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三剑

第二十四章 赵太医识破女皇,刘太师蠢蠢欲动

‘明姐姐,热水、热毛巾和驱寒药来了!’明儿因为知书达理、识晓大体,所以在整个皇宫之中甚是得人喜欢,不论是朝上的大臣们还是宫中的侍卫侍女们都对她赞叹几分,大臣们喊她‘明儿’,侍女们更是亲切地称她为‘明姐姐’。
明儿赶忙从德昭女皇的龙床旁抽出身来,接过侍女手中的热水与热毛巾,‘你们快去将驱寒药煮开了!’
明儿挥了挥手,示意寝宫中的侍女们都退出去,她将热毛巾放在热水中又浸了三两下,然后将德昭女皇从龙床上扶起来,轻轻地脱下她身上的银狐白毛织锦皮袄,将浸湿了热毛巾拧干,替德昭女皇小心翼翼地擦拭身体。
此刻的德昭女皇全身玉体裸露着,像她这样绝世的美人,身上的每一寸每一分都是极美的,让人不敢有亵渎之心,万幸明儿是她从小长到大的玩伴,不然一般侍女还真不敢这样做。
不多时,明儿便给德昭女皇擦好了玉体,德昭女皇的身上不再像开始时那么冰凉了,也总算有了些意识,明儿取过一件貂皮大袄给她披上,然后便对守在寝宫外的侍女们喊道,‘进来吧!’
侍女们这才拉开门帘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她们手中都拎着真龙火炉,走在最后的两位侍女手上各端着一碗棕色的汤药,显然就是那驱寒药。
侍女们将火炉重新点着了,明儿接过她们手中的驱寒药,她们便再次从寝宫中退了出去,其中一位侍女被明儿叫去太医院喊赵太医了。
明儿将德昭女皇扶靠在床头上,她端起煮好的驱寒药,用金勺子在药水中撇了撇,自己先尝了下,看是否有毒、是否烫嘴,一切无误之后,这才用金勺子舀起一小勺,要喂德昭女皇服下。
德昭女皇此时已经清醒了很多,她吃力地说道,‘朕不想喝。’
‘昭公主,您受了风寒,必须要喝,不然龙体好不了,’明儿耐心地劝道,‘先把药喝了,等太医来了,再由他作定夺。’
‘咳咳。’德昭女皇忍不住咳了两声,竟咳出了一抹殷红的鲜血,流淌在她刚换的那件貂皮大袄上,刺眼得很。
‘昭公主!’明儿见德昭女皇咳血,不禁失声叫了出来,她忙放下手中的碗与金勺子,扶过德昭女皇,轻轻地拍着德昭女皇的后背,好让她舒服些。
‘朕受不了那药的苦,就像受不了这大夏的苦一般,朕当真是受够了啊!’德昭女皇并不管自己咳血之事,对明儿说道,她的仙姿玉色之上白得不像样子。
其实明儿也知道,德昭女皇现在绝不是受了风寒这么简单,她只盼那太医早点到,她是通大体的侍女,苦口婆心地对德昭女皇说道,‘昭公主,良药苦口,您只有吃了那药,龙体才会转好啊,您就是不在乎自己的龙体,也要为了大夏的百姓想一想啊,如今大夏除您之外再无人了,若您一倒,大夏怎么办?’
‘大夏,大夏,大夏!左一声大夏,右一声大夏,若是喜欢,这大夏女皇你拿去做便是了!’德昭女皇听到明儿这么一说,顿时勃然大怒,明儿不知道大夏现在就是德昭女皇的心病,一碰即痛、一触即伤,却还去触碰它。
明儿赶忙跪下,趴在龙床边,久久不敢抬起头也不敢说话。
只过了好久,德昭女皇才意识到自己发了火,她对着跪倒的明儿淡淡说了句,‘你起来吧,朕一时心急了些,刚才对你说话凶了点,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明儿这才敢慢慢地抬起头,那泪水已经流了一脸,她抽泣着说道,‘谢昭公主!’
‘朕将这药喝了便是,等会太医来了,不要让他进来,就说朕只是受了些风寒,并无大碍。’德昭女皇对明儿吩咐道,说罢便要起身端药,奈何她着实病的不轻,竟连起身的力气也没了。
‘可是昭公主您的身子!’明儿赶忙起身去扶德昭女皇下床,然后将驱寒药喂德昭女皇服下,她担忧地说道。
‘朕的身子朕心里清楚,’德昭女皇咬着牙说道,药太苦了,她还是喝下去了,她感觉到自己的现在的身体仿佛不被自己控制一般,‘明儿你莫要杞人忧天!’
