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放开我,我说啦!”云曦嘟囔着小嘴巴。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冥凌看来,这样的她,美极了。
“那个,我就是,好心的提醒了下。这个艾灸前后不要吃太饱。包括不适合夫妻之间的事。”不知为何,两人已经是夫妻了,可是说起这个她竟然还是会脸红。
冥凌一个贼笑,隐约一闪而过。
“明天,咱们就真的要走了吧。以后若是有时间,我们还会来见他们吗?”云曦有些舍不得这里了。
“不会。”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地说道。
云曦心想或许他是喜欢人际简单的人,或许并不是那么愿意和陌生人有交集吧。
顿了顿,他补充道:“因为会在别的地方见,所以这里就未必来见了。”
“啊?”这个反差让她一看时间没想明白。
“那个大力,你不觉得是个人才吗?再说我的娘子还治好了他娘子。”冥凌的语气,仿佛是对方理所当然就应当是他手下,应当报恩似的。
“可是,人家可是高手,未必啊愿意给人做事啊。”云曦可没有冥凌这样乐观,但凡人才都是傲慢的。
“男人才懂男人。”冥凌很有把握。
男人越是爱一个女人,就越是会愿意让对方幸福。自己就愈发愿意努力。而且冥凌看得出大力的眼睛里有他很熟悉的东西在,愿为天下人出力的那种使命感,在他骨子里根深蒂固了。
“是吧……”云曦听着听着,竟然睡着了。
冥凌小心抱着她,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也安静躺在身旁。可是他的心却一直不能平静。
屋子另一端,房间内两个大人躺在床上,另一张小床在他们右侧。
“这回,多亏娘子收留他们。”大力这回算是愈发相信所谓女子的六感了。
阿来闭着眼睛笑了笑:“刚才艾灸了一会,果然感觉整个人很舒畅了。没想到咱们家中就有宝贝,只是不知道罢了。”
她心里有些莫名担心,大力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显示他的能力,可是这一回他竟然用内功和武术来碾碎艾叶:“你在他们面前,施展武功了。”
“你以为他们不知道我会武功?”大力眉头一拧,微微叹了一口气:“他们早看出来了。特别是那个男的。”
“他们明天就走了呢。”阿来想的是,无论对方知道什么,可是明天也就要走了啊:“咱们明天能送他们多远啊?”
“还需要多远啊?就门口就是啦。”阿力说到这的时候,突然声音缓慢了下来:“娘子,若是我从军,你……”
阿来嘴角上钩,心舒展了一口气,却并不说话。他离开自己是她不想的,何况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她只想要健康平安的他在身边就好。
“如今兵荒马乱,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啊。只有快速结束战争……”
“我舍不得你……”阿来挪动着唇,道。
小沫
“可,我支持你。只是……别忘了咱们是戴罪之身啊。”阿来道。他们若非为了躲避追捕,也不会在这人烟稀少之地居住。
爱一个人,就要全然允许对方去成为他想要成为的人,过他想要自己想要的人生。无论这,是否是自己愿意的。
“委屈你了……都是因为我……”阿力内心满满的内疚。多想可以让心爱之人幸福啊。可是,却让她跟着自己过这样清苦的日子。
“阿力哥,别这样说……若非因为有你,我这辈子也不可能过上自己喜欢的日子。咱说,咱们如今还有了小沫……”阿来觉得可以跟他在一起,自己这一辈子来陈世健就是幸福的了。
阿力听到这话后,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她缓缓靠近他,左手掌心放入他的右手掌心内,两人交握着双手,安静平摊在床上。夜色如墨,天空中偶尔有几个星星闪动着光亮。两人慢慢的慢慢的睡着了。
山里的清晨带着浓重的寒气,特别是春末夏初时节。
身旁的人离开后,感觉心也空缺了一部分。云曦缓缓张开眼睛,紧了紧身上的被子。视线刚好落在窗外的山头。
远山如黛,岚雾轻抚山峰,不知名的鸟儿欢快唱诵着歌曲。一阵风过,院子内的桃花树上,翠绿的叶子窸窸窣窣作响,凉风透过窗棂拂面而来,略微有些凉的空气吓得她脖子一缩。
不知道冥凌去哪里了,想必是在山中练剑去了吧?
