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

胁不够似的伸出食指隔空点点他，坚决不许陆倾再提一句。
陆倾倒不怕他发脾气，只是萧驰在开车，为了人身安全，陆倾看看萧驰，乖乖在副驾驶位置上坐好，不说话了。
陆倾昨天从顾医生那里回来就睡下了，没顾得上家中的另一位。
今天晚上，他总觉得家里气氛怪怪的，观察半天，发现根源在萧驰。
这人行为十分不正常。
陆倾猜测，萧驰是还没从突然知道自己当爸爸这件事的冲击中缓过来，整个人像在梦游。
比如在厨房忙碌的时候，萧驰一个人边挥动铲子边哼歌，不时发出笑声，浑身都在冒着傻气。
摆上桌的晚餐的丰盛程度比早上五人份的早餐还夸张，陆倾怀疑萧驰是不是打算把自己当成猪来养。
而饭后洗碗继续着这种状态，萧驰在厨房里举着手机打电话。
陆倾有点好奇，假装路过偷听两耳朵，原来萧驰在向战友请教孕妇营养餐的做法并询问单位近期状况。
战友似乎在那头打趣萧驰，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一个大光棍打听什么孕妇营养餐，是不是休假闲得蛋疼，干脆归队得了。
萧驰哼笑一声，后面压低声音对着手机讲了几句，陆倾没有听见，不过看萧驰的表情颇为骄傲自豪。
既然怀孕已不是秘密，客房就没有再锁的必要。
陆倾睡前经过，恰好看到高大的男人站在屋里，垂着眸子看手上的一只小小的毛绒玩具。
客房内大多是陆倾心血来潮买的东西，其实他也不知道小孩的性别，但在网上浏览各种各样婴儿用品时，总会控制不住地买下。
久而久之，家里添置了大堆宝宝用品。
现代简约风格的客房内，靠墙摆放致的儿童床，床头悬挂着可爱的旋转木偶，床上还堆了好多只毛茸茸的小动物玩具。
另一侧衣架上挂了很多成套的小小的宝宝装，男宝宝女宝宝的都有，还有带耳朵的小熊小兔子造型的毛毛套装。
萧驰将那些还没有他手掌一半大的小袜子小鞋子捧在掌心仔仔细细地看，微笑着抚摸每一只宝宝玩具，表情无限温柔。
陆倾也在门外注视了许久。
“陆倾，睡了没？”
陆倾近来特别容易犯困，晚间正准备躺下，萧驰轻轻地敲门。
“没，有什么事吗？”
“我想……”
门外的萧驰一脸欲言又止，陆倾还没见过他在什么事情上吞吞吐吐过，有些好奇道：“进来说。”
萧驰闻言走到陆倾床边，顺势在他面前蹲下，不太好意思地用手指蹭蹭鼻尖。
“我可以……”他的视线停留在陆倾的家居服下摆，陆倾曾经的平坦腹部此时微微凸起，里面正孕育着属于他们俩的小生命。“摸摸小家伙吗？”
陆倾一愣，随即笑着点点头。
温馨的床头灯下，萧驰试探性地伸手，覆着薄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抚摸陆倾的腹部，感受着他们的珍宝，忽然掌心触及的部位传来一阵振动。
“嗯？”萧驰不确定地抬头看向陆倾。“刚才……”
陆倾微笑道：“是胎动，小家伙踢了你一下。”
萧驰怔了怔，先是开心地笑起来，随后低下头用另一只手遮住大半面孔。
陆倾感受到他放在自己腹部的手掌在轻微颤抖。
半天，萧驰才重新抬起头来，睫毛下的黑眸染了红。
他忽然伸臂拥抱陆倾的腰，隔着衣料轻轻地亲吻陆倾微凸的腹部。
“陆倾，我这两天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萧驰抬眼，迎着柔光定定地望着他。
陆倾从未见过萧驰如此柔情的表情，怀抱对宝宝的无限喜爱，以及将成为父亲的欣喜与满足。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感觉到我们有宝宝了，我们要当爸爸了。”
萧驰握住陆倾的手，在他因为怀孕有些浮肿的手上使劲亲了亲。
陆倾心头涌起别样情绪，鼻间酸酸的。
萧驰其实和他一样期待，期待着小家伙的到来。
“陆倾，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老子要高兴死了。妈的，什么叫不要我负责？！”萧驰吸吸鼻子，在陆倾的手指上咬了一口。“陆小倾，你给我听好，我刚给我们政委打过电话了，申请把去年今年欠我的单身干部假期全休完，留在s市陪你。”
陆倾刚想开口，萧驰凶他道：“闭嘴。这可是老子的崽，你要再和我提不叫我负责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干得你下不了床，然后再把你绑回我们部队去。”
11、
陆倾忍不住笑起来，萧驰这人根本就是嘴硬心软，纸老虎一只。他对萧驰在自己面前各种假装凶狠无赖的行为习以为常，一点都不担心。
不过萧驰是孩子的另一位父亲，陆倾尊重他的意见。
萧驰执意负责令他感到为难，毕竟陆倾最初的计划是自己生自己养，没打算告诉对方。
可现在陆倾必须承认，萧驰出现后的一系列举动深深地撼动了他的心。
他不是不爱萧驰才选择离开，相反，是因为弥足深陷，无法自拔，若非担心自己在感情中变成自己唾弃的模样，陆倾不会做出分开的选择。
“萧驰，我尊重你的想法。”陆倾顿了顿，说：“如果你愿意，可以一直留在这里。谢谢你这段时间陪我。”
“讲什么傻话，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萧驰干脆屈起长腿在木地板上坐下，将陆倾放在床单上的脚捧起来。
陆倾的脚十分白皙，足尖至小腿的线条非常好看，脚趾圆圆的，萧驰之前做爱的时候就很喜欢咬他的脚趾。
只不过现在陆倾的双脚同手一样，有点浮肿，萧驰看了心疼，开始按照顾医生的指导轻轻地按摩。
“我给你剪剪指甲。”萧驰按了一会儿，见陆倾神色舒展，从旁边的床头柜里翻出指甲剪。
陆倾怀孕后身体不适，有时日没想起修剪脚趾甲。
“不用，我自己来。”
虽然陆倾极力退拒，但终究拗不过萧驰，被捉住脚踝仔细地剪指甲。
萧驰低着头念叨：“你从小就喜欢逞能。什么叫你自己可以，你又不是一个人，虽然我这人看着糙了点儿，但凡事可以学。”
“萧驰……”陆倾靠着床头的软垫，双脚被萧驰抱在怀里小心地修剪指甲，他心头的柔软几乎要溢出。他不禁放软声音：“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说。”
“我和顾医生商量好了，由他帮我联系国外的医院，过两个月我会出国。”
萧驰呼吸一窒，猛地抬起头，问：“是因为国内不方便生，还是因为想逃避我？你该知道现役军人不能因私出国，我不能陪你去。”
“……”
最初请顾医生帮忙的时候，这两个原因都在陆倾考虑范围内。
陆倾垂眸，避开萧驰的目光，没有回答。
萧驰放下手上的指甲剪，将陆倾的双脚放回床上的毯子里。他去洗手间洗净双手，坐回床边的地板上问：“陆倾，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直拒绝我？”
萧驰黑色的眼睛中映出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