑息”
云无涯望着下方一脸兴奋之情的皇朝众侠,心头生不起一丝愤怒,只有浓浓的倦意,冷然的看着,然后移眸望向远空,神思似乎有些飘远了。
可他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一样。
“好什么好”万埃蓦地跳上前,握剑吼道,“他们有什么好先王视他们为知己,以上宾相待,而他们呢杀害先王,残害十多名将帅,盗空了国库财宝,盗走传国之玺这样的背友无义之人有何好的那等行径简直与盗匪无两样”
闻言,底下马上有人站出来,回应道“他们对于我们皇朝以及千万百姓来说,就是大好人而且还是大恩人”
“就是若他们不杀北王不断粮草,你们早杀上皇朝去了,那时可不只几人死,悲惨的可是成千上万的百姓他们此为,又何错之有”
“他们没错,难道错在东溟”万埃怒声道,眼中简直冒出火来,咬牙切齿道,“我们北海亡于他们之先祖,数百年的忍辱负重,到最后又尽毁于他们之手,此仇不共戴天”
“几人死与几千人死难道不都是人死”屈怀柳也沉声反问道,“难道你们皇朝之人是人,我们东溟之人便不是人我们可死,你们就死不得他们可杀人,我们难道就不可以杀人他们杀人夺玺是善事义举,我们杀人夺令便是恶事罪行”
底下一愣,便有些静悄悄。
然后一道高大的人影站起,正是盗艾无影,道“话不是这样说,我们也并非此意,你们如此说话反是故意屈解,倒更显得强词夺理。”
“哦”屈怀柳看向艾无影,又故意道,“那么这位大侠是承认了风惜云与丰兰息两位在东溟所做下的事是错的”
“这当然不是。”艾无影皱眉,“在下是说”
“本就是恶行”万埃猛地打断他的话,恨恨的叫道,“姓风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这话多半出于私愤,可再想想倒是怪不得他有这话。数百年前,北海亡于风独影之手,被她追迫至孤岛,而数百年后,所有的筹划准备都尽毁于风惜云,还真算得上栽在姓风的女人手中。
“喂,你怎么说话的”众侠中不泛敬崇白风黑息之人,闻得此言由不得心头生火。
“其实呀”蓦然一道娇娇脆脆的声音插入,众人遁声望去,却是随轻尘袅袅起身,笑吟吟的冷诮诮的看着廊上的屈怀柳、万埃,“那两位前辈甚至是凤王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们北海、东溟太无能了”
“你”万埃拔怒目以视,握剑的手紧紧发颤,而屈怀柳也敛了一直挂在脸上的懒洋洋的笑。
“对随教主说得对”
“怪只怪东溟无能,反将错推到别人头上。”
随轻尘那话一说完,顿时许多人附合,一个个带着嘲笑看着廊上的东溟众人。
“那你们曾经都为东溟阶下囚,诸位就有能了吗”屈怀柳反唇相讥。
“就是,你们视为至尊圣物的兰因璧月不也被我们轻轻松松拿到手,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没法保住,你们又有什么能耐”万埃也跟着道。
“奶奶的,那还不是因为你们尽使卑鄙手段”
“他娘的你们若敢单打独斗的,老子不信劈不了你小子”
一时,场中吵开了,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越吵越大声,越吵越混乱。
“唉呀呀好热闹,本少就是喜欢看这样的热闹。”兰七敲着椅子笑得开怀。
明二的眼光却在场下扫着,看了片刻,道“不知你那傻小子这刻又在想什么”
兰七也转头往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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