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每天都想送我下地狱全文阅读

第一场雨


三个小时前。
“是章若茗,这两次我见你时,就是差点把你认成她,”杨志腾抽抽鼻子,“郭凡宇是她男朋友,他杀他们,是为了报复。”
“我转学第一天晚上就看见他们欺负章若茗了,”杨志腾说,“我听他们话里有说什么自杀、警察之类的,后来也偷偷问过同学,他们都很忌讳,只有下床跟我说过一些。”
“自杀的女生叫汪韵,是比我们低一届的学妹,因为追杨思茹喜欢的男生被针对了,然后…然后杨思茹他们后来好像…好像找了一帮混子,把她轮流…就…”他扯扯嘴角,“当天晚上她就在家喝了甲拌磷。”
“章若茗因为出事那天她放学走的晚,看到汪韵和杨思茹同行过,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后来查案的警察。”
钟濛说:“所以,章若茗也被杨思茹她们针对了是吗?”
杨志腾点点头,“汪韵的事最后只抓了两个小流氓,都没满十六,说看见她走夜路见色起意,杨思茹那些人更是一点事也没有,反正被盖下去了,他们就更4无忌惮地拿章若茗撒气。”
他们能把汪韵逼死,章若茗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钟濛问:“那郭凡宇……”
“你是不是觉得,郭凡宇也因此被欺凌了?其实不是这样,当初他俩还没好上,”杨志腾笑了声,“郭凡宇这个人…他早先和杨思茹苏瀚是一伙的。”
“才分班的时候,章若茗很讨他们喜欢,她长得好看,不是一般的好看,性格又好,苏瀚和郭凡宇都对她有意思,追没追过就不知道了,当时杨思茹是苏瀚的女朋友,所以她一开始就看章若茗各种不顺眼…章若茗没跟他们搭过伙,苏瀚倒是想泡她,不过章若茗的态度…”
杨志腾皱着眉想了想,“应该比较游离。”
“苏瀚是个特别自傲的人,他一厢情愿就觉得章若茗是他那边的了,买饭打水值日啥的他那些跟班都抢着给她干,但是章若茗把事情透露给警察之后,态度开始了大转弯,再加上杨思茹落井下石,不过郭凡宇应该就是这时候找到了机会。”
钟濛想到了:“和苏瀚他们一起施暴,然后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对她说——你当我女朋友,我保护你。”
“嗯,她比汪韵幸运点,不过也就那么一点点而已,被欺凌两三个月后,她终于答应了郭凡宇。”
杨志腾一哂,“郭凡宇那时候也是挺嫩的,优等生当惯了,觉得人人都会顺着他,苏瀚他们又和他关系好,也不想想,杨思茹讨厌她,苏瀚觉得她是个背叛者,郭凡宇身为‘好哥们’又追了她…这不是朝苏瀚脸上抡着扇吗,结果就是两个人都受挤兑。”
“他们倒不敢真对郭凡宇怎么样,他家境好,偶尔打一架而已,章若茗就不行了,郭凡宇一不在,就把她往死里整,这也是给郭凡宇下马威,可你猜怎么着?”杨志腾说,“郭凡宇动真心了。”
“章若茗和郭凡宇学习都很好,苏瀚那帮人和他们没法比,毕竟他们的势力撑死了就在区里,高考考个好大学不就解脱了吗?可是考试前夕,苏瀚他们不知道对章若茗干了什么,她自.杀了。”
“这些学生都对章若茗下过手,”钟濛将苏瀚一行人的照片和信息全部导出来,一边说,“那天章若茗向杨志腾求助过,她应该是察觉到被人跟踪,不敢回家,想让他跟郭凡宇打个电话,但是杨志腾没敢。”
“他很愧疚,因为他在青英也是被歧视和欺负的对象,苏瀚他们以整人为乐,一到考试就把餐厅的值日全推给他干,让他迟到看笑话,不过比起章若茗受的是小巫见大巫了,而章若茗偷偷帮过他不少。”
“所以…章若茗还是死了,郭凡宇一直想给她报仇?”
钟濛点头。
“孙成功曾经在苏瀚家的公司里当货运司机,甚至有传言说苏瀚是他和他妈妈偷情的私生子——不保真,但苏瀚的确和孙成功来往密切,经常让他找些社会上的无业青年给自己办事。”
陆闻说:“只要能确定第三个死者就是苏瀚,看似没有关系的三个人,全部能锁定在青英高中。”
“对,而且他们遇害的顺序很有意思,这个疑似苏瀚的死者,是孙成功火化之后被害的,如果传言为真,那么凶手这么做,是不是为了掩盖他们的父子关系?”钟濛说,“不论怎样,9年前苏瀚和杨思茹导致了两个女孩的死亡,郭凡宇的确存在复仇动机。”
“靠,”旁听的小李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一排少年骂了句,“难道这帮小畜生不该死吗?”