侧耳听到外头有缓慢的脚步声,还有时不时儿童稚嫩的几句问答。
想到小沫,云曦来了精神。
深山懒腰掀开被子换好衣裳起身,拉开房间帘子来到屋外,早餐馒头已经放置在了矮木桌上。
“姑娘醒来了啊。”阿来白天视力依旧不好。可是闻到了云曦身上香囊的味道。
“白姐姐。”
闻声,一团暖暖的肉就扑入怀中。粉嘟嘟的脸蛋,在她眼前不到三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小手摸上她的眉,云曦一阵痒痒,咯咯地笑了开来。
小肥手臂,不管不顾,有以下没一下地抚摸道,然后恍然大悟:“人家说晨起梳妆画眉,我爹爹够给我娘画眉,我也想给白姐姐画。”
云曦一笑,乐了应道:“不行。你只能给你未来的娘子画眉,因为男子只能给自己的娘子画眉。”这小人精,小小年纪不学好,秉持着正义心必须呵护祖国嫩苗啊。
“哦。这样啊。可是我不要娘子。我只要娘。”
“这样啊……”云曦不明所以地哦了一声后,无限好奇地道:“为什么啊?”
“我爹啥都听我娘的,他说男人要听娘子的话。我不想被人管。”小沫一眼笃定,非常肯定地说道。
云曦当下愣住了,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有些笑得无力地抱着小肉团,坐在长板凳上。
“那你应当问问,你爹爹愿不愿意被人管。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云曦摇头晃脑,念了句文言文道。
“子非鱼,是什么东西?”小沫正是求知欲旺盛的时候,搂紧脖子不放直问。
两人也不过认识一天,就这样亲密,好像末年之交似的。云曦也很喜欢小沫,孩子身上的单纯,总能让人轻易就有个好心情。
“小沫,不要老缠着你白姐姐。”
“阿来,我年纪都可以做他干娘呢。”
“那你就做我干妈吧!”小沫拉着云曦的手,晃啊晃着。
云曦伸手一指手,轻轻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捏着他粉嘟嘟的脸蛋问道:“你知道干娘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知道。”小沫投去一个鄙夷的目光,仰着脖子道:“就是多了一个疼爱我的路边来的娘啊。”
“路边来的??”
“对啊,你就是路边来到的啊。”小沫自顾自地解释道。
“额,呵呵……”云曦一时间也不知道接话了,这小孩子的逻辑,完全已经不能理会了啊。
正这个时候,有人进来了一把夺过了云曦怀里的男孩,义正言辞道:“不要随便抱别人的女人!”
“好吧。”说完很是乖巧搂着冥凌的鼻子,紧紧抱着。
云曦心下一笑,这孩子倒是完全不怕冥凌一手就落在他的小屁股上啊,这普天下可以这样,才见面就搂上冥凌的人,估计也就小沫了吧。
“……”冥凌眉头一凌,旋即缓缓又松开了。把身上的八爪鱼要从身上拔下来,奈何小胳膊小手的小沫,黏糊力却是很强,一直黏着不走。
并笑嘻嘻地道:“那抱着别人的男人,可以吗?”
这话,他是对云曦说的。
云曦咬在口中的包子,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间,猛烈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喝点温水。快!”阿来在桌面上,摸索着。
云曦艰难吞咽了下去,并拉住阿来的手,缓和了一会才道:“我没事,我自己来就好。”另一只手,还拉着阿来坐在了旁边的另一张凳子上。
听到屋内动静的阿力,端上来了煮好的玉米粥,望了望正无辜吃着东西的小沫,道:“你又惹事了吧。”
“没。就是娘刚才差点被热水烫到了。是干娘救了娘。”小沫望着阿力再望望云曦,一脸感动地道。
“干娘?”阿力用疑惑的声音看向云曦。
同时目光落在她脸上的,还有另一个男人的目光。
云曦百口莫辩,不知道怎么回答。倒是小沫开口了,指了指冥凌道:“那么你就是我干爹咯?”