就这样明儿只得服侍好德昭女皇洗漱更衣,整个过程非常慢,生怕弄得德昭女皇有半分不舒服。
‘太医到!’守在寝宫外的侍女大声宣道。
‘你快去!’明儿已经在给德昭女皇梳发了,德昭女皇对她说道,明儿无法只得去劝退赵太医。
‘赵太医,女皇不过是风寒,已经喝了那驱寒药,劳烦您在大雪天白跑了一趟。’明儿走到寝宫外,赵太医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这赵太医便是那天替步容把脉的那位太医,与太师刘申走得甚近,乃是朝中文派之人。
只见赵太医甚是年迈,腰都弯了一半,他的手中拎着檀木做的药箱,穿着一身黑衣袍子,双腿湿漉漉的,是踩着雪前来的。他回答明儿道,‘如今天气异常,皇宫中更是难以通气,人易患病,加上女皇常年体虚,即使是风寒,若不根治怕也会留下病根,还是让老臣把个脉吧,老臣实在不放心!’
明儿见赵太医如此说,只得再次说了一遍,‘女皇的确只是受了一点风寒,并无大碍!’
‘还是让老臣把下脉吧!’赵太医坚持道,说罢他便要从明儿身旁走过,想进德昭女皇的寝宫中,他在皇宫中做太医总管已经数十年,不光宫中侍卫大臣们,就连先帝也要敬他几分。
‘赵太医,您莫为难小女了,女皇已经喝了药休息了,不便再被打扰。’明儿赶忙伸手拦住了他,旁边的侍女们只能看着不知如何是好,她们心中嘀咕明明是明姐姐喊赵太医前来,现在又不让他进去。
赵太医瞪着老眼看明儿,眼看就要发作,忽然从寝宫中传出德昭女皇的声音,那声音甚是洪亮,颇具龙威,‘赵太医,朕说了没事就是没事,难不成你要朕有事才好!难为你跑一趟。’
赵太医听到德昭女皇发火了,赶忙跪了下来,连连说道,‘老臣不敢,老臣不敢,这便退下!’
寝宫内再无德昭女皇的声音,赵太医起身灰溜溜地离开了。
明儿看着赵太医走远了,才拉开门帘走了进去,她见德昭女皇趴在梳妆台上,用玉手死死地捂着胸口,表情甚是难受,忙问道,‘昭公主,您没事吧。’
‘无妨,’德昭女皇吃力地回答道,然后慢慢起身坐直,示意明儿继续为她梳妆,‘你知道赵太医可是刘申的心腹,他是刘申安排在皇兄与朕身边的,若朕身体不适的情况让他知道了,他必定要去告知刘申,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昨日虎贲军已经南下,此时若是让刘申知道了朕龙体抱恙的这件事,后果将不堪设想!’
明儿听到德昭女皇这么说,心中这才豁然明了,她后悔自己没有想得这么明白,便唐突地要将赵太医带进寝宫,不过她也清楚了德昭女皇的病不会是受了风寒那么简单的!‘可是昭公主您的龙体怎么办?’明儿又流泪了,她知道在大夏天子面前不可流泪,可她就是忍不住。
‘明儿,朕知道你为朕好,这么多年了,朕待你如亲姐妹,这份心意朕收下了,朕还能坚持很久,坚持到大夏稳定!’德昭女皇握住了明儿的手,顿时一股暖意涌上二人的心头。
‘昭公主,明儿心疼您啊!’明儿带着哭腔说道,人人都说做天子好,可是她眼前的这位天子却活得不如她这个侍女!这是何等的悲哀!