钟濛如鲠在喉,什么都没说。
她放在鼠标上的指尖微颤,滑到最后,章若茗的照片呈现在屏幕上。
看清章若茗五官的瞬间,她的眉心微微一蹙。
小李忍不住叹息:“多好的一个花季少女啊…”
照片是高一入学时拍的,上面的女孩十五六岁,长相十分出众,是那种秾丽的容貌,虽然只是化了淡妆,但眼角眉梢美艳分明,和笑意交织在一起,几乎有点逼人,和杨志腾口中描述出来的感觉殊不相同。
陆闻见钟濛出神,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钟濛问:“我和她很像吗?”
“嗯?”
“我和她…像不像?”
小李脱口道,“不像啊,虽然都是美人,可她是浓墨重彩型的,小濛你刚好和她反过来嘛。”
钟濛垂下眼睛,唔了一声。
下班的时候云就积的很厚了,晚上干脆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地拍在窗户上,钟濛洗完澡出来,拧开床头灯,拿出了蔺修的怀表。
这是她从找到杨志腾后第二次见到实物,第一次打开,钟濛按下表冠,表针重新走动起来,静谧的卧室里随之响起清脆的咔哒声。
怀表保养的非常好,时间并没有磨去它的精致,水晶的穹顶仍然明亮剔透,扣上表盖,正好能和上面刻的字符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为了避免出错,她又看了一遍。
“当星河静止,风暴安宁,夜枭沉睡,表针走过了一刻度,归它指引,|你|是暗夜里一只独行鬼;”
——表针指定了时间和方向,在咒语生效的一刻钟内,被驱使的执刑官踏夜而来。
“当神魂俱灭,功德圆满,万事大吉,表针走过了一轮回,你是我的皈依,也是死亡之地。”
——受到诅咒的人被杀死,如果不止一个,捕杀就在表盘轮回中叠加往复,直到清零,执刑官任务完成,也归于死亡。
蔺修默写的内容到这里为止,她的解读也全部正确,在杨志腾和那只吸血鬼身上都一一验证了,可钟濛继续看下去,眼睛却眯了起来,发现上面咒语的排序似乎别有玄机。
蔺修是在纸上逐行默写的,而表壳里雕刻的咒语每行的长短却并不一致,头尾的字母挑出来,刚好能组成另外一句话。
“你是天下之鱼,我以你为饵,钓引天下之|鱼|,以为你的献礼。”
钟濛瞳孔微微挣动,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完整的咒语突兀的多出一句话,反倒让人看不懂了。
钟濛转向猫爬架:“煤球。”
顶着河童发型的黑猫耳朵动了动,没搭理她。
“金枪鱼到货了。”
煤球眼睛刷地冒出两缕绿光:“真的?”
“你过来,我明天就去取。”
黑猫扭着脸咳了一声,高傲地跳下去:“有事启奏。”
钟濛把它抱起来,指着咒语问:“这里,看出来什么没有?”
“这不和蔺修写的一样嘛,怎么了?”
“每行的首尾和中间,是不是也能组成一句话?”
黑猫眯起眼睛,“似乎…可以?但是有点牵强啊,毕竟古时候人类受表达能力限制,每个字符含义都很宽泛,如果硬要解释,你随便挑出几个来也可以说是一句话的。”
“嗯,但我总觉得…”
“解读符咒是你的天赋,可过犹不及就没必要啦,再说你把里面的骨符提出来不就行了吗,诅咒的力量没了,上面刻再多字也不过是工艺而已。”
钟濛微怔,是了,解开九连环最简单的办法不就是把它摔碎吗?
这样想的话,倒是她钻牛角尖了。
钟濛摸摸煤球的毛,“好了,睡觉去吧。”
她想起一事:“对了,快递在客厅,自己去开。”
黑猫从她怀里跳出去:“啥?”
“猫藓膏,茶几上。”
“我要那玩意干嘛?”
钟濛扒拉出一面照镜子扔给它:“你平时不是最爱臭美吗,连自己得猫藓都不知道?”
“哇塞,你都把我搞秃顶了,我哪还敢照…嗯?”黑猫仔细观察自己的脑壳,果然有块芝麻大的小斑点,“你是因为这个才把我……”
钟濛打断它:“知道你没痛感,平时也注意些吧。”
黑猫傻兮兮地乐了:“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嘛。”
“我是怕你出去风流传染给哪个小母猫,人家找上门来要说法。”
煤球嘁一声,迈着猫步施施然走了,钟濛瞧了眼它钻出卧室的背影,轻轻道:“我不会关心任何人。”
我没有权利关心任何人。
钟濛将注意力转回怀表上,刺破指尖,在水晶上写了个诀,集中精神,想把里面的骨符收渡到自己体内。
表盘里齿轮和表针的转动受到阻碍,发出金属碰撞的泠泠声,逐渐聚起肉眼可见的青光。
光晕丝丝缕缕地汇集到穹顶下面,随着她的运力向上飘,像是游子找到归途般急切地想钻进她的手指,只是被水晶阻碍,几十次对冲后终于有了突破,一个小光点刺入指尖,迅速游走向她布满藤蔓花纹的掌心。
两相交融的一瞬间,钟濛不知感受到了什么,脸色突然惨白。
像是微不足道的一滴雨坠入汪洋,原本平静的海面却因为它掀起了惊涛骇浪。
窗外狂风骤起,雨点不要命地拍着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轰隆一声,闪电如金蛇腾转,利刃般劈开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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