说着,自顾自从板凳上下来,恭敬在两人跟前,作揖道:“干爹好,干娘好。”
云曦傻笑不说话,做人干娘这种事她还没经验呢。
再说她知道冥凌并不是很喜欢跟陌生人有过多的关系,所以应当不会太高兴。可是又不敢驳了小孩子的兴致。只好笑而不语了。
“……”冥凌沉默。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小沫一脸狡黠地道:“可是,有一次我跟着我娘去赶集,在吃粉的时候,听人家说,若是没有孩子的人家,认个孩子,容易生自己的孩子呢。”
“行,就这么说定了。”云曦快速道。
冥凌心下想到了桐月龄,心下一凌,面上却不动声色。可见云曦兴致勃勃便也不好再说什么。拿出一块玉,道:“拿着。”
“还不谢谢干爹。”云曦朝着小沫挤眉弄眼道。
“谢谢干爹。”小沫大声道,一脸喜色。
阿来
“干爹干娘,你们今天不会走的对不对?”小沫紧紧拉着云曦的手,生怕下一秒她就会离开一样。
云曦摸摸他的小脑袋,温柔地笑着道:“嗯,明日再走可好?”
“哦,太好咯。太好咯!”欢快地跳着蹦跶着道。并凑过她的耳畔,悄悄道:“带你去看个东西。”
两人来到屋后,一片落叶覆盖的泥土地面上,泥土的芬芳气息扑面而来,一个小木屋落在眼前,看起来是很精致的小木屋,应当是阿力给做的吧。
“我爹说,我娘身体不好,所以我暂时没有弟弟妹妹,所以就给我做了个小木屋,他说会有动物住进来跟我做朋友的。”说完蹲在跟前,紧紧盯着那木屋的门。
云曦也跟着蹲下,眼睛直直看着小木屋,这里会有东西吗?
“那,里面有什么?”
“以前住过几只蚂蚁,也住过一只蝴蝶。”小沫撑着下巴,有些哀伤地道:“可是,其实我想要一只兔子。”
“你想要兔子?”
“对啊!很温柔很可爱,就跟干娘你一样。”小沫依旧一动不动望着前方。
云曦心情还不错,在听到小肉团夸自己温柔可爱的时候,心情一下子就如同东方的朝阳一样,亮开了。她心想,现在的男孩,果然是会哄女孩子啊。这词汇量用得还真是深得人心啊。
“兔子,干娘有啊,等我的兔子生了小兔子,就给你一只吧。”云曦笑着道。蹲了才一会儿,她的腿就有些不舒服了,于是起身舒展筋骨。
可是当起身时,竟然感觉那木屋内,有东西动了动。
“又有东西了呢!”小沫兴奋了开来。
“嗯嗯!”云曦也有些兴奋,人对未知的东西莫名有些好奇。危险和欣喜,到底会是什么呢?当未知的时候反而愈发让人心情激动。
“看看?”云曦从旁边捡起一根小竹子就想要往里面戳。
“不要啊。”小沫赶紧拦住了做了个嘘的动作:“我听出来了,只是隔壁的一直小青蛙。算了,这个时候它应该在睡觉,咱们不要打扰了哇。”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了啊。”小沫一脸自然地笃定道,然后一脸失望地道:“咱们回去吧,今天还是没有看到别的朋友来。不过没关系我有干爹干娘了呢。”
“哦。”云曦随意应道。
而小沫小肉身子,已经慢慢转身往回走了。
“可是,门没有开啊!”云曦不觉得小沫是在说话,可是为什么他看见了呢?难道有三眼?
云曦趁着小沫没注意,偷偷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只青蛙,虽然有些丑,可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沫为什么知道那里面是个青蛙。
“干娘,你偷看了吗?”小沫转身问道。
云曦慌忙摇头,又在被对方看穿后无奈点头:“就偷偷看了一眼,放心很轻,没有影响到它睡觉!”
“你们大人,怎么都说话不算话!”小沫貌似有些生气了。
这下糟糕了。云曦内心暗道。于是快步跑着跟上去,连声道歉:“我就是有些怀疑。”
“哎。”小肉团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无奈地道:“没关系啦,原谅你了。你们大人喜欢怀疑人,我也知道了。我爹以前也不相信。可是看东西不是用眼睛,是用心看的啊。”
“心,眼?”云曦吐吐舌头,这太高深了吧。
“对啊,心眼。干娘果然是我的知音。”小脸蛋;里很是兴奋。那是一种被人懂得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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