不多时,德昭女皇便已梳妆好,即使是重病在身,也难挡她的盛世美颜,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当真倾国倾城!明儿取了一件金色的龙袍给她披上,那龙袍上面的真龙依旧是很醒目的,只是里面的棉着实厚得很。
‘明儿,你也去披一件厚一点的袄子,我们去真龙观。’德昭女皇将龙袍披上,语气坚定地说道。
‘好!’明儿知道德昭女皇决心已定,便再不去劝说了,她将德昭女皇弄好之后自己便回了侧厅取了一件新的袄子。
赵太医顾不上自己的那双冻僵了的老腿,便一瘸一拐、急急忙忙地出了宫,因为虎贲军被将军雷鸣带去了江南地区,所以从昨日起守护皇宫的第一禁卫军就换成了东厂的锦衣卫。皇宫外的东厂锦衣卫早早地就在宫门口等着赵太医出宫,但是他们万不曾想赵太医进宫不过短短一会便出来了。
赵太医年老,怎受得了这般天冷,他们赶忙将他抬进了生了火盆的轿子中,赵太医见到火盆便如重生了一般,他颤颤巍巍地生气道,‘这个女人竟敢这么对老夫,害得老夫冻成这样!’
‘太医难为您了!’为首的锦衣卫头子神情飞扬跋扈,说话甚是嚣张,在他心中大夏天下日后必会被他们东厂接管,‘太师必会重重地赏您,待日后太师登基了,定不会放过那个贱女人!’
‘哼!先帝都对老夫尊敬三分的,老夫看她还能嚣张多久!’赵太医怒道,他与刘申相交数十年,怎么会不知道刘申心中的算盘,他一把将自己的楠木药箱扔在火盆之上,那烈火熊熊地烧了起来,顷刻间便将药箱烧得只剩下残渣,‘快带老夫去东厂,老夫有要事要向太师禀报!’说罢,那轿子便被抬了起来,朝着东厂而去,雪地上留下的只有轿夫的鞋印。
东厂位于皇宫的正东边,也是整个京城的东边,因为积雪厚,天寒地湿,轿夫们抬着赵太医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东厂。东厂看起来甚是简单,远没有皇宫与步王府豪华,除了单调的墨绿色墙面围成一圈,进了里面就剩下十来间东厂人居住的府邸,便再无其他建筑。
同步王府一样,东厂正中的府邸上也挂了一只大匾,上面题着‘太师府’三个黑色楷体大字。
轿子是将赵太医送到了东厂里面才停下来,这时候来了几个锦衣卫,客客气气地上前将赵太医从轿子中抬了下来,还要将他抬到府中,他赶忙阻止道,‘还是让老夫自己下来走吧!’
锦衣卫只得放下赵太医,赵太医一步一步迈着老腿走到了太师府中。
‘禀太师,老奴有要事禀报!’赵太医一进府中,就见到太师刘申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他赶忙上前跪倒,还自称为‘老奴’。
‘起来吧。赵太医您都这把岁数了,还起得这么早。’刘申端起一旁桌子上的茶杯,看都没看跪在下面的赵太医。
赵太医这才敢起身,刘申便命人端了个椅子,让赵太医坐下,赵太医颤颤巍巍地坐下了。
‘好了,你有什么要紧事要跟老夫说的?’刘申抿了一口小茶,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
‘太师,这。’赵太医故作难以开口的模样,刘申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们都退下吧!’刘申对堂中的几个锦衣卫命令道,锦衣卫领命退下,‘现在可以说了吧!’刘申有点不耐烦了,这个赵太医跟了他数十年,生性好大喜功却又胆小怕死,放在天子身边这么多年了,一点用都没有起到。
‘禀太师,’赵太医缓了缓情绪,然后回答道,‘老奴认为,当今天子德昭女皇,已身患重病!’
‘什么!’听到赵太医如此说,刘申大惊,手中的茶杯都没拿稳,一下子跌到地上,碎得一片一片。
‘当今天子,德昭女皇,身患重病!’赵太医以为刘申没有听清楚,便再强调了一遍。
‘此话当真?何以见得!’刘申赶忙问道,这件事对他来说可是事关重大!
于是赵太医便将早上的寝宫之事来龙去脉向刘申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刘申一字一句听得很仔细,大概也是清楚了,他可是老谋深算之人,马上就发现了其中的一个疑点,‘你并未见到女皇,怎么能判定女皇患的不是简单的风寒,而是重病呢?’
‘德昭女皇那一声对老奴说的话,虽然声音洪亮、吐字清晰,但是明显底气不足、中气虚弱!我们学医之人讲究望闻问切,单听那声音便知她的龙体抱有大恙!’赵太医很是肯定地回答道,然后接着又证明自己说道,‘老奴自小便师从不死神医王求生,尽得他的真传,后在皇宫中行医五十余载,从未出过差错,所以老奴敢肯定女皇的龙体